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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绝唱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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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页

书籍名:《石门绝唱》    作者:尤凤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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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声进来两个镇丁。
     双料春爷喝道:“还不赶紧与压塞夫人看座!”
     镇丁立刻搬来椅子,摆在女人身后,又悄悄退下。
     双料春爷朝女人笑笑,也许他自己察觉到笑得十分唐突,不自然,便立刻将笑收敛。他解嘲地咳了几声,然后缓声向女人道:“好了好了,你别认真,前头是我开了个玩笑,你不要当真。请坐请坐。”
     女人不坐,也一声不吭。
     “坐下嘛,坐下才能商量出个救二爷的办法。”双料春爷说。
     女人就坐下。双料春爷态度的突然转变使她生疑,也使她生出希望。
     “好了,这样好。”双料春爷说,“让我先向你道个不是吧,我这人脾气不好,一贯的不好,说来也是让镇上人惯坏的,你不管怎么整治他们他们就硬是个不吭声,笃定与你和气,叫他们干啥都俯首贴耳的,这么的天长日久你怎能再有个好脾气?可你和二爷不是这镇上人,我自然不能拿你们当镇上人对待。就说‘交易’,看合适就做,不合适就不做,谁也不能勉强谁,‘交易’一旦达成,双方都须信守,谁违背定遭报应,天打五雷轰。”
     女人听着。
     双料春爷说下去:“你听,我已经对天发了誓,下面的话一是无讹,二是说毕即毕。你听好。关于‘交易’,无论怎么说都是互利互惠。我身为国民,自须以国事为重。二爷既然被我抓到,无缘无故放了,便是触犯国法律条,罪在不赦。我不能为了别人的命而丢了自己的命。这合情合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若是帮我解决一个难题,便是有恩于我。这般我自应报答。正如有言人情大于王法。当然,你们帮我,我自然要替你们负责,为你们着想。不能让你们因帮我而蒙受羞辱。这就说到替小妹完婚之事,那三少爷是个废人,你去了他对你自不会有染,清白依旧,这是其一。其二,只要你去了,无论冲好冲不好都与你无碍,好了,尔后由小妹将你接替,无人能看出破绽;不好,我同样着人去把你接回,也同样放你和二爷远走他乡。总而言之,这‘交易’说到底无非是委屈你到姜家住上几日便归,换来的却是二爷的性命和你们夫妻恩爱的日子,你看我虽是个粗人,心里却自有一杆秤,你可细细思量,怎个合算怎个不合算定会有个辨别。你应还是不应,给我个准话就行……”
     女人的心有些动。因为双料春爷已明明白白指出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这就是要么死要么生,即使不用细思量一切也都清清楚楚,她觉得自己实在命苦,苦难接踵而来总也没个安宁。她长长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双料春爷问道:“你说过的话都算数么?”
     双料春爷听此言晓得她已有意,一振,道:“算数,我已发过誓了。”
     女人又问:“冲好冲不好你都放我们走?”
     双料春爷答:“放你们走。”
     女人说:“你还得放了桐。”
     双料春爷摇摇头:“桐是镇上的人,窝藏强盗犯第七十三条法规,不能放,放了他就坏了镇规。一个人坏了以后人人都想坏。”
     女人说:“这些我不管,不放了桐我不去。”
     双料春爷道:“这事和桐没关系。”
     女人说:“桐是我弟,按规矩成亲那天桐得跟我去。”
     双料春爷见女人很执拗,很恼怒,也无奈,道:“我应你,行了吧?”
     女人道:“那我去。”
     冒名顶替的女子于一个上好的日子嫁到姜大财主家。婚礼隆重而热烈,般般样样俱显出大户人家的气派,没一丝半点的差池。只是男家到女家迎娶的不是真正的新郎官,而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这男孩顶替了大喜之日还昏睡不醒的姜家三少爷。不过这是一种堂堂正正的顶替,与女家的作假不可同日而语。这种顶替在当地被称着“压轿”。这风俗解决了诸多新郎官因病因残或别的什么因由不能亲自迎娶的难题。说来也真是一绝。
     到了姜家,还是这男孩顶替真新郎和她拜了天地,随后她就被领进了洞房。
     房门一关,洞房里只剩下她和横在炕上一动不动的新郎官。无声无息,洞房像一个真正的洞,死一般的人,死一般的静,女人突然觉得自己像掉进坟墓里,害怕得浑身发抖。这瞬间她萌生出逃跑的念头。
     没过多久姜家人来到洞房,是新郎的母亲、嫂子及一干亲朋女眷,她们来察看新郎的动静,看是否被大婚的喜气冲醒。这是姜家最关心的事。却也着实有些性急。新郎没醒还在呼呼睡觉,大家脸上不由显出失望。尔后,将目光转到刚娶进门的女人身上,仔仔细细地端详,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他们姜家三少爷的福祸端倪。
     “嗯,是副贵人相哩。”新郎的母亲姜老夫人点头说,“眉如弯弓,目如凤鸾,耳如垂珠,口如淡砂,都是吉相,可保夫君安康。”
     “老太太说的是,三兄弟得了福人保佑准能好了病,老太太就等着抱孙子吧。”新郎的大嫂姜家大少奶奶附声说。
     吉言佳礼,别的亲朋女眷也一齐夸奖新媳妇的好长相好身条好肤色。连篇好话如同被风吹散的花瓣一齐向女人头上洒落。
     女人埋着头,任人说。
     人走了。
     洞房里又只剩下了女人和炕上睡觉的新郎官。
     这时女人的心情平复了些,她想着刚才这一大堆女人对她说的一大堆褒奖话。尽管这些褒奖对自己这个命运多舛的落魄人增添的只是心酸,但姜家对她的期望是明明白白的,她现在成了姜家请进门的一尊神,三少爷的好好歹歹都系于她一身。想到这儿她不由向炕上的睡新郎看了一眼。他身盖大红婚被,脸向上对着屋顶,尽管是副睡相却也能看出是个英俊人,女人不由心想:她和他本是不搭界的两男女,若不是双料春爷的无端操纵,别说两人进到同一间新房里,就是连面也不会碰上的。此时望着这个同样也被双料春爷捉弄的睡中人,她心中多少生出几分怜悯,她觉得尽管自己是迫于无奈来到姜家,但还是希望“冲喜”有成,为睡新郎除却病灾。
     许是心想事成。女人这么想时新郎官三少爷竟醒来了,他眼没开口即吆喝:“我饿了!”
     许是隔墙有耳,三少爷声刚落便有个提饭盒的丫环推门进来,以飞快的速度将饭菜摆上桌,然后胡乱施个礼退出门。
     女人惊奇不已,觉得置身一个怪异世界。这俱因她是初来乍到,不晓得睡人每天大抵是在这个时辰醒来,且围绕着睡人的饮食起居早已形成规律。
     “真香啊!”三少爷翻身从炕上坐起,这时看见坐在屋里的女人。
     “你是谁?!”三少爷很惊讶。
     女人也惊讶。
     “你是新来的丫环么?”三少爷问。
     女人不知怎么答。
     “你出去吧。”三少爷边说边下炕。“你刚来不晓这里的规矩,我吃饭时屋里不能有人。”
     女人不动。
     三少爷这才觉出事情蹊跷不对头,他抬眼直瞧着女人,尔后认出了,呼出声:“哦,春娥!”
     不等应声,三少爷便直奔到女人身前,惊喜问:“你,咋来了?!”
     女人一怔,心想这三少爷八成是个疯癫人,竟问出这种傻话来。
     “我为啥来,你不知?”女人试探问。
     三少爷摇摇头。
     “你不知道今日成亲的事?”女人再探问。
     “谁成亲?”三少爷问。
     “我和你。”女人答。
     “不对不对。”三少爷把头摇成个货郎鼓,“我没出这屋门咋就成了亲?”
     “‘压轿’的孩子替你把我娶进门。”女人说。
     “是梦里?”三少爷仍心疑。
     “不是梦,”女人说:“这事家里人没对你说?”
     “说过,可我没答应。”三少爷说。
     “你咋不答应?”女人问。
     “这事明摆着,我病成这样子娶亲是害人。”三少爷说。
     “你,你是怎么想?”女人颇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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