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林怀仁梦游西国 无相子传授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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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怀仁随无相子到了无极山,无极山有崖名断俗崖,崖上有洞名悟心洞,洞里除了长明灯只有两个蒲团。无相子教给怀仁打坐便不再理会他,自坐蒲团上闭目养息。怀仁坐了一会儿,只觉无聊,起身走出山洞,坐在崖边石块儿上,仰头望月。
月色总会在不经意间照出一个人的忧伤,怀仁突然想起了父母,他虽然不是父母亲生,一家人对他却如这众星捧月。然这一切都变得遥远,父亲或许已在刑场被砍头,而母亲被抬进了万尸坳,连坟也没有。怀仁眼睛渐渐湿润,断俗崖,纵然断俗,可断得了孤独?他不禁低吟道:
世间事,莫能测,恰如浪里独木舸。
万千爱,一朝绝,悲伤才知孤身客。
吟到孤身客,怀仁又想到明礼,自己身旁还有师父,而她身边无伴,世间无亲,她才是真正的孤身客,怀仁不禁自语道:“孤寂的夜晚,明礼怎么过?”又低唱《长相思》道:
山也叠,水也叠,入骨真情山水隔,夜深空叹嗟。
思也哦,念也哦,终日吟哦思念歌,盼伊梦里合。
夜很深了怀仁才回洞里,在蒲团上坐了一会儿着实睡不着,干脆头枕蒲团躺地上睡。
转眼过了两个月,怀仁仍是一时都坐不住,白天爬山上树,晚上对着月色发呆,无相子也不说他什么,每日里给他摘回两个果子,那果子仅有鸡蛋大小,吃上却一天不饥。
这日怀仁终于忍不住了,在他的心里上山学艺无非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而他这虽说不上逍遥倒也自在。他问无相子:“师父何时教我修行?”无相子笑道:“你已经在修行了。”怀仁问道:“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如果修行就是这么简单,那岂不是谁都能成仙了?”无相子笑道:“你能忍受得了山中这种清净就算是一种修行。”怀仁道:“可是我想学法术,学了法术就能救明礼。”无相子道:“何时你打坐超过一年才能学法术。”怀仁有点傻了,反问道:“一年?我那是坐得住的人?”无相子道:“明礼还等着你去救,若你学不了无上法术,恐怕到不了万尸坳就葬身狼腹了。”
为了明礼,怀仁开始坚持打坐。五年后,他可以不吃不喝地坐数月之久。这日他问无相子道:“只打坐有什么用?”无相子笑道:“凡人不吃不喝难于活过五天,而你可以数月不吃不喝,已是半仙之体。”怀仁喜道:“师父是不是可以授我法术了?”无相子道:“继续打坐。”
这一次怀仁一坐便是四年,四年恍若一梦,梦里他到了一个地方,从石碑上可以知道这是不周国与西国交界处。在他的认知中两国交界之处必有重兵把守,而这不周国与西国交界之处却不见一人,他带着好奇心进入西国境内。
走了几里路,怀仁看到一老汉在田里收麦子,过去问那老汉道:“老爷打扰一下,那边可是两国边界?为何没有官兵把守?”老汉直起腰来,笑道:“他不来犯我,我不去犯他,要官兵何用?”怀仁道:“难道西国不怕他国入侵?”老汉挥挥手中的镰,说道:“西国人人皆兵,谁敢入侵西国?教他有来无回。”怀仁暗自发笑,说道:“莫非老爷子也能舞刀弄枪?”老汉笑道:“莫看我一把年纪,我练就臂力无穷,一把扁担可抵千军。”
见怀仁一副不信的表情,那老汉四处看看,朝着不远处的一块儿石头走去,那石头足有数百斤之重,老汉用扁担尖挑住石头轻易挑翻。怀仁惊讶地合不拢嘴,问道:“老爷如何做到?”老汉似有兴致与怀仁说话,扯着怀仁坐到地梗上,说道:“西国不养军队,而是将养军队的钱用来造福百姓,闲来官府又派武师到各地授艺,百姓既过得安逸又强健体魄。”怀仁道:“官府不怕有人学了武艺而作乱?”老汉道:“年轻人酒后打架斗殴难免,但是相比军队要好万倍,军队若作乱一个国家遭殃。”二人聊了很久,老汉才道:“我老汉也没什么学问,只懂怎么种地,你不妨多走些路。”
怀仁正要离去,只见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提着一把锯子走来,便与老汉道:“看那人神情不似善人。”老汉扯着怀仁躲到一边,说道:“你懂相面术?”怀仁尴尬地笑笑,只道:“老爷怕他?”老汉道:“你不知,他是去锯我家松树,一棵松树可卖几钱银子。”怀仁道:“锯你家松树你为何不和他一起?”老汉笑道:“他若看到我便不好意思锯了,以后也没法做人了。”怀仁这才明白那是偷树,便道:“老爷子不是纵容他行窃吗?”老汉叹道:“西国虽富,毕竟也有千万人口,朝廷总有顾及不到的角落,他家里有老母亲生病在床,有襁褓子嗷嗷待哺,他也是不得已才锯别人家的树。”怀仁道:“邻里为何不帮他一些?”老汉道:“明着帮他会感觉对邻里有亏欠,有亏欠就会有负担。”怀仁笑道:“难道偷来的不算亏欠?”老汉道:“物好还情不好还,明着帮他是情,暗着帮他是物。”
待那人锯了树,怀仁便也离去,一路上想着老汉的所作所为,心中十分佩服。不觉间又走一二十里路到了一个城中,正走时忽见一头牛横冲直撞,踢了水果踢白菜,有人站在路中间想拦住那牛,待牛冲过来却又慌忙躲开了,怀仁也是慌忙躲避。
这时一穿着官服的中年人从一布料店出来,见牛乱撞并没有躲闪,而是飞身去扯住缰绳,但那牛力气过大,官员被牛拽着跑了十多丈。也许那牛被扯急了,忽地转过身来顶那官员,官员松了缰绳,两手抓住牛角与牛拼开了力气,一人一牛推来搡去数十个来回那牛渐疲,一会儿就卧地上喘开粗气。
这时又见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似是牛的主人,看到牛给制伏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又谓那官员道:“幸亏了县太爷,要不这牛不定闯多少祸。”
那人竟是县令,怀仁寻思若这事发生在不周国,莫说县令帮拽牛了,恐怕养牛的人也免不了皮肉之苦。县令笑道:“客气,这牛着实劲大,若是别人还不一定拽得住。”又道:“你先把牛牵走,我得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怀仁更感奇怪了,就这么让他走了?那些被踢翻了摊子的人为何不与牛主人索赔?他找一卖水果的小贩问原因,那小贩道:“我一摊水果损失不了多少,但这牛不定踢翻了多少摊子,若都要与他索赔,他把牛卖了都赔不起。他本是靠牛拉货糊口,没了牛他怎么过?”怀仁不禁叹服,又问道:“那县令还是挺和善的。”小贩笑道:“他既然做了县令就要为民着想,他靠民养,况且这事对于武举出身的县令来说也是举手之劳。”怀仁不禁惭愧,帮人捡一下果子何尝不是举手之劳,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怀仁晚上找人家借宿,白日就漫无目的行走,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不知走了多少路。这日忽遇一云游道士,五十来岁年纪,穿一身蓝道袍补丁压补丁,趿拉着一双鞋露着大脚指,一手拄一根过头杖,一手拿一个酒葫芦,边走边唱:
“一年一年又一年,不悟大道不参禅。单凭一双大脚板,游遍江北又江南。看过无数新奇事,乾坤变幻在心田。君若问我哪里来,天地灵气化游仙。”
怀仁闻歌声再看道士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那道士看到怀仁笑,便停下脚步问道:“年轻人笑什么?”怀仁自觉惭愧,低头不语,那道士又作歌而去,歌曰:“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但求活得真性情,天上地下都是仙。”
怀仁感觉似是在哪儿见过这道士,想了一会儿忽想到了吴吉琰,忙追上去施一礼,问道:“老师可是吴吉琰?”那道士斜了怀仁一眼,哼唱道:“小子莫言荒唐语,老道不说无稽言。要问老道我是谁,消遥天地指引仙。”怀仁思道:“看来这是指引大仙了,莫不是师父教他来指引我?”又问道:“敢问老师从何而来,到何而去?”指引大仙道:“我从生地来,走往葬地去。匆匆一段程,逍遥一过旅。”怀仁道:“老师果然洒脱,弟子多日来盲目行走,只觉枯燥无味,不知老师可愿携弟子一程?”指引大仙道:“路非我开,树非我栽,我非劫匪,更非狼豺,若要同行,尽管跟来。”怀仁欣喜,便与指引大仙同行。那指引大仙从腰间解下酒葫芦,仰头喝一口酒,又作歌曰:“通天大路宽又宽,一老一少肩并肩。莫道他是父子俩,不过生来有些缘。”怀仁不知该说什么说话,便奉承道:“老师出口成章,弟子佩服。”
一路那指引大仙从天上讲到地上,从江南谈到江北,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且说话一套一套的,怀仁与他同行也不觉枯燥。二人同行了三年有余,所到之处均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怀仁问指引大仙:“西国怎能治理成这般模样?”
指引大仙吟道:
“朝廷大门常打开,不尚富贵尚贤才。三教九流无偏见,大事小事斟酌裁。
不塑今人像,只造拜古台,古人思想常宣讲,仁义道德教童孩。
孔门七十二大贤,编作歌谣民间传。百姓明晓忠孝理,天子深知仁政先。
不听奸妄语,多听民间言,耳阔目明胸怀大,又重经济又重田。
台上不唱浮华戏,台下不宣名权利。书本之中讲民生,官场之中谈民意。
多思实在事,权衡利和弊。不图人生一时欢,高瞻远瞩万年计。
不轻文来不废武,不护贵来严惩贪。公道解决民间怨,不教一人心里寒。
贫富融一体,官民抱成团。内忧若消外患解,欣欣向荣在眼前。
百姓本无多少欲,只求安稳做事务。朝廷倘若不独尊,谁人会把天子慕?
天下若太平,政权自牢固。天子人民一条心,共把铁桶江山铸。”
指引大仙喝一口酒,又吟道:“
重教育来轻科考,书多读来路多跑。家中若有多余钱,游遍十洲与九岛。
博览天下事,今古皆通晓。心中存有大乾坤,不求菩萨不进庙。
心态端正莫存偏,当官种田都一般。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状元。
平民体力苦,官员心不闲。天下太平皆欢乐,起了争端都不安。
富者常把贫者帮,莫把恩情挂嘴旁。贫者感恩富者意,莫起邪念生不良。
渔樵耕商读,都是致富方。生财道路有千万,莫做盗匪与妓娼。
不赏浮华无实戏,不图短暂名和利。清净灵魂看贤文,强健体魄习武艺。
家国谁为大,常思利和弊。无国哪来家庭安,保家卫国成大义。
一方人来一方土,寸土不让外邦虎。千万人民一条心,面对强权全力赴。
不打无备战,粮草时常足。外邦胆敢强入侵,必将断他归家路。”
指引大仙的见识让怀仁折服,不禁又赞道:“老师知识之渊博,让弟子折服。”指引大仙道:“天下为公,世界大同。美丽理想,万载无功。”怀仁笑道:“这西国不是实现了吗?怎会说无功呢?”指引大仙笑道:“世间本无西国存,理想国度是尔心。而今小子当清醒,下山治世为人民。”说罢又推了怀仁一跌。此正是:
梦里游西国,学得治世方。它朝展胸才,好把姓名扬。
却说怀仁被推了一跌,一下子醒了过来,仍在悟心洞中。怀仁起身出去洞,洞外风光依旧,而此时的怀仁早已与十年前不同,生得白皮净面,风流倜傥。
无相子站在崖边望着远方,怀仁毕恭毕敬地叫一声:“老师。”无相子回头,笑道:“你醒了。”怀仁道:“老师为何出神?”无相子叹一声,说道:“天下妖邪横行,匪盗猖獗,苍生遭厄,为师心痛,是故出神。”又道:“我徒上山已有十年,下山之日将近,为师今日便授你道法。”怀仁欣喜,当即跪地道:“弟子恭听。”无相子道:“大道说简单便简单,说复杂便复杂,为师有口诀数句,你听好:
大道长存本自然,玄幻交迭生大千。大千有道非恒道,恒道可悟不可言。
悟道还需先悟心,心净性灵生乾坤。乾天坤地容万物,有容乃大是道真。
因其无形而无际,因其无声而无替。有形有声终有消,故此恒道不神秘。
水利万物不居功,海纳百川低为容。无争无欲而无虑,无虑无患万物荣。”
念完口诀,无相子又道:“为师再授你法术,有口诀数句:
八卦五行是正宗,阴阳真气荡尘胸。
三华聚顶万劫散,五气朝元百窍通。
一剑镇邪霄小灭,九天得道玄机融。
钻云遁地随心意,修性养身不老容。”
怀仁听罢口诀,只觉心清目明,体内元气充沛。无相子又道:“我徒切记,法术不施于凡人。”怀仁道:“弟子谨记。”无相子道:“如今天下凶险,若无武艺寸步难行,然至高武艺无招式可循,故为师无所授。前些时日山下来一猛虎,我徒可去会之以修习武艺,切记法力只可护体,莫伤它性命。”怀仁道:“弟子明白。”
怀仁欲下山时却又犯难,这么陡峭的山如何下得去?无相子知怀仁犯难,说道:“古语云‘行万里路,方知人间疾苦’是故为师不授你腾云之术,等你心有乾坤脚下自然生云。”怀仁道:“弟子明白。”无相子道:“为师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切莫偷懒。”怀仁道:“弟子怎敢。”
不知后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