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泠泠七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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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长街熙攘,悬执的花灯照得夜市耀眼通明,来往行人俱是眉眼含笑,相互宜言。目之所及,虽则繁华不息,可随着远处几声隐隐约约的鹧鸪鸣啼,显然天色渐晚,早已过了寻常作歇的点。
谢琳琅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仍不见锦瑟出来,亦不见有暗卫回来禀报,心下少不得生出几分躁意。
一来,本就在此地耽搁的时辰有些久了,原先还想着和她一同再去几个布置好的地方,借机试探一二,好确定其真正的心思。可看现下情况,恐怕计划难免要落空了。
二来,变数难测,此番事态全然背离掌控。至于初时兴起的一些念头,譬如趁势与之交心,笼一笼母女关系,总归是做不成,也没心力去做了,容后再作打算也不迟。
稍作沉吟,谢琳琅压低了声色,向身边近侍吩咐道。
「你们进去看看,告诉小姐,外面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倘若她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何不顺,也好帮着处理一下。」
「是,夫人。」
侍女应承着,含腰朝后退了几步,接着转身飞快踱步向碧桂坊走去。
没一会儿,她便神情慌张的从中跑了出来。
见状,谢琳琅心下已有了答案,她面色如旧,没有一丝波澜,只向侍女招了招手,既而往一处僻静的胡同小巷里,闲庭信步一般走去。
侍女会意跟上,二人会面后,谢琳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垂了垂头。
侍女忙贴近她的耳边,一阵喃喃私语。
「是么?」,听到这个结果,谢琳琅似乎并不惊讶,她以指掩唇,润然一笑,自言自语地叹道。
「很好,昭阳,你竟有这样的本事,在我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兵遣将,布局筹谋。不过,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说完,她从袖袍里取出一枚竹筒式样的物事,随之拉动底部挂着的银线。
登时,天空上燃起了一簇绚烂的烟花。
人群一时纷纷侧目,发出声声惊呼和感叹,以为是哪家达官显贵做的庆祝之礼。
谢琳琅微笑看着一切,那是她一早就安排好的。
「昭阳,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骗不过,又怎么去欺骗她人呢?
锦瑟不知道,尽管表面她伏低做小,柔顺输诚,甚至一口一个娘亲喊得亲热。然而,浮于她眼底细碎的冰渣,自始至终都不曾消融,历数来,尽是不情不愿,咬牙切齿的怨怼与仇恨。
谢琳琅想,究竟还是太年轻了些的缘故。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接下来,她有足够的时间,锤炼敲打她。
与此同时,守在城门的侍卫,藏在暗处的隐卫,以及扮做商贩走卒的死士们,在接到了主子的信号后,纷纷做出了行动。
他们人手一份锦瑟的画像,犹如猎犬觅食一般,开始了搜寻与追捕。
另一边,锦瑟一行人刚赶到城门,便看到了几人挑着菜筐骂骂咧咧的,一边往回走,一边抱怨道。
「什么事儿啊又是,最近总这样,老是动不动的就封锁城门,一点不顾及我们还要过活。」
「就是,皇帝老子不管事,让底下这些当‖官的人胡作非为,没得王法,也没得天良。」
「哼,要我说,再这么下去,大齐早晚得完!」
「哎呦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快闭嘴吧,走了走了…」
「…」
几人走远后,三人在原地站定,谢春山收了一路的嬉皮笑脸,略有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正经道。
「阿锦,如是这般情形的话,应是我那姑姑发现了。不,按照她的心计,我估摸着她一早就留了这一手防着,想必,城里也有人正在挨家挨户的找你呢。」
锦瑟抿唇,不置可否,半晌淡淡问他。
「那么谢春山,这次你有没有提前想到后招。」
谢春山扯出一抹苦笑,无奈地摊了摊手,回她。
「如今前后两条路都不好走,一条得闯,一条得忍,只能就地抉择了。阿锦,你要怎么走?」
言毕,二人彼此沉默对视着,俱是眸色凛冽,情绪暗沉。
鸳鸯干巴巴立在一旁看着,虽然他听懂了目前面对的局况,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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