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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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贝蒂已出嫁,有了自己的孩子,只能在家做点针线活儿。我和妻子
儿女告别,大家都伤心的掉了泪。我上了载重三百吨的一艘名叫“冒险号”的商船,
准备到苏拉特[注]去。指挥这艘船的是利物浦[注]的约翰·尼古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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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航海的情况,我得在游记的第二部里去叙述了。
关于一次大风暴的描写;船长派出长舢板去取淡水;作者为了看看那是什么地
方,随长舢板一同前往——他被丢在岸上;被一个当地人捉住,随后那人把他带到
一个衣民家里——他在那里受到招待,接着发生了几起事件——关于当地居民的描
写。
命中注定我得劳劳碌碌过一辈子,回家才两个月,我就又离开了祖国。一七O
二年六月二十日,我在唐兹登上了“冒险号”商船,前往苏拉特,船长是康沃尔郡
[注]人约翰·尼古拉斯。我们一帆风顺到了好望角,在那儿上岸取淡水;但发现船
身有裂缝,没有办法只得卸下东西就地过冬。船长又得了疟疾,所以我们一直到三
月底才重新启航。启航后一路顺利直到穿过了马达加斯加海峡[注]。但是当船行驶
到那个岛的北面大约南纬五度的地方时,风势突变。据观测,那一带海上,十二月
初到五月初这段时间里,西北之间总是吹着不变的恒风。可是四月十九日那天,风
势比平常要猛烈得多,也比平常更偏西一点,这样一连刮了二十天,我们就被刮到
了摩鹿加群岛[注]的东面。根据船长五月二日的观测,我们的所在地大约是北纬三
度。这时海上风平浪静,我心里非常高兴。可是船长在这一带海域有着十分丰富的
航海经验,他要我们作好准备迎接明天的大风暴。果然,第二天风暴就出现了,开
始刮起了南风,那就是所谓的南季节风。
因为风很大怕把东西吹落,就收起了斜江帆,同时站在一边准备收前桅帆;但
是发现天气非常恶劣,我们就查看了一下船上的炮拴得是否牢固,接着将后帆也收
了。这时船偏离航道太远了,所以我们想与其这样让它吃力地慢慢行驶或者下帆随
波逐流,还不如冒一次险让它在海面上扬帆猛进。我们卷起前桅帆把它定住,随后
将前桅帆下端索拉向船尾。船舵吃风很紧,船尾猛地转向风的一面。我们把前桅落
帆索栓在套索桩上,但是帆碎裂了,我们就把帆桁收下来,将帆收进船内,解掉了
上面所有的东西。这是一场十分凶猛的风暴,大海就象变了脸一样非常惊险。我们
紧拉舵柄上的绳索以改变航向,避开风浪,接着帮助舵工一起掌舵。我们不想把中
桅降下来,而是让它照旧直立着,因为船在海上行驶得很好;我们也知道,中桅这
么直立在那里,船也更安全一些,既然在海上有操纵的余地,船就可以更顺利地向
前行驶。猛烈的风暴过去以后,我们扯起了前帆和主帆,把船停了下来。以后我们
又忙着挂起后帆、中桅主帆、中桅前帆。我们的航向是东北偏东,风向西南。右舷
的上下角素被我们收到船边,同时解开迎风一面的转帆索和空中供应线,背风一面
的转帆索则通过上风滚筒朝前拉紧、套牢,再把后帆上下角索拉过来迎着风,这样
使船尽可能沿着航道满帆前进。
这场风暴刮的是西南偏西的狂风,据我估算,我们已被吹到了东面大约五百里
格的地方,就是船上最有经验的水手这时也不知道我们是在世界的哪个部分了。我
们的给养还足可以维持一段时间,船很坚固,全体船员身体也都很好,但是我们却
严重缺淡水。我们觉得最好还是坚持走原来的航道,而不要转向北边去,那样的话
我们很可能进入大鞑靼[注]的西北部,驶人冰冻的海洋。
一七○三年六月十六日,中桅上的一个水手发现了陆地。十七日,我们清清楚
楚看到有一座大岛或者是一片大陆(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大陆),岛的南边有一小半
岛伸入海中,还有一个小小的港湾,但港内水深对于百吨以上的船来说实在太浅了,
无法停泊。在离这港湾一里格内的地方我们抛锚停船。船长派出十二名武装水手带
着各种容器坐长舢板出去寻找淡水。我请求船长让我和他们一起去,到岸上游览一
番,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到了岸上以后,我们既没发现有河流、泉水,也没有
人类的囗向可寻。我们的人因此就在海岸边来回寻找,看看海边上是不是有淡水。
我则独自一人到另一边走了大约一英里,发现这地方全是岩石,一片荒凉。我开始
感到无趣,看不到任何可以引起我好奇的东西,就慢慢朝港湾处走回去。大海一览
无余,我看到我们的那些水手已经上了舢板在拼着命朝大船划去。我正要向他们呼
喊(尽管这也没有什么用),却忽然看到有个怪物似的巨人在海水中飞快地追赶他
们。他迈着大步,海水还不到他的膝盖。但我们的水手比他有半里格路的优势,那
一带的海水里又到处是锋利的礁石,所以那怪物没有追上小船。这都是后来我听人
说的,因为当时我如果还呆在那里观看这个惊队的场面就不知会落得个什么结果了。
我循着原先走过的路拼命地跑,接着爬上了一座陡峭的小山,从那里我大致看清了
这是个什么地方。我发现这是一片耕地,但首先让我吃惊的是那草的高度;在那片
似乎是种着袜草的地上,草的高度在二十英尺以上。
我走上了一条大道;我认为这是一条大道,其实对当地人来说,那只是一片大
麦地里的一条小径。我在这路上走了半天,两边什么也看不到。快到收割的时候了,
麦子长得至少有四十英尺高。我大约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这一片田的尽头。田的四
周有一道篱笆围着,高至少有一百二十英尺。树木就更高大了,我简直无法估算出
它们到底有多高。从这块四到另一块田之间有一段台阶。台阶有四级,爬到最高一
级之后还要跨过一块石头。我是无法爬上这台阶的,因为每一级都有六英尺高,而
最上面的那块石头高度在二十英尺以上。我正竭力在篱笆间寻找一个缺口的时候发
现一个当地人正从隔壁的田里朝台阶走来。这人和我看到的在海水中追赶我们小船
的那个巨人一样高大。他大约有普通教堂的尖塔那么高,我估计他的步子一步就有
十来码。我惊恐万分,就跑到麦田中间躲了起来。我看到他站在台阶的顶端正回头
看他右边的那块田,又听到他叫喊,声音比喇叭筒还要响好多倍,但由于那声音是
从很高的空中发出的,起初我还以为是在打雷呢。他这一喊,就有七个和他一模一
样的怪物手拿着镰刀向他走来,那镰刀大约是我们的长柄镰的六倍。这些人穿的不
如第一个人好,像是他的佣人或者雇工,因为听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就来到了
我所趴着的这块田里来收割麦子了。我可能的用我所有的方法来躲避他们,但是因
为麦秆与麦秆间的距离有时还不到一英尺,我行动起来非常困难。尽管这样,我还
是设法往前移,一直到了麦子被风雨吹倒的一块地方。这里我就再也无法向前移动
一步了,因为麦秆全都缠结在一起,我没办法从中间爬过去,而落在地上的麦芒是
又硬又尖,戳穿了我的衣服,直刺到肉里去。与此同时,我听到割麦子的人已经到
了我后面不到一百码的地方了。我精疲力尽,悲伤绝望透顶,就躺倒在两道田垄间,
一心想着就在这里死掉算了。想到我妻子要成为孤苦无依的寡妇,孩子要成为没有
父亲的孤儿,我心里万分的难过。我又开始悔恨自己愚蠢、任性,全不听亲友的忠
告,一心就想着要作这第二次航行。我心里这样激动不安,不由得倒又想起利立浦
特来。那里的居民全都把我看作是世界上的庞然大物;在那里,我可以只手牵走一
支皇家舰队;开创那里的奇迹,也将永远载人那个帝国的史册。虽说这一切后人难
以相信,但有千百万人可以作证。可我在这个民族中间可能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就
像一个利立浦特人在我们中间微不足道一样,想到这一点,我真感到是奇耻大辱。
但是我想这还并不是我最大的不幸,因为据说人类的野蛮和残暴与他们的身材是成
比例的,身材越高大,就越野蛮越残暴。那么,要是这帮巨大的野人中有一个碰巧
将我提到,我也只能是他口中的一块美食了,除此之外我已没什么指望了。毫无疑
问,哲学家们的话还是对的,他们告诉我们:万事万物只有比较才能有大小之分。
命运真能捉弄人,让利立浦特人也找到一个民族,那里的人比他们还要小,就像他
们比我们小一样。谁又知道,就是这么高大的一族巨人,不会同样被世界上某个遥
远地方的更高大的人比下去呢?只不过是那样的巨人我们还没有见到过罢了。
我那时心乱如麻而且特别害怕,禁不住这样乱想下去。这时有一个割麦人已经
割到离我趴着的田垄不到十码远的地方了,我怕他再走一步,就会把我踩扁,或者
被他的镰刀割成两段。因此,就在他又要向前移动的时候,我被吓得拼命尖叫起来。
一听到这叫喊声,巨人忽地停住了脚步,他朝下面向四周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了躺
在地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