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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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一条血路已然杀入。
马贼首领双目俱红,声嘶力竭狂号。
秦素文右臂铁锏已经从一名老妇人头上拎起,那名老妇人脑浆迸裂,凄厉一叫,身殁。
步行马贼人人截住去路,场中号哭之声乱成一团,秦素文狠下心肠,硬生生跃马扬鞭,左右砸死一名敌人,引兵迳投左方人多之处杀去。
此时贼兵各自护著各人家小,轰然鸟兽四散。
而外围贼骑苦无对策,人人喝骂不断。
终於,马贼首领清醒过来,脸上涕泗纵横,他一把抹去,吼叫道:“杀!一个也不能放过!”
赤红著双眼,领著骑兵卫尾杀去。
底下一个闷声。
秦素文尽量逼著自己不要去想,刚才座下的马蹄分明踩过一名幼婴身上,放眼看去,这片残肢断骸倒有绝大部分是这群马贼的亲属。
然而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杀也不能不杀。
汉族与突厥这二族自大唐开国以来,便不断相互的挑起争战,而今谁是谁非?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片土地是目前属於汉人的,突厥人不事农耕,只懂放牧。
每当粮食短缺,便妄自入关掳掠抢杀,其间哀鸿遍野,惨不忍睹之地,不堪凡举,此次的杀戮便当是还我汉人民族无辜百姓一个公道吧。
秦素文虽然这样想,不过另一个念头却不断滋生。
“他(她)们也是无辜的!”
冷不防一枪扎来,秦素文一个失神,右臂阵痛传至,他看到一个与月魂年龄相仿的男孩正要击出他的第二枪。
在右侧的李忠一杆子架掉那名男孩手中长枪,反手一扎,枪矢齐没入柄,狠狠在他喉咙留下一个血洞。
李忠大叫道:“别将,你没有事吧!”
“死不了!”秦素文冷声道。
反手掩臂狠劈,左边持刀而来的敌人脑袋被打得尽凹陷,连眼珠子都迸跳出来,血雾四散,浆液四溢,一张模糊不可辨认的脸,全烂了。
忽闻後头沸腾之声。
秦素文架开一枪,迅快转首一看,只见马贼首领从後头掩袭而至。
秦素文明白,这“锋矢”阵最弱之处就是首尾不能兼顾,头强而尾弱,如今被其一击,有如正中要害,翻不得身,且前头步行之人皆已远去,用以做掩护之用的人墙俱被隔离,而今所要面对的,正是名正言顺的马贼。
这当时,他大喝一声道:“鱼丽”!那後头唐军骑兵,霎时个个变成“游骑”!月魂驭风急驰,心急似箭想快点赶到战场,身上这股贲张的血气已经渐渐控制不住,将近爆发边缘。
也记不起自己究竟是怎样“学会”骑马的,如同是一上了马鞍便如同著魔,自然就会,毫无勉强。
这应手的快感著实刺激身上每一寸的肌肤。
霎时,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彷佛在遥远的年代之前,他曾经是一名驰骋沙场的战士,这一切对他来说,更有著不存在的真实感。
而,至当不移的事实就在眼前,他驾驭这匹马的速度,远比刚才胡大文驱驰的速度更快,如今他正发现了这一点,更使他察觉到异常的惊震!忽然一丝不祥阴影掠现,月魂祈求著那件事情不要发生,然而前头惨烈的叱喝声、哀呜声,更令自己小小一颗心几乎枰出心口。
他赶上了,却见到凄绝的一幕。
“不要!”
月魂吼叫唐太宗曰:“曹公有战骑、陷骑、游骑,今马军何等比乎?”
李靖日:“臣按新书(孟德新书,曹操著)曰:战骑居前,陷骑居中,游骑居後。如此,则是各立名号,分为三类耳。
大抵骑兵八马,当车徒二十四人;二十四骑,当车徒七十二人,此古制也。
车徒当教以正,骑队常教以奇。据曹公前後及中,分为三覆,不言两厢,举一端言也。
後人不晓三覆之义,则战骑必前於陷骑,游骑如何使用,耳熟用此法,回转车阵,则游骑当前,战骑当後,陷骑临变而分,皆曹公之术也。”
申言之‘游骑’之用,以後军当前军,前军当後军。
‘陷骑’者,临机应变,倏分倏合也。
“鱼丽”之阵,先偏後伍,此则车步无骑,谓之左右拒,言拒御而已,非取出奇胜也。
晋荀吴伐狄,舍车为行,此则骑多为便,唯务奇胜,非拒御而已……——李靖兵法。
刘伯温兵法骑战篇:“凡骑兵与步兵战者,若遇山林险阻,陂泽之地,疾行急去,是必败之地,勿得与战。欲战须得平阳之地,进退无碍,战则必胜。法曰:阳地则用骑。”
秦素文统领骑兵对敌人步卒施以痛击之後,但见四方俱是贼骑,已方已被团团围住。
“鱼丽”是自古相传的防御阵形。
秦素文喝声之後,策马向後急驰,直望“锋矢”阵尾端而去。
长史陈本俗补上他这一头位置,边战边退。
不多时,人马集聚,面敌形成一圆,整个阵形由高地视去恰如一片“鱼鳞”。
在秦素文变阵口令下达之後,尾端苦苦抗御马贼首领的几名军骑浴血苦战,然而马贼似是有计划性的以三、五骑对抗一骑,企图分化他们的力量。
才一会儿工夫,秦素文已经损失了三十馀名部下。
贼首似要下令围观之部下一举发动,才刚砍倒一个人,马上就有数名马贼对落马之骑兵施以无情的乱刀分尸。
秦素文迎向贼首,铁锏狠击,贼首大刀横撞,一声金呜震憾全场,爆出一篷火花,耀亮於阵中。
此时阵势已然完成,秦素文、陈本俗、李忠三人各执一方,三头鼎立。
贼首一阻素素文,双锏一击,手中一阵酸麻,心中一惊!想道:“中原竟有如此人物!”挥手喝道:“停!”
眼神与秦素文对望一下,半晌不出声。
场中针落可闻,间偶有孤儿寡母哭声悲叫传来。
各骑回到自个儿阵中,相互瞪视,气氛凝结。
忽然——贼首大笑道:“你有种!”
竟是一口标准汉语。
秦素文抿嘴道:“不敢当。”
“你的名字?”贼首道。
“秦素文。”
贼首狂笑道:“果真不出我所料,在中原军官里能将双锏使得如此运用自如而又姓秦的人,除了大唐开国名将秦琼秦叔宝後代,我想应该没有任何一家的双锏功夫能比得上他。你说,我这话有错吗?”
“没有!我正是他第七代孙子。”秦素文面无表情道。
“很好!”贼首怒道:“我奶妈倒也死得不冤。”
“嗯。”秦素文注目回想。
“就是刚才被你打到头的那个妇人。”
“哦。”秦素文恍然。
贼首拧笑道:“我不会与你‘一骑’(单挑)的机会,对付你这种高手,我只有选择群攻一途。”
“我明白。”秦素文点头道。
这时,马贼家属已经齐聚於一个地方,其外头尚有数百名贼骑守卫。
而秦素文也是明白贼首的心意,然而妇人、孺子无辜者多,他也是狠不下心肠再对那无辜的人做一杀戮。
因而造成眼前局势,虽僵持著,但贼骑众多,己方不到八十骑的人数,真能突破此一险境吗?秦素文不敢想像,他知道不能再以他们做人墙了。
“谢谢!”贼首持刀一礼道。
“不客气!”秦素文回礼。
贼首猛然狂吸﹂口气,暴喝道:“杀!”
群贼金戈齐扬,惊天动地一吼,四面八方攻杀。
陈本俗首先与敌交锋,挺枪而拒,背後弟兄掩护得当,一连被他扎倒数人,而他亦在右腰、右肩、左背等处留下了伤痕。
全黑色的铠甲,皮革制成的胴、护肩、护臂等亦都给敌人的刀、枪所划破,鲜血直溢。
李忠誓死抵抗,马贼枪尖,刀口一股脑儿朝他脖子划去,因为有铠甲护身,所以他大枪使来比较没有顾虑。
兼而有後方的援手,每在千钧一发之际,後头的弟兄也总会替他把致命的一击架掉,使得他有充分的机会连毙数贼。
这团队的默契,又岂是马贼所能知悉。
贼首见自身子弟兵出击无功,眨眼间连丧数十馀人,气得跳脚不已,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大叫道:“後方持弓!”
秦素文闻声立即变色,虽然这“鱼丽”之阵防御之力极高,但那也只是对骑兵与步卒有用,一旦遇著了“弓兵”或著是“弩兵”,也只好望“矢”
而逃。
己方虽然守得宛如铜墙铁壁,而敌方又何尝不是围得水泄不通,连可突阵而出的破绽都没有。
况且,一旦自己妄自改变阵势,其损失必然加大,且新的阵势能改变得成功与否,尚不知道。可是观看目前情势,就算能毫发无伤的变阵,亦於事无补。
瞬间——马贼箭矢上弦,各自守在外围贼骑之後听命行事。
突地,贼首喝道:“撤!”
群贼四散。
机不可失!秦素文心知肚明,一旦要是让这群围狙自己们的马贼,逃回外围那一道堵杀网的话,在场诸人将没有一个可以逃脱弓矢之下。
因此,秦素文叫道:“陷骑!”
这七十馀名军骑闻令,轰然四散,穷追群贼,意图以其掩护自身,杀开一条血路。
贼首见状,微愣!忽又大吼道:“围斩!”
那第一道堵杀网贼骑驭马前冲,奔逃者反身与军骑拚斗,一时间,杀声震天,响彻四野。
贼首再叫:“弓击!”
连弓骑亦策马前冲,在各个不同角度里,从贼骑身後将箭矢弹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