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受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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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列出的“丁玲、陈企霞反党小集团”的反党活动,主要有四条:一、拒绝党的领导和监督,违抗党的方针、政策和指示。二、违反党的原则,进行感情拉拢,以扩大反党小集团的势力。三、玩弄两面派的手法,挑拨离间,破坏党的团结。四、制造个人崇拜,散布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报告》说,丁、陈小集团的反党活动实际上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破坏活动起了互相呼应互相配合的作用。胡风反革命集团把丁、陈反党小集团看作“可以合作”的“实力派”;而丁玲同志对于党所发起的批判胡风的运动,一直是消极旁观的。
报告还说,丁玲所犯反党的错误和她历史上被国民党逮捕后在南京的一段经过是有一定关系的,会后要对丁玲的这一段历史重新加以审查,并且作出结论。
〖TP27.TIF,BP#〗〖TS(〗〖HT5”K〗〖JZ〗1955年12月,陈明听关于丁陈反党集团问题传达时的笔记〖HT〗〖HJ0〗〖HJ〗〖TS)〗12月15日,中共中央批发了《中国作家协会党组关于丁玲、陈企霞等进行反党小集团活动及对他们的处理意见的报告》,作为(55)266号中央文件发出。12月27日至30日,中宣部在出版总署礼堂召开会议,传达中央266号文件,并且揭发批判丁、陈,参加者有全国各地作协分会负责人、文艺工作负责人及有关人员共1100多人。丁玲本人没有参加,她根本不知道中央批发了作协党组的报告。传达会通知我了,我去了,亲耳听了陆定一、周扬、刘白羽等人的讲话、传达。听完了4天会,我就觉得,给丁玲定下的那四大罪状,没有一条能站得住脚。我过去虽然没有管她的事,可那些事我都知道,听了这个传达,我心里有底了,我一点都不怕了,他们整不倒丁玲。
这个时候,丁玲在家里等待组织上下结论,等待对她的处理结果。在等待期间,她深入到北京市的海淀区农村,采访成立高级合作社的情况,还采访了一个种瓜能手,在乡下还遇见了作家白刃。回到家里,她就想写小说,写的稿子还在我这里。我那天晚上开完听传达报告的会回去,她还在那里写,还要把她写的东西念给我听。我要严守组织纪律,不能把会议的内容告诉丁玲,但是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心里很难受,我就忍不住了,我就说:“你这个小说是不是暂时停下来?有这么一个文件,关系到你的,我也是听说的。你是不是找中宣部的党委要一份来看看?”我那时还是遵守党的纪律,党的会议和文件这些东西,我不能直接告诉她,只说我听说有这么个东西,你是不是自己去找党委,要求看一看。我那时心里想,如果她看了文件,她自己可以写申诉材料,如果不给她看这个文件,那么我就不住在家里,我就住到电影局的剧本创作所,去找一间房子,我来替丁玲写申诉材料,根据我知道的事情写。
1956年的春节,我们没有在北京过,我和丁玲商量,到我们的勤务员夏更起的老家,河北曲阳县夏赵邱村去过春节。那时火车票已经很不好买,因为我们动手晚了,就要过年了,回家的人很多。最后夏更起只买到三张临时加车的火车票,我们三个人就乘坐闷罐车,先到了定县,又从那里坐了一上午的胶轮大车,中午的时候到了夏更起家。那天好像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晚上我们就同夏更起一家人吃年夜饭,有十几口人,很热闹,他家里有人参加过抗战和解放战争的,还讲了不少战斗故事,我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大年初四,我就先回北京了,因为我还要上班,还要写检查。丁玲的事情多少也牵连到我,所以要我写检查,写揭发材料。丁玲一个人继续在那里住了些天。我虽然回了北京,但是心里一直在惦念她,我们来往的书信很多。我怕她太沉重,想不开,总是在信里开导她,鼓励她。我在信里写到:“你的心情,我是可以体会的。但我觉得应该克服下去,用党性来克服,而且是可以克服下去的。……回来后,我的确在认真思考,检查自己,晚上偶然也失眠,不过不要紧,不厉害。我很平静。”我还告诉她:“家里兰花盛开,那盆最好的开了十朵,还有苞待开,等着你呢。”
那几天我一个人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没有看电影,也没有上街,在家里写了一万多字的材料。
我把材料交上去,参加了中国作协第二次理事扩大会。那已经是2月末了,听了周扬的报告,还有刘白羽做的工作报告,有小组会,也有大会发言,开了大约有一周时间。丁玲在2月底回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