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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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海堤。五点钟。艳阳失去了他的威严,温柔的可用肉眼直视。海风吹来,阵阵寒意。为了贪看夕阳,搀著她的手爬到防坡堤上。伊有几分惧怕。
「没关系,你把手递过来,慢慢走过来。」
「掉下去怎么办?」 她有点害怕。
「不会啦!! 再说,我会救你!」 我鼓励著她。她像下定决心似地,跳了过来。
「Good Girl!!」 我称赞著。
在防坡堤坐定。夕阳似乎燃尽它最後一分热力,慢慢模糊不见。她望著夕阳,轻轻哼起歌来,旋律依稀熟悉。我们并列坐著,不知何时,夕阳已然消失不见。海风阵阵吹来,有点凉意逼人。
「冷么?」 我轻声问道,她摇摇头。
我自背包取出外套,想想,为她披上。手臂就趁势搂著她。似为这夕阳的殒落感染了一丝伤逝气氛,两人不语,只是望著海涛发呆。傍晚涨潮,波涛汹涌,击打著防坡堤,卷起千堆雪。海风阵阵吹来,带来凉意,以及她身上散发的幽香。我不禁吻上伊的颈项,伊只是定定恁我轻拂著秀发。
不同於兰亦或莉的芳香。
裘飞蝶舞的无情蜂,是不是要吻尽芳华,采尽情种方休?
内心起了股奇异的罪恶感,却是不能抑遏的。想找些话题打破沈默,却感到心中有什么羁绊似地说不出口。只得搂紧了她的身躯,但似仍不敌冷冷海风的吹打。
「晚了……走了吧!?」 伊轻声说著。
四周已然漆黑,滚滚波涛夹杂著海风。彷若夜航的渔舟,摩托车在海堤上奔驰著。她轻搂著我的腰,动作生涩。我也生涩地回忆熟悉车後有重量的感觉。
或许这是爱情。
或许不是。
气温20度C,心情无。
第三十一章
随意杯盘虽草草
酒美梅酸 恰称人怀抱
醉里插花花莫笑
可怜春似人将老
——李清照·蝶恋花
飞机飞回台北的时候,时近黄昏。望向窗外,绚烂耀眼的光环映射下,是熟悉又陌生的盆地。
永远搞不清楚哪一面最像观音的观音山定定地浮出云层,守在盆地的这一侧。夕阳已经失去光芒,无力地翻滚下坠著。
观音颔首微笑的,是对面一端、圆圆滚滚弥勒佛似的大屯山。
望著观音山的脸庞,一幕幕记忆浮上心头,分不清是新是旧,亦梦还真?只是不断在脑海播映交织,心乱了吗?
身边的他,我的课长,犹自蒙头大睡。只是手掌还依恋似地压在我的掌上。抱在身上的totoro戏谑似地笑著,彷佛动穿著我的心事。是呵~~你目睹了一切的一切。
关於一个父亲背叛了他的妻子还有儿子的一切。
关於一个女子背叛了她曾信以为真并坚持至今终於幻灭不再的信念。
我是兰。只是不再是,离开这个盆地以前的那个兰。
飞机外,天还是很蓝;云还是很白,只是我的世界,再也不一样了。
空中小姐笑容可掬地作著降落前最後的service。阳光射入眼帘,是绚烂将灭的凄凉;明天日升依旧,但,我的心呢?
金黄色的夕阳映得机舱通红一片,教眼睛迷离起来。思绪前飞数千公里,落於北方列岛,落於秋残将尽的樱树下。
「忘了这一切……好否?课长……」 我苦苦哀求著。
「叫我孟生……慕兰。」 他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徐徐上升。
孟生,梦生,因梦而生。只是这真是场无边的幻梦么?分明是你呵~~昨夜入梦而来。感觉、温柔、体温、气味……不全一是你吗?
「忘了?你以为我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吗?」 他继续抽了口烟,缓缓说道。
你不也说过相同话语吗?用相同自信坚持的姿势语调。薄情寡义?若对我不薄情不寡义;是不是要对另一个女人既薄情又寡义?
「错已造成。课长,忘了吧!!为了你,也为了……我。」
「错!?是场错吗!?」 他质问著。
是场错误吗?还是自己叫寂寞的空虚涨满了心田;叫出轨复仇的快意滋生蔓延。昨夜分别不是你呵~~感觉、温柔、体温、气味……无一是你呀!!他的手臂慢慢将我环绕起来。我挣扎了一下,身体有点颤抖。古龙水味沁入胸臆,完全不属於你的味道,却是这样诱人又令人迷醉。暖暖的体温传达了过来。被拥的感觉。有种被呵护被照顾的感觉。武装已久的心灵麻痹松懈。他低下头来,胡渣儿扎的我有点痛,你的面目模糊起来,他的唇慢慢盖上了我的唇。闭上双眼,彷佛感受到你的存在。只想就此沈沈睡去。是你来入梦吧。是场恸哭过後的春梦吧。泪流了下来呵。~~没有泪痕没有心疼没有回忆没有过往只有你只有你的唇你的吻你的味道你的温柔你的拥抱你的爱吧。我想。是你。是你。假装。是你。
终於体会了你的感觉。
你怀中拥著那名叫做"莉"的女子时,心中想著的,是否这般与我相同?抑是什么都不想?因为不敢想太多?
「你以为我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吗?」 你该是如此说著,用你自信的神情吧!?
有了可以倚靠的胸膛臂膀;却怕迷梦醒来一切终将消失不见。
轻轻拨开他搭著的手,如此轻易。这样的羁绊牵扯,可以持续到几时?
飞机缓缓滑入跑道。接触地面的落实感。
降落了吗? My heart?
夕阳没入地平线。不知道你现在在哪?
更不知自己,归向何处。
销魂 当此际
香囊暗解 罗带轻分 谩赢得 青楼薄幸名存
此何时见也 襟袖上 空惹啼痕
伤情处 高城望断 灯火已黄昏
——秦观·满庭芳
摩托车奔驰著。女孩轻轻贴著我的背,彷佛可以感受到她胸膛呼吸的起伏。消逝的淡水夕照,淡水河上渔火不见,只是对岸营业的店家灯火闪烁著。
夜风寒凉,女孩有点微微发抖。
「冷么?」 我问道。
「还好……」 她答著,语调有点颤抖。
「去吃东西好了,吃饱就不冷了。」 我提议著,慢慢把车速放慢。
女孩点点头。说她要吃麦当劳。我笑她喜欢吃垃圾食品,如何养颜美容?她笑笑说不在乎。是真不在乎呵~~银铃似的笑声,青春的无悔无惧。
停了车,跟她转进家麦当劳。假期将尽,游客大部分已经归巢,使个诺大的麦当劳有点空荡的感觉。点了薯条鸡块,挑了个靠近街道的窗边坐下。女孩吃起鸡块,我则啜著冰咖啡。望著她吃著津津有味的样子,是真饿了吧!?跟兰多不一样的女孩儿?
兰不吃这些垃圾食品的,也不准我吃。
「看看你那个肚子,快跟中年人一样了,以後没人要你呦~~」微蹙双眉说著。
「不会呀~~还有你呀~~」 我俏皮应著。
「想咧~~我才不嫁有个中年人肚子的男人哩~~」
有点荒谬的是,眼前这位女子却拉著我来陪她吃麦当劳。
好远以前的事了吧!?怎心中老是想到她呢?
「哎呀~~,忘了跟他们要玩具汉堡。点套餐有送的说。」
「哈~~长这么大了还跟小朋友抢玩具呀?」我打趣著她。
「那个很可爱呀~~你看了也会喜欢搜集的。」女孩俏皮笑著。
我拿起薯条沾番茄酱吃,女孩也吃起薯条。
「怎地你吃薯条都不沾番茄酱啊?」 我问道。
女孩摇摇头笑笑,语带机锋地说:
「我喜欢尝原味的。」
跟店员硬凹了两个玩具汉堡,走出麦当劳,牵车,继续前行。
近八里,红树林依稀可见。夜幕下的观音山似乎褪去了白日的青绿妩媚,取而代之的是份缥缈的神秘感。
「累了吗?」 我问道。女孩不语。
「去关渡走走好不好?」 女孩点点头。
车过桥头,下右转,穿过人潮未散的关渡宫。停妥了车,跟她信步走著。女孩对活蹦乱跳的海鲜很有兴趣。走走停停,东问西问。走进步道,人潮少了很多。走到後来尽只有我跟她走著。
步道两侧是废耕的农田跟稀疏的红树林。晚风习习吹来,夹杂著海淡水交错的特殊味道。慢慢跟她踱著步,几支被惊起的小白鹭扑打著翅膀;远处一支老神在在的夜鹭正盯著水面,似已入定,又向在观望著。
「我没有来过这耶~~」 女孩闪动著水灵的双眼说著。
「嗯……,我也好久没来了。」
「都跟谁来呀?」 女孩好奇的问著。
跟她在堤上慢慢走著,俩人的身影忽被拉长忽被拉短。女孩见我不答,也没再问,轻轻哼起歌来。走著走著,长堤将尽,拣了一处坐了下来。女孩也在我身边坐下。晚风轻轻拂来,摩娑著脸庞。远处是片纠结的红树林,更远处就是一片漆黑了,间有闪动的渔火。突然感到十分熟悉的景象。是梦中所见吗?还是压在记忆底层的曾经又被不经意地翻了上来?
女孩的侧影,其实有几分像她的。年少初识,留著长长头发的她。
女孩轻轻哼著歌,柔柔的声音很是好听。
『彷佛如同一场梦 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你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
而今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
是呵~~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那样令我痛惜的笑容。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
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
野百合也有春天……』
女孩的歌声触动著我的心事,久久久久,有点微微作痛的感觉。
你现在在哪?真的躲到山谷寂寞角落处吗?
是不是一定要失去了,才恍然大悟自己曾经这样,不经意地浪掷了生命中最纯粹而值得珍爱的过往?
女孩轻声哼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