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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辽使府中派了人来,要请魏渊过去。”那壶茶也摆凉了,毓秀让晚翠撤下去换了壶新的,魏渊的话,在她听来,不觉有多感动,只觉得自己太过愧于魏渊,当年救下他的初心,也并非要把他囚在这高门深宅里,更不是想将一个无辜的人卷进权力纷争中,然而这一切,魏渊似乎并没有躲掉。魏渊神色无动的靠在毓秀身后的柱子上,那枚玉葫芦被他系在剑鞘上,剑在人在,剑亡人忘。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与辽人有何关系,收养自己的是楚人,将自己抚养长大的还是楚人,而身上一半的辽人血统反而成为了他的拖累,他巴不得不要。
毓秀斟着茶,音色如茶中滚过的嫩叶尖般柔和,“辽使府?”魏侍的行动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快上许多,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已经查清了当年的真相吗?“魏渊,你去吧。”这是魏渊的自由,她无权干涉,该是他自己的选择。
“小姐,魏渊不想去。”园子里起风了,风从魏渊身后吹过来,掠起他两鬓的微带卷曲的碎发,从一开始他就不想知道魏侍想干什么,从他派人跟踪毓秀的那一刻起,只要让毓秀少了半根毫毛,他都不会放过魏侍。他本就不喜这半辽半楚的血统,既已在楚国生活了这么多年,何必再和辽人扯上关系呢?
余光落在魏渊脸上,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巍然不动的身形,“去吧,辽使府的帖子,钟家纵使权位如何,也不敢公然拒了辽使的帖,去一去也无妨的。”魏渊不管怎样抗拒,他身上流着辽人的血是真的,毓秀想了很多,才觉得可能辽国才是他该走的路,毕竟他都不曾接触过魏侍,又怎么会知道到底魏侍想说的是什么呢?
“好。魏渊听小姐的。”他从来都对毓秀言听计从,哪怕现在毓秀要让他离开钟府离开楚国,他都绝无怨言,他也会默默守护着毓秀,他唯一的希望只是心上人的喜乐平安。
魏渊站在辽使府外,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辽人,从小到大,他因为这张有着辽人血统的脸饱受他人的冷眼,那几年辽楚战事不断,楚人恨透了辽人,幼时的记忆还依稀存在脑海中。可此时此刻,当他见到跟自己相似的脸光明正大的站在楚人的土地上的时候,内心竟也有些起伏。
“魏公子,里面请。”辽使府的管家是个辽人,却依照楚国的礼节称呼魏渊为公子,魏渊抱着剑走进辽使府中,巡逻的辽卫门个个挺直了腰板,瞪大了双眼,仔细注意着府中的风吹草动,而楚国的卫兵却全然不同,这几年,楚国朝廷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军营朝廷都是用着俸禄却无所作为,这一切,魏渊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些和他又什么关系呢?
魏侍见到魏渊早就激动得不能自已远远地就迎过来,“你们都下去吧,我与魏公子有要事相谈。”辽卫中必然会有辽王的人,魏侍不愿将魏渊暴露出来,便让辽卫一一推下了,“魏公子,我们进屋说吧。”心中激动,但是真正见到魏渊后,面上还是在极力掩饰着。
魏渊跟在魏侍后面进了书房,辽使府的书房也是一派辽国的气息,墙上挂着狼牙,地上铺着的毛毡上也绣着复杂繁琐的图案,都是辽国的图腾,代表的是辽人独特的信仰,对于这些,魏渊不得不承认,他无比的熟悉,在记忆的深处,所有的一切都真实存在过,只不过年代久远,模糊了。
“魏侍见过王子!”关上门,魏侍转身猝不及防地跪在地上,跪在魏渊的身前,深邃的眼里已是蓄满了热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大辽这样的血性民族,可魏侍就是难以忍住地留下了眼泪,为了这一天,他已等了十多年,幸而王子还活着,定是先王在天有灵,不忍看辽国几百年的基业毁在那人的手上啊!
“我不是你们的王子。”魏渊的态度倒是出奇的冷淡,王子这两字对于他而言并没有过于特殊的含义,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辽国的王子,在魏渊的记忆里,上一次听到别人叫他王子,还是有人拿刀指着他,低声道,“王子,对不住了。”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是大辽的王子,大辽的小王子早就死了,死在了辽人的刀下。
魏侍没有想过魏渊会是这样的态度,大辽王子的身份何等尊贵?难道他宁愿在钟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