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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朝一边脱了裙裳,一边道:“我出门在外,去的又田庄上,婶子不用给我赶工做什么披帛了,再说我这个年纪哪要用什么披帛?戴着行动也不便。您要是没事,再给我做身男式的冬袄?婶子您也知道,我常出门,有时候赶时间还得骑马,穿裙裳不方便呢。”
云朝主动开口请她帮着做衣裳,这是不见外呢。
“成,过两天就给你做。保管把你打扮成如玉般的贵公子哥儿。”
云朝笑道:“有我三哥珠玉在前,婶子您也不用费那心了,左右我再打扮,也比不了三哥。云中哥的衣衫怎么做的,您也给我照着做就成了。料子您也不用费心,明儿我让翡翠给您送来。家里姑母给了好些料子,放着不用也可惜了。有些颜色我们如今也用不着,回头我给云中哥也挑两块,您得闲给云中哥做衣裳用。”
钱氏就知道,这丫头一是不想让她破费,二是拿着料子作送她衣裳的回礼呢,不过是怕她拒绝,才说是给云中的罢了。
说到料子,自己也确实拿不出什么好料子来,不如用这丫头给的。给她们姐妹做衣裳,本就是自己的一点子心意。倒不必讲究太多。
钱氏答应下来。
云朝见她没有拒绝,心里也松了口气。
有时候一味对人好也不成,人情往来,往来往来,有往有来。这般才能长久。钱婶子和大牛哥都不是那爱沾人便宜的人,受了别人的好处,自会想方设法回报上一二,这般品性,亦值得她敬重。却比那些如水蛭一般,只想着及别人血的鸡鸣狗盗之辈,不知要高尚多少!
如大牛哥,一心帮衬着她做事,钱氏给她做衣裳,又何尝不是想还她的人情?她收了这份人情,钱婶子心里定要好受许多。亦不觉得,自己家只是单方面受人恩惠的了。
钱氏又道:“我整日里没事做,也就做些针线打发,你这两身才做好,原也要接着给畅丫头和蔚儿夕儿两个小宝儿,也做两身的,不过我想着,既是你要送料子来,索性我也就不用我原先准备的了,你回头给畅儿和两个小宝儿也送两身料子来,我一道做了。”
云朝忙道了谢:“那可太感谢您了,回头叫他们亲自过来谢您。”
正说着话,大牛一手一个,拉着萍儿和鹏儿两个回了家,看到云朝在,不免有些竟外:“朝妹妹,您怎在?和我娘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我从作坊里出来,路过你家,就顺道接了妹妹和鹏儿回来。这两个小东西,还在你家赖着,要同蔚儿和夕儿玩,不肯同我回来呢。”
“我今儿上山采了些金铃子,又打了点野物,给婶子送来,顺便找你。”
大牛点了点头:“昨儿不是刚送过么?找我是说出门的事儿吧?咦,朝妹妹你在家没事穿甚新衣裳?”
一提新衣裳,云朝乐了,得意的道:“是不是很好看?婶子给我做的,羡慕不?”
大牛无语道:“你们小丫头才爱什么新衣裙,我羡慕什么?我又不是姑娘家。”
云朝:……锦衣夜行!
钱氏笑道:“他个傻小子知道什么?好了,朝丫头你和你大牛哥说话,婶子去做晚膳了,要不,你今儿就在这边用晚膳?”
云朝忙道:“不用了,我还得回去给我爷爷做两道菜呢,冯爷爷最是挑嘴儿,让我晚上给他炒两个下酒菜呢,我和云中哥说完话就回。”
等钱婶子拉了两个小的去洗手脸,屋里只剩云朝和大牛,云朝才道:“云中哥,那边和我说好了,让你后天一早启程。他们的人在万福酒楼等你。路上吃的用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婶子也给你准备好换洗的衣裳,你到了后,记得托人捎信回来,也省得婶子记挂。”
大牛道了句知道了。
云朝又叮嘱道:“你回头和婶子说一下,若有人问起,只说因别的事出门的,别提纸坊的事儿。”
“嗯,我心里有数呢,纸坊的事不好叫别人知道。朝妹妹你放心,坊里的师傅们,我也叮嘱过了。好在咱们纸坊里的人和外头的人也不来往,以后就是送走几个师傅,也不会引人注意。”
这家伙,果然是个粗中有细的。
云朝想了想,又道:“咱们这边最多的除了桑树,还有芦苇,芦苇用来制造生活用纸也是不错的。回对我让人割些芦苇回来,你让师傅们趁着这段时间,多琢磨琢磨,等你回来,着手试着用芦苇造纸。这纸,因是生活中用的,却比书画用纸要容易的多,去色也不必太讲究,我想着应该不难。不过有一点,因是生活用纸,要加药水消毒,得干净才成。”
大牛应了下来。
他如今于造纸,比云朝熟悉,也更有心得。其实就是云朝不提,他在试成功麦桔稻草纸之后,看着古庄村遍地的芦苇,也早就想过用芦苇造纸的事情了。原也打算过些日子,便开始尝试呢。若是能成功,往后更不愁造纸的原料问题了。
而且,以他的经验来看,这芦苇造纸的成本会比桑皮纸要低的多,工艺上,也比桑皮纸要简单。
说了事情,云朝去厨房里与钱氏说了一声,便美美的抱着她的新衣裳回了家。
云畅看她抱了两身新衣裳回来,十分珍惜的样子,不免讶异:“姐,你不是给钱婶婶送东西去的么?打哪儿买来的新衣裳?”
“不是买的,钱婶子给我做的。原说给你和蔚儿夕儿也做两身的,想着等重阳节再给我们添新衣,结果我今天说后儿要出门,她便拿出来让我试了,说是如今天凉了,出门在外穿暖和些的好。我刚试了,正合身呢。这衣裳可厚实了,我瞧着不比表姐的手艺差,不过是没有表姐绣的花好看罢了。反正我欢喜的很。”
云畅看她欢喜成这样,还以为衣裳真有多美,结果打开一看,却也寻常,不免翻了个白眼:“姐,你是不是觉得这是白得的,所以才高兴成这样啊?”
这死丫头,云朝气道:“我是这样的人么?这可是钱婶子亲手做的!长者赐,怎能说是白得的?”
云畅抿了嘴笑,旋即又有些羡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