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女魔头X正经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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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被哭的心烦,又掐了小四儿一把。这回他哭得更厉害了。她再掐,他越哭得响。
这落在温爹温妈的眼里,就像是真把小四儿投井了一样。
温爹嘴里直呼着孽债孽债。一边心急火燎地开箱子拿钱。箱子一打开,正好有两张一百,崭新的。他愤愤不已地丢在桌上。
温如玉丢开怀里的小四儿,拿住那两百块钱。小四儿迈着小短腿躲到了温妈身后抽噎,温爹没顾虑了,再加上小四儿哭得他心疼,一手重新抓起扫帚,另一只拽住温如玉,眼看着就抽到她背上。
温如玉不闪不避,就觉得被抓的有点儿疼。
“温家的,人家祁总又来给你们送钱了。还不快出来。”村主任站在门口大声喊。
温爹下意识看了一眼挂着的表。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慈父的模样。祁总是温如玉六岁起听到的人物。每年今天早上的八点半,都会上门,穿着干净的衣裳,明亮的皮鞋,说话温声和气,笑起来就让温如玉心跳不已。
只有当着祁总的面前,温爹才会对她比对小四儿还好。祁总是专门给村里孩子多的人家发钱,尤其是女孩儿多的,他每次都说有钱了就不要偏向,女孩儿要细着养。
这天温如玉记得特清楚,所以才敢挑这天跟温爹叫板。
祁总跟之前的每年一样把钱发了,嘱咐了温爹两句,就打算走了。温如玉把目光从祁总的头顶上收回来,什么都没有,村主任也是。
眼看着祁总就要走了,她心里急,不管不顾地扑过去:“祁……总,我爹说让我出门打工,我自己害怕出远门。可是家里又离不开我爹,您能不能带我去城里?”
温如玉用眼睛盯着温爹,然后又瞟了眼她的胳膊,那儿的淤青可是正触目惊心。
温爹算得清帐,这会儿要是戳破了,那就啥都没了。一年的吃穿都是从这儿来的,没了三丫还有大丫二丫的。
温如玉就这样去了城里。车水马龙让她眼花,却不害怕,反而生出隐隐的兴奋。她浑身是伤,路上坐车的时候不免碰到,即便她再掩饰,祁总也觉出不对。撸开袖子,看见上面的伤痕,他哪里还不清楚。
于是温如玉跟着他干了。当着公司的小打杂。偶尔还会去祁总家里吃饭,祁总的老婆温柔贤惠,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他们有一个女儿,每次见到她都笑得一脸单纯可爱。温如玉看着高兴,发自真心的疼爱她。
每次从祁总家里回来,都会下意识地在宿舍的镜子前照一照。跟刚到城里的时候一样,干瘪瘪的。
后来她才知道只有别人吃了她做的饭,别人的脑袋上才会有气泡,知道人心里想什么。她住的是单人宿舍,没地方请人吃饭。就只好把饭码在饭盒里,带给别人。这样一来,可谓是一帆风顺。
又过了几年。
她接着自修了专科学历,虽然不算什么,但好歹能让祁总看在情面上用她了。
公司年会上酒醉,祁总送温如玉回家。刚进门就被抱住了。温如玉觉得浑身酥麻,祁总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拥着她,就激动得浑身发颤。祁总在她耳后轻轻舔舐,温柔的像一股清泉。
温如玉觉得自己像块易碎的水晶一样被呵护着。
她转过头想要回应,却对上祁总的双眼。他跟他女儿的眼睛很像,明亮又深邃。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温如玉推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祁总,您该回家了。”
祁总一愣,低声说了句抱歉。他走了出去关上门,温如玉打开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再干瘪瘪,肤色白皙,腰身细,丰满的胸口,一双细长的腿。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第二天她辞了职,祁总愣了,就跟她第一次扑过去让他带她去城里一样,愣住了。他烦躁地吸烟:“你想好了?”
“嗯。”
她手里有了些积蓄,暂时没工作饿不死。温如玉想办法跟证劵公司的一个男人搭上线,请他吃了顿饭。然后开了个户头买股票,挣了不少。
房子有了,钱有了。回家准备把大姐二姐接过来,可她们只有苦笑:“我这么多孩子,我走了,她们咋办?三丫你有出息,以后好好过,忘了大姐二姐吧。”
温如玉缺爱,所以她找男人符合长得帅,爱她这两点就好。经历过不少男人,可是后来气泡上显示的心思,让她看着眼疼。
找到李遇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只在一开始做饭,等确定了他的心意后就不再做了。可是最近李遇不对劲,温如玉从小就敏感,李遇掩饰的再好,她都能觉察出来。
她看着对面自以为占住理得李遇,他见温如玉不说话了,语气和缓道:“别闹了,除了我,谁还能对你这么好?”
“我没做过。”温如玉承了祁总不少恩惠,也动过心思,可刚要出格她就辞职了。所以她心里没愧,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面对这个傻叉。
她指着卧室:“滚吧,把你行李收拾收拾。”,说完她就背对着李遇,看着他太恶心了。
听见走动的声音,大概是去收拾东西了,她突然肚子一痛,低头看到了腹部的刀尖。
卧槽,她当时瞎了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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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州三月,烟雨中都泛着媚意。青石路上,一顶大红轿子被轿夫抬得稳稳当当。小麦色的臂膀隆起结实的肌肉,汗津津的。
路边卖吃食的一早儿就开始准备了,那口大锅里咕嘟咕嘟熬着大骨汤,王大娘往粗瓷碗里盛着汤,望一眼远远就看见的红色大轿子。
正扶着碗小口喝汤的刘秀才,跟着王大娘看过去,咂摸了几口汤的味道,摇着头吹气:“到底是不一样啊,虞家在朝为官,他家大儿子那般资质都能娶上温家小姐。”
正说着接亲队就走到了前面那段路,一股脂粉香直入心肺,正喝着汤的客人撂下碗,伸长脖子朝那层红色薄纱里面瞅。忽然一只嫩白的手挑起纱幔,又把那似藕一般白的胳膊露了出来。
只见那女子一手半掀开盖头,即便隔着有些远,也能感受到艳若桃李的风姿。眉眼间波光流转,越过轻巧的屋檐,看着像画里的天,接着小贩的叫卖声让她的目光停留在早点摊。
胭脂点唇,贝齿轻咬。女子堪堪低头,似是有说不完的苦愁。书生看得眼都直了,心道这等妙人儿那温老爷竟舍得嫁给虞家。正惋惜着,忽见那美人儿竟咬牙切齿,一脸凶恶。一把扯了盖头,扔在轿中。纱幔也放了下来,被风吹了几下,归于平静。
这…他眼睛出毛病了?扭头看看其他吃早饭的人,也是一脸茫然。原来是这位小姐的脑子有问题啊,配了虞家公子也不算吃亏。只是可惜了那张脸。
旁人怎么想,温如玉自然是不知道。她现在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加卧槽。
被人捅了一刀世界就变样儿了。要不是天这么蓝,就是把她购物车全清了,她也是不会信的。
温如玉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临死的人碰到了穿越,相当于天上掉了馅儿饼。可她心里还憋着火,占理得事儿都没讨着好,还被人捅了。
可怜她没来往的家人,连朋友都各自在忙,就她一个闲人。估计等她被毁尸灭迹了才会有人意识到她失踪了。那个时候,姓李的怕是早卖了房子,卷着她的钱跑了。
想到这儿温如玉就恨得咬牙切齿。这又碰见了她人生中第二大玄幻之事。一时缓不过来,也是正常。
温如玉扯着喜服宽大的袖子,看了看轿内。红绸吊顶,纱幔为帘。一对对儿戏水鸳鸯用金线绣在红布上。她摸了摸发饰,簪花雕刻的细腻又精致,冲着压在脖子上的分量,应该是挺值钱的。
原主是个富贵人家,肯定没跑了。只是不知道要嫁给的是个什么人。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越来越近。轿子停下,听见有人吆喝:“新娘子出轿门!”
温如玉连忙将丢在一边的红盖头重新盖在头上。双脚却不知道这会儿该不该出去,生怕礼数出了差错。一只细嫩的手掀开轿帘,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请新娘下轿。”轿外的声音让温如玉安了心。扶着那只手起身,走到了外面。她直挺着腰板,故意小步小步的往前蹭。手突然被掐了一下,一点儿没留情。
温如玉下意识就想反手抡一个巴掌,强忍着作罢。约莫着是嫌弃她走得慢,加快了速度。又被掐了一下,更狠。
她抓住那只扶她的手,五个手指掐进皮肉。那人也没敢吭声,想反过来掐温如玉,奈何她的手被抓住了。只好老实了许多,没敢再找事儿。
温如玉没等到拜堂,直接就送入了洞房。门一关,丫鬟婆子喜娘一大堆全走了。就留她自己傻愣愣地靠着门。
这是成亲么,婆家给她来下马威也不该不顾礼数的,除非人的脑子不够数。再次把盖头拽下,
屋里窗户上挂着红绸,太阳照进来,将红色晕染的无处不在。桌布是绣着合欢花的上等布。两柄雕着连尾鱼的红烛还未点燃。该有的酒壶糕点,一并放在桌上。
温如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摇摇脑袋,首饰真是一点儿没掺假,刚这么会儿她就觉得累。掀开遮住卧房的幔帘,走进卧室。
她是真的懵了。入眼是大片的白,桌布都是白色。家具不似外面刷了一层红漆,都是沉闷的黑色。桌上只有一只茶壶,三个小茶杯。只有床幔是淡淡的翠竹色。
温如玉扭头看看背后的大红幔帘,再看看身处的地方。身上突然发冷,毛毛的。
等等,床幔是放下来的。
也就是说……她脚步轻轻地走近,一点点掀开床幔。
一只手,修长又消瘦。白色的袖子卷起露出胳膊,压在淡蓝色的锦被上。温如玉手顿了顿,一把掀开。
正对上那人的眼睛。平淡无波,泛着冷意和疏离。
她终于知道是哪儿不对劲儿了!成亲的时候,负责吆喝的人一声都没提新郎,就像是新娘自己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