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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三日,也有可能只有两日,易流川也分不清了。自从那般与灵溪但别之后,他便知道,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初见时的美好,山洞中的结交,中秋月夜互赠礼物,灵溪在他心里就是无法抹去的了,即便是清楚自己始终需要回宫的事实。眼前回放出那天一气之下扔了出去,等文斌离开后又悄悄拾了起来,早已断成两半的“川”的画面。仿佛旁观者一般,对着面前失落的自己说道:
“就像你一般,易流川确实该消失了对吗?”易流川,倒应该是杨曜才准确。暗自感叹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太子,拥有无上的权利和财富,所以老天便剥夺了寻得幸福的权利,让每一个我深爱的人都离我而去。”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羡慕他,觉得他拥有了全天下的福分,可只有他知道,权利的背后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你所处之地越高,你身不由己的事情便越多。他渴望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能够自由自在的笑,能够毫不掩饰的哭,能够去追求自己心仪的姑娘,能够与平凡的父母共享阖家之欢乐。可他是杨曜,当今皇上的三皇子,天下子民的太子,所以他不能。压抑在心中许久的困惑迸发而出,“当年母妃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我说便走了,玄月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就葬身于火海,而灵溪……”顿了顿,他哽咽道:“死别让人终生不忘,可生离,何尝不是锥心泣血?”
世上的感情本就让人捉摸不透,有些人相处一辈子都平淡如流年,可有些人,你见他一眼,便可以放弃全天下,这便是爱了!
昏昏沉沉之间,门吱呀一声开了,慢慢变大的光线把室内照的明亮些。原来是梦啊。撇到一个人影,便是文斌端着药便进来了。那日,太子从屋内夺门而出,脸上的表情他至今无法忘怀,他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只看了太子一眼,他的心也跟着沉重了。而随后,太子把自己泡在荷花池中直到夜深,他把太子从池中拉上来时,太子早已意识模糊了,当晚便发起高烧,直到今日才有好转的迹象。如果当日请来百草堂的大夫,也许眼下已成定局的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可偏偏意识混沌的太子执意不让,他便只能寻得镇上其他大夫为太子医治。也因此那代姑娘也看不到太子的用情至深了。
勉强喝下汤药,太子的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文斌的及时到来把他从纷繁杂乱的思绪,亦真亦幻的梦境中拯救了出来,待文斌放好药碗站到身旁,他缓缓开口问道:“文斌,现在是什么时日了?”见他终于能够清晰的说话,文斌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便轻声答道:“太子,今日九月初三,眼下刚刚巳时。”原来自己真的昏睡了三天,看来这次风寒很是厉害。想着,便要动身起来。文斌连忙上前扶他一把,想这太子睡了多日,活动一下也好。
“太子,我扶你到院子里走走吧?”文斌一边帮他更衣一边关切的说道:“今日阳光甚好,出去晒晒好去去寒气。”
待穿戴整齐,此时姑且还是称他为易流川吧,轻轻推开文斌搀扶的手,说道:“我没事了,想出去走走,你在府里打点事务,无需跟着了。”交代完便要往外走,文斌手脚快,连忙阻止道:“太子,万万不可,如今你还未痊愈,断不能独自外出的。”从小便跟在太子身边,文斌哪能不明白太子的苦楚,但如今身子未好,如果出去后听到些什么他一个人怎么受得了,想了想,又说道:“刚好我要去济民医馆给您取药,如果太子执意外出,那我们就一同前去吧。”
“济民医馆,呵,还好不是百草堂。”易流川心中暗思踱着。想着也无法推脱文斌,便答应跟他一起出门了。
大病未愈,走路也要吃力许多,平日一盏茶功夫就能走到的地儿,今儿仿佛走了有半个时辰。对于药堂医馆,此时的易流川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些芥蒂,便让文斌进去济民医馆抓药,自己就漫无目的的站在外面。
“灵溪姑娘”心里正好闪过灵溪的影子,耳边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几分惊慌又带着几分惊喜,可还没等他在期待中抬起头锁定目标,就听到刚刚的声音继续说道:“皇甫公子,二位东西都置办好了吗?”来人顾着回应问话的大婶,都忽略了跟他们几步之隔的易流川。少城牵着灵溪的手,笑着对那妇人说道:“还没呢,时间太仓促,不仅我跟灵儿,两家人也都在忙活呢。”听言,那妇人乐呵呵地说道:“哈哈,这是天大的好事呀!如果有什么需要大婶的地方也尽量开口哇!”附近几个小摊的摊主也都应和着,大伙连同少城灵溪都禁不住笑起来。
而此刻的易流川,唯一的念头便是在他们转身之前躲起来,慌忙的躲到身旁两家店铺间不算宽敞的走道里,目光却忍不住掠过墙角注视那二人,发现那两人根本没有过来的意思,反而走到身旁的绸缎庄去了。收回目光,贴着绸缎庄的外墙,自嘲自己的举动。
而这边,灵溪本来是要与少城一同去绸缎庄取喜服的布料。不过看到街边有卖梨花糕的,想着昌普喜爱吃,便让少城进店去取,自己来到小摊边,付好钱等待梨花糕出炉。话说这糕点摊,偏偏正好在济民药堂和绸缎庄之间,也就是易流川所站走道的入口外。都故意的想要逃离对方,却在冥冥之中,两人又只有一步之隔。
舒完一口气的易流川觉得好过一些,便要转身走出这略带阴冷的走道,可就在那一转身,灵溪恰好抬起头来。
士别三日,恍若三秋!
弹指挥间,便四目相对!
一方,满心眷恋,两眼不舍,
另一方,微沉目光,轻咬下唇。
仿佛过了许久的刹那,两人似乎都鼓足了勇气,深深地望向对方,打破所有的不安,相视而笑,那么坦然!
“灵儿”一声呼唤打破了两人的平静,“买好了吗?”该庆幸,少城只是站在几步之外询问灵溪,手里抱着两匹赤红色的布料。恰好此时小贩也把新出炉的梨花糕打包完毕,接过来的瞬间,也收回了目光,藏起那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涟漪,顿了顿,对着左侧不远处的人,含笑点头,然后毅然转过身走向少城。
看着离去的背影,文斌有些惆怅,要是她能跟太子一起,也该是多登对的啊,可,想想太子的身份,又回顾一下现实,那终究是不可能的。只好带着太子那份祝福,一起目送给将要成眷属的皇甫少城和代灵溪了。
叹气的功夫,易流川也已经走到文斌的身边,拍拍他,示意要回去。没不等两人抬起步子,耳边便响起小贩们的谈论声:
“你们看那皇甫少爷和代姑娘,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啧啧啧,光看背影都是男才女貌啊。”
“是啊!一家行医施药,一家教书育人,都是功德无量的,想必是两家都修得了福分,才有这么好的姻缘呀!”
“可不是嘛,先是两家的长子长女成婚,眼下这俩小的也好事将近了,看他们更是亲上加亲,可把咱们给羡慕死了。”
…………
望着太子看似平静的背影,文斌心中暗叫不妙。越是担心的越是要发生,这个消息太子迟早要知道的,也没什么,可今天倒还面对面碰上了,看来太子又有几日不得平复了。犹豫了片刻,文斌试探性的问道:“少爷,你还好吧?”,见易流川半晌没动静,他又说道:“不想让您出来,也是担心……”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了?”还不等文斌的话说完,易流川就这般问道。
愣了愣,文斌答道:“听说是这个月初八。”说罢,还特地补充道:“正好是我们要回都城的那天。”他想告诉太子,如此,便不用去见证他们的婚礼了,这般,最好干干脆脆的了无牵挂。
“原来这样着急啊!”长舒一口气,“呵,也好!”仿佛就此看开了,扬起声调,背对着文斌说了句:“走吧!”既是回府,也是离开!
百草堂内。
灵溪把一匹布料交到馨儿手里,对着身旁的李心柔说道:“娘,就剩这么几日了,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安排,您和馨儿姐姐还要为我赶制礼服,会不会太辛苦啊!”见女儿这么心疼自己,李心柔笑道:“果真是要做大人了,竟这般懂得关心我们。娘啊,觉得更有劲儿了!”馨儿听言也笑道:“是呀,不过一辈子才一次的大事,我和婆婆定会用心为你缝制,保准成亲那天你是最美的新娘子。”见灵溪不好意思了,又调侃道:“倒是溪儿,不要嫌我们的手艺不好呢。”这下可把大伙都逗乐了,一旁的少城也幸福的傻笑。
倒是灵儿不乐意了,“看你们都取笑我,太过分了。”撒完娇,又正正色说:“不过娘啊,我总觉得这样太仓促了,你们大家跟着都要受累折腾。不如把婚期缓缓吧?”
“那可不行,我们和亲家那边都看过了,九月初八那天是黄道吉日,福绿寿喜财诸神都降临,且最宜嫁娶。过了那日,还得等三年。”李心柔连忙再一次给灵溪分析为何要把婚期定的如此急的原因。
“娘,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即便真的要等三年也没关系呀!”
“三年?”不等灵溪表达完她的意见,少城就惊呼“那可不行!”说着,不顾灵溪瞪他的表情,笑嘻嘻地对着李心柔和皇甫馨儿说道:“伯母,姐姐,那就辛苦你们了,二位大恩大德,今后必定十倍奉还!”贫完,便抱起另一匹布向外跑去,嘴里还喊道:“我把这个拿回去给娘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在娘和大嫂的笑声中,灵溪也扬起了嘴角。
如此也好,九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