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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着血腥气的坑洞下,领头人大声地骂了一句脏话。
“拔不出来。”他阴沉地说,换了一只手,重新用力。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屏息等待着,没有发觉有什么从他们背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了。
二号从自己背后肩胛处抽出一把匕首——感谢歹徒们搜身没有搜彻底——他目标很明确,首先找到了抱着他被保护人的大块头。大块头因为之前和领头人顶撞,不敢靠得太前,此刻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心不在焉地思考着怎么将小孩卖出去。他没发现他怀中的女孩张开嘴巴,视线越过他的肩头,一双蓝眼睛闪闪发亮。
“呀啊!”
女孩兴奋地小小尖叫一声。
就在她叫出声的同时,二号一只手捂住大块头的嘴,另一只手将匕首插.入大块头的后背。
二号直到出手时才发现手感不对,他算是玩冷兵器的好手了,对自己的力量和各种刀刃锋利程度深有体会,在出刀时就知道自己一刀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通常来说,他砍人时会避开骨头,免得刀刃卡住、卷刃,不然后一回合会落入下风的就是二号自己。但是今天,当他提刀插入大块头身体时,却感觉自己不像是捅了一个人,而是捅了一块软绵绵的黄油。
刀刃下几乎没有阻力,等手下人倒在他身上时,他才发现自己连这人的脊骨一起砍断了。
只用一把长度才过手掌的匕首。
将大块头轻巧放在地上的二号略微有点懵。
这个时候,如同看不见背后灵的撒才出声。
“怎么样?”
撒的语气是带着炫耀的得意,二号立刻意识到自己突然力大无穷是这家伙搞的鬼。他只能将自己再次碎一地的科学主义三观捡起拼好,默默抱起了他的被保护人。
“这是你孩子吗?”撒惊讶问。
“是上个任务的任务物品,”这回二号回答了祂,“我要把她送到西大陆东边的绿水城。”
“哦……”撒说,“挺可爱的孩子。”
祂做出这个评价时,用雪镐爬上一边冰壁的二号正在把女孩藏起来。
名为莉莉的孩子模样只有一岁多,举止却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当二号把她放进雪坑中时,她没有哭泣挣扎,只是抿着唇,向着二号挥了挥胖乎乎的小手。
“也挺聪明。”撒又说。
毕竟是看着自己父亲死掉的孩子,二号心道。
他没有和乐悠悠看直播的撒多做交流,也没有继续返回双子峰的豁口去偷袭。从大块头身上扒下来的枪支弹药以及浅色作战服外套,此刻一样一样分别摆好在二号面前。当他打开弹夹确认里面的子弹数量时,并不意外听到了下方一阵喧哗。
“发现得很快。”撒似乎能看到下方的场景。
二号披上了大块头的外套,将枪准备好。
以他混过雇佣兵团来说,除非雇佣兵团的首领脑袋被牛踢了,才会在任务进行时连一个哨兵都没有安排。如果不是为了避免等会儿莉莉变成对方手里的挡箭牌,二号完全不想去在哨兵眼皮子底下活动,哪怕那个哨兵和其他人一样,视线紧紧盯着别处。
对方的哨兵已经发现死了人,正在出声示警。
二号仔细听着下面的喧闹,等待了片刻,终于从一堆杂音中听到了一个来自另外方向的声音。
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声音来源的位置,拿着冰镐悄无声息地就摸了上去,将那个放哨的侦察兵抹了脖子。
侦察兵倒下时,掉落的耳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骂声。
二号捡起那副耳机带上,正要仔细听听对面人要怎么部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出声的撒突然感叹了一句:“现在的炼金术师一定很富有吧。”
炼金术师?
那是什么鬼东西。
和撒之间差了大概有几万个代沟的二号抚了抚耳机,不知道正是这小巧精细的机械引起了对方的感叹。而耳机对面的人很快发现侦察兵的的生命信号消失,立刻住了嘴。就在耳机频道中突然安静下来的那一刻,又一次绕远了的二号随手将耳机的碎片丢在地上,踢了一脚雪掩埋。
然后他站在坡上,居高临下,端起枪。
他一枪打在对面的雪壁上。
装了消音.器的枪声没有传出多远,而对面山壁上爆出的一小团雪花所有人都是看见了的,就算有人能意识到这是声东击西,却没能在下一枚子弹来临前反应过来。
在别人向他瞄准之前,二号已经用光枪中子弹,干掉了五个。
这个三十几人的雇佣兵团,减去损耗在金丝雀号上的,再减去一个大块头,一个侦察员,和五个新损耗的人数,到目前为止,还剩下二十一人。
二号跳出高处的庇护所,乘着风踩着陡坡,z字型往下冲。硝烟和子弹掠过他脚后跟,打在雪地上,只打起了一簇簇炸开的雪花。
“……那是二号!”
“他不是死了吗?!”
不久之前才亲眼看到二号倒下,一个歹徒后退了一步,惊恐地发现二号已经来到他面前,扬起手,向着他丢来什么东西。
这个被二号用雪球砸中额头的倒霉蛋往后仰倒,二号越过他,随手从这倒霉蛋手里抢走枪,看也不看便扣下扳机。
二十个。
然后二号也因为迟缓了片刻的动作,被人一枪命中。
对方这一枪正中二号胸口,子弹的冲击力撞得二号后退了一步,这明显中弹的表现被歹徒们看在眼里,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二号反手一枪,将一枚子弹送给了击中他的人。
还剩十九个。
二号伸手捂住胸口。
他本意是想止血,低头瞥时却发现没有一滴血从伤口中流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热,中弹的地方尤其炙热,就在他想询问撒时,一枚子弹被他迅速愈合的伤口推动,离开了他的身体,掉在雪地上。
“我看着你呢。”撒说,“不过现在的弓.弩模样真奇怪。”
开始行动前,撒说的那几句奇怪话语,原来不是发神经,而是在给他刷buff?
buff非常好用,而且这并不是在他们交易之中的内容。如果是二号是撒,大概会趁着这个机会向自己漫天加价,给他提一些别的要求——比如说“信仰我还有更多好处哦~”一类的——但是,出乎二号意料的是,明明很想要信仰,撒却没有这样做。
是知道他不会答应?还是他的新雇主并不屑于使用某些手段呢?
模糊地得出这么一个疑问,二号并没有因为撒的帮忙就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绕了个圈,期间又干掉三个人,成功靠近了歹徒们运送至此的设备。
那个丑陋笨重的雪地钻机车。
钻机车没有车门,可以直接上去,上面原本坐了两个人,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开钻机。刚才开车的人跳下车给同伴帮忙,却被二号一枪毙命。仅剩的那个人属于技术人员,在其他人战斗时,只顾往设备中缩,生怕被乒乒乓乓的流弹击中。
跳上车的二号一脚将他踹下去,另外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操作台上。被按动推进按钮的雪地钻机车哆哆嗦嗦地开始前行,在起步之时,二号已经狠狠转动方向盘,雪地钻机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轰轰向着歹徒们碾去。
“打推进器!”有人高喊。
“他妈这是履带车不是悬浮车白痴!”另一个人大骂,“把他赶下来!”
车上的二号根本没有理他们。
他扫一眼目前状况,确认剩余人数十五,很奇怪的,其中还有七个人在坑里没爬出来,歹徒的领头人是其中之一。
领头人的手握在黑棍上,没有放下,二号粗略打量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领头人以及他周围的人都在短短时间里瘦下很多,就像……就像被什么吸收走了血液和脂肪。
二号打了个寒颤,没敢深想,继续执行他一开始就想好的计划。
雪地钻机车是地下工程用车,不属于安全车种。除了钻头挖坑外,还有很多其他功能。
比如说……
“‘爆破’是什么意思?”不认识操作台上按钮上所标注的现代新单词,撒提问。
二号没时间回答他,于是直接用行动演示。
他按下那个按钮。
看着巨大钻头再一次开始转动,一时间剩余的歹徒整齐划一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几个想要和二号一样跳上车的歹徒急忙躲开。他们却没有想到,二号开着雪地钻机车,再一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漂移,返回了原本钻机车所停的地方。
即是坑洞的边缘。
大钻头调整方向,以一种对于坑洞中人从天而降的方式,进入它不久前开辟出来的坑洞中。
然后……
“定向爆破正在准备中,警告,非项目适合环境,警告,炸药剂量过大……确认,强行执行。”雪地钻机车的操作系统说,“最后一次警告,车上的工友,请远离爆破现场,十秒后进行爆破。”
“停下来!”、“关掉它!”二号听到很多人喊。
他当然没有这么做。
当操作系统念到7时,二号揪着一个跳上车的歹徒,和他一起滚下了车。
当操作系统念到5时,二号用匕首切开了歹徒的咽喉,并把对方的枪抢过来,打中另一个胸口。
当操作系统念到3时,地面上活着的歹徒剩余人数是一。
“……2……”
二号喘着粗气,抓住最后一个人的手。
他没有感觉疲惫,没有感觉到伤口疼痛,有一股炙热的暖流在他身躯中流动,驱散寒冷,调动热血。当他把最后一个歹徒当做棒球一样丢向雪地钻机车时,他感觉到轻松无比,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丢了个棒球一样的小东西。
“……1!”
来不及扑倒的二号,被背后排山倒海一般的冲击撞得在地上滚了三圈。
错误的爆炸方式不仅将一群歹徒送上天,还因为过载烧掉了雪地钻机车的能量路线,于是第二次爆炸紧跟其后响起,替二号将歹徒们的死亡确认了一遍。
二号默默吐出嘴里的石渣和雪渣,心里计算着——
——剩余人数,零。
他松了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支撑自己抬起头。
旋即他视线落在面前狼藉的雪地上,眼睛忽然瞪圆了。
有一双表面光滑可鉴人的黑皮鞋,安安静静停在他脸前不远处。
见到这双黑皮鞋的下一刻,二号眼前一黑。
“呃,你又死了。”
他陷入黑暗中时,依然不见身影的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