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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睿和林瑾自觉身体已经康复,也要跟着去。姚子清在屋子里闷了不少日子,也想要跟着出去透透气。于是,林煜、林文、林宝也要去。高家兄弟自然不好意思留在家里。
林辰便让林冽去借了房敬轩家的一对驴,赶着两架车,全家一起去下地。
姚子清和林煜、林瑾、林睿坐在林辰赶着的牛车上;林文、林宝、王晓坐在林冽赶着的驴车上;高家兄弟跟在车后面步行,只留绣春在家里看门。
林辰赶着车刚出村子,就见前边慢吞吞驶着一架两头驴拉着的车,车上也放着种子和农具,赶车的是一个长的还算端正帅气的年轻男人,车上坐着三个女人,却是玉霞,喜儿和喜儿娘。
林冽不禁嘀咕,“这么忙的时间,喜儿和她娘怎么坐在玉霞家车上?难道要帮玉霞家干活?”
“喜儿她爹和大哥也赶着一辆车在前边呢?”高朗道。
玉霞男人听到后边有人,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
“停下来做什么?快走!”玉霞厉声呵斥了男人一声,瞥了后面的林辰等人一眼,便又怕又恨的呵斥自家男人。
喜儿娘也故意扭头不看她们,故意和玉霞大声说话,好像是表示她们两个的友谊有多么深厚似得,明显是要冷落孤立姚子清。
林辰他们自然不会在乎玉霞和喜儿娘的态度;姚子清也不像一般女人那么在乎别人对她是否友好亲近,别说喜儿娘和玉霞两个人,就是更多的人孤立她,她也不会介意。
喜儿倒是想要和他们大声招呼,但一看见林辰,就吓得一个哆嗦,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
倒是林冽,还记得这三个女人曾经帮他们家干过活,玉霞因为和林岳有那种关系,他不想再搭理,却和喜儿打了声招呼,“喜儿,喜儿娘,你们这是去种什么啊?”
“哼!”喜儿娘再次一扭身,直接将屁股给了他们。
喜儿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林冽居然还会和她打招呼,又有些为她娘的行为感到尴尬,还偷偷地瞄着林睿和林瑾,红着脸道:“我们去种油菜。我爹和我哥先走了。我和我娘想和玉霞说话,便坐在了玉霞家的车上。”
玉霞的交际能力很强,性格又厉害泼辣,还和林岳勾搭不清,在林家村的妇女圈里,属于很风骚,很出风头,很拔尖的人物。和村里很多女人都能说到一起,当然也有好几个不对头的‘敌人’。
相比较之下,整天宅在家里的姚子清就人缘一般般,只和房大婶、穗花等三五个女人有些矫情。
林冽不懂得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弯弯绕,不懂得玉霞和喜儿娘在孤立姚子清,不过他讨厌玉霞,所以对和玉霞交好的喜儿和喜儿娘也就不怎么喜欢了。打了声招呼,便不再说话。
“哼!”
喜儿娘看她都这么对林辰他们了,可他们居然像是没看见,一点都不生气好奇,不由得再次冷哼一声,声音比上一次还要大。喜儿虽然有些二百五,但脑子还是很正常的,不像她娘那样脑子有病,又羞又恼,一个劲的拽她娘胳膊,然后冲林冽他们赔笑。
“老四,子清姐姐,你们也去种菜籽吗?”喜儿不敢搭理林辰,又有些分不清林睿和林瑾,便挑看着好说话的姚子清和林冽东拉西扯。
姚子清依旧有些记恨喜儿对着玉霞说嫌弃林冽的事情,不爱搭理她。姚子清知道喜儿喜欢林瑾或者林睿,不喜欢林冽,甚至看不上林冽也情有可原。但是当着外人,用那么鄙夷的口气说林冽是傻子,配不上她,就算她本质上并不坏,姚子清也心里不痛快。
林辰显然也和姚子清一个心思,看林冽居然一脸憨厚实诚的和喜儿说话,想着林冽要是知道喜儿说过的话,不定心里会怎么难受,越发对喜儿三人生气,一轮鞭子,便加速赶超了玉霞家的车。林冽自然也跟着加速。
“骄狂个什么劲啊?!家里那么多钱,不定哪一天让大明王知道了,炒家杀头……”身后,喜儿娘看林辰和姚子清一行人都不搭她的茬,终于忍不住,拉着腔调骂起来。
“娘!你别乱说话!”喜儿惊惧的猛掐了她娘一把,“你真是胆大,惹那煞神!”
“哎呦!你个死丫头!掐死我了!要你娘的命啊?……”喜儿娘惨叫。
喜儿不在意她娘的咒骂抱怨,只是心情复杂的看着前边。她爹已经给她瞅了户人家,就要定亲了。她知道林瑾和林睿都看不上她。她也知道,姚子清曾经动过心思,把她说给林冽。但是……。
其实现在想想,林冽也很好的,虽然比不上林瑾俊秀文雅,宛如富家公子,风流才子,但却比她见过的大多数男人都要好,至少比她爹给她相中的男人好着十几倍。
“怎么回事?”林瑾坐在装种子的麻袋上,问身边的姚子清。
大哥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若是真的嫉恨一个人,那就是那人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
姚子清看了看后边的林冽,没有说话。林冽本就因为很多人嫌他笨而自卑,没必要知道太多这种话。而林睿,若是知道有人这么说林冽,不知道又该怎么记恨呢。记恨人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林辰今年买的十二亩地,也在大青山脚下,离他们家原先的地不远。若是能把那一百多亩地都开垦了,便能连成一片。
林家几兄弟都是干过农活的人,以前虽然自己家没有地,却经常帮一些地主种地打工。
到了地里,林辰和林冽一人扶着一个犁耕地,林睿和林瑾撒种。高家兄弟不会种地,便继续去开荒。
姚子清发现,她居然没什么活可做。本来,一般人家种地,还要施肥的。虽然只是粪便和草木灰和的农家肥,短期效果一般,但却能改良土质,使得地越种越肥。可他们家根基太浅薄,没能攒下多少肥料,这种肥也没地方买,只能作罢。
林文和林宝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没事情要他们做,便在田埂玩耍。
姚子清和林煜便去大青山上修炼。大青山的山脚虽然树木稀疏,但灵气比村子里浓郁好几倍,修炼起来效果也能好上几倍。姚子清还乘机又直接萃取吸收了一些草木精华和生命精华。
种地真不是什么轻松美好的事情,一个上午,四个男性劳动力,也只种了四亩地。歇下来之后,林辰和林冽到没什么,林睿和林瑾做的事比较轻松的活,都累的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妈蛋!老子还打算有了钱就当地主呢!到时候买很多地,却不用自己种,只等着收租子就成。如今倒好,连个长工都不敢雇。”林睿一累就脾气不好,在自家人跟前也不愿意维持风度,忍不住呼呼喘着气,爆起了粗口。
姚子清一边上车准备回家,一边微微蹙眉看向林睿。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林睿的病虽然好了,但肺叶上还是留下了疤痕暗疾,平时看不出什么,但一劳累运动,就会气虚气短,浑身无力。他已经不适合做体力活了。
正在这时,从林家村的方向忽然奔驰而来一队骑兵,旌旗飘飘,盔甲锃亮,有两千之多。
这些天,林家村的村民没少见军队,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东洲城那里的喊杀声,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同时,也有些习以为常了,附近地里干活的人都只是好奇的看着,没有太惊讶。
林辰、林冽、林瑾和高家兄弟一起动手,将农具搬回了两辆车上边。
林睿虽然手脚发软,感觉晕晕乎乎的,像是要晕倒,却生性要强,也坚持着帮忙干活,不肯早休息一刻钟。他也感觉到,这次受伤怕是落下病根了,可就是不愿意相信。以前他比不上大哥和四弟身体好,从小就那样,他早就习惯认命了。难道现在,他连林瑾都要比不上吗?要成为第二个林煜吗?
装好了车,还是和来的时间一样,林辰和林冽一人赶一辆车。
姚子清和林煜早就坐在车上了,林睿和林瑾走过来,正要上车,林睿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恶心,天旋地转,像是飘起来了一样,抬起来的一条腿便踩了空。姚子清一直在关注着林睿,见状忙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林瑾也在另一边扶住了林睿。
“二哥,小心!”情急之下,从来都不愿意喊林睿‘二哥’的林瑾,喊起了林睿‘二哥’,他也发现了林睿的不对劲,担忧不已。
林睿缓了片刻,恢复了过来,但心情却有些低落。
“好了吗?”姚子清手下滑,拉住林睿的手,“好了就上来吧。”
林睿看向被姚子清握着的手,脸一红,身体不由得有些发热,没有推辞,借着姚子清得劲上了车,坐在了姚子清身边,却抓着她的手,迟迟没有放开。
“哎呀!停下来了!”林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从看到那支骑兵起,他的眼睛心神就被吸引了过去。
林辰等人把眼神从林睿身上转过去,果然见那对骑兵停了下来,而且停在了不远处。
“白晨?”林睿看向飘着的将旗上面绣着一个‘白’字,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据他们打听来的消息。这个白将军是大明王的嫡系,最初起事时就跟着大明王,武功不是很出名,但却足智多谋,聪明过人,阴险狡猾,在大明王手下没有谋士之时,一直兼任着谋士之责。
没错,是白将军。
将旗之下一人翻身下马,向着他们走了过来,身后只跟着十几个亲兵,一身白衣,容貌不是很俊美,却也清秀儒雅,行走之间闲适从容,透着股优雅,又透着股质朴……是个很有韵味,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与亲近的人。
人家将军都向着他们走来了,他们自然不能在坐着了,连忙都起身下车。
林瑾要扶着林睿,被林睿躲开了,他不愿意显得自己很虚弱,但却由着姚子清握着他的手,反正他在姚子清跟前已经没有什么形象了,简直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林煜担忧的看着林睿,却始终没有说话与多余的表情。
远处,大明王攻城的军队呐喊厮杀之声依旧不绝于耳,隐隐的甚至能看见地平线上的军帐。
“几位兄弟,这都中午了,才要歇息啊?”白将军远远的就先一步打招呼,声音温雅,面带微笑,洒脱而又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的傲气与架子。
“不知道将军屈尊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林辰板着脸,略显疑惑的问。
白将军小心的避开翻耕过的地,顺着田埂走到近前,忽然哈哈一笑,道:“在下姓白,现在大明王麾下担任右将军,听说战王之子就在这林家村隐居,特意来寻找拜访。兄弟,你就是战王长子皇甫辰吧?”
“草民如今姓林,叫林辰。正是废战王的长子。”林辰依旧面无表情,身姿挺拔,眉峰微皱,显得有些严肃冷峻,“这几位是草民的弟弟与媳妇。将军也看到了,草民一家如今只是地道的农民,将军屈尊降贵而来,草民实在是惶恐。”
白晨一愣,接着便再次哈哈大笑,看着林辰的眼神充满了兴趣,但笑过之后却是长叹了一声,道:“战王殿下两次力挽狂澜,救东螭国与大厦将倾之时,少年英雄,功高盖世,在下如今虽然与皇甫一族为敌,但对战王殿下是真的钦佩敬重!对于战王殿下蒙受千古奇冤,抑郁而终也非常遗憾与愤慨……我可不是说客套话,而是真的曾经崇拜钦佩战王殿下!”
林辰几人都看向白晨的眼睛,看得出来,这位有些腹黑狡猾的白将军,一开始虽然有些戏谑虚假,但最后说的话却是出于真心。
林辰板着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道:“听将军这么说,草民很高兴!”
白将军愕然,之前只觉得这个年轻人挺有趣,甚至挺……可爱。能感觉得出,他对曾经是他亲人的那些人的心灰意冷与鄙夷仇恨。经常玩弄阴谋诡计,甚至玩弄人心的他,自认为看人很透彻很准。只一眼就看出林辰是个比较正直刻板,但又腹黑狡猾之人。总的来说,是个可靠,值得信任之人。没想到他还真是……直白有趣。
不过,他喜欢。
正如林睿得到的消息,白晨确实武力值不是很高,足智多谋,阴险狡猾,最会玩弄阴谋诡计与人心。但一般人却不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个诚实守信,正直质朴,洒脱豁达之人,也正因为如此,大明王很信任他,视他为心腹,为朋友。
“草民林睿,见过白将军。”一直没有说话,装乖弟弟的林睿,也开始初步的喜欢与信任白晨,上前一步笑着见礼。
于是,林瑾、林冽等人也都见礼。只有姚子清和林煜躲在最后边,没有出声。
白晨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林睿他们一番,暗自惊诧,只看相貌气质,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平常的,且各具特色,又都有些相似。站在一起新奇而又赏心悦目,宛如一道美丽的风景。若是分开,也都是出色之人。就连那个女人,也容貌上佳,那两个孩子也聪明伶俐而又脊梁骨挺直,眼神干净坚定,一看就是品行较高尚而有志气的。
“我叫白晨,今年二十八岁,比你们大不了多少。既然特意来拜访你们,就没有把你们当成什么‘草民’。如今见到真人,就更不想了。如果不嫌弃,你们就喊我白大哥吧!能同战王殿下的儿子称兄道弟,白某以前想都不敢想。事实上,去年这个时候,白某还只是一个比你们还要穷的‘草民’而已。若不是实在没饭吃了,又不想要饿死,跟着大明王举义起事,我如今没准在老家乞讨呢!”白晨始终面带亲和的微笑,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又格外的亮,透着戏谑与狡猾,说话也很直白朴实。
这是一个很复杂,很难说的人。集随和质朴,干脆爽直,淡泊平和,洒脱不羁,狡猾奸诈为一体,但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也憎恨不起来。因为他的狡猾虚伪也是表露在明面上的,所以总的来说是个很‘真’的人吧。
别人倒还没觉得有什么,林辰、姚子清和林睿却都暗自感慨,手下有如此人物,而且能给与信任与重用,不管那大明王有多少缺点,都是个很有能力,很靠谱的人,结合如今的天时,如果不出现意外与变数,想要笑道最后并非难事。
“白大哥?这怎么行?”林冽也感觉到这白晨是个长袖善舞,很聪明,很会来事的人,不过堂堂将军居然愿意与他们称兄道弟,还是受宠若惊,对白晨的好感直线飙升。至于说他们的出身比白将军还要高出好几个等级之类的,他才不会去想。好汉不提当年勇,他们家现在只是最普通的老百姓而已。
“若是再过几年,恐怕真的就不行了。但如今嘛,我们还没有强大到傲视群雄,小觑天下英雄的地步。只要是真正德高望重的前辈,有能力的人才,忠义的英雄好汉,我们都要笼着着啊!”白晨笑道。居然还冲林辰和林睿眨了眨眼睛。
姚子清躲在林辰背后,看到白将军的小动作,暗自鄙视。
这人看着平易近人,真诚直白,还故意不掩饰他身上的一些缺点,比如痞气,以增加他的真实感,减少与对方的距离感。但很显然,这本身就是他的一种手段,更加显示了他的狡猾腹黑。还有他说的那番话,也是暗含深意的。是在暗示早一些支持投奔他们,更能得到重视吗?
难道,这人还真打算说服林家兄弟投靠他们?
不过,也能够理解。虽然林辰他们有什么本事,这人还不是很清楚。但战王在东螭国的名望与影响力,绝对非同凡响。若是战王之子能投奔他们,绝对能起到强大的表率与宣传作用,还能提高他们这支由最底层的百姓领导的队伍的档次。同时,也能给与东螭朝廷沉重的打击,甚至还能借用给战王平冤之名,以指责东螭国皇帝皇子们的昏晕昏聩,冷血无情,父子兄弟不睦,嫉贤妒能,陷害忠良等等劣迹,抹黑东螭国皇室与朝廷,削肩他们的名望……总之好处多多。
林辰不想答应白晨的要求,他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自认为以现在的身份,没有资格与白将军称兄道弟。至于父亲的名望,那也只是父亲的,他不愿意借用。
不过,林冽已经被白将军攻陷,喊起了白大哥,他也不好再清高倔强。
已经中午了,白将军没有在罗嗦,要跟着他们回家,居然坐在了林冽赶着的牛车上,和林冽一起赶起了牛车。
堂堂将军,如此‘礼贤下士’,就算是表面功夫,也足以令人感动。何况,看得出来,这位白将军是真的不在乎他的形象,不觉得堂堂将军赶车,会掉了身价。
白将军的几个亲兵,和等在队伍里的副将都一副对他们家将军很无奈的样子,显然类似的事情,这位白将军没少做,但却都没有说什么。就算是这位白将军很随和亲民,但他带领的将士却对他很敬重,很服从。
红彤彤的太阳几乎升到了天空正中,平原大道上,一身粗布短褐的林冽,和一身白衣,儒雅闲适的白将军一起赶着一辆驴车,驴车上还坐着三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驴车后跟着林辰架势的牛车,牛车上坐着布衣短打扮的姚子清、林睿、林瑾和林煜。
在后面是一支锐气十足,旌旗飘飘的骑兵。
这是一道十分古怪违和的风景。而最违和的那道风景,白衣儒雅的白晨却没有一丝觉悟,和林冽东拉西扯,从种地说到打架,从打架说到赌博,从赌博说到东家长西家短,然后又说到江湖。
林辰、姚子清等人都觉得有些丢脸,似乎想要接近他们家,取得他们家信任之人,无不选择从林冽下手。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与胸襟,对林冽足够尊重,攻陷起来简直太容易了。当然,真正像白将军和楚轩这样,连姚子清都觉得很真诚的对待林冽的人并不多。
或者,在林冽身上,真的有着那些聪明人无比喜欢的闪光点,就像姚子清也很喜欢他一样,所以至少楚轩与白晨,应该是真的喜欢与林冽说话,甚至哄着林冽。
白将军不愧是平民出身,而且生活经历曲折丰富,三教九流就染都很懂。
他甚至毫不觉得丢脸的说了一些他曾经的经历,有些精力真的很不光彩,比如说看着人模狗样的他,居然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当然那是被逼无奈,饿的不行了之时才做的;比如说他年轻时曾经喜欢过一个姑娘,却一直不敢对那姑娘说,因为家里穷,也不敢去找媒人提亲,后来那姑娘成亲了,生孩子了,然后在去年那场灾难中病饿而死了。
而且,他说话还很生动搞笑,一件简单的事情,硬是能让他说的一波三折,惊险曲折,而又笑料百出。偷鸡摸狗被人发现,追着不放,差点没命;暗恋的姑娘嫁人了,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了,然后死了,这样凄惨悲伤的故事,从他的语气里硬是听不出丝毫的负面情绪。
交朋友要交心,交心就要相互爆料自己的糗事,白将军做的很成功。
林冽不由自主的就开始什么都往外兜,连他喜欢姚子清的事情也往外说,还虚心求教,问白晨有什么办法,让姚子清能更加喜欢他,愿意和他……睡觉。
“啪!”
“啪!”
忽然,正尴尬脸红,吞吞吐吐的跟他无比崇拜喜爱的白晨求教的林冽,猛然察觉到脑后有东西飞来,下意识的一偏身子,两件东西便先后从他头边飞过,其中一件准头一般,力量一般,落在了他的面前不远处的地上,是个破了皮的荷包;另一个却是一块劣质的玉佩,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正好砸在了驴子屁股上。
“昂呜~~!”驴子痛苦的嚎哭一声,便猛然疾驰起来,可是拉扯的驴子有两头,一头疾驰起来,一头还在慢悠悠的行走,两边用力不均,车子差点就翻了。
林冽吓了一跳,连忙跳下车,一个窜跳,便到了驴子头前,一把拉住缰绳,硬是凭借着蛮力,将一头疾驰的犟驴给拉住动不了了。白将军也反应迅速,连忙跳下了车。看见林冽的蛮力,惊讶惊喜不已。
林文、林宝、王晓也都跳下了车。
军队不是江湖,战场之上交锋,除了排兵布阵,谋划布局之外,先锋大将都是实打实的交锋,力气大就能拿的动更重更长的兵器,而更重更长的兵器,势大力沉,可以一力降十会,如果既有力气又有技巧,那就更完美了,就算谋略不足,也可以带兵冲锋。
后面的牛车上,林瑾吓得差点惊叫,林睿也吓白了脸,看见没出事情,才松了口气。
“你狠!”林睿咬牙‘夸赞’姚子清。他只是听林冽越说越没有把门,不想听林冽和别的男人议论有关姚子清的事情,扔个破荷包砸林冽的脑袋,就算砸中也不怎么疼。可姚子清居然用玉佩那样硬的东西,那么快准狠的砸林冽的脑袋。
“子清,你太莽撞了!”林辰也皱眉道。就算他相信林冽、白将军和三个孩子的反应力,可万一出事呢?
“就是,你怎么能这样?太狠毒了!”林瑾更是怒不可遏,气的指着姚子清的鼻子大骂。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白将军看林冽控制住了车,看向后边的马车,得知刚才居然是那女人吓得狠手,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声音压得很小,却足以让姚子清听见。心里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敢保证,那女人可不只是狠,而且是个高手!
这家人还真是……娶一个媳妇,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姚子清出手自然是有分寸的,不过她不准备解释,只是冲白将军微微一笑,道:“将军过奖了!”丫的,当她没听出来,这人是故意套话,引诱的林冽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吐的。
白将军看出了姚子清的不高兴,尴尬的一笑,但他脸皮够厚,笑过之后便恢复了原样。
……
白晨事务繁忙,吃了一顿中午饭,便回去了。
林冽没有跟白将军回去,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这么随便的就去了。他毕竟身份特殊,就算对皇甫家恨之入骨,但那些害他父亲的人里边还有皇帝,而那皇帝还是他父亲的父亲,他的祖父。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亲怎么对儿子,儿子都不能记恨’,他若是这么容易就背叛东螭,对名声损害太大,大明王只怕也不会喜欢他的。
之后的几天,白晨每天都会来林家村混饭,有一天还带了一脸大胡子的越鹏来。
东洲城还是被大明王给攻破了,听说皇甫嵩病了,皇甫野是个狂妄桀骜,却没经历过什么历练的人,居然带兵出城和大明王厮杀,结果因为出其不意,真的占了点便宜。尝到甜头的皇甫野便连着好几天都出城作战,并且连战连胜,一时间风头大盛。但是在第七天时,他终于栽跟头了,因为连日来的大胜,信心膨胀,居然冲进了大明王的军营,被大明王的大军重重包围,打成重伤给活捉了。
围城一个月,东洲城里虽然粮食还够用,但是柴火却不够用了。
皇甫嵩病倒,皇甫野被活捉,东洲城开始军心不稳,民心动摇,皇甫嵩不得不撑着病体重新主事。他这一出现,众人惊讶的发现,璃王殿下不但脸色奇差,而且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刚刚而立之年的他,却像是四十好几,接近五十岁了似得。
而且,本就长了一张棺材里,整天阴沉沉面无表情,却又喜怒无常,暴戾多疑的皇甫嵩开始大力彻查军中的*,查出来就重罚,甚至杀头,早就已经烂透了的军中,哪有什么干洁身自好之人啊?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甚至像大明王投诚,约定里应外合……那些想要投降大明王保命的军中蛀虫们都没能成功,被皇甫嵩强大的特务网给纷纷网住了。
大明王也没打算相信那些人,他也知道皇甫嵩手底下有一直游魂恶魔一样,消息灵通,无孔不入的势力,他手下好几名将领就被皇甫嵩的暗势力给暗杀了。但他却利用了东洲城的动荡不安,光明正大的一举攻克了东洲城。
让大明王遗憾的是,皇甫嵩的暗势力又暗转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保护着皇甫嵩和姚珠夫妻俩人逃离了东洲城。
关于皇甫嵩的‘一夜白头’,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确定。
用了两天时间,十二亩地便种完了。
为了感谢房敬轩家帮忙借牲口,林辰还帮着房家干了一天活。
姚子清钻研药剂药丸腻了,开始用麦麸与杂粮倒腾着酿醋,然后醋渣可以继续喂猪喂鸡,一举两得。
院子外又传来了马蹄声,白晨又来了。
王晓连忙跑去开门,林睿带着林煜、林文和林宝也迎了出去。心里纳闷,今天这位怎么来这么晚?中午饭早就过了。还以为他不来了呢。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位之所以每天都来他们家,是为了蹭吃的。
“林小二!哈哈哈哈,某又来了!吃的准备好了没有啊?”院门刚一打开,一个粗犷爽朗,又透着狂野霸气的声音就如洪钟一样传了进来。
林睿嘴角抽搐,大胡子怎么也来了?小二?当他是小伙计呢?还吃的准备好了没有?
“没有。午饭我们都吃完了,晚饭还早呢!”林睿最近情绪不好,再加上白晨太无耻无赖,越鹏又是这副德行,懒得再笑脸,很干脆的道。
“吃完了就去做啊。”一脸大胡子,身材魁梧的越鹏迈步走了进来。
白晨明明官职比越鹏还要大一些,又是大明王的心腹,却跟在越鹏身后,从容不迫,闲适优雅。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个越鹏本来就是一个势力首领,是带着手下的五万多人投奔大明王的。看似粗犷爽朗,实则很要强,而且心眼不是很大。对白晨,他似乎不太喜欢,甚至专喜欢压白晨的风头。
“那行,阿文,去让绣姨做吃的。做好吃的。”林睿心里头已经开始骂人了,脸上却依旧带着笑。
“就是。阿文,快让你娘给本将军去做吃的。嘿嘿,本将军也不白吃你们的。”越鹏笑道。
紧跟在白将军,走进来几个亲兵,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好些东西,有酒,有肉,有油盐,还有药材。药材居然是成捆的黑参,整包的九籽金莲,还有一朵看着有好几百年的紫芝。
看见这些东西,林睿的笑容立刻生动真实了起来,连忙喊住林文,“阿文,忘记了。你绣姨最近身体不适,还是让你嫂子去做吃的吧!”
“小二啊,你大哥、三弟四弟又去开荒了?”白将军一直从容不迫的站在一边,等越鹏说完了话,林睿带着林煜过来见礼时,才笑着开口。
林睿知道白晨看出他刚才给越鹏使心眼了,也看出他见钱眼开的本质了,但也不在乎,一脸纯真阳光的笑道:“是啊。”
“还开什么荒啊?东洲城破了。我们大王说了,战王殿下是东螭国的第一英雄,第一功臣,若不是战王殿下,我等都已经是西罗国的奴隶了。若不是被你们那昏晕的祖父和嫉贤妒能的太子排挤,西罗国必将成为东螭国的疆土。大金朝中兴也未必没有可能。就算吏治再*,军队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腐朽溃烂,一击就垮,还不如野路子出身的乌合之众。听说你们被屈辱逼迫,沦落至此,要封你们三百亩良田呢。到时候你们自己都中不过来,要雇人耕种。”越鹏对于林辰和林冽如此热心于开荒种地很不能理解。据说他们家如今也有些积蓄。面前这个小白脸,在挣钱上很有一套,是个姚旭恒式的人物。
……
人家都带了这贵重的银子来吃饭了,姚子清也不吝啬偷懒,知道越鹏这样亲自在前线作战的猛将,对热量的需求大,口味重,将他带来的两只鱼,九斤猪肉全用了。
白晨和越鹏看得出,这个林睿虽然没有继承战王的武力,但锻炼培养一下,绝对是个人才。他们如今已经拥有了东螭国四分之一还多的土地,相当于一个小点的国家了,急需文臣谋士来帮忙治国。
可惜,林睿始终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听他们说话,就是不答应。
父亲为什么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以前年幼天真,只觉得是那些人太坏了,现在却渐渐的明白。那些人固然坏,但父亲本身也有错误。比如说他从小锦衣玉食,过的太顺了,以至于在领兵打仗上虽然天才,却在做人上面有些天真幼稚二百五,颇有些林冽的性情,太过信任看重家人,太过勤快闲不住,还经常口无遮拦。
伤害你最深的,往往是你最信任最看重的人。
战王对其他几个兄弟还算一般,对皇甫嵩甚至很是鄙夷看不惯,曾经多次说皇甫嵩阴险,深沉,自私,薄情……却唯独对他的父亲而身为太子的二弟很亲近信任,一片赤胆忠心,恨不得把整颗心给他们,总觉得他们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却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
大哥要投靠大明王,看大明王手下这两个大将,就直到大明王只是现在是一个明君。他愿意支持。可他若是也投靠了大明王,默默无闻,无所作为也就罢了,若真要做出些成绩来,大明王难保不会忌惮他们。他们兄弟只怕会落个父亲一样的下场。
再说,他觉得他还是喜欢钱,喜欢挣钱,喜欢做商人。
说话间,在厨房帮忙的林文和林宝端着菜上桌了,远远的就能闻到诱人的香味飘了来。再看他们手中的盘子,这是………好漂亮!一道菜宛如金黄色的菊花,一道菜颜色艳红,疙疙瘩瘩,形如松鼠,只看着就能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