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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你没有在单位呆几年,当一个男人在这里,没有后台没有经济做后盾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而又不甘心这样屈居人下,就会想办法突围!厚颜无耻到极致?那又如何呢?学不会当孙子,一辈子也当不了老爷!我想当老爷,这是我的愿望,我为我的愿望而奋斗,我大胆的说出来,我不觉得我虚伪。而你们,每个人用道德枷锁要求别人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要求过自己?”
“夏溪你,你干净吗?你问心无愧吗?你看看这大街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内心也是肮脏的,只是他们不愿意去承认。说别人厚颜无耻,凭什么?道德标准是你制定的吗?你自己又遵守了多少呢?没有路遇琛,你能进信访局吗?你高尚你怎么不看着你妹妹出事?你救她做什么?”
“夏溪,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别把自己标榜成神,你不是!此刻,你就是一个被大领导包的小人。他在玩你,玩腻了丢掉,不如一件衣服。你高尚什么?你不是死也不去做人家人吗?你现在敢说你跟路遇琛是干净的吗?他没睡你会把我和夏悠然弄出来吗?”
夏溪看着何启然,一言不发。
是呀!
何启然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她不是干净的!她也不是高尚的,她早已没资格说自己干净了。趟了这趟浑水,怎么能再干净呢?
厚颜无耻,似乎每个人都会这样,都有过某个瞬间厚颜无耻。自尊,又有谁能绝对的拥有?
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看着他,只是可怜他,也可怜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个人,而且一下就是六年,人性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了吗?复杂的让人还敢去信任谁?
夏溪要站起来,何启然却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摁住她的手。
“放开!”夏溪低喊,并抽手。
何启然伸手紧握住她的手,“听我把话说完再走!”
她挣扎了下,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他。“放手!”
何启然依然不放,目光投向她,然后他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认同我的想法,你不是那样的女人,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我认真地向你道歉,我会尽力对悠然好,我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尽力。小溪,还有,我是真的爱过你,很爱很爱,如果不爱,我不会一直迁就你,我有多少次机会可以把你给睡了,但我没有。也许我内心世界也是渴望一份真爱的。当然你可以取笑我,嘲笑我!”
听到这句话,夏溪的心里无比苦涩,涩涩一笑,真爱?谁会对真心爱着的人做出那种勤兽不如的事情来呢?而这个人到今天还这样大言不惭,听着这种话,夏溪觉得过去六年,真的是浪费了光阴,而浪费光阴,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受。
“小溪,我知道你生气,但我还是希望你记住,过去六年种种,好的坏的,迁就的,没迁就的,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夏溪冷冷的抽回手,起身,“何启然,别伤我妹妹太深,或许她真的适合你,你们真是绝配,天生一对儿!我的三观,比不了你们!但,我们真的是道不同!”
她起身离去,却在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站在柜台前的路遇琛。
他手里提着两盒茶叶,像是来买茶的,就在一楼大堂,似乎,他站在那里很久了。
夏溪一呆,看到他眸色隐匿的暗沉,想到刚才何启然握住了她的手,路遇琛大概是看到了吧?
他此刻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却让夏溪感到如此无力和感伤。他锐利的眼神,他的身上,那股烟草的香气,似乎都在她鼻翼边盘旋。她发现,和这些人比起来,路遇琛真的还算是个好人!
而这时,何启然也起身走了过来,一眼看到路遇琛,微微的讶异了下,竟面带笑容,一脸的奴才相,朝路遇琛走去。“路主任,你好你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我何启然三生荣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环保局污控科的何启然,我想您应该有印象,我是夏溪的一远房哥哥!您跟夏溪应该很熟悉了。”
夏溪一下子羞得无地自容,她的远房哥哥?她真是佩服何启然不要脸的奴才相了。
看着这样一幕,夏溪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办了。
何启然不要脸,她也早已无地自容,最窘迫的一面都被路遇琛看到了,而且不止一次。她想转身离去,脚底却似乎是生了根,竟然挪不动,或许是太震惊的缘故吧。
就这么一踯躅,她听到了路遇琛开口:“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夏溪。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他此刻状似慵懒,眼中神色却极清明,修长的眉挑了挑,锐利的眸微眯,眸中墨霭似乎深了一层,目光灼灼地从夏溪脸上逡巡而过,似要将她的反应尽收与眼底。
不知为何,夏溪一看到他那深幽审视的眸光,一颗心缓缓沉静下来。
何启然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上前一步,径直说道:“路主任是大领导,贵人多忘事,现在启然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何启然——”
“哦!何先生,是吧?知道你是环保局污控科的,你刚才说过了!”他转头对着柜台里面的老板道:“老蒋,打电话给市南医院,确定一下,是不是有病人跑了出来!通知一下,过来带人!”
柜台里的老板扑哧一声乐了。“好嘞!我这就打!”
“走了!”路遇琛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转身提着茶叶盒离去。
市南医院?!
亏他想得出来,那里是J大市精神病医院。
路遇琛寥寥数语,却让何启然这样厚脸皮的人都哑口无言。
看着路遇琛走了过来,眼神看着她,眸中似有风云际会,令人琢磨不透,却是擦肩而过,一个字不说,离去,仿若他们从来不认识。
他的背影挺直,仿若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伟岸挺拔!
夏溪看了眼何启然,他的脸色很不好。
她不屑一笑,也走开。
“小溪——”何启然追了过来。
“劝你不要自作聪明,尤其是无权无势的人,还是踏踏实实的好!有句话送你,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好自为之,何启然!”夏溪再度说道,出了茶社,四下看了眼,没看到路遇琛的车子,而她也不打算再找,他们两人朝小区走去。
夏悠然不走,夏溪也劝不了任何一位,只能带着妈妈离开了!
张晴一下子老了好多,整个人安安静静,夏溪带着她离开何启然的公寓,去了商场。“妈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你别太在意了,改变不了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妈妈是个很失败的人!”张晴叹了口气,口气是那么的悲凉。“妈妈若是不失败,又怎么会有今天呢?”
“妈妈,别想了!”挽住张晴的手臂,夏溪道:“何启然跟悠然都很执拗,这种人总要碰壁后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现在开心点,我带你去买衣服。妈妈,你有多少年没买新衣服了?”
“你去年不是给我买了吗?”
“可是今年冬天不是没买吗?”
“小溪,你赚不来几个钱,又是刚调动过去,年纪也大了,需要存钱,不花钱了!”
“妈妈,我这张购物券还有五天要过期了!不花就成了废品了!”终于带着张晴去了指定商场,买了一套新衣服。
张晴什么都不让她买,可是她却还是硬买了。
“小溪,给你自己买吧,你上班,不能穿的太寒酸,尤其是这个年龄,还得好好打扮!”
“妈,我有衣服,刚买了不少!”那是路遇琛给她买的,她这个冬天的衣服都不要买了。
路过二楼的时候,夏溪看着男装专柜,微微的晃了下神!
她在想要不要给路遇琛买件衣服什么的,可是她能买什么东西?她买的他会穿吗?他可是一直穿着限量版的衣服,虽然最近好像没看到那个衣服,但是他那样的身份,随处可见名牌,她又能给他买什么呢?
“小溪?怎么不走了?”张晴看着女儿望着二楼的男装发呆,不由地问道。
听到妈妈得声音,夏溪心中一紧,顿时回神:“妈妈,没事,我们快回去吧!”
“嗯,回去吧,明天一早,我搭第一班车回去。”
“妈妈,其实你可以在这里呆一天的……我还没带着你转转呢!”夏溪小声说道。
“转什么啊,有什么好转的?”张晴笑了笑。“J大就是J大,跟宿县一样,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比宿县豪华点。妈妈赶紧回去,还给人家补课呢!”
“妈妈,你别这么辛苦了不行吗?”都要退休的人了,还给人补课,虽然不收取任何报酬,但是她就是害怕妈妈辛苦。
“忙点好,忙点人踏实!”母女两人说着上了公车,给张晴买了一堆东西,临出商场时,夏溪看到卖烟的专柜,还给夏江凯买了一条烟。
当时张晴叹了口气:“小溪,给那个人花钱不值得!”
夏溪却笑了笑:“妈妈,他终究以前对我们好过。也因为他,我小时候在学校里没有被人看不起,所以只要他对你好,我就不会恨他。给他买烟,是我的一片孝心,也希望他以后对你好点!”
张晴终究没再说什么。
晚上母女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省台新闻,刚好播放的是一个省wei速记接待国家一部长的画面,张晴看着电视,微微的怔忪了一下,视线跟着悠远起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看新闻了?”夏溪看到妈妈在看新闻,递过去一杯茶,却发现妈妈在发呆,看着电视发呆,而她也转过去看电视,看到了新闻上张速记跟那部长级人物会议时地现场新闻。
张速记,那是省里的一把手,是这里的天。
而那个部长,他姓路!她心里蓦地一紧,有点疑惑,那张脸,隐约间透着一股熟悉。他不会是路遇琛的什么人吧?
一时间,母女两人都各怀心事。
夏溪不知道妈妈怎么就发呆了,甚至不知道她看的电视里的哪一个人。
夏溪仔细一看,竟有点莫名的熟悉,夏溪笑了笑:“妈妈,这个张速记倒是干的不错呢!我们科室的人都说他要提拔进京了!妈妈,你怎么了?喝茶呀!”
“呃!”张晴终于回神,神色是奇怪的。
“妈妈?”夏溪不解。“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张晴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电视上。
这时的电视,只给了路部长镜头,那是个儒雅俊逸的高大中年男子,张晴盯着这个人,半天还在怔忪。
“妈妈?”
“小溪,别吵我!”张晴说了这么一句,又看了一眼镜头里的路部长,起身进了夏溪的卧室:“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夏溪不解,看着紧闭的房门,久久沉默。
她不懂,也看不透。似乎,这一切都跟电视新闻有关系。妈妈认识那个领导吗?
张晴第二天一早坚持要走,夏溪送她去了车站,临走的时候,张晴看着女儿,叹了口气气:“小溪,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你怎么又说这个了?”
“是妈妈的错,妈妈对不起你!”张晴再度开口,眼神里透着一股悲凉,那是她时常在妈妈眼里看到的一种悲凉。仿若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寂寞!
直到车子远去,夏溪都不知道妈妈的道歉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也没多想,坐上公车回去,路过商场,夏溪想起那张购物券,还没有花完,于是下车去买东西。
二楼男装处,她径直到了一家专柜,看了无数衣服,最后只敲定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暗色条纹的领带。
路遇琛没打电话来,都中午十点了,刚好是元旦,夏溪想着闲来没事,还是包饺子吧!于是去了超市,又买了点肉馅和小茴香苗,打算回去包饺子。
夏溪刚进小区,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她心里莫名跟着紧张,电话一通,那端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在哪里呢?”
“呃!我刚进小区,你在哪里呢?”她看看时间,十点半。
“快点上楼!”他砰地挂了电话。
难道他回来了,她立刻加快了脚步,都不知道自己的唇角是上翘的,脸上也是飞扬的神采。到了门口,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拿钥匙开门。
打开门后,果然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没有换鞋子,因为他的拖鞋,被她藏起来了。
“你来很久了吗?我给你拿鞋子!”她急匆匆把衬衣和领带盒子放在柜子上,又把食材放进厨房,然后去洗手,这才边走边脱外套,然后进卧室拿他的东西。
路遇琛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也不看她。
她忙碌了一阵子,走来拿着拖鞋,放在他面前。见他不动,她亲自帮他脱掉鞋子。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眼神凉凉的。
见到他这眼神,夏溪就感到惶恐,而且,在惶恐之外,更多了一些柔情在心中荡漾。
他倒是显得很平静,只是眼神微凉。
“你来了很久了吗?”她帮他换下鞋子,然后把皮鞋放在门口的鞋架子上。
“你干什么去了?”他终于开口。
“我送我妈去了!”她老实地回答道:“然后又去了一趟商场,再后来又去了超市!”
“没再去见何启然吧?”他终于声音有点变化了,有了温度,却是很冷。
“哦……没有!昨天……”她本想说昨天是有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夏溪,突然问:“昨天怎么回事?见那个疯子做什么?”
“我——”
“夏溪,你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他急速打断她的话,似乎不愿意听她的解释。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他的大手抚着她的脸庞,忽然的亲吻她的唇,狠狠地带着惩罚的吻,漫天席卷而来。
她吓得哆嗦了一下,想要躲避,可是,他有力的手握住她的长发,让她无法挣脱他俯下的脸。
接着,他冰冷却带着恨意的吻落在她的脸上与脖子,胸口……然后,用力堵住了她的唇!
过后,用着低沉沙哑仅是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和他纠缠不清,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一愣,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儿,飞快地说道:“昨天是我妈妈找他的!”
“你妈见他做什么?不会是让你跟他结婚吧?”
她想说,妹妹爱上了她的前未婚夫,可是话到嘴边,她无法出口,仅有的一点尊严和骄傲,让她说不出口,只是道:“说清楚一些事情!”
路遇琛凝望着夏溪,几乎是目不斜视,沉默了良久,终于冷笑着开口质问,“给我说清楚!昨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溪默默地低下头,也不看他,最后也只是轻声说道,“说清楚一些事情,过去的,未来的,就这样而已!”
她说得那样漫不经心,仿佛真是如此,可是却让路遇琛怒气上涌,“不是见你妈妈吗?你妈妈找他?那怎么没看到你妈妈?你们私下见面?我准了吗?”
夏溪依旧低垂着头,不再回应。
“呵!”路遇琛冷笑一声,握紧了拳头,“真是好样儿的!没完没了啊?背着我和那畜生纠缠不清!我真是好奇了,那畜生给你下蛊了啊?那样不择手段的一个贱人,你居然还跟他没完没了了?”
夏溪默不作声,只是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白色的袜子前方,一个可爱的卡通蜡笔小新,都在嘲笑她的可笑。是啊,那个人。何启然,他真的是个烂人!
只是,那过去的六年,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如果早一点发现,或许她能抽身,或许到今天,又是一番新的人生了,可是一步错,人生就步步错,如果没有何启然,她还会认识路遇琛吗?
见他不说话,路遇琛盯着她的头顶,终于烦躁的抽出烟,点燃了一只。
夏溪闻到了好闻的烟味,深呼吸,终于开口,平静的声音,如死寂一般。“不是给我下蛊了,是给我妹妹!”
路遇琛立刻收了声,不禁侧目瞥向她。“你妹妹?”
夏溪不再说话,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背靠在沙发椅背上,腿也全了起来,将下巴搁在自己的两个膝盖上,默默地盯着地板的一角,不再说话。
她那样可怜的样子,头发垂下来,都贴着脸颊,衬得她那张脸愈发娇小。她的神情很是平静,淡淡的,无关紧要的,不似方才那样茫然恍惚,只是那样安安静静的。
可是这样的她,忽然就让他感到了一丝易碎的脆弱,像是一尊玻璃娃娃。
路遇琛眉宇一皱,也坐了下来。扭头扫向她,口气冲冲地道,“以后不要见他了!那种不择手段的男人,没什么好留恋的!”
“……”她没有留恋,她只是觉得过去六年有些遗憾,有些荒谬,想起来心里很是苍凉而已。
路遇琛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你不会再见他!”
她蹙眉,有点无奈,机械地重复着:“我不会见他!”
“再说一次,你不会再见那么一个人渣!”
夏溪扯扯唇,“我不会再见那么一个人渣!真的!他的事情,再也与我无关!”
他也看着她,而后默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妈妈走了?”
夏溪低垂着头,“嗯!”
“那个何启然,就是那个男人,你差点嫁给了他?”他又是沉声问道。
夏溪不知该说什么,遇人不淑,也只能用这样的句子来形容吧?
“遇人不淑?”他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她抬眼看他,此时,他却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片刻后,他回望夏溪,缓缓地说:“其实年少时候,谁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要不也会被人称之为年少轻狂了。重要的是,人都要学会纠正自己的步伐!”
她看他,他离她一步之遥,她不懂他这些话,是开导她,还是说的他自己。
她下意识地说了声“我知道”,然后她起身,去了厨房,要到中午了,她该煮饭了。
夏溪在厨房和面,准备妥当,正要准备包饺子,路遇琛在外面问道:“对了,你上次说你爸下岗了开始变得酗酒是不是?”
“嗯!”夏溪低声应了一声。
“下岗多少年了?”
“七年了吧!”夏溪小声道。
路遇琛已经走进了厨房,看到她包饺子微微的讶异,“要包饺子?”
“嗯,不是说元旦是小年吗?北方人喜欢这么做!”她随口解释。
“嗯!”路遇琛点点头,只是奇怪她什么都会做,转眼,她已经包了一个胖嘟嘟的饺子放在了案板上。他一时好奇,也洗了手,“我跟你一块包!”
“你会吗?”
“没包过!”路遇琛如实承认。
“那你试试吧!”夏溪递给他一个面皮,和小勺子。
路遇琛的手太大,她擀的面皮太小,放在他的大手心里,那面皮显得太滑稽了,夏溪忍不住笑了,却又没敢大笑,怕他生气。
路遇琛学着她的样子,把馅儿放在面皮里,然后斗在一起捏了捏面皮的边。饺子是包出来了,可惜不太漂亮,扁扁的,边角也没全部捏死,煮的话会进水。
夏溪看着他的第一个成品,心里有点高兴,也有点平衡,看来聪明人也有搞不定的东西,她终于有点比他强的地方了,尽管是在厨房里。
“算了,我包的不好看!”好歹他算是认清了现实,也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我擀面皮吧!”
“其实,其实也不算很失败,起码没有露出来馅儿,是个饺子!只是有那么点缝隙,你没捏到!”夏溪又检查了一遍,没好意思打击他的积极性。
“算了,你要笑就笑吧,憋着很难受!”他瞅了他一眼。
“呵呵……”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其实,其实真的很不错了!”
“臭丫头,居然真的敢笑我!”他觉得这女人的真是越来胆子越大了。
“哦,不笑了。你来擀皮吧,要把皮擀得圆一点哦!”抿了抿嘴唇,夏溪止住笑。
路遇琛开始擀皮,这个还不算难,尽管他也会做饭,在部队和英国几年,他都是自力更生的,但包饺子不是他强项,以前也没做过。
“对了,你爸以前做什么的?”路遇琛又继续刚才说了一半的话题,觉得终于有空两个人可以安静下来好好聊聊天了。
“之前是我们那卷烟厂的职工,后来因为卷烟厂倒闭,没了工作,然后人似乎找不到位置了,觉得被社会抛弃了,脾气就开始变了!再后来染上了毒瘾,赌输了又酗酒,就越来越脾气不好了!”夏溪说的轻描淡写。
但是,路遇琛却还是感受到那种小市民丢了工作后无计可施,又不肯下力,一时面对不了人生落差的悲哀。要知道,之前他是端着国家饭碗的,一下岗,他什么都没了!
“你老家哪里的?”
“宿县!我在宿现长大,算老家那里吧!”
“嗯!”路遇琛挑挑眉,想起什么。“哦,把你爸爸名字等下给我写下来!你家的具体情况,还有你妈妈的姓名!”
“做什么?”夏溪不解。
“别管了!”他说。
“你查户口?”她可不想这样告诉他。“你不说我就不告诉你!”
“给你爸安排个新工作,也许他会收敛点脾气!”路遇琛沉声开口:“既然不能揍他一顿,或者教训教训他,就不如解决掉他的心理落差,也许能缓和一下!”
“啊?!”夏溪完全没有料到,路遇琛会主动提出来帮夏江凯安排工作。“你说真的吗?”
“我说得话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路遇琛很满意夏溪一脸的惊讶与欣喜,然后很玩味地笑了笑。
夏溪心里一下温暖起来,怔怔地看着路遇琛,眼中浮起一层感动的雾气,“阿琛——其实不用这样的!”
“随手解决而已,宿县有我的战友!”他抿嘴一笑,“让你爸爸有个正经事做,就没时间打你妈妈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下一次再见到你浑身是伤!”
“阿琛!”夏溪低喊,快速的低下头,把感动的眼泪吞回去,摇摇头。“还是算了,我只怕他会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现在的他,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过了春节就着手这件事!安排个工作不是什么难事!”年前工作太忙,他也没时间,过了年再说,也不差这一时了。一个大男人整日没事做,在家打老婆孩子玩,实在是不成体统。
“阿琛!”夏溪再度抬起头来看他,怔怔地问道:“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我只是不想影响你,我怕他不争气,影响了你和你的战友!”
“既然感激我,以后就对我好点!”他边擀皮边说。
“哦!我会!”对你好!她在心里说道,也同时深深地觉得,他真的对自己不错,超越了一个男人对情妇的好。只是,她该如何报答他?
“我擀的皮如何?”他岔开话题。
“嗯!说实话,比你包的饺子好多了,呵呵!”
也许是因为他说到为夏江凯找工作,她内心一下子说不出的感谢在心底激荡,说话也柔和了许多。
包好饺子,煮水的时间里,夏溪突然想起自己买的礼物,然后兴冲冲地走到门口的柜子上,拿来盒子打开。“阿琛!”
“嗯?”路遇琛也跟着走出来。
“我买了件衬衣给你!”她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路遇琛微微的讶异了一下,“给我买的?”
他完全没想到。
夏溪微微的点头,把盒子打开:“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路遇琛微微的挑眉,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打开看看!”
夏溪已经打开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白色的,我看你老是在开会的时候穿白色的衬衣,所以——”
“嗯!不错!”他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点头。“哦!好像还买了领带,是不是?”
“嗯!”她又是扭捏地点点头,像是被抓包的孩子,又是打开盒子。
“嗯!等下洗了,明天回去就穿这件了!”
“你不觉得难看?”她有点讶异。
“白衬衣有什么难看好看得?”他反问。“而且这种领带最好配衣服了,开会时候不能穿的太花哨,哦!有点贵,这个牌子有点贵了,以后不要买这么贵的!”
“贵?”她错愕了一下,衬衣算是中档的,五六百,那家专柜有上千的,要是平时她一定觉得贵,可是给他买,她还怕便宜了。倒真的是没想到他会说贵!
“我一个欠发达县的现长,穿那么好,老百姓会怎么想?尽管我这钱都来得干干净净,不偷不抢,不受贿,但别人未必这么想!所以,形象还是该注意点时候注意点好!以后衬衣,二百到三百的就行,领带一百以内,就像这件衬衣,棉质的就可以了!”
“哦!”她傻傻的点头。“那吃了饭我洗好熨烫好,明天你回去穿!对了,你明天就回去吗?”
“嗯!”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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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遇琛一大早就起来回吉县了,走的时候跟夏溪说,“这周我要是回不来,你就去吉县,带着钥匙和通行证了吗?”
“带了!”
“嗯,到时自己开门进去!”
他走了,夏溪去上班。
周五又去了吉县,相处了两天,路遇琛在周一那天早晨送她回来上班。
因为事后避药用的次数多,夏溪的经期出现了紊乱,三周多一点,就来了例假。
今天正好是月经的第一天,时间是周二,路遇琛在吉县,夏溪上班后想起了那天去医院的事情,然后请了半天假,去了医院,找陈博然。
这种事情真的很尴尬,但是她真的不想多吃药了,这对身体一点不好。
陈博然自然明白她来做什么,立刻带她去着大夫。然后,大夫开了单子,夏溪按照单子在护士小姐的带领下,去做了常规检查和体格检查。
检查做好以后,拿着单子回到了大夫那儿,开始做小手术。
陈博然不放心,要全程陪着她,夏溪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不由得羞红了脸,还是让他出去了。
她躺在手术床上,左臂伸直,平放在托板上,护士帮她消毒左臂内侧,接着,打麻醉药,局部麻醉。
完成麻醉以后,夏溪觉得那个手臂处,木木的,不多时,柳大夫在她的手臂内侧的肘弯往上的地方,割开一个小小的切口,用套管针穿入切口,呈扇状分布,逐一埋入几枚火柴棒大小的硅胶囊管。
整个手术,只用了五六分钟就完成了。
在那个切口处贴了一个创可贴,并告诉她做完手术的当天,手臂不要使劲,五天以后可以撕掉创可贴,一周以内伤口要保持干燥,不能进水。
最后,夏溪填了一张月经记录卡,留了自己的联络方式,确定日后的复查时间,并且,手术后的第二天要来复查,一个月以后再复查一次,以后是每年一次复查,一旦发现疾病问题,可以及时治疗。
做完手术,从私人医院出来,局部麻醉消失,手臂开始隐隐作痛,夏溪想着想着就感觉怪亏的,为什么总是女人担负这种责任呢?
生孩子是女人,避yun也是女人,为什么男人不主动承担呢?
男人和女人从生育方面的事,就体现出了本质的不平等,所以,也造成了社会对男性和女性不同的要求?
只是,如果不这样,怀了孕,造成的伤害,更大,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她可不想像上次夏悠然那样,叹了口气。
恰巧,这时,电话在大衣里震动了起来。因为胳膊有点痛,夏溪拿出电话看都没看就接起来,喂了一声。
“夏溪。”
她听见路遇琛的声音,心中一紧,“嗯?”
“在那儿了?还在医院里吗?怎么才接电话?”
“咦?”夏溪一时之间思维空白。“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
“博然给我电话了,疼吗?”他问。
原来他是问这个,本来想说疼,可是却还是没说,只是道:“不疼了,明天要来复查!一个月后还要复查!”
“嗯,这周末我还是不能回去,你来吧!”他说。
她有点意外,路遇琛似乎越来越黏她,她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哦,好!周末我去找你!”
“嗯,别碰水,知道吗?”
“知道了!”
挂了电话,突然觉得这疼也不是那么疼了。原来他也会打电话关心人!这种感觉真的还不错!
下午,回到了单位。
高阳要在晚上请客,因为之前当了副科长,一直没请客。说周五请客,可是夏溪因为做了这么个小手术,胳膊隐隐痛着,实在不想去。
“夏溪,别扫兴嘛!”
“不是,我是有事,这周不行的!”夏溪也很尴尬。“你们去吧,我不去跟去了一样嘛!”
“可是你不去,就不是全科室了!”
高阳转头看她,“那算了,既然夏溪有事,我们去,下次,下次再叫她!”
感激高阳的体贴,夏溪笑了笑。
第二天,又去医院做了个复查,一切都好。走出检查室时,夏溪看到了陈博然的办公室出现了一位美女,而陈博然见到夏溪从检查室出来,一下有点神情诡异。
“夏溪,检查的怎样?”他先起来,走到夏溪身边。
而夏溪的视线却莫名的落在那个女孩的身上,因为她看到了她衣服上的那个标志,先前路遇琛和赵明生身上都曾穿过的那限量版衣服的神秘标志——Q。
而这个女孩子,有着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就像是拍洗发水广告的美女,那样亮丽的长发,细致的脸蛋白里透红,樱桃般的双唇,自然呈现如玫瑰般的红润,那股美而不艳、娇而不媚的纯真美丽,就像粉嫩嫩水蜜桃般地又人采撷。
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淡淡的、静静的,但那反而为她增添一股清灵。她本来挺平静,后来却在听到陈博然喊夏溪名字时,微微的怔忪了一下,开口:“博然,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不介绍一下吗?”
“呃!”陈博然没想到安如灵会问,她一向不多事的,可是这次居然莫名地问了他,他看了眼夏溪,又看了眼安如灵,只好介绍道:“夏溪,这是安如灵。灵灵,这是夏溪!”
LingLing?!
夏溪一下怔住。
安如灵含笑点头,伸出手。“呃!你好,夏小姐。我是安如灵,刚从英国回来,认识你很高兴!”
夏溪微微的一呆,继而反应过来,点点头,也伸手握住她的手,礼貌的开口:“你好,安小姐。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这位,就是送路遇琛那本英文版《简爱》的女孩子吧?长得真漂亮,真有气质!她都感叹这个女孩的气质了,真美!美得空灵幽幽,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这样的女子,看《简爱》,这样的女子,向往着美好的爱情!
她从英国回来,她会英文,会德文,她必然是多才多艺,又长得这样漂亮。
陈博然的表情很是尴尬,“那什么——”
安如灵打断了陈博然的话。“博然,不如我们一起吃饭吧。我正好刚回来,好久没吃家乡的饭菜了,也不知道哪里好吃,夏小姐也在,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了!我刚约好了明生!”
陈博然本来想说送夏溪下去的,可是却被安如灵给打断了,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向夏溪。
而夏溪,淡淡一笑,自然看出陈博然的反应,她本来不愿参与这种尴尬的场面,但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开口了。“好啊,刚好我也没吃饭呢!”
“呃!那好吧!一起吃午饭!”陈博然多少有点头疼,可也只能答应了。
到了楼下,刚好,赵明生开着他的豪华车到了医院门口,见到夏溪跟安如灵站在一起,旁边立着无奈的陈博然,他的表情也是奇怪的。
“明生,我们去哪里吃饭啊?”安如灵先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上去,又招呼夏溪和陈博然上车。
赵明生半天没反应过来。
“明生?”
“呃!你想去哪里?”他看着安如灵的眼中划过一抹心疼。
安如灵在赵明生那双黑眸的注视下,淡淡的笑着。“去哪里都好,我刚认识了新朋友,夏溪。明生,你跟夏小姐也是认识的吗?”
赵明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安如灵。“灵灵,你想吃什么?”
夏溪上了车子,视线看着前面的赵明生,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安如灵小姐,就是路遇琛的LingLing,而赵明生必然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吧,不然他此刻也不是这个反应了。
“吃辣的!”安如灵说道。
“那我们去吃火锅吧!”陈博然在后面说道。
“好啊!我就爱吃鸳鸯火锅!”安如灵笑着说道:“以前跟路哥一起经常……对了,路哥在吉县当现长是不是?”
果然是知道了!
夏溪心中本来对这位安如灵很是欣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有点说不出的滋味,而赵明生和陈博然的反应,让她更是觉得好笑。
其实,她真的没觉得怎样。只是,他们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早就猜到了。
她没资格说什么,因为,她只是路遇琛的晴人,这位安如灵小姐才是正主吧,她只是在想,路遇琛什么时候跟自己摊牌!也许她的自由的日子不远了!
安如灵一开口,赵明生就皱眉了。
陈博然大概是怕尴尬,说道:“对,去了两个月了!对了,灵灵,你这次回来是久呆,还是探亲?”
“久呆,我不打算回去了!”她回答道。
“真的打算回来了?”赵明生开口:“你事业不是在英国和法国那边吗?”
“明生,我突然发现,拥有事业,即使再辉煌,人的身边没有了那个可以与自己肩并肩一起分享的人,一切都毫无意义了!所以,我回来了,打算找那个最重要的东西!”
赵明生一顿,只是叹了口气。
陈博然把视线转向窗外。
夏溪淡淡的笑着,心里想,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是路遇琛吧?!
在一家肥牛火锅店停车,四个人要了个宝箱,大家一起进去。
夏溪一直淡淡的笑着,赵明生的眸光不时地落在安如灵的脸上,又不时地落在夏溪的脸上。
陈博然也一样,他只是不时地看向赵明生,两人眼神一直交汇,无声的交流。
安如灵进了包房后,去洗手间,赵明生也跟着找了个理由出去。
包房里只剩下了夏溪和陈博然,陈博然似乎不知道夏溪已经猜出什么,没话找话:“呃!嫂子,灵灵是我们发小,小时候一起玩大的!很活泼单纯的女孩子,是不是?”
“嗯!很漂亮的女孩子!”夏溪轻轻一笑:“陈医生,请别叫我嫂子,叫我夏溪吧,我比较喜欢叫我名字!”
陈博然微微的讶异了一下,狐疑地看向了夏溪,她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任何不妥,陈博然想也许是他多疑了,夏溪可能是有点害羞而已。
而再回来的赵明生和安如灵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僵硬,赵明生更是,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夏溪,而夏溪没有任何的表现,一直不动声色。
她想,赵明生一定不知道她知道灵灵的存在,他只是担心这个女孩子,他这样担心灵灵,是为了路遇琛,还是为了他自己呢?
她的神色带着点探寻的意味,突然,像是感应到她的眼神,赵明生回首看了夏溪一眼。
夏溪正顾盼流转,一双杏眼像是审视一般望着他,仅仅是一眼,却让他心底突然泛起一种念头,同样犀利的回望着夏溪。
夏溪微微一笑,转了视线。
服务员送来了底料,是鸳鸯锅,不过是每个人一个锅,很干净卫生,酒精炉子,上面坐着一个鸳鸯小锅。
煮开的时候,安如灵在她的锅子里加了好多的辣子。
“灵灵,太辣了!”赵明生提醒她。
“没关系!”安如灵傻傻一笑:“好久没吃过这么辣了!真是怀念呢!夏小姐,你不吃吗?”
“我喜欢清淡点!”夏溪笑笑。
赵明生终是无可奈何,任由安如灵加了很多辣椒。
而当她开始吃的时候,因为太辣被呛住,发出咳嗽声:“咳咳咳——”
“小心点,就说不能吃太辣!”赵明生边喂她水,边说道。
“没事,没事!”安如灵被辣椒呛出了眼泪。
夏溪同情的看着她,不知道是被辣椒呛出来的,还是被别的什么伤害到的,只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同情安如灵的同时,也同情自己,她不是第三者,路遇琛才是游戏规则的制定人,而她,没有资格说退出!
那一餐,吃的很是诡异。
陈博然跟赵明生不时得眼神交汇。
赵明生担心的看着安如灵,温柔款款的关切,让人感动。
而夏溪,至始至终都像是局外人,看着他们演戏。
大家吃的很快,四十多分钟,夏溪看看表,说:“我下午还要上班,不能呆太久了!”
“我也是!”陈博然赶忙说道。“我送夏溪回去,你们两个吃吧!”
“呃,这样啊!那好吧!”安如灵有点惋惜。
赵明生却立刻道:“去吧,你把夏溪送到单位!”
于是,夏溪跟陈博然一起离开了火锅店。
他们刚一走,赵明生就开口:“你这又是何必呢?”
“明生,为什么?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就去找他,亲自要他的话,无论是继续还是结束,你都该问他找答案,而不是在这里自虐!”
“我不敢找他,我怕得到的答案是结束……”
“总要面对,而这一切,跟夏溪没关系。决定这件事的是路遇琛,不是夏溪!”
“我知道!夏溪她是个好女孩。她看起来那么淡定,路遇琛喜欢淡定的女孩子,喜欢空灵幽幽的女孩子,她话不多,她看起来很安静,她不会乱来,她应该不是事业型的女孩!路遇琛喜欢的应该是这样的女孩!”安如灵一口气说了好多,猛地吃了一大口蘸着辣椒的青菜,呛得满是眼泪,却还是道:“看!我明明吃不了辣,却还是想吃!”
赵明生只是叹口气,无言地递上了纸巾。
陈博然打车送夏溪到了信访局门口,“夏溪,路哥哥很关心你!”
“呃!我知道!”夏溪笑了笑,点点头,没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陈博然开口。
“谢谢你,再见!”夏溪礼貌的跟他招手,计程车调头离开。
只是,下午回到了单位,夏溪一下子感冒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火锅店太热了,出来闪了汗,还是因为做了个小手术,抗生素打得不够,整个人一下子抵抗力好差。
下班的时候她就蔫蔫的,没了精神。
“夏溪,你怎么了?”高阳先是注意到她的反应。
“呃!可能有点感冒!”夏溪只觉得有点冷,脸也跟着红扑扑的,只是越来越觉得冷。
“去医院吧!”
“没事,回去找点药就好了!”
“最近天冷,感冒的多,你自己多注意点!”高阳嘱咐了一句。
“嗯!谢谢!”夏溪道谢。
下了班,夏溪下楼,只觉得晕乎乎的。
出了信访局大门,有人骑车经过她身边,许是骑得太快,轻轻地撞到她的胳膊,那条做过小手术的胳膊痛了一下,她站在那里,只感觉伤口处更痛了,是那种蚀骨的痛!
痛晕得更厉害了!
冷风一吹,更冷了!
回去后,她吃了点药,早早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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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还是没见好,进了办公室就不停地咳嗽:“咳咳。”
“夏溪,你生病了啊?”
“感冒了!”夏溪更是有气无力。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小心点啊。”吴佩慈关切地说了一句。
“嗯!”夏溪点点头:“咳咳咳——”
又咳嗽了起来。
“不行去医院吧!”
“没事,有吃药!”
中午,吕科长让去统计去年的档案,要把档案原始卷搬到库存处。
高阳抱了一大堆资料先走了,夏溪跟在后面,也抱了一箱子,可是人刚起来,一下子跌到了。啪得一声,箱子掉落在地上,高阳一回头看到她倒在地上,一下把资料放下,奔过来。“夏溪?怎样?你怎么样?”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补充了些体力,“你去送资料吧,丢了原始档案,我们可负不了责任!”
“吴佩慈,我去送资料,你先把夏溪扶着下楼,我回来送她去医院!”高阳自然知道这些原始卷的重要性。
“我和高阳搬吧,你们先下去!”秦乐乐也走了过来。
“不用!”夏溪摇头。
“什么不用!”高阳怒吼一声。“先下楼!”
这一下,吴佩慈到感激高阳这公子哥脾气了。
他这一吼,把夏溪给吼得整个人呆了下,任凭她扶着下楼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次的病毒太厉害,而她有刚一个开口的小手术,身体因为咳嗽到了崩溃状态。先前好不容易止住的咳嗽,又开始发作,干涩难过,喝水都会疼痛。
高阳几乎是火急火燎的,在她们刚到了楼下时,他就如旋风一般卷了下来。“吴佩慈,跟科长请假,我带夏溪去医院,这几天都给她请假!”
“呃!好!你自己行吗?”吴佩慈有点担心。
“没事,年底了,我们不能都请假!”高阳说到。
“嗯,我知道!我和秦乐乐盯着,你们去吧,要是住院的话,你打电话告诉我,我去陪护!”
“先替她谢谢你了!”高阳从吴佩慈手里接过咳嗽的发疯的夏溪。
吴佩慈笑得很是暧昧。“放心,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一直觉得高阳对夏溪过于关心,只是夏溪一直没上心,但高阳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她一定好好劝劝夏溪,以后好好对待高阳。
医院,高阳没经过夏溪的同意,直接带她去了内科住院处,找了大夫,办了个住院。
因为前面门诊处打针不舒服,他担心她再染了风寒,更厉害了,于是带她去了后面住院处。
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高阳去交押金。
住院处医生的办公室里,医生替她做了全方面的身体检查,而后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病历卡,提笔在卡上刷刷书写,低头说道:“身体情况现在很不乐观,营养不良,贫血,发高烧,脱水,需要补充营养和解热,去病毒。”
“医生,需要住院打针吗?”夏溪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暂时不需要住院,但是你男朋友不放心,给你办理了,你先打针,打完针再回去,明日再来这里打。你要挂几天营养药水,补充一下体力和身体里缺乏的水分。”医生已经唤来护士,前去取药。
她想说那不是她男朋友,可是咳嗽的太厉害了。她只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咳嗽,高阳的体贴和照顾,让她心存感激。
“去病房躺着挂吧。”医生又道。
夏溪默然起身,配合地跟着护士走出办公室,前往病房。去了之后,才发现是个单间,高级vip病房。
这得多贵啊?
高阳已经交费回来,看到她正发呆,立刻道:“怎么了?还不快躺上去!”
“这里太贵了!”夏溪说道。
“不贵,我让我爸报销!”高阳随口说了句。
“可是这不对!”
“这有什么不对的,又不是什么大钱,好了,躺上去!”高阳直接霸道地推着她走到床边,掀开洁白的被子:“来,快打上吧!”
夏溪终于还是拗不过高阳的好意,乖乖地躺在了病床上,任由护士替她扎针吊水,她十分安静。这样的安静,偶尔的咳嗽几声。
护士扎针的时候,她也没喊疼。
倒是高阳在一旁有点担心,提醒护士:“轻点啊!”
夏溪摇了摇头,手背有一瞬尖锐疼痛,针尖扎进血管,随后有冰凉的液体渗入身体,她对高阳笑了笑。“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怕打针的!”
高阳无奈地摇摇头。“要是昨天你就来打针,兴许没这么厉害呢!”
“我也没想到这么厉害!”夏溪可怜兮兮的笑了笑。“今天谢谢你,要不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给你看着针,看你眼圈有点黑,昨晚没睡好吧?现在可以睡了,我保证不会让你血液倒流!”高阳保证。
许是太过疲劳,又有点虚脱的感觉,夏溪不过多久就睡着了。
她睡得很是香甜,睡着了也不咳嗽了。
点滴一点点输入,高阳一直帮她看着药水,打完了一袋,高阳叫来护士来换了药。
这时,夏溪放在一旁的包突然传出铃声,高阳怕吵到她,立刻拿起包,人快速的朝病房外走去。
到了外面,他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阿琛”两个字。
他微微的皱眉,接了电话:“喂!”
“你是谁?”一听到男人的声音,路遇琛怀疑地看了眼自己拨的号码,没错啊,是夏溪的号码,怎么是个男人接的?
“哦!夏溪在睡觉,等下她醒了我让让给你回电话!”高阳说道。
砰地一声,电话挂断了!
高阳看着电话,把她电话调到了静音,然后放入包里,又回来病房。
输液了三个小时,直到拔了针,夏溪才醒来。
挂完水高阳送她回到供电局宿舍,有点担心她,“你自己能行吗?”
“没事!”夏溪笑着道:“我感觉好多了!”
“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好的!我要是不打电话,就是没事!”夏溪说道。
高阳又把药给她:“记得吃药,点滴是点滴,药还是要按时吃的!”
“嗯!”
送她到门口,高阳才离开。
夏溪进屋子后,也没洗澡,就换了衣服,她这几日都不能洗澡,怕碰水,伤口感染。从冰箱里找了点东西,加热后吃了点就回房里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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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一早醒来,觉得好多了,只是依然咳嗽。
翻开手机,发现好几通电话,都是高阳的。
她按了回拨键,给他打电话。“高阳,我没事!”
“我中午时间接你去打针,给你请假了,不用去上班,按时吃药!”他嘱咐道。
“谢谢!”她感动地挂了电话。
之后,她都在家中休养。她没有再去上班,中午高阳带她去打针,下午五点送回来。
她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
转眼到了周五,她却突然想起路遇琛说让她去吉县了,她摸出电话,这几日,她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因为生病,她也没有给他发信息。
因为周六还要打点滴,她也没有去吉县。
想着他没打电话,她发了个信息过去——阿琛,我这周过不去了!
信息发出后,没有收到信息,她不禁有些怅然。
下午和高阳刚进住院处,就遇到了陈博然,见到他们在一起,陈博然惊讶的问:“怎么了?你们怎么在一起?”
“陪夏溪来打点滴!”
“怎么了这是?”陈博然惊讶的说道。
夏溪只说有点感冒。
“几天了?”
“有几天了。”
“在什么地方打?要不要我给你调个房间?“陈博然关切的问道。
夏溪摇摇头:“高阳帮我办了个住院,谢谢陈医生!”
“陈博然,改日我们聚聚啊,上次聊的畅快!”高阳开口。
“呃!好!”陈博然点点头。“你们先去,等下我过去!”
夏溪跟高阳告别了陈博然,打了点滴,陈博然就过来探望,看到她在单间里,放了心。“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随时给安排的!”
“早知道真的找你了!”高阳也笑,这时他电话响了,他说了声失陪出去接电话。
病房里剩下夏溪和陈博然,陈博然问:“路哥哥不知道你感冒了?”
“没事!”夏溪摇头。“他工作忙,你不要告诉他了!我只是个小感冒而已!”
“最近听我哥说,那边真的很忙,尤其是到了年底,他一直再开会,强化安全问题!”陈博然说道。
“嗯!”夏溪点点头,她知道的,那边的确很忙,她有在新闻里看到他,这几日他看起来很是疲惫,眉宇都是皱着的,也许是工作不顺心吧!
陈博然看了眼外面的高阳,若有所思的开口:“高阳对你不错啊!”
“呃!我们是同事!”夏溪轻声道。
陈博然笑笑,这时,高阳回来,陈博然又呆了一会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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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
陈博然接到了赵明生的电话,说是要聚聚。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路遇琛来了!
而安如灵没有来。
陈博然预感到,也许,赵明生根本没有通知安如灵。
陈博然看到路遇琛时,只是问了句:“路哥哥,你最近不是很忙?”
“明天回去!”路遇琛说道。
“没见夏溪?”
“来瓶伏尔加!”他似乎不愿意提夏溪。
“这么说你真的没见到夏溪?”陈博然问。
“你烦不烦啊?”路遇琛皱眉。
赵明生推门进来,看到两人,直接道:“灵灵回来了!”
路遇琛一下怔住,整个人豁得看向赵明生,错愕了半晌。
他的表情,让陈博然有点无奈,他转头看了眼赵明生,开口:“明生,你总是这么多事,你若是为安如灵抱不平,干脆把她拉来!”
赵明生自嘲一笑:“我他妈真的是多事,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娘们儿!”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我看着你也是个娘们儿!”
“伏尔加!”路遇琛只是开口。
“她现在在喝酒买醉!跟你一样,喝得是伏尔加!”赵明生开口道。
路遇琛的手微微一紧,抬头看他,久久不语。
“既然还关心她,就去看看她!”赵明生又是说道:“你欠她一个结束!”
路遇琛眸子一凛。
陈博然却开口道:“路哥哥,今天我见到夏溪了!”
路遇琛整个人更是一僵。
“她住院了!”陈博然看着路遇琛和赵明生悠悠吐出四个字。
路遇琛整个人瞬间呆住,噌得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去。
赵明生和陈博然对视一眼。
路遇琛走出去,一下撞到了陈之言。
陈之言好像是带着火气来的,一开口就语气不善:“靠!冒冒失失地,怎么了?谁他妈死了啊?”
路遇琛这才想起,回转头,问陈博然。“她在哪里住院?”
陈博然得意的看了眼赵明生,他赌赢了,路遇琛心里的人是夏溪!
赵明生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路哥哥,别急,夏溪只是感冒!”陈博然这才开口。
路遇琛闻言,一下子松弛了下来。他略一沉吟,又走了回来,然后坐在沙发上。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是高深莫测的神情。
服务生刚好将伏尔加送来。“先生,您的酒来了!”
陈之言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自己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加了冰块,就一饮而尽。
“路哥哥,你的酒!还喝吗?”陈博然帮他倒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路遇琛反而不喝酒了,瞅了一眼陈博然,沉声说道:“看着有人比我更需要,算了,我现在不是很想喝了!喝酒伤身。”
陈博然和赵明生也不知道路遇琛这反应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玩味的笑了笑。
而陈之言这又是怎么了?
“哥,你怎么了?”陈博然问。
陈之言猛地喝了口酒,咒骂道:“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怎么了?”
“路安晴!路安晴她对不起我!”陈之言突然吼着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吼着吼着哭了起来,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一下子吓坏了三人。
“怎么了?”路遇琛问,“陈之言你个熊包,你怂不怂啊?哭什么哭?把事情说清楚!”
“路遇琛,你姐不是人,你姐是武则天!你姐他妈心太狠了!”陈之言怒吼着,说出的话又是让人一愣。
“我姐又怎么你了?”
“你姐她居然杀了我的孩子,她杀了我的孩子!”陈之言哭得鼻子眼泪一大把。“我刚知道她怀孕,她就给我做了,她简直是武则天,她怎么下的了手?我跟她解释了,我没有对不起她,她不听,她不听!”
“……”一下子,所有人都呆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陈博然问。
“前天!”
“天哪!安晴姐她——”陈博然彻底呆住:“她在哪里做的啊?”
“还有哪里啊?当然是在北京了。我去的时候,她刚走出手术室,脸色惨白!医生还嘱咐我,要照顾好她!我他妈好心照顾她,不计较她杀了我孩子,她居然把我赶出来,让我滚。路安晴她不是人!”陈之言眼泪鼻涕一把地低喊着,突然抓起来酒瓶,对着一瓶伏尔加吹了起来。
“天!这是什么事啊?”陈博然低呼。
路遇琛也有点懵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和好了?”
“谁他妈知道啊!”陈之言怒吼着,“我要知道,我孩子现在还他妈在,什么都没了!没了,她心咋就那么狠呢?”
赵明生的电话突然响了。原本,他让人帮忙照看安如灵,那人打来电话,“林哥,安小姐被几个流氓调戏,我一个人怕是招架不住,你快来!”
“呃!”赵明生脸色一变。“她没事吧?”
“被人带走了,我正要去追,先打个电话,我们在酒吧街,我先拖住,你快来!”
“托住人,千万别被人带走了,让酒吧的人托住!”
“是!”
“怎么了?”
“灵灵被人调戏,我得赶紧去!”
路遇琛一怔,“一起去!”
当几个人感到酒吧时,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身白衣的女孩,手里捧着一个啤酒瓶,那啤酒瓶碎了一半。
酒吧里场面混乱。
那个白衣女孩,那样突兀的映入眼帘,路遇琛的眸子还是忍不住紧了紧。
赵明生都懵了,陈之言和陈博然也懵了!
安如灵喝了很多酒,手里抱着玻璃瓶,对着人,狂乱地吼道:“别过来!别过来!”
大厅里乱成一团,尖叫声、吆喝声、搏斗声、东西碎裂声声声入耳,赵明生看到自己的人正跟人打斗在一起。
路遇琛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安如灵,会是这样的一幕!
那个曾经笑得甜美的女孩子,那个曾经温柔的如水一样的女孩,撒起娇来像个小赖皮一样的可爱女孩,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
她居然在酒吧里酗酒打架!
“灵灵!”赵明生低喊了一声。
“别过来!”安如灵依然很是狂乱。
赵明生见她那酒瓶对着自己,也不敢轻易上前。
路遇琛微微定神,看了眼四周,又看向陈博然。这时,酒吧里的保安也都出来了,制止斗殴。
路遇琛见情势稳定,这才走了过去,低声:“灵灵!”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许是太思念这个声音。安如灵突然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小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她看着人群,视线定格在恍惚的人身上。
“路哥!路哥,是你吗?”
路遇琛突然心中说不出的酸楚,他朝前迈了一步,看着她手里的啤酒瓶子,放低了声音:“灵灵,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安如灵一怔,恍惚的视线里,那个身影清晰起来!
三年了!
他们分开三年了!
手里的东西,在看到路遇琛时,哗啦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明生看着这一幕,脸色瞬间惨白!
早知道她爱的是路遇琛,一直都是,从来都是!
然后,路遇琛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安如灵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路哥,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
他感到了她的鼻涕和眼泪,就在自己的胸口,汇集。那样灼热的眼泪,还是那个纤细柔软的身躯。
路遇琛微微的怔忪了一下,伸出手,僵在半空,终于还是伸手扶住了她,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先离开这里!”
出了酒吧,凛冽的北风吹得人从头冷到脚,安如灵醉的几乎走不了路,路遇琛干脆抱起了她,她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赵明生看着这样一幕,沉默不言。
陈之言目光有点呆滞,刚喝的伏尔加开始上头了,胃里没东西,酒劲儿一上来,就想吐,扑在停车场一处,呕呕地吐了起来。
陈博然去照顾陈之言。
路遇琛把安如灵抱上了车子,她不撒手,他只能哄着坐进车子里。
等到几个人带着她离开,回到了她的公寓。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把安如灵弄到卧室里,路遇琛看看时间,已经快要深夜十二点。
几个人坐在安如灵的客厅里,陈之言躺在沙发上,头疼加醉酒让他难受的要死。
路遇琛又深深地看了眼赵明生,也不多说,转身要走。
“你去哪里?”赵明生问。
“回家!”路遇琛开口。
赵明生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路遇琛没有做任何留恋,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对陈博然道:“博然,照顾好你哥!”
“知道!”陈博然点头。
路遇琛来到了医院内科,感冒应该是在内科住院,可是却没查到人。因为他不知道高阳登记的名字根本不是夏溪。
路遇琛无奈,又掏出了电话,打陈博然的,直接问道:“她在哪间病房?”
“呃?谁?”陈博然装傻。
“你说呢?”路遇琛耐着性子。
“呵呵,路哥哥,我讨厌吃回头草的男人,幸好你不是!夏溪在内科病房……”说了地址,陈博然又道:“她晚上可能打完针回去了!你去看看吧,没有就是回家了!”
没有回话,路遇琛直接挂了电话,去找人。
这日夜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溪又突然发起高烧,只感觉浑身难受,脑子里嗡嗡地想,还一阵恶心,说不出的恶心。
有点迷迷糊糊的,很是难受,半夜好冷,只觉得盖着好多被子都不行了。
她害怕自己这样突然睡过去再也不行了,她要是睡过去,死在屋子里,只怕都没人不知道。她只是感觉很难受,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还有妈妈,她不能死,她死了妈妈怎么办?
于是,她撑起实在不愿动的身体,迷蒙里下床穿衣服,她想趁着自己还脑子清明直奔楼下。
她抓了包包和羽绒服,都没来得及关灯就下了楼。
打了车子,昏昏沉沉的,等到到了医院,她下了车子,头疼的已经不行了,人扶着墙壁站稳。
“小姐?你没事吧?”有人走上前来问。
夏溪迷迷糊糊的道:“我要去住院处——”
话没说完,人就跟着晕过去了!
路遇琛在楼下见到夏溪的房里亮着灯,松了口气,马不停蹄地赶上去,打开门,一股很浓郁的煤气味传来,路遇琛一下大惊。
“小溪?”他敞着门,先是跑到了厨房,发现液化气果然是泄露了,飞快的拧好开关确定不泄露了,赶紧开窗户。
然后人跑进卧室,却发现没有人了!
“小溪?”他急喊了一声,四下都找了,洗手间也找了,没人,被子里像是刚睡过的,伸手摸了摸,还热着。
于是,他拿出电话,打着她电话,可是铃声却是从卧室里传来,他一下慌了神,打开她所有的窗户,让煤气跑出来。
关了门下楼,她没在房间里,说明她可能没中毒!
可是她去了哪里?
找不到人,他立刻去了门卫处,看门的老大爷看到他,很热心的调取了录像监控,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踉跄着抓着一个包,从小区里走出来,一路踉跄着出了门口,打了车子。这个监控只有门口有,里面都没有,所以只看到这样。
“同志,她看起来像是病了!也许是去医院了!”
“谢谢您,大爷!”路遇琛道谢后立刻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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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救处。
夏溪被送进了急救室,因为没有电话,联系不到人,医院接收了她,先排查了,确定是一氧化碳轻微中毒,夏溪后来醒来还在呕吐,干呕着。
等到路遇琛找到她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陈博然也被叫到了医院,从医院监控室里调取录像,才发现夏溪昏倒在医院门口,然后被好心人送进了急救室。
人已经转到了病房,陈博然看着路遇琛俊魅的脸庞淹没昏黄的灯光之中,又看着他松了口气,他也松了口气。
他走至床畔,低头一瞧,只见夏溪虚弱地呼吸,路遇琛又是凑近了些,摸摸她的额头,似乎在确定什么,此刻的夏溪,在路遇琛眼中是那么弱小。
她呼吸孱弱,小脸惨白,双眼虽然闭着,却因为不安所以眼皮一直在跳动,睫毛也轻轻颤抖着。小手也是紧紧地抓着被子一角,像是害怕什么,非要抓着东西才能入睡。
忽然,心就那样莫名地痛了!
路遇琛伸手,握住她的手!
当着陈博然的面,紧紧地握住夏溪的手。
似是察觉到有人动了她,夏溪立刻缩回去,懊恼地轻呼,开始挣扎反抗,嘟哝着喊:“走开,别抓我,se狼!”
路遇琛微微一愣,哭笑不得,还是抓住了她的手。
她有点恼,又猛地抽回去,把手藏在被子里,虽然很累,但看起来还有点意识,尽管她这意识看起来很薄弱。
“防备心还挺重!”陈博然看着夏溪那样子突然笑了。“哥,嫂子没事了,你也睡一觉吧。马上天亮了!我回去,8点查房,你还可以休息几个小时!”
“谢了!”路遇琛回头看他一眼,沉声说道。
“跟我还客气!”陈博然挥挥手,走了出去,帮他们带上门。
路遇琛脱掉鞋子,上了床,将夏溪小小的身体,收在自己的怀里。
夏溪开始扭动着身体,痛苦地睁开眼睛,头很昏沉,眼前的身影那么模糊,她瞧不清,可是那熟悉的味道让她明白来人是谁,她吃力地揪住他的衣襟,“阿琛!我在做梦吗?!”
“不是!”他摇头,沉声道。
“我好困!”
“睡觉吧!”他说。
“你别走!”她小声道,此刻整个人软而无力,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睡着了。虽然皱着一张小脸,十分难过的样子,可是却不久就安稳的睡着了。
路遇琛一言不发搂抱着她,牢牢圈着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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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半,路遇琛的电话震动了,他也被惊醒,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夏溪,她睡得很香甜,还没醒来。
路遇琛轻轻起床,帮她掖好被子,抓起桌上的电话,下去接电话。
“好!我马上回去!”是吉县的电话,有急事。
他只好打陈博然的电话,“博然,我单位有事,你帮我照顾一下夏溪!”
“没问题,我这正过去呢!”陈博然在电话里说道。“你睡得少,回去可要注意安全,不行就打个车子过去,得!我让人送你,你在车祸上在补眠!”
“四个小时够了!”路遇琛道。
“太少了,路哥哥,你等着啊!”陈博然直接打了个电话。
到了病房,很快来了个小伙子,陈博然抓了钥匙给他,“小李,送路现长去吉县,人送到,你再回来!”
“是!二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安全把领导送到!”小伙子很是激灵。
“博然!”路遇琛没想到陈博然会这么坚持。
“你看你,好几天没睡好了,上车睡觉,身体要紧,难道你没听说过最近流行的一种死法吗?叫过劳死!你兄弟我还想跟你玩一辈子,不想你累死,所以这事听我的。不然你家夏溪,我不管了!”
“好吧!”路遇琛又看了眼沉睡中的夏溪。“我走了!对了,她醒了告诉她,回去的时候让物业去修煤气管道!”
“好嘞!”陈博然答应的很痛快。
路遇琛又看看夏溪,咬牙,终于离去了。
夏溪在早晨九点才醒来,微微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旁边的陈博然,有点错愕,似乎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陈博然,半天低声道:“陈医生?”
陈博然看到她醒来,笑了笑,他穿着白大褂,玉树临风,温文尔雅,“饿了吧?夏溪,你可真够命大的,昨晚一氧化碳中毒都能跑出来,真是服了你了,好在没事!”
“一氧化碳中毒?”夏溪摇晃了一下头,说不出得感觉,有点头痛。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有点乱哄哄的。
“是呀!”陈博然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稀饭。“来,喝点稀饭。”
夏溪只觉得口中苦涩,实在没有胃口,怎么也吃不下去。只是喝了几口,她就放下了汤匙,“我不想吃了。”
“这碗粥一定要喝完的,你感冒还没好,吃了东西还得吃药,空腹吃太多药不行!”陈博然轻声道。
夏溪蹙了下眉头,强忍着又喝了两口,然后安安静静地如吃最苦的药一般把稀饭吃完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夏溪终于想起来问了。
“不是我,是别人发现了你!”
“谁?”夏溪问。
“你猜!”
“我猜不到!”夏溪老实回答,突然想起什么,她忘记带电话了。
“是路哥哥,他回来了,不过守了你半夜,人走了!”陈博然平静地说道。
“啊?”夏溪完全错愕,她没想到,完全没想到,昨晚她好像睡得很熟,可是却不知道路遇琛来了。
“他开会很忙,不得不回去!”陈博然又是说道。
夏溪点点头,觉得好了很多。“我好像好多了,没想到是煤气中毒,我可能给忘记了,居然忘记关了煤气。”
“你回去的时候让物业去检修一下,路哥哥走的时候交代的!”
“哦!好!”她怔怔的回答,他回来了?她脑海里一直飘荡着这句话。
夏溪在中午打完感冒针才回去,找来物业,检修了线路,确定没事,她才发现,屋子里窗户都开着呢,是路遇琛开的吧!
昨晚他来过了!
他来找她吗?
她关好门窗,回到卧室,找到电话,发现上面好多电话,路遇琛的,高阳的,还有路遇琛的信息,他说:回去后,给我回电话!
她先给他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回来了,很好!
放下电话,等待着,她怕他现在开着会,或者不方便接听电话,她想着还是发信息比较好。
然后等了五分钟,电话没来,也没信息,她想着他可能是忙着呢,于是打了电话给高阳,刚一接通,高阳着急的声音就传来了:“夏溪,你怎么搞的?我打你电话不接,去你住处也敲不开门,你没事吧?”
“高阳,我很好,我已经打过针了,医生说明日不用去了,给我开了药!”
“哦!怎么自己去打的?”
夏溪没说什么,只说老麻烦他不好意思,高阳见她客气,恨得直咬牙。“你这女人有把人逼疯的本事,亏我还担心你,没想到你根本不拿我当棵菜!”
“好了,高公子,别闹脾气了!我休息休息!”
“对了,准你三天假,周四再来上班,我负责跟吕科长说一声!发福利时,我帮你领了送过去!”
“这样不好吧!”夏溪低呼。
“好吧!你千万别忘记吃药!”高阳再三嘱咐,这才挂了电话。
夏溪放下电话,路遇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吓得一哆嗦,赶紧接了电话。
“跟谁通话呢,这么长时间?”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哦!是高阳,我同事!”她老实说道。
“感觉怎样了?”他问。
“没事了,好多了!”她小声道。
隔着电话,听着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感觉,然后她问:“阿琛,昨晚你回来过吗?”
“嗯!”他沉声回答。“我很忙,自己照顾自己!”
“好!”她点头。
“修管道了吗?”
“修了!”她答。
“嗯!挂了!”他说。
“哦!好!”她怔怔的看着电话,直到那端传来嘟嘟声,她的心里还是说不出得滋味,她去浴室确定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然后去洗澡,例假也过去了!下午,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突然就很想见到他。
于是,她收拾了一点行礼,带着感冒药,穿的厚厚的,去了车站。
请来的三天假期,她还是想着去吉县吧!他昨晚要不来,她是没勇气去吉县的。
坐着公车去了吉县,下车后,她买了一些食材,提着进小区,门卫这次查了她。她出示了通行证,这才放行。
路遇琛的房间很乱,衣服丢在沙发上,像是很久没有打扫了。她在想,难道这一周多的日子,他都没打扫卫生吗?
她系上围裙,开始帮他打扫,衣服清洗,一一熨烫好了,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因为刚感冒,身体还不是很好,没多少力气,只忙活了两个小时,就累得不行了!
好在擦了一遍地,屋子里干净了好多。
去了卧室,发现被子也是没有叠,可怜兮兮的两个枕头摞在一起,倒像是个临时住所,很是可怜。
她真的不知道这一周他是怎么过的,她又换了床单,被罩,然后把被罩床单丢在洗衣机里清洗,人去了厨房,煮了几个小菜,摆放在桌上。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不知道路遇琛是不是回来吃饭!她累得不行,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路遇琛晚上八点多离开市征服直接走着从侧门进了小区,当他习惯性的看向三楼的方向,突然发现原本一直是漆黑的住处,今天突然莫名的亮了灯!
他的心猛地提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不敢想,到底是不是她?
可是现在除了她,谁还有他的钥匙?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她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而沙发上穿着黑色毛衣的夏溪蜷缩在上面,听到开门声,她一下惊醒,人跟着站了起来,睁着惺忪的大眼,站在沙发前,略带着一丝羞涩,小声道:“阿琛,你回来了?”
他穿着薄薄的西服,很是修身,乌黑的头发垂落而下。
夏溪侧目一望,竟觉得他异常高大。
他愣在了那儿,并不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她,好像要从她的脸上看清楚她的灵魂一样。
这种状况让她始料不及,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谁也不开口,最终还是夏溪皱着眉问道:“是不是我不该来?”
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唇角抽了下,人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她,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感冒!阿琛,我感冒了,别传染你!”她急喊,手捂住他的唇。
他却拉下她的手,“不会,我一年只感冒一次,上次感冒过了,不会再感冒!”
他还是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她居然一个招呼没打就跑来了,她给他的这个惊喜,让他真的有点措手不及。
直到他吻得她气喘吁吁才放开她。
“阿琛!”她低喊,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的身体还带着外面的冷气,她却感觉不到般,紧紧的环住他的腰。
“怎么突然跑来了?”他用沙哑的声音慢慢地问道。
“有三天假!”她说!
“只是因为有假。所以才来?”
“嗯!”她其实想说,我想你了!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开不了口,说出那种话,仿佛不是她夏溪可以做的。但,她的行动却又是这么大胆,她居然自己跑来了。
“感冒多久了?”他又问。
“好几天了,这不都好了嘛!只要继续吃药,巩固一下就好了!”夏溪小声说道。
“这几天都是自己挺着吗?”
“同事有帮我!”她说道。
“高阳?”他挑眉。
“嗯!”她点头。
他突然不说话了。
“他有帮我住院!”她淡淡的说道,在J大,她没有多少朋友,高阳真的帮了她很多。
“小溪……”他的呼唤那么低沉,眼睛看着她,里面依旧盛着让人心醉的柔情。“要是我在J大就好了!”
他一直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时突现的脆弱,让她一阵心疼,她几乎就要问他:这一周,你好吗?
可是话在出口的那一刻又被她咽了回去。
他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他面容憔悴,眼袋很重。她从厨房看到了很多的方便面,这一周她怀疑,他都在吃方便面。
她心里突然酸酸的,他一个一县之长,自己那么有钱,却还吃方便面。
“这周,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他的话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这是她应该对他说的话才对呀!
“我打了你的电话,该死的,高阳是不是,那个烂人说让你给我回电话,结果一直没有消息了!”他皱着眉说道,一边还在不停地埋怨自己,“该死!我不该气你,我以为你跟人逍遥快活呢,没想到你住院了!”
夏溪小手贴上他的唇,止住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语。
“你打过电话?”夏溪抬眸凝视他,那半掩星眸里,晃过一丝诧异的微光,也许高阳忘记了,而她根本没看通话记录。
路遇琛看向她,四目相接,温柔地凝注着她,“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夏溪望着近在咫尺盈满温柔的眼眸,突然眼底浮现一抹邪恶:“如果我说我看到了电话,故意没有给你回呢?”
“那你就等着接受惩罚吧!”他的眼神虽带着几分黯淡,语气却透着坚定,还有一丝霸道。
乍闻此言,夏溪焦躁缭乱的心似渐被平抚,只剩下淡淡的涟漪一圈圈的向外漾开,轻轻柔柔、舒人心魄。可随之蕴生出的惊恐不安,席卷而来,激起滔天骇浪,他的灵灵回来了!
他知道吗?
她不敢想!
“阿琛,你吃饭了吗?”她淡然的口气有着些许冷漠和疏离,“我煮了你爱吃的菜,红烧排骨,不过这次是卖排骨的老板帮我剁好的,我实在没力气砍了!”
路遇琛望着她的略带着苍白的小脸,突然恶狠狠地道:“没力气了,还打扫卫生!那些放着不就行了,真是活该!怎么就没累死你!”
呃!路遇琛,你关心人的方式还真是可爱!
也许是有点了解他了!
夏溪发现,他根本是在气她多干活了,气她病着还打扫卫生。他呀!
刚要走去餐桌边,又被他一把抱住。
她的脸贴在他的怀中,挣扎着抬起头来,深深看着他:“不是吃饭吗?”
她的嘴边绽开了一丝笑,有点讨好的意味:“不打扫,你洗衣服,你是不是快没衣服穿了?”
他身体一僵,皱皱眉。“我可以自己洗!”
“路领导,你还是把你的时间留给我们的吉县百姓吧!他们更需要你,多给吉县搞点基建设施,多关注一下民生吧!洗衣服,太浪费时间了!”夏溪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上他的眼睛,认真的告诉他:“我不累,活动一下全身倒是舒服了很多!”
她望着路遇琛,他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眼底含满了怜惜。她果然是通情达理的,不愧是他路遇琛看中的女人!
“小溪,辛苦吗?”他突然开口,声音里满是温柔。
“不——”夏溪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嘴唇便罩了下来。
他强迫他的唇紧紧的贴着她的,她没有准备,惊讶的刹那间,他的舌头便已经闯了进来,那么用力,掠夺着她胸中所有的空气。
而他的一只则更霸道的攥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
他的吻好像狂风骤雨般让她的血液莫名的升温。唇齿紧密贴合的那一瞬间,她忍不住浑身一阵阵战栗。
心剧烈的跳动着,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而他的整个人也因为她的颤抖而极近疯狂。
不知道被他吻了多久,他的嘴唇离开了她的,移到她的耳边,在那里轻轻的啃噬着,像咒语一般的声音从他的嘴边溢出:“聪明的女人,已经学会让男人离不开你了!”
“?什么意思?”她不解。
“不懂就自己想!”他朗声道,换了衣服,洗手吃饭。
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因为屋子里的暖气很温暖,饭菜也不需要热,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她给他盛汤,她炖的羊骨头汤,搁了点香菜叶,味道甘美,没有一点膻味。
路遇琛吃了好多好多,吃完饭,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晒肚皮,还故意掀开衣服,给夏溪看。“看我的肚子,鼓鼓的,吃的太饱了!”
夏溪轻笑,他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很……可爱!
当一个男人十分喜爱你煮的菜,吃的一点不剩时,那也是那个女人的幸福!
“你喝汤太多了,等下就消化掉了!”
她收拾碗筷,他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我来洗碗!你去休息!”
夏溪微微的讶异,可是他还是坚持,然后他自己在厨房洗碗筷,把她赶到了客厅里。
她后来去看他洗的碗筷,很干净。
“怎么样?干净吧?”他问。
“嗯!是很干净!”
“我还得处理个文件!”他说着擦手去书房。
“好!我给你泡茶!”她去烧水。
夏溪泡好茶来到书房时,路遇琛正埋首在笔记本里,她把茶杯搁在桌上,然后自己坐在旁边的桌上,开始用笔写一写东西。
她陆续写了几篇稿子,没事的时候写点小散文什么的!投了出去,都还没有消息!
这个县征服大院真是好,暖气居然有二十四度那么暖和,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就可以。
路遇琛处理完文件看她一眼。“想什么呢?”
“在想当现长真好,住在政……府大院里,这里的房子几乎是吉县最好的吧?”
“嗯!”路遇琛瞅了她一眼,用一种很凝重的神色对她说:“这大院,是中心位置,设施都很好,但是这里可不知死了多少人,冤死了多少鬼魂呢。”
倏地,夏溪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感觉后背一阵发麻。“什、什么意思?”
“这政……府大院是历代县府,以前的青石上不知道铡刀铡死多少人!或许我们住的这下面,就死过很多人!”他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下的身后说:“据说以前还闹鬼。”
他话音未落,夏溪腾地一下,跳起来,扑到他身边,揪住他的袖子,一下子就觉得好像刮来了一阵阴风。
却不想,他倏地就笑了。“吓你的。你不会以为真有鬼神之说吧!
“你也太坏了吧!”她低叫着,还是觉得全身都跟着冷飕飕的,好似旁边真的有鬼魂,尽管她一直不信。
“这么胆小啊?”他顺势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喜欢这样的投怀送抱,贼喜欢。“我逗你玩呢!”
可是她手脚都没了温度,一下手变得冰凉。
而他,笑意已经渲染到他的眉梢。
“大半夜的,你居然讲这种,根本是故意的!”她委屈的指控。
“呵呵!”他只是笑。
后来,他起来,说要去厕所,她小手拽着他的袖子,“我跟你去!”
“小溪,我要去厕所,你确定你要跟着我?”
“我在外面等着!”她只觉得好怕!扯着他袖子,跟在他身后。
路遇琛唇边溢出一抹笑,如此的得意。“好吧!我就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吧,勉强带着你过去,你可别乱看啊!看了我的宝贝儿,进了眼里可挖不出来了!”
她懊恼,还是扯着他的袖子。
直到他进了厕所,她在门口,屋子里很安静,她还是好怕!只感觉满屋子都是鬼魂似的。
等到路遇琛出来,她呼吸急促,似乎屏息了好一阵子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丫头,你太不经吓了!我要洗澡,你要不要一起?”
“我在这里等着!”她说。
“那你给我拿衣服!”
“不行,我不敢!我今晚都忘不掉了,我只想快点睡觉,忘记,明日就好了!”她是听不得鬼故事,因为一听,一整夜都会吓得忘不掉!晚上睡觉都得蒙被子。
路遇琛有点哭笑不得,他设计的投怀送抱,没想到竟变成了她的粘人。
他乐此不彼的拉着她手去卧室拿浴衣,看到换了床单,心里很是开心,他就喜欢睡新换的床单,尤其是裸睡!
他洗澡的时候,夏溪同样守在外面,这次赶都赶不走。
洗好澡,路遇琛走出来时,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小手更是没有温度,他一把抱起她,呵呵的笑着:“还没反应过来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她白他一眼,小脸白白的,惊吓过度的样子,那怯弱的神情,惊恐的大眼,好似半夜见到了贞子。
他抱着她进卧室,关上门。
“别关灯!”她低喊。
“呃!”以前亲热都不让开灯的女人,这次居然主动不让关,呵呵,看来以后得多讲点鬼故事了!
刚把人搁在床上,夏溪就哧溜一下钻进被子里,蒙住了头,彻彻底底的蒙住,完全不露一点。路遇琛错愕。“小溪,会闷坏的!”
“不要管我!”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没办法,路遇琛只好脱掉浴衣,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抱住她。
她靠在他怀里,才发现他没穿衣服,脸红的不行,却也顾不得撒手了。
“小溪,我看看胳膊上的伤口!“他说着,解她的衣服。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以后可以不怕了!”他低声说道,唇亲了下她胳膊的伤口。
她心里却一酸,他是不想她怀孕吧?!
而他们现在,这种关系,如漂泊大海的孤帆,何以为家,不知道!
或许此刻,只有肢体语言把她的想法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也终于累极,闭上眼睛,小声道:“路遇琛,以后不要讲鬼故事,我害怕!真的害怕!”
“知道了!”头顶传他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声,感觉到他伸出手臂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其实都是虚构的!假的!”
“反正我不要听!”她嘟哝着。身边多了一个人,活动了筋骨,被吓走的暖意终于回到了身体,便会不觉得那么冷了。
原来一切真的就可以这样简单吗?
他温暖的身体就像一个火炉般,在她的身旁,很快她便沉沉的睡着了。
没有噩梦,一夜竟然过得那样的快。只记得自己那么用力的抓着他的胳膊,好像是怕在梦中丢掉什么一样。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感觉有人用胸口贴着她光裸的背,伸手绕过她的身体,顺着她的腰渐渐地上滑,然后紧紧的抱住她。略带胡渣的下巴,不时摩挲着她光洁的脖颈。
她心里一下子惊醒,才觉得娇羞,意识也逐渐恢复了清明和理智。
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暗暗气恼自己,连忙挣扎起来。可身后的人却将她抱得更紧。
两具贴合在一起的身躯火热滚烫,夏溪很是娇羞的嘤咛了一声:“放我起来,到点了!”
“不用起,你感冒了,我早餐喝点牛奶就好了!”他在她耳边呢喃道。
“可是——”他已经把她翻过来压在身下。
“什么可是?”在那双黑眸的注视下,夏溪知道自己根本就躲不过他的强势。
他就是这样的需求无度,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了他,反正在床上,她们身体的契合是如此的完美,一次又一次,他霸道强势,却又温柔到极致。
路遇琛大手来回的摸着眼前娇美的脸蛋,“你真的愈来愈美了,丫头!”
“阿琛——”面对他突来的赞美,夏溪白皙的娇颜飞上一抹红晕,特别是她现在姿势暧……昧地躺在他身下,与那张俊美脸庞是这么样的靠近。
本来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要隐藏自己内心的情绪,希望在他们的这种关系里,保持一贯冷静的表情,而且不多话,但事与愿违,她根本做不到。
他对她……是不是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在乎呢?
夏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中午十一点了,她起来,煮了点吃的,然后起来写稿子。
到了下午两点,她出门去超市买东西。
县政……府办公室。
路遇琛正在听副现长的汇报。
他的秘书敲了敲门。
路遇琛皱皱眉。“进来!”
秘书进来,恭敬地汇报道:“路现长,一位来自J大的安小姐说是您的朋友,她要见您!”
路遇琛微微蹙眉,眼神望向秘书。
副现长一看这情形,立刻站起来道:“路现长,我该汇报的也都基本汇报完了,先去忙!”
“嗯!”路遇琛点点头。
副现长走出门后,路遇琛这才道:“请她进来吧!”
“是!”
不多久,办公室的门口走来一个纤细的身影,白色的大衣,白色的帽子,黑色的皮靴,立在门口,略带着一丝犹豫和紧张,低声:“路哥!”
果然是安如灵!
路遇琛从办公桌后,抬起了头,看向安如灵。
“灵灵,你好!”他的语气礼貌,人也站了起来:“你回国了!好久不见!”
安如灵低头又缓缓地抬头,“路哥……”
她鼓起勇气回国,也鼓起勇气来吉县,只是想为自己的人生再奋斗一下,她发现,舍弃不掉的,永远是爱情,兜兜转转几年,她还是忘不掉他。
可是再回首,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还来得及吗?
“请坐。”低沉好听的男声就这样不急不徐地响起,路遇琛示意她坐在沙发上。
可是,她却没坐。
路遇琛走过去关了办公室的门。
私人问题,他不想被外人听了去。
“路哥!”安如灵一双大眼睛泛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那样看着他。“那天我喝醉了,明生说你去了!”
“对!我去了!”他说的很平静,仿若没什么不妥。
她就是一下子慌了,因为他去见了她,居然很快就走了。他不再留恋她了是不是?而这张容颜,暌违了太久,太久,却雕刻在她的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清晰。“路哥!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不回英国了!”
路遇琛神情一僵,继而垂下眼睑,走到了办公桌前。“哦!”
他只是“哦”了一声。
但,她还是心里猛地一提,因为她听出了他的情绪。只要他还有情绪,她就有希望,不是吗?
安如灵不自觉地抿紧了唇,眼睛燃起一种希望,目光对上了路遇琛,只这么一眼,依然是莫名心悸。可是,他不说话,一下子这样冷场了,她不知道再说什么。
而且这里是县征服现长办公室,所有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也怕对他造成不利影响,毕竟她这么冒然来找他已经很冒失了。
好半晌,路遇琛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脸色苍白,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一样,人看起来很憔悴,依然有着楚楚可怜柔美。
多年不见,彼此都似乎很尴尬,半天找不到话题。
“回国那也很好,你父母不也是挺希望你回国吗?!”他终于开口:“对了,你怎么过来吉县的?”
“我——”安如灵一怔,道:“我坐公车来的!”
他看看时间,“回去吧!灵灵,现在坐车也还来得及!”
“路哥?!”她低呼,错愕地看着他,眼中开始聚起雾气。
路遇琛想再说回去吧,可是看着她这样子,话到嘴边,竟开不了口,他欠了她一句话结束!当初回国,没有说出口也舍不得说出口的结束,其实早已该说的都说清楚,只是没有直白的说结束而已!他以为三年,早该结束了,但现在看来,安如灵并不认为是结束!或许,三年前离开时他心底也从来没有希望真的结束过!
他看着安如灵,那双他曾经爱极了得无暇清澈的水灵凤眸,因为他可以清楚地在她眼中看见自己的缩影。可是如今看着,说不出得滋味,沧海桑田,再从心底翻出来,依然悸动不已,可是,有些爱,错过了,还回得来吗?
安如灵深呼吸,走到了他面前,微微抬起小脸,盯着路遇琛。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路遇琛回视于她。
停顿半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之言道:“路哥,我以为我们从来没有结束过!我回来了,三年,也终于知道我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我有信心做好路遇琛身边的那个另一伴!我想,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敢说,你完全忘记了我了吗?如果你说你完全忘记了我,我会离开!但我笃定,你心里还有我,你没有忘记我!明生说,你的家里,还留着我们在英国同居时候的一切东西,当初你带着那些东西离开,现在还留着!我不信你完全忘记了我!”
闻言,路遇琛眼神僵怔,吃惊,有丝狼狈,仿佛被人戳穿了心事。
他已经很少回那个家了!
他在J大的家,声威宿舍。这些日子,他一直跟夏溪在一起!
呃!夏溪!
“那只是我没来及丢掉的!”他说道,声音低沉。
“三年都没来得及丢掉的吗?”
路遇琛霎时面如死灰,注视着她,眼中凝着伤痛,随之缓缓地别过眼。
“我很想你,路哥!很想很想!”
路遇琛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只能看见她嘴唇的蠕动,却无法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终于还是别过脸去。“我送你回J大!”
他说着不容拒绝,就往外走去。
她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路哥——”
路遇琛脊背一僵,叹了口气。“灵灵,我们结束吧!”
“不!我不要!”她摇头。
“三年了,我等了你三年,可是现在,晚了!”他说。
“你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这与你无关!”他语气理智而平静。“我们的问题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不!路哥,我真的知道我该要的是什么了!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知道你真正的要的是什么,而我知道了。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吗?路哥?”
他后背一热,感觉到有水渍渗入脊背,那是她的眼泪吧。
她从来不哭,可是她来找他,却哭了!
“灵灵——”他抓过她的手,回转身,对上她慌乱中奔流而下的眼泪,突然感到心疼。“我们回J大。这里不可以哭,不可以谈话!ok?”
他带着她,从县征服侧门进了县征服宿舍,让她等候在楼下的车库外,他去车库拿车。
等到车子开出来,她上车。
车子缓慢的拐出,从左侧的道上驶向门口。
而他们谁都没发现,右侧的楼口,刚刚买了食材回来的夏溪,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她看到了安如灵站在车库门口,看到车子,路遇琛的车子驶出来,看到安如灵上了车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咣当一下,她手里的袋子跌落。一瞬间回神,她才发现,不经意地掉了袋子。
夏溪深呼吸,只觉得呼吸都有点疼,莫名的!他,已经不需要她了吗?
站在空荡荡的陌生的吉县县征服大院里,夏溪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昨晚她不该有所迷惘,甚至揣测路遇琛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的,从刚才看到的一幕,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自嘲一笑,她拾起来袋子,上楼。
也许,她真的想太多了。一个情fu,想太多有什么意思?她该做的是,得过且过!
回去后,夏溪依然安静的写稿子,写有点感伤的散文。文思泉涌,一个下午,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几千字的散文。
这个时候,感觉有点饿了,她收起来,开始准备为饥肠辘辘的自己做饭。因为他没回来吃饭,她想他晚上也不会回来吃饭了。她也没做饭,她饿了一天,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面。接着,她去洗手间洗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怔了怔,脸色有点苍白,感冒了,还没好流落吧。
她又回到了客厅倒了水,然后吃了药。
她怔怔地站在偌大的客厅里,蓦然就想知道,此刻,他是不是还跟安如灵在一起?
她蓦然就想问,此时的他在干什么?
她回到房间拿电话。
她写了一行短信:你还回来吃饭吗?
输好以后觉得别扭而且假惺惺的,就像自己以什么特别的身份来询问对方此刻为何不回家,摇摇头便删了。
想了想又写:我们的交易是不是该结束了?
自己端详了下,觉得这句更槽糕。当做不知道吧!闹别扭说一些话都没有意义,不如装傻的好!
她摇头又删了。
第三句,让她琢磨了半天:“注意身体,别忘记吃饭!”
这一次,她也彻底被自己打倒了,她才发现自己骨子里就是贱!关心他做什么?
删了删了。
最后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写:“阿琛,开车注意安全!”
在键盘上输到那“开车注意安全”六个字的时候,她想起了那场车祸,他虽然有惊无险,那是命大,最后她突然想起若是她写开车,他一定会奇怪她看到了他开车,索性把开车两字去掉,只说了阿琛,注意安全!
她的脸上挂起了微笑,然后下定决心选了这条,按了发送键!
消息提示,发送成功。
他是开机呢!
可是,消息发送成功后,她等待的时间里,
没有回电话,也没有回信息。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