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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父女俩如何纠结,人已经给请来了,于是秦节赶紧安排人收拾出一个小院子给冯姑娘住。
其实秦节没有跟秦昭把全部事情说了。云中府出事儿的时候,冯姑娘幸运地正好在城外的道观做客,逃过一劫,后来便跟道观里的女道士们一起逃去了太原府,在太原府的一处道观住下了。她不愿意靠着女道士们过日子,便出去给一些富裕人家的小姑娘做先生。冯姑娘在云中府虽然名气很大,但是到了太原府,谁知道她啊?她又不可能到处宣传我厉害着呢,望门寡守了十几年呢(喂)!
所以最后被女道士们说服了请冯姑娘做先生的,只有一些想让女孩子学点东西,又请不起专门先生的人家:这些人家想让女孩子认字,又不想孩子出门,于是冯姑娘便隔日到家里给小姑娘教课,一次不过一两个时辰,教了四五个学生。
用这种办法请先生的家庭都富裕不到哪里去,冯姑娘也只是勉强为生罢了。结果就这样的日子,还是被搅和了:一个女学生的母亲早年去世了,她父亲看她无人管教,怕日后嫁人了还是不懂事,怕吃亏,就请了冯先生教她道理。那女学生原本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谁知道冯姑娘教了两个月,眼瞅着便亭亭玉立起来。这本来是好事儿,谁知道那位老爷不知道发了什么失心疯,竟觉得光是当先生,女儿便出息到这份上,若是天天在身边教养呢?正好自己也需要个老婆了,这多好啊。于是他便请了冰人,到道观向冯姑娘提亲去了!
冯姑娘给拒绝了,但这位老爷还是不依不饶,三番五次地请人去说和,冯姑娘不胜其烦,这也就罢了,其他学生的父母也跟着掺和,而且,不好听的话也传出来了,说她是故作清高抬身价。
一向高傲的冯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正好穆维来到太原办事儿,听说了同乡冯姑娘的窘境,便上门拜访,后来冯姑娘便答应他到江宁来。
穆维的信里只是大概把这些事情说了说,倒不是他八婆,而是给孩子请先生,总要妥帖些,前因后果跟秦节说清楚,也免得不知道人家的忌讳闹的不愉快:比如,千万不要给冯姑娘做媒。
秦昭的心情实在不怎么样。小孩子,没有几个喜欢严厉的长辈的,她从小自在惯了,是真怕来个管手管脚的老女人:比如她在杭州的时候,那会儿她虽然不出门,但本地同知家里几个女儿有时候会来看她,妹妹提起来家里那个老师,都烦得要死,老寡妇不可怕,可怕的是还要为了生计奔走的老寡妇,自己吃够了苦,对锦衣玉食的小姑娘们严厉的要命:好吧,这话不是秦昭说的,是跟她比较要好的小姑娘吐槽的,那姑娘大概是觉得秦昭小小的啥也不懂,又不太出门不会跟别人唠叨,所以在她面前吐槽的厉害。完全忽视了秦昭只是个子小,其实跟她一样大的问题。
秦昭蔫搭搭地走到连瑜住的院子门口,她还没来过这里呢,前阵子连瑜生病,父亲不许她过来捣乱。不过……现在弟弟都过来了,自己来转转,应该没问题吧?
门里面传来了秦明的笑声,秦昭忍不住推了下院门,虚掩着,她便喊了一声:“无瑕哥哥,你在么?”
话音刚落,门便被拉开了,秦明冲了过来:“阿姊阿姊,你怎么还没来?小黄刚才想飞呢,不过扑棱了几下又掉下来了!”
秦明拉着秦昭的手就往院子里跑,秦昭进来一看,果然看到那小黄鸟正站在连瑜的肩膀上扑棱着翅膀往起飞,两只老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的,在一边扑棱着翅膀干着急。
连瑜见秦昭过来,笑眯眯地冲她打招呼,然后伸手把小黄鸟举高,松手,小黄鸟扑棱着飞起来,然后,吧唧一下栽地上了……
连瑜叹道:“这么多人,不,这么多人跟鸟给你当陪练,这都飞不好,你还能更笨一点么?”话音刚落,一旁的老鸟冲着他便啄了过来,连瑜伸手一把抓住那鸟,开始飚普通话了:“一个一个的都成精了么?难道这不是架空历史文而是奇幻修仙文么?要不要这么通人性啊!”
秦昭心说这无瑕哥哥又犯病了?这是哪里的方言,调子这么怪,一句都听不懂啊!或许他就是在说胡话吧,还别说,这样子看着蛮可爱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一下,连瑜看看她:“笑的这么勉强啊,丫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啊!”
秦昭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无瑕哥哥,你可真逗!”
连瑜笑眯眯地把小黄鸟从地上捡起来,放到秦明肩膀上:“带着它去树底下玩吧!”然后扭头走到秦昭跟前:“来来来,少女,跟哥哥说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秦昭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父亲说给我请了位先生,那位先生是著名的贞女,我怕她会比较严厉,所以紧张了些。”
连瑜:“贞,贞女……圣女贞德么?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贞女啥的不都是投水啊上吊死了的么?比如史贞女啥的……活着的不都是贞妇啊寡妇啥的么,这直接叫贞女的是个什么玩意??”
秦昭想起连瑜在村里住了那么多年,要说没听说过这活着的贞女大概……大概也是正常的,也没在意他的语气,十分耐下心来解释道:“贞女不是玩意……”说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也被拐带的出毛病了,这叫什么话啊!忙端正态度解释道:“除了那些守贞而亡的未婚姑娘,守望门寡的姑娘一般也被叫做贞女的。”
连瑜顿时喷了:“秦叔叔给你请个守望门寡的老chu--老姑娘当老师?开什么玩笑,这种老姑娘很变态的,长期守寡,还是望门寡,没什么指望,很容易性格扭曲什么的……”
秦昭嘴角抽了抽,解释道:“其实她不是没指望的,好像未婚夫回来过,她不肯嫁嘛……”
连瑜:“嘎?”
秦昭便把冯姑娘的事迹说了,连瑜的表情一路飞速变换,听到冯姑娘对未婚夫说“吾心如石,即今在,与我何与乎?”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嘟囔道:“我错了,我以为是个恨嫁的但又死要面子的老处女,结果却是个浪漫主义者,爱上了守寡本身而不是为那个男人守贞……不对不对,这忒玛根本就是个不婚主义者吧?”
秦昭没听清他说什么,疑惑地问:“啊?什么主意?”
连瑜咳了一声,不提自己嘟囔了什么,而是一本正经地说:“我看这位冯姑娘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像姓侯的这种二百五,绝对不能嫁,嫁给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还真不如守望门寡呢!”
秦昭歪歪头:“你说的有理。”
连瑜又道:“不过守望门寡不是什么好主意,除非家里富得流油不担心养老问题……不对,就算这样也不行,你看冯姑娘不是挺有钱的,可遇到国难还不是歇菜了!不过这种事儿属于不可抗因素,就算有家有口有男人也没用,搞不好全都死光,更惨!哦,跑题了,总之,不要跟她学啊……”
秦昭大汗:“我怎么会因为老师守了望门寡就想跟她学啊!”
连瑜伸手摸摸她的一头黄毛,笑眯眯地说:“也是啊,小丫头家家的懂什么守寡嫁人的,我纯粹想太多。”
秦昭怒道:“什么小丫头,我都十二了!!”
连瑜惊了:“你开什么玩笑,你十二,我还三十呢!你这样子完全就是个小学二年级的模样啊,擦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哪里像十二!”
秦昭知道自己长得小,但是从来没人这么正面说过,觉得十分没面子:“我就是个子矮点,我怎么就不像十二了……你什么眼神儿啊!”
连瑜看看她那一头稀拉拉的黄毛,嘴角抽了又抽,考虑到小姑娘的心情,只得违心地说:“咳咳,对不住,是我眼神不好!我仔细看了一下,你果然是个可爱漂亮的十二岁姑娘。”
秦昭差点被他气死,说了几声“你你你……”,到底没说出什么,跺跺脚,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秦昭这边跑出去,芳姨娘端了一盘子洗好的水果出来:“咦,大姑娘呢?刚才还在这里呢!”
连瑜摸摸鼻子,道:“我夸她长得可爱,她不好意思,跑了。”
芳姐儿一听这话,叹了口气:“唉我还专门切了水果呢。”
连瑜招呼秦明:“阿明过来吃草莓啊!”秦明跑过来抓了一把,然后又一溜烟地跑去看鸟了、
芳姐见秦昭走了,有些失望,小声说:“可惜秦大姑娘年纪太小了,但凡她再大一点,哪怕有十一二也好啊。说不准秦老爷就能把她许给你呢,若能那样,我便是现在死了也能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