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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嚣张跋扈最无知
沈应元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个齐枫当真非凡人,院里已经满是嗤笑声,他依旧稳坐如钟,一脸淡然的笑容。此时沈应元已经对曹希有些不满了,看着曹希自大的笑容,仿佛故意般将最后一句大声读了出来。
“余翁踏山山还在...”
院中笑声戛然而止,有的只是粗重的喘息声,惊讶、不可思议、兴奋,各种心情涌上心头。
“倾心等人人不来,雨中观花花未开。春秋变换千万年,余翁踏山山还在。”
齐慕白还是那个齐慕白,他的才学从来不输任何人。这首诗分开读,什么都不是,可一旦连着读出来,才能体验到那种独特的心境。这个世间变幻莫测,充满未知,你等着最爱的人,那个最爱的人也可能离开,细雨中鲜花盛开的季节,你去观赏,也许有些花都会凋零。春去秋来,千万年匆匆而过,不知多少代人流传下来,仅存的老人踏上青山,那座青山依旧稳稳地傲立在天地之间。大山的精神,忠贞、坚定、至死不渝,一首诗以山示人,悠远绵长。
李正心悦诚服的站起身,向着齐枫拱手施了一礼,“白鹿书院齐慕白,果真名不虚传,李某甘拜下风。”
“哈,还臻兄过誉了,齐某取巧,取巧!”
齐枫赶紧谦虚一番,只是眼中得意地笑容,何曾有半点谦虚的意思?看向曹希的时候,满是讽刺,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张仑看着曹希那张死人脸,要多解气就有多解气。
一首诗,精髓就在最后一句,画龙点睛,峰回路转。再看齐枫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嗤笑多么可悲,自小便受先生们教导,任何事不到最后时刻不要妄下断言,却全都忘了。石鼓书院、岳麓书院那些人,第一次开始重视起这个白鹿书院第一才子来。
观台上陆大家皱着眉头,羞怒交加,这个齐慕白不光有才学,还有些坏坏的,卖弄才学的时候,还把别人耍了一遍。这么多年在那金香楼上,文人雅客,达官贵人见识了不知凡几,可从来没见过齐慕白这样的另类。才学惊人,又带着些市井中的痞性,听说此人还会破案,当真是奇人一个。
第一场比试毫无悬念,齐慕白这一首诗,把所有人都耍了一通,到最后你还说不出半个不字。当然也有人埋怨沈应元,你说你干嘛故意拖这么久,早早地把第四句读出来,大家也不用出丑了。曹希有种吃了死老鼠的感觉,喝茶都觉得恶心,“李兄,一会儿是你最拿手的词牌,不能再输了。”
其实李正的心态倒是很平稳,他对输赢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切磋罢了。若不是碍于曹希的面子,他才不会同意这场无意义的比试呢。第一场诗,第二场自然为词,这一场比试,规则放宽了许多,词牌没有限制,双方只要以月为题便可。
当题目放出来之后,张仑一脸轻松,齐枫却不觉得有多轻松。自古以来咏月的诗词不知凡几,苏轼《水调歌头》、宴几道的《临江仙》、辛弃疾的《青玉案》,名词不知凡几。咏月词非常好写,但想要写得出彩却是极难,有了之前的名词作对比,时下之人更为挑剔,追求更多。两张书案相对,齐枫无意间抬头,看到李正也同时望了过来,同样是一脸的苦笑。诗词一项,越是大俗之物,越是难写,因为追求的不仅仅是写,而是写好。
又是一炷香时间,到底如何下笔,着实让人发愁。这一次倒是齐枫先下笔,李正反而居后。李正写些什么,齐枫不得而知。此时灯火阑珊,夜色袭人,在这个最为紧张的时刻,脑海中跳出的却是那个冷艳而雅致的女子,心里想着,便写下去,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听天由命。仿佛陷入了回忆中,那个扎着两个丫髻的女孩,手持一把木剑,威风八面,更想到了齐秃子的外号,渐渐地,大牢中的相遇。相熟而又陌生的人,明明相识,却又要重新寻找的人。
一首《青玉案》写完,对面的李正也同时将词交到沈应元手中。庭院中,才子雅士们也忘记了饮酒作乐,他们对两首词充满渴望。席间,三五成群小声议论,有的人看好李正,有的人看好齐枫,接下来恐怕又是一场龙争虎斗了。观台上的陆丹雪也是一片焦急之色,不知这次李正和齐枫又要拿出怎样的大作呢。若是合适,拿到牡丹诗会上唱出来,也是不错的呢。陆丹雪这样的歌舞名妓,对好词是十分渴求的,任你唱功再好,长得再美,若没有超然的词,依旧不会出彩。有词有曲才有声,三者缺一不可。
沈应元依旧维持原来的方式,只不过这次先读的是齐枫的《青玉案》,把李正的《临江仙》放在了后边。清了清嗓子,沈应元慢慢读起来。
十年一梦双飞客。风声下、月笼纱。木马双髻笑满车。北国雪飘,汴梁水泽,谁道舞银蛇。
雨花暖酒清平乐。当时何伴彩云归。若问台上何人歌。几多回盼,旧城尘絮,相思落星河。
一首《青玉案》,立意并不高远,抒发了一个男子对异性的渴望与追求。境界或许不高雅,却贵在格调轻松,语言优美。此词一出,院中人大都看着观台上的陆丹雪,台上人,旧城相思,几乎能想到的也只有陆大家了。陆丹雪媚眼含笑,水雾般的眸子仿佛要将齐枫装进去。张仑瞥着嘴角,心里一阵腹诽,这些人还真是想错了,齐慕白写的可不是陆丹雪,而是家里那位姑奶奶。还真有些佩服齐慕白的胆子,这首《青玉案》让姐姐听去,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过有了先前的例子,大家也就没有忙着做出评判,沈应元接着朗读了李正的《临江仙》。
晚来星去月迷蒙。几世回忆成风。天低牧野万马腾。荒草旧人路,鲜血染归程。
无花无酒无处征。老树寒鸦孤行。金鸡不晓到五更。鼓破鬓已白,近付青山冷。
听完李正的《临江仙》,颇为沉重,从立意上来说,李正所写内容全是解甲归田,故乡破败,与如此月夜实在相去甚远。而且这首《临江仙》上阙开头有月,下阙开头无月,前后呼应上也不是太完美。相比之下,倒是齐枫的《青玉案》更符合立意,或许境界不悠远,但有感而发,格调轻松愉快,尤其是后边两句“若问台上何人歌。几多回盼,旧城尘絮,相思落星河”更将整首词衬托到了高峰。
也许在另一种环境下,李正的词会成功,但在这个美好的月夜下,注定意境相差太远,所以这一局齐枫又赢了。这一局赢得很侥幸,如果不是一炷香的时间限制,最终谁赢也未可知。事实上比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比下去了。不过张仑存心要气气曹希,走到桌前,推了推曹希的茶杯,“曹公子,还要继续比下去么?”
曹希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本想认输赶紧离开的,可以看到张仑得意的脸,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紧接着皮笑肉不笑的挑起了眉头,“比,怎么不比,不是还有最后一项么,咱们比音律。”
张仑为之一愣,三局两胜,齐慕白已经赢两局了,早就赢了。说那些话就是想讥讽下曹希的,没想到曹希如此无耻,张口要比音律。张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齐枫苦笑着吹了声口哨,这个张仑,不是没事找事么?跟宁海超比音律,可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张不凡,比试已经结束,咱们该回去了”齐枫的话算是给了张仑一个台阶,撇下曹希,来到齐枫身边,二人还真的转身就走。曹希一看二人急着走,还以为怕了呢,刚刚输的脸皮子都没了,哪能不找回点脸面呢,“齐慕白,你是怕了么?当真是让人失望。”
澹台福宁等人本来只是觉得曹希有点纨绔霸道而已,现在听他这么说,顿时失望至极,也不知道是谁无耻。崇阳书院把曹希带出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其他书院的人也暗自摇头,曹希这等行为,当真不是君子所为,大家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
让人意外的是,齐枫却停了下来,这位布政使家的公子,真是欺人太甚,回过头,齐枫变得异常严肃,眼神就像两把刀子,盯着耀武扬威的曹希,“曹公子,你要继续比没问题,你要是输了呢?”
“这....”严格上来说比试已经结束了,再比就算另一场比试了,赌注当然另算了,想了想,曹希咬牙道,“如果输了,以后我曹德元见了你们两个自行绕道。”
曹希这番话,已经完全脱离学子比试范畴了,李正皱了皱眉头,悄悄的拉了拉曹希的袖子,“德元老弟,别再比了。”
李正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曹希的心情就变得更为烦躁,也不顾众人在场,冷声斥道,“李还臻,现在这个结果不都怪你,枉你号称崇阳第一人,结果诗词全输。放心吧,音律一项不用你,有凤圭兄就够了。”
曹希也太目中无人了,李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碍于都是崇阳书院同窗,又不能当场翻脸,只能恨恨的坐在位子上,紧闭着嘴巴,再不发一言。宁海超夹在中间十分尴尬,他也不想比了,可曹希是布政使的公子,不听他的,回到崇阳书院,还不知道怎么倒霉呢。曹希的一言一行落到众人眼中如同小丑一般,此人实在难称才学之士,若没那个布政使老爹,恐怕他什么都不是。河南布政使,封疆大吏,却养了一个这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