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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琰寒声道:“去将那送信的信使传来。”
懿元夫人斜睨了我一眼,浅笑道:“他已在殿外候着了,只等着皇上传召呢。”
说罢,吩咐宫人去将那信使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太监随着宫人进了殿。
跪地请安后,承琰沉声道:“昭妃宫中寄出的书信,是经你之手传送的?”
那太监恭声道:“回皇上,那日昭妃娘娘宫中的容瑾姑姑找到奴才,将这封信交给了奴才,又嘱咐了奴才一定要找个靠得住的人去送信,又再三嘱咐了奴才要小心,奴才见容瑾姑姑这般异常,又因是寄往华国,所以怕这信有什么古怪…故而擅自将信压了下来,思虑再三,只得禀了懿元夫人……”
我身后的容瑾闻言,忍不住道:“娘娘信中只是询问了华国雨妃娘娘甍逝的实情,我见娘娘日日悲痛,才再三嘱咐你一定要将信送到,好让娘娘知晓实情,你如何要歪曲事实?”
懿元夫人不悦的看了容瑾一眼,斥道:“他说的,莫非不是事实么?你当日确实再三叮嘱了他,他只是心中疑惑,如何便是歪曲事实?”
我听后不禁冷笑,看着懿元夫人道:“所以夫人是今日才拿到了这封信么?”
懿元夫人玩味的看着我,道:“昭妃认为呢?”
我神色淡淡道:“臣妾只是想知晓,夫人在何时拿到此信?是否一拿到信便禀告了皇上?”
懿元夫人面不改色道:“自然是一得了此信便交由了皇上,谁料昭妃这信的内容,还当真是让人骇然。”
我平静道:“臣妾封妃那日便已写了家书,却在信使那里扣留多日,这么些日子,谁又能知晓这信有无被动过手脚。”
那信使一听,忙对承琰扣头道:“皇上明鉴,奴才只是不知该如何做,才犹豫了几日,可奴才从未将此信拆开来,只是原封不动的交由了懿元夫人处置。”
安贵嫔看向承琰道:“皇上,信使将信交由夫人之时臣妾与惠妃都在,夫人当即便来寻皇上禀明,惠妃也可作证,这信使与昭妃并无交集,若说动什么手脚,又如何能模仿出昭妃这字迹呢。”
惠妃神色担忧的看向我,有些为难道:“确实如安贵嫔所说…只是臣妾以为昭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其中,是否有何误会?”
若是换做从前,我必会认为惠妃是在为我说情,然而自从知晓她的心思,她的话我不得不细细思量,明里是为我说话,然而承琰闻言面色愈加难看,目光灼灼的仿佛燃到极致的火焰,“你说不会原谅朕,这便是你付诸的行动么?”
我直视着他,露出一抹笑意,“所以皇上已认定这是臣妾所为么?”
承琰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将我看穿,有些烦躁的一下一下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换作从前,朕必然不信…”
这句话仿佛一桶冰冷刺骨的水,浇在我的心上,浓浓的失望让我心如死灰。
这时,安贵嫔适时道:“皇上,昭妃能如此做,想必也并非有意,还请皇上能念着昭妃从前的好,从轻发落…”
皇后见状,有些不忍道:“皇上,字迹不是不可模仿,只怕昭妃是冤枉的啊。”
懿元夫人冷哼道:“一个信使,如何有本事模仿昭妃的字迹,即便有这本事,只是要照着什么模仿?”
那信使闻言也忙道:“皇上明鉴,奴才与昭妃娘娘素无瓜葛,也从无恩怨,并无理由去陷害娘娘啊。”
纪昭媛漠然道:“你一介奴才,自然无害昭妃的理由,只是若你受人指使,便另当别论了。”
安贵嫔不屑道:“纪昭媛倒说说,旁人要害昭妃,从何得来昭妃的字迹去模仿?莫非昭妃平日里写了什么赠过他人么?”
承琰也不看安贵嫔,死死的盯着我,低沉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露出嘲讽的笑容,无尽的疲惫之感让我不想再分辨,冷笑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皇上已认定,臣妾无可辩驳。”
承琰的眸色又沉郁了几分,“如此说来,你承认了?”
我不悲不喜,眼神平静的看着他,道:“臣妾没有做过,却无力证明一己清白。”
懿元夫人轻蔑的道:“人证物证皆在,昭妃还想证明什么?”
惠妃看我一眼,眼中的畅快一闪而过,随即看着承琰道:“皇上,昭妃怕是一时糊涂,可毕竟是三皇子生母,顾及着稚子,还望皇上宽恕…毕竟这信,也不曾落入华国手中…”
思及靖安,承琰怒火更甚,“你做这事前,可曾想过靖安?”
我凄然道:“皇上预备如何处置臣妾?”
承琰额上青筋微微凸起,咬牙道:“勾结他国,泄露朝政密事,依律,处死都不为过。”
纪昭媛神色一惊,忙出言道:“皇上,臣妾认为此事尚有疑点,仅凭着这信使一己之言便轻易处置了昭妃,来人查明,皇上怕是悔之不及啊。”
承琰冷笑道:“悔之不及…昭妃心中对朕怨恨极深,如何便做不出这样的事,若无那日的争执,朕或许还会信她。”
长跪在地,我的膝盖已疼痛的没了知觉,心也痛的没了知觉,近乎绝望的看着承琰,“既然皇上再不信臣妾,还请皇上降罪。”
纪昭媛一向不理世事,凡事皆淡然处之,然而此时却是再不似从前那般镇定,急喊道:“昭妃,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我眼眶一阵酸疼,强笑道:“多谢纪姐姐此时仍向着我,只是有些劫数是上天注定,我自是逃不过的,我已心死,任凭皇上处置。”
纪昭媛不顾承琰等皆在,痛惜道:“你不顾自己,难道也不顾三皇子了么?你并非无牵无挂之人,怎可由着性子与皇上怄气。”
懿元夫人看在眼中,不悦道:“与皇上怄气?呵,昭妃的脾气可当真大的很,竟要用卖国的法子来与皇上怄气么?”
纪昭媛神色一冷,凉声道:“夫人知道臣妾所指并非此意,此事尚未证实,何必要这般的武断的为昭妃定罪。”
懿元夫人嗤笑道:“事已至此,昭妃也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还需证实什么?”
安贵嫔附和道:“昭妃此举与那卖国的贼人有何不同,即便是与皇上争执几句,也不必存了这般恶毒的心思,若是罚的太轻,只怕难以服众。”
承琰阴沉的面色仿佛让整个殿中都不满乌云,只等着倾盆大雨一泻而下。
我的心平静的可怕,再不想分辨半句,只是静静的跪着。
许久,承琰终究没有再纠缠此事,压抑着怒气沉声道:“昭妃沈氏,勾结他国,泄露朝政密事,险些陷云国于不利,着掳夺封号,降为…贵人,从此幽禁于昭阳宫,不得外出。”
我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叩头道:“臣妾…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