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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下人禀报到家了的声音,薛朗收回思绪,当先跳下车,按下所有的心思,抬头望着马车里的公主殿下,心里只有单纯的欢喜,道:“我抱你下车!”
他的欢喜,溢于言表,无有半分作伪。平阳公主眼神一软,颔首:“有劳郎君!”
薛朗笑眯眯的道:“抱媳妇儿是应该的,若这都是有劳,那我倒愿意有劳一辈子!”
平阳公主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轻声问:“郎君此话可是出自真心?为妻会当真的!”
“当然!”
薛朗没多想,爽朗应道,说着还拍拍胸膛,保证道:“放心,我每天都有锻炼,大家比武能打赢的应该不多,但力气不小,抱老婆……哦,也就是媳妇儿、妻子的意思,抱老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来嘛来嘛,相信我!”
平阳公主听到他“相信我”三个字,眼神颤了颤,朝他伸出手。薛朗笑得一脸灿烂,伸手把人小心翼翼但特别稳当的抱下来——
感谢穿越后养成的锻炼习惯!虽然武力值渣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体力、臂力却因为坚持不懈的锻炼,有了长足的进步。起码,抱着平阳公主回房的力气还是足够的!
薛朗直接把人抱回房间,放到榻上,也只是有些喘,胳膊有些酸软,但不至于说举不起来,喘息着甩甩手,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笑道:“怎么样?我抱得稳当吧?”
平阳公主笑着点点头,抬手摸摸他的脸,掏出手绢给他擦额头的汗,道:“今日可有当值?回来围着我转,也不怕同僚笑话!”
薛朗笑道:“爱护妻儿,天经地义,要笑就笑呗,除了会被笑得脸红,其他的也没什么!不过,我只请了一个时辰的假,我得回去了,等我散职后再来陪你,你好好休息一下,等我!”
平阳公主含笑道:“郎君快去吧,莫要误了公事。”
薛朗点头,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亲得人红云上脸,娇嗔的白他一眼后,方才乐滋滋的回民部继续上班去。
薛朗刚出去,平阳公主脸上的笑容便一敛,眼神望着某处,默默沉思一会儿,方才沉声道:“叫嬷嬷进来。”
“喏。”
不一会儿,嬷嬷进来:“老奴见过小娘子。听闻娘子有孕,老奴真真喜不自禁,知道当日便焚香告知娘子,不过,这等喜事,小娘子自己也当亲自告知娘子才好!”
听嬷嬷提到母亲,平阳公主含笑点头,道:“有劳嬷嬷,在宫里我便给阿娘上香,禀告此事。”
“那便好!娘子泉下有知,当告慰矣!”嬷嬷满脸的喜气与快慰,毫不隐藏。平阳公主笑容恬淡,眼神一转,问道:“我不在家这三日,驸马……不知在何处安歇?”
嬷嬷人老成精,一听便知道公主在意什么,凝眉道:“回小娘子,这三日驸马皆歇于国公府内,至于是否有人侍奉……倒未曾获报。要不……把薛偲与容氏招来问问?”
平阳公主果断道:“不可!既已把他们夫妻给了驸马,我便不会再插手,驸马信我方才用我推荐之人,我岂能辜负驸马之信任!再说,夫妻相疑,岂不是让驸马伤心?”
“喏,小娘子言之有理,是老奴糊涂了!”
嬷嬷连忙赔罪致歉。平阳公主摆摆手,沉吟不语。嬷嬷悄悄抬头看她一眼,道:“老奴去国公府走一遭?”
平阳公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置可否。嬷嬷心领神会,行礼:“小娘子保重身子,老奴告退。”
平阳公主眼神略有波动,眼睛闭上,两息过后,出声:“等等!”
嬷嬷刚走到门口,闻声以后回头,平阳公主道:“此事……嬷嬷就不用插手了,我自会问驸马。”
嬷嬷一怔,旋即恭敬的应道:“喏,老奴省得了!”
嬷嬷回转,平阳公主把各处的人叫来问话,听众人汇报她不在府内的这三天,府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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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送完人回去继续上班,一路上遇到谁都笑眯眯的,心情很是不错。不过,这个情绪到工作的时候就没了,实在是手下人的问题——
有个地方感觉不对劲!前些日子看过的,好像不是这样写的。
薛朗凝眉沉思一阵,出声道:“长俭,帮我把左边架子上第二台右边的那摞儿文本报来。”
“喏!”
薛朗按照记忆抽出三份文本,一对照……果然,看似写的一样,然则意思已经完全变了。这是在跟他玩文字游戏啊!
身为上官,薛朗在他主管的两个部门,涉及用到数字的地方,规定使用简数表述和计算外,还要求在断句上使用标点符号,方便他这个上官阅读理解。
三分文本,分别出自三人之手,皆出些似是而非的错误。三人皆是仓部归拢过来的。民部辖下四司,户部、金部原来属于左侍郎,仓部、度支属于右侍郎。前任侍郎调任后,薛朗赴任,裴矩根据各自所长做了调整,金部、仓部归了薛朗。
考虑到王显曾主管过一段时间的仓部,防人之心不可无,公事上无小事,薛朗一直都很谨慎。
沉吟半晌儿,薛朗道:“长俭,你去告诉金部、仓部两司郎中,一刻之后,所有主事在我这里集中开会,我有事通知。”
“喏。”
长俭出去通知。一刻之后,所有主事的人全都集中到薛朗的办公室,好在这时候办公都是在大殿里,足够宽敞。
待人到齐,薛朗先把三份文本拿给仓部郎中温敏智,需要温敏智的注意的地方,薛朗特意划线标明。温敏智一看便变了颜色,连忙行礼:“是属下疏忽,无有细致查看,请上官责罚!”
薛朗道:“我不管你是真的疏忽,还是假的疏忽,这三份文本送到我的面前来,肯定要经过你之手,出这种错……你叫我如何想?没错,本官文言水平确实不怎么好,事实如此,我并不怕嘲讽,若是当面明言,我并不一定跟你计较,弄这般阴诡手段……本官虽不才,但也是民部右侍郎!记录,温敏智今年考评降两等,留待查看,若年终表现改善,升一等!”
“喏!”
温敏智苦不堪言:“此事…属下虽然不察之罪,然侍郎之处置,下官不服!”
薛朗直接斥道:“我管你服与不服,交到我手里的东西,负责的人是你,我当然只会罚你,至于交到你手里是何人的错,那是你的事情,何人出错,怎么出错,我都不管,我只会找与我对接的你!懂吗?”
薛朗板着脸呵斥,颇有几分威严。温敏智张了张嘴,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应道:“喏!属下当反省!”
薛朗不理他,直接对着众人道:“经此一事,我希望诸位吸取教训,尽职尽责,再出现此类事件,当按此例办理!”
“喏!”
说完,薛朗便挥挥手,让众人散了。众人退出大殿,有人沉默不语,有人低声议论——
“薛侍郎好生无情,一年考评关系升迁与论功,直接降了温郎中两等,即便年终做的不错,也要降一等,岂不是一年白费功夫!”
“我倒觉得薛侍郎这般处置挺好,一板一眼,清楚明白,你看上月不就有同僚受奖么?在薛侍郎这样的上峰手下做事,只要肯用心,他自然知道。若有人想蒙混过关,自然难逃薛侍郎法眼,铁面无情!”
“……此次被罚,只有仓部之人,薛侍郎可是在针对仓部,打算立威、清洗?”
这猜测一出来,与他议论之人便不说话了,眼神古怪的看着他,拱拱手避开了——
他虽是名门之后,然则家道中落,家中贫寒,全靠他在民部之职事支撑,可无有那些人有丰厚的家资做支撑,方才有闲情议论上峰。
薛侍郎可是眼里不揉沙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