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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只颜色各异的纸鹤,从六日前就每日一趟或者是两趟,从远处飞来,最后跌跌撞撞的落在了这个住着两个不像是师徒但是名义上就是师徒的幽静小院里。
萧晓对于这忽略能量定律的纸鹤已经是完全没了惊叹之心,有的只是满腔的无奈。见着那跌落在地,如同被暴雨冲击了的蝴蝶一般瑟缩在地的纸鹤们,他还是放下手中的书,将它们一个个的小心的拾了起来,虚虚的拢在手心里,然后冲着屋里唤道:“师父,又有纸鹤传信来了,共十六个。”
比大清早捡到的数量多出了三个,比昨天的数量多了八个,比前天的数量多了十个……
也许是因为时候到了,这一次萧晓的唤声落下,华莲就从屋里出来了,玄色银纹锦袍,乌发玉冠,修眉挺鼻,眸如子夜,目似点星,唇边一抹似是而非的温雅浅笑,而那隐隐带出的与他那贵气的装扮矛盾的出尘之气,就更是让他整个人都多出了几分神秘,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善恶难言。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只用一眼就会知道这是个无论放在哪里都自带闪光效果的俊美而迷人的成熟男人,并且,这种由内而外的魅力,甚至是可以突破性别。
所以,料是已经亲密相处了近半月,萧晓在这个时候看到华莲这一面,还是没禁住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回神,他将捧着一堆的各色纸鹤递了过去,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这么个可以说是妖孽的师父,五好青年觉得,他属于男人的自信被打压了……o(︶︿︶)o
到后来,明明是有着主角光环加持,但是还是把不到心喜的女神的萧晓,更加清晰的体会到了这一点了。
这个心理年龄已经成熟了的少年的郁卒,华莲是没法揣度了,他就算是在最落魄的时候,都没有让自己狼狈到哪里去,更别说现在是要出门收取福利,正装增添威仪,那是极为必须的。他瞅了一眼萧晓手里的纸鹤,从六天之前看了第一只之后,他就知道这越催越急的纸鹤要传递的都是些什么信息了,现在时候到了,就更是没有看的必要了。
因为没必要看,再看看那轻细的捧着纸鹤看起来更加的好欺负的小徒弟,华莲极为大度的开口道:“这些纸鹤你继续拿去练习灵气的控制吧。”
萧晓嘴角抽了抽,看了一下石桌上那个小篮子里一堆的纸鹤,再次觉得他这个师父做事有点不大厚道。这几天里,他研究出了几个,里面传递的消息是有关于几日之后宗门纳新大典的相关事宜,其中还有宗主亲自所言的。而他这师父,除开第一只是亲自查看的,其余的就这么将这些可以说是国家级文件随手扔给他去练习灵力的控制了。
“……”萧晓表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眼瞧着华莲走向门口的身影,心思一动,他脚上情不自禁的就小步跟了两下,天知道他现在已经半个月没有出这个小院的门了好吧!现在,除了周身这长成宽不会超过一百的小院,他是连门口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现在师父要出门了,他应该也可以被带着出去吧?萧晓期待的看着华莲的背影。
但华莲显然没有这个顺便的打算,他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对于自家徒弟期待的小眼神做出的反应是,收回了眼角余光,眨眼间就瞬移出了小院,权当没看见!而且,这自来随心所欲惯了的男人,将自己这份独占的心态想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合情合理:玄天宗里跟他一样的坏人可能没有,可是那还是有坏人的啊!就那么个修为又低又好骗的小笨蛋出去,跟一只小白兔跑到了老虎窝里有什么分别啊,单就那整日在连云峰下晃悠的十二人,就足以逗弄死那脸皮薄的单纯少年。
所以,他这便宜的笨徒弟,还是安安全全的留在屋里守着院子吧!
嗯,就是因为怕他这太好骗的徒弟出门被别人骗了,所以才不让他出门的!华莲在心里肯定的解释着,啊,底下小徒弟说什么?风太大,他没听到!^-^
那句被他选择性忽视的话,是他家新收的徒弟急切而郁闷的询问。
“师父,那你告诉我,灵宝什么时候能出关啊!”
萧晓第一天谦虚有礼的询问灵宝的讯息时,他当时给的回答是云山是至尊福地,灵气充沛,关卡将近,灵宝正准备破关提升。
当然,这话也绝对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紫玉仙兰可是仙界掉下来的仙草,要是这般容易就冲关,这一万多年里换了不知多少个天灵宝地的灵宝,早百八十年重返仙界了,至于沦落到现在,成为了这师徒二人共有的灵宠么!
唉,真是说起来,灵宝都得哭上个三天三夜,虽然这半个月里,他哭的次数绝对能平均到每天至少一次。
它哭个不停,好不容易看见了老乡,让总想找机会和他一起玩的赤鸦是郁闷得不得了,觉得这棵仙草简直就是投错了胎,不该成为一株长在仙山上的兰草,而应该是天河里的一棵水草。
这两只灵宠间的互动,萧晓没法懂,他连那两只在哪里都不知道,又能懂什么呢?更别说,这个时候,他还站在原地等着,幻想着也许他那温和宽厚的师父能突然地改变主意准许他出门呢!就像是之前在学校里的那个老教授,布置课题的时候尤为刁钻,可是通常在最后时刻总会给他一点提示或者是提供一份好用的资料。
但是,三分钟之后,萧晓就放弃等待了,他确定他那妖孽师父是真的远去了,不会给他来个峰回路转,主意变动。
看了看开都没开一下的院门,萧晓苦着脸回到了石桌旁坐下,继续去研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典籍,一边等着等他师父回来之后,继续商量一把,看能不能和那个已经半月未见的傲娇的小少年团圆一下。
这个时候,隔了两个小山头,一直都沉浸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悲伤的紫玉仙兰,正软趴趴的伏在石板上,继续蔫吧着花苞“呜呜……”的哭泣着。
威风凛凛的赤鸦缩小成山鸡大小,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步子在它身边巡视一般的转悠着,看着有那么点的不耐烦,可是在看见那晶莹的泪珠子从兰草那纤长的茎叶上滑下的一瞬,却是格外迅疾的一吸鼻子,随即享受一般的眨了眨圆溜溜的眼。
这样的行为屡禁不止,灵宝一次次的发飙,竖起茎叶,极为悲愤的指着那又将脑袋昂起来的赤鸦,大骂:“你也是个大坏蛋!不许偷我的眼泪!”
赤鸦极为诚恳的点头,用那清亮得与气势不符的嗓音传递不同物种之间的讯息:“好呀,你不哭我就不偷食你的眼泪!”
这句话在灵宝的脑袋里自动的转换成了“如果你继续哭,我就还要偷食你的眼泪!”。瞬间,灵宝就更加的气愤了,就地化为人形,一把揪住现在比他小得多的赤鸦,恶狠狠的叱责:“你个大坏蛋养的坏鸟,小爷不要你管!我就要哭,你就是不许偷食我的眼泪!”
赤鸦被整个的箍住了,它向来爱惜它那一身赤红如火的羽毛,这会儿别说是挣扎,就是动都没敢动一下。它倒是有点反驳灵宝的话语,但是当前形式显然不适合,作为一只经历过大风大浪,被迫逃离出了仙界的神鸟,它当即小脑袋一转,决定给这个哭了半个多月的仙草来点教训。
赤鸦看似剧烈的挣扎了一把,灵宝自然是随之用劲。然后,那自以为聪明得天上地下都没有可比肩的神鸟,一边心疼着自己被箍住的羽毛,一边轻轻的动了动翅膀,然后脑袋一歪,体温慢慢降下,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的,看起来还想装出个死不瞑目的样子来。
这个实在是算不得正当的法子,倒不是它的主人华莲教的,而是它自学的。当年在仙界之上他们主仆二人竖了多少敌啊,数都数不过来,整天都在亡命天涯中,不会点保命的法子,它早就被炖成大补汤了!
只是想想当年那数百年的历程,赤鸦都忍不住的抽搐了两下,显然是余惊未消。
这一点微末的战栗,在这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对的灵宝眼里,这就是赤鸦要死了的节奏啊!他当初在深山里修炼,看见无数的小动物死之前就是这样,轻轻的抽出两下,两眼或睁或闭的僵硬了,就此踏足西方极乐了……
如同赤鸦所料,灵宝被吓着了,脑袋里反复循环的都是一句“啊!我杀了大坏蛋养的坏鸟啦!!!”愣了一下,灵宝瞠大着惊慌失措的双眼,垂眼看了看,猛然撒开手,像是手上捏着的是一团火一般。
然后赤鸦就啪叽一声掉石板上了,差点没摔成“平板机”。
这这样的疼痛传遍了全身地一瞬,聪明了几千年但是这会儿被聪明误了的神鸟,倏然觉得,也许,装死这一保命大招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的,可它还没有想完,就听见上面灵宝颤着哭音又惧又怕的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的不经掐。”
“……”赤鸦觉得心里有点虚,但它牢记着装死时切忌说话,便忍着被摔平的痛,以及心里的不好意思,继续很有耐心的装死着。
下一秒,一股冲力就将它送往了远方。
“!!!”感觉浑身骨头都挪位的赤鸦,惊惧的睁开眼,可是鸟倒霉,就算是长了翅膀也没法飞,睁开眼的下一瞬,它啪叽一声摔对面峭壁上了,彻底的平了。脑袋上也冒出了星星,再就是笔直笔直的坠落云端了……
在晕过去的前一秒,赤鸦懊悔的瞪了瞪珠圆眼,它后悔自己将家建在了山巅上,也后悔家的对面就是夏天可以挡烈阳的崖壁,最后悔的是,它怎么就将那个暴力派的哭包给衔回了家!TAT~
还站在石板上的灵宝,朦胧着泪眼看着刚才那个红点消失的方向,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落,他委屈而难过地哭着呢喃:“我不是真的想要掐死你的!也不是故意想要毁尸灭迹的!我将你的元身送走,你再凝神投个好胎吧……呜呜!”
——就冲这心性,说它不是个凶器都太客气!
可是即便是个隐性的大杀器,灵宝也是个善良的大杀器。他流着泪为这个烦了他半个月却是如此的不经掐的“老乡”哀悼了很久,再才一抹泪,幻化成一缕淡绿色的亮芒冲向了远处有建筑的山头,没有在毁尸灭迹的当儿就迅速撤离逃走。
而在灵宝终于脱离了赤鸦的看护,并且还反过来不小心就那看护的笨鸟给掐死“毁尸灭迹”了的时候。玄天宗的主事会堂玄明殿内,一场二十八人参与的决议刚刚落下帷幕。
这场决议之上,有那么一项,就此改变玄天宗格局:玄天宗里隐世加闭关了几百年的小长老就此出山,以混元剑六阶实力外加分神期修为,引领玄天宗下混元剑门,重振万年之前剑门辉煌。
此事,于三日后的玄天宗纳新大典上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