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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倾天下,第九十三章 不习惯也要习惯
夏侯渊松开了她的手,将她滑上手臂的丝质衣袖往下拉了拉,然后放入被窝盖上被子,连被角都掖得平平整整,一丝风不透。舒悫鹉琻
楚清欢想着这只明显太过宽大的袖子,随口问道:“这是你的衣服?”
“嗯。”他倚靠着床头,手指一下下随意地梳理着她的头发,“你先凑合着穿穿,等明日我让人去定边城里买几身合适的。”
她的重点却不在这里:“这衣服,也是你帮我换的?”
他又“嗯”了一声,极为自然地答道:“这军营里都是男人,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来帮你换……况且,我也没想那么多。”
她微微一挑眉。
没想那么多?他还想想些什么?
他的手一顿,有些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他是确实没想那么多,当时满心满眼里都是她的伤,哪里还会有别的心思,如今被她一问,反倒回想起当时情景来,那虽然遍布伤口却瑕不掩瑜的美好景致便不由自主地窜入脑海,挡也挡不住。
要说身体接触,他们发生过不止一回,在淮南王府时就不说了,而黄城外温泉池中的那次更为直接,可以说是超越了任何男女界限,彻彻底底地把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然而如此正面如此直接如此清晰的看,那还是头一遭。
眸光渐渐转深,落在那双弧形优美的唇上,久久未语。
她见他不说话,便抬眸看去,最先落入眼底的却是他结实紧致的胸膛,在幽幽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他穿着一件与她相同的丝质衣衫,腰间的带子松松地系着,整个前襟都未掩拢,再加上他斜倚着床头的姿势,那衣衫就更为敞开,大半个胸口都露了出来。
许是天寒很少解衣的缘故,他的肌肤不若以前那般偏向于小麦色,而是更趋于暖玉的白,光泽莹润,玉质温暖,悬于她的上方,她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体里逸散出来的热气。
她突然就想起了他刚才握着她的那只手,那手亦是温暖干燥,带着薄薄的茧子,不若她冷得冻人,被他握着的时候,她甚至很少想起来要抽回,难道这就是人常说的贪恋?可是她从来不贪恋任何东西,包括人。
可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能够卸下防备,将自己放心地交给他,任由他解衣上药包扎?这要放在以前,根本是想想都不可能的事。
黄城温泉那次也是如此,她在他怀里睡了一路,直至被他放在床上时才醒了过来,而如今,更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一时想得出了神,连头顶的阴影压了下来都未察觉,直到她眼前一暗,唇上一暖,才意识到那个男人在做什么。
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来要去推,男人的身体却轻轻地压在了她的上方,双方撑在她身侧,正好按住了被子,束缚了她的动作。
她的伤本就重,力气又没恢复几成,哪里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这一按一压又是算好了的,因此只有默默承受的份。
他的唇辗转于她的唇畔,一如上次那样轻柔,却少了那份强势,没有抵住她身体的每一个可活动的部位,没有固定住她的下鄂,多了几分思念已久的缠绵。
他将主动权交给了她,她可以选择转头避开,他不强迫。
她默了一下,最终没有让开,却也没有主动迎合。
“阿欢。”他悠悠轻叹一声,叹息声里有欣悦,有怅然,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样的楚清欢,叫他说什么好?
没有迎合,说明她还是没有敞开心扉将他纳入心底,但没有避让,他是否可以认为,她对他还是有着感情的?至少没有象上次那样让他费了很大的力。
到底还是进了一步的。
她低垂着眼睫,鼻息里都是他的气息,干净清冽一如记忆中那个夜晚,他的舌尖有力而灵巧,带着他独有的气势,哪怕他此刻轻柔万分,亦没有那种绵软甜腻,依旧是霸道的。
她向来不喜欢别人对她强迫,不喜欢别人对她霸道,可对他,她却没有那种不喜,他原本就是那样傲然强势的男人,失了这份霸道,那就不是他。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竟也开始为他说话。
意识到这一点,她暗自苦笑,她的心果然开始变软了。
耳边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他的手已不再对她压制,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插入了她的发下,手背抵着柔软的锦枕,掌心托着她的头,让彼此更为加深。
身上的羽被往下滑落,她的衣襟亦有些松散开来,与他的肌肤紧密相触,他的体温灼热,熨得她冰凉的身体一烫。
一烫之下,她转了转头,却没能转开。
闭了闭眼,她终究伸出手去,抵住了他的胸口。
她的手比身体还要冷,激得他颤了颤,他猛然捉住她的手,在默默地停顿了片刻之后,突然放开了她,靠着床头闭目喘息。
她将被子拉至脖颈处,把手放回了被窝,抬眸看向他。
他闭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眸子里所有的情绪,气息未定,薄唇轻抿,许是因为刚才太过用力的缘故,那双唇看起来要比以往要饱满一些,唇色也要更润一些,此时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竟无端端生出几分诱人之色,与他平时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或许,一个衣衫不整胸襟大敞的男人本就是性感的,更何况是个英俊高贵的男人。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注视,他徐徐睁开眸子,却是望着帐顶,半晌,猛地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沙哑着嗓子说道:“阿欢,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放过你。”
她一个没忍住,扯了下嘴角。
“不信?”他剑眉一蹙,“认为我不敢?还是笑话我?”
“什么都没有。”她紧着眉头道,“你还是起来吧,别压着我伤口。”
他无语地低头看了一眼,虽然他跟她的被子之间确实没什么缝隙,但有没有压到她,他还是有数的,况且他对此本来就万分小心。
考虑到她身上的伤势,他到底没跟她作对,翻身下床往外走,边走边叹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亦颇为无语地看着大邺的新帝陛下只穿着一件袒胸露腹的单衣就掀开内帐的帘子走了出去,到底没将那句嘴边的话说出来——知道你身材好,好歹也加件衣服,不要用这种诱人犯罪的姿态如此出去招摇不是?
好在,外面也没有其他女人可让他招摇。
不消片刻,夏侯渊回来,手里还托着一个端菜的大盘子,径直走到床前,将托盘放在旁边的矮几上。
楚清欢随意打量了一眼,都是些清淡爽口的小菜,看着做得相当精致,另外还有一碗米饭与一碗米粥,再看他身上,那衣服遮得严严实实,不知是因为外头冷,还是听到了她心里那句话,总之不该露的半点没露。
“你失血太多,又两日没吃东西,吃粥比较好。”他端起那还冒着热气的米粥坐到床边,用细瓷勺子舀了,又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递到她唇边,“来,张嘴。”
她看着他熟练得仿佛做过无数遍的动作,以及他万分自然的一声“张嘴”,那嘴却怎么也张不开。
“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撑着胳膊肘抬起身来,身上的伤口顿时被牵动,她脸上未表露半分,动作却还是滞了滞。
“躺着。”他脸一沉,将勺子当地一声扔回碗里,伸手将她摁了回去,语气强硬得不容反对。
“我不习惯别人喂饭。”她被他按住了肩头,皱了皱眉,但没有再动。
“不习惯也要习惯,多喂几次就习惯了。”他确定她不会再起来,这才重新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过去。
“这粥是流食,躺着怎么吃?”眼前这米粒炖得粒粒晶莹颗颗糯化,但毕竟汤汤水水的,一吃还不得流得到处都是。
“我小心些喂,你小心些吃,不就好了?”他执着地执着勺子,边缘已贴着她的唇。
面对如此固执的男人,她知道她若不张口,估计他会保持这个姿势一晚上,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与他较真,遂张了口。
他紧绷的脸色一松,唇边一丝笑意隐隐地勾了起来,她看在眼里,只当没看见。
他喂得确实很小心,甚至有些面对大敌的谨慎,并不是一下就把整勺的粥喂进去,每次总是看着她先吃进去一半,才接着喂另一半,眼睛还时刻盯着勺子两边,看看有没有汁液流到她唇外。
喂一口粥,又接着喂一口菜,每一样菜他都自己先尝一尝,自己觉得好吃才给她吃,不好吃的直接就弃了。
她其实很想跟他说,她不是小孩子,勺子又这么小,实在没必要这么麻烦硬生生地把一口分成两口。
也很想提醒他,并不是他觉得不好吃的人家就不喜欢,也不是他觉得好吃的人家也觉得好吃,但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多出不必要的麻烦。
默默地一口接一口地吃,送上什么就吃什么,眼前拿勺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她不由想,这只本该拿刀剑握朱笔的手,做这种事可是头一回?
直到将一碗粥尽数喂完,菜也吃了一半,夏侯渊才住了手,颇为满意地拿起帕子为她擦试干净的嘴角。
她看着那碗已经没了热气的米饭,轻声道:“你快吃吧,饭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