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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温老板不是计较晚节不保,也不是在计较那两条人命,他心里过不去的那个疙瘩,是温问良对他的见死不救。
“温老板,问良师兄虽然与我同出玄门宗,但他的师父乃是体术方面的行家,对这些阴阳之事并不精通,而且我相信这事发生之后,他应该也向师门求救过,只是现在这社会世态炎凉,钱都想挣,可当事件有可能危及到其本身生命的时候,谁又真的肯用自己的命去换钱呢?”我相信这些道理温老板都懂,毕竟他在这个残酷世界摸爬滚打的经验要比我多得多。
听我说完,温老板还是叹气,似乎依旧放不下心里这个疙瘩。
我只好又说,“其实之前问良师兄有给我打过电话问过关于煞的事,只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煞为何物,说起来害温老板走到这一步的还是我,若不是我将那煞放出来,也不至于横生枝节。”
温老板见我自责,顿感羞愧,尴尬说,“当时逼迫小道长放鬼出来看的是温某,小道长不必自责。”
与温老板对视一眼,我俩都是有些无奈,事已至此,去追究谁的错又有什么用?
沉默片刻,温老板还是摇了摇头,说,“罢了,既然小道长给你求情,这事就掀过去吧!”
说完,温老板又吩咐刘管家带温问良上楼上药去了。
温问良起身的时候略显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也是这时我才注意到,这货不知什么时候剃掉了脸上的小胡子,整个人看起来顿时年轻了不少,也顺眼了许多。
这时,斐然问温老板,“你还会养鬼么?”
温老板摇头,略显后怕的说,“人鬼殊途,温某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生意人好了,这大半辈子都过来了,说句难听的话,温某也是半步迈进棺材的人了,不想折腾了,只求个平平安安便好。”
“那我便要问问温老板了,”闻听温老板悔意甚浓,斐然这才转而问道,“当初你第一次养鬼是因何而起?”
温老板想了想,这才说,“是个楼盘工程,手下周转资金出了点儿问题,我去银行贷款,没有批下来,家里兄弟便给我出了这么个养鬼聚财的法子,虽然我现在对那些鬼物有忌惮之心,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法子确实是管用。”
“温老板所说的‘家里兄弟’是指温问良的父亲么?”斐然蹙眉继续问。
温老板点头。
斐然又说,“养鬼是能聚财,转运,甚至是让人得到特别的能力,可这鬼养起来消耗的也是养鬼人自身的气运,鬼魂并不能给养鬼人带来任何好运,它的作用仅仅是将你身上的运气财气聚集提前而已,一个人自出生之日他身上所携带的‘运’便已注定,是无法更改的。”
“也就是说,人身上所携带的‘气运’是会耗尽的,并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恕我直言,温老板有没有想过当时那庆功宴上,坐了数人,为何这煞出现之后却选择进入了你的体内?”斐然坦言看着温老板。
温老板却是有些回不过神了。
我对养鬼这种事儿不是很了解,但斐然师从出马堂,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并不是在吓唬温老板。
而她的言下之意,不知温老板听懂了多少,我却意识到,温老板养鬼这件事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温问良的父亲若是不懂斐然所说的这些,纯粹是无意而为之也就罢了,可他若是懂这气运一说,那通过这件事,其居心叵测可见一二。
利用温老板的气运聚财,之后温老板出事,这些钱财家产还不都是温问良和他父亲的?
也许温问良最初并不知道这事,但前段时间他确实是给我打电话询问过关于那只煞的事儿,想来他应该不是不想管,而是迫于他父亲的威压而不敢管。
温老板似乎也是有些回过味儿了,后知后觉的说,“说起来,我身边这些能人异士还都是二弟介绍来的,之前也给我提供了不少鬼魂,可这些人拿了我的钱,也和问良一样,并未点破我被鬼上身的事,这件事……”
不得不说,温老板不愧是生意人,他比我想的还多,斐然却是打断他的话,说,“关于这个,温老板也不必一概而论,毕竟都是冲着钱来的,谁也不想惹麻烦上身,那只煞并没有那么好对付,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也只是希望温老板之后处事能三思而后行,人的身上能力越强,责任也就越大,若是当日被煞侵体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至于拖延至今,害死了两条人命。”
“李姑娘说的是,若不是温某当日恃强凌弱为难于你们,事情确实不至于拖延至今。”温老板微微蹙眉,又露出了一丝自责之色。
而这时,客厅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这人獐头鼠目,个子不高,即使穿着一身看似很是昂贵的西装,也依旧给人一种市井流氓的感觉。
见我们看他,那人便有些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也不搭理我和斐然,而是有些不快的直接问温老板,“大哥,问良呢?刚才刘管家给我打电话,说你让人打他了?”
这人喊温老板‘大哥’?
那想必就是温问良的父亲了?
闻言,我又仔细打量了那人一遍,不禁暗暗奇怪,温问良虽说不是李湛那种帅比,但长相倒也说的过去,尤其是剃掉胡子之后,看着多了那么几分斯文范儿,而他的父亲,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说,只能说他给人的感觉很低劣。
当然,我并不是以貌取人,人的外貌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丑陋与姣好并不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性。
可我就是感觉这人低劣,容貌与品性都只有这个词才能诠释,仿佛他出生之时便注定了是一个低劣的人。
尤其是和温老板出现在同一副画框里的时候,温老板那大气磅礴的气势之下,这人看上去更显卑微了。
闻听他询问温问良的事,温老板倒也忍着之前猜测的结果,并未与他发火儿,只是也有些不快的说,“人已经去楼上敷药了,这个刘管家真是越来越多事了。”
温问良的父亲继续抱怨,“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没孩子,咱温家就问良这一条血脉,你怎么可以真动手?万一他出什么事……”
“温志坤!”闻听那人的话,温老板气的站起身,横眉冷目的说道,“出事又怎样?他是你的血脉,又不是我的,这逆子对我见死不救,我还指望他给我养老送终吗?”
温志坤被温老板吼的一愣,眼神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厌恶,但最后还是压下去,委顿着没有说话。
见他那副样子,温老板不禁叹了一口气,又伸手过去搭住了温志坤的肩膀,说,“你我是亲兄弟,问良的事我自然不会记恨,但总要给他个教训,过去也就过去了,什么事都不能改变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
“大哥说的是。”温志坤面色难看的回了一句。
这时站在我身旁的斐然突然用手拽了一下我的衣袖,我看她,她便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似乎是想走。
见状,我只好跟温老板道别说,“既然这事已经解决了,在下就先告辞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温老板再联系,刘管家手里有我的电话。”
“小道长这就要走了?”温老板面露挽留之色,说道,“我还没来得及答谢小道长,还有……”
温老板话没说完,斐然却是直接说,“我们有急事在身,温老板若是不急,下次再说也一样。”
听罢,温老板也只好点头,说,“那你们慢走,回头我再让管家联系小道长就是了。”
说话间,那个温志坤也看向了我俩,他那双狡猾的眼睛不停的在我和斐然的身上打量,似乎是在猜测我们的身份。
其实从温老板话里的意思不难看出来,我和斐然就是来平事儿的,而且已经平完了,所以也没什么好猜的。
这方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见他看我俩,我便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和斐然一起出去了。
刘管家还在楼上给温问良敷药,温老板将我俩送到了门口,似乎是觉得无法答谢我和斐然的救命之恩,顺嘴就说要把之前斐然开的那辆车送给我俩,说什么来回也好方便点。
但我没敢要,毕竟斐然是无证驾驶,那车被她开了一遭,不知违规了多少次,光罚款我都快交不起了,就更别提有可能会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了,这事儿还是等斐然考了证再说吧!
徒步出了温老板的别墅,我和斐然溜达在大街上,也是有些奇怪,“好歹咱也算是救了温老板一命,看他那意思是要重谢,你怎么急着走呢?”
斐然挑眉,略显调侃的说,“重谢?他不是要把那辆车给你吗?你怎么不要?”
我的脸不自觉的绿了一下,转而说,“说正事儿呢。”
“那个温志坤,”斐然收敛了眉目间的调侃,沉声说道,“他像是出马堂的人,刚才出来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你我,怕是认出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