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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涵快马赶回驿使馆时,一行人正在装着行李。
看到谢涵,谢浇抱臂斜眼,“我说老三,你跑哪儿去了,大家伙都等着你呢。”
谢涵滚马下鞍,把马鞭扔给一旁寿春,还没出声,苏韫白先开口了,“大家都在等着公子……公子浇的意思是,现在等到公子,我们已可启程了?”
谢浇脸色一僵,看向苏韫白,吊起眉梢,“你是什么人?”
“韫白是我找来的贤士。”谢涵回应道。
“哦?贤士?”谢浇嗤笑一声,“这位先生是写过什么书、办过什么学啊?”
谢涵正要回答,苏韫白却上前一步阻止了对方的维护,“苏某不曾著书、不曾办学。”
“那苏先生平日做什么啊?”
“苏某平素经营米铺。”
他话音刚落,谢浇就笑喷了,指着苏韫白哈哈哈哈,“老三,你是不是找不到人用啊,就算找不到也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身边拉啊,一个商人,你说是贤士?”
周围人亦对苏韫白流露出些许鄙夷。
谢涵不吱声,静静等着苏韫白回击。
苏韫白:“公子浇的意思是,商人不可为贤士?”
谢浇简直不屑与对方说话,只哼了一声做回应。
“如果苏某没有记错,管子亦曾经经商。”
管子是什么人,是辅佐齐景公开一代霸业的贤臣,是被儒者尊为“微管子,吾其披发左衽矣”的大贤士。
谢浇面色一僵,好一会儿指着苏韫白鼻子,“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自比管子。”
“不敢,只是人无志不立。”
谢浇无言以对,气个仰倒,等上了马车,还拍着几案,“我倒要看看这个苏韫白有什么能耐,这么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后一马车内,苏韫白对着谢涵摊摊手,“看来我给阿涵惹麻烦了。”
“没事儿。”谢涵一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淡定样儿,“等回国后,大哥就会被四弟带走注意力,没空管你我的。”
那两兄弟天生跟仇家似的,就这么斗成乌鸡眼多好,他才不想搞什么结盟掺和进去。虽然他那个好四弟对他的敌意也不轻,但现在这种时候也没必要加剧矛盾不是,让好哥哥挡在前头堵木仓眼儿,才是一个合格的弟弟该做的。
【叮,男主愉悦度5】
【叮,男主愉悦度10】
【叮,男主愉悦度15】
脑海中忽然响起久违的男主愉悦度提示音,谢涵愣了愣,转而眯眼笑了起来,看来霍无恤是看到他留下的东西,并且还很满意感动。
霍无恤看着大小高矮合适的长案、案上明亮的油灯、床上柔软温暖的锦被、屋角储藏东西的精致铜罐、窗口挡风用的新裁木板,窗外新制的陶瓷药罐……
这个人才在这院里待了几天啊,就跟里里外外把院子翻修了一遍一样,处处都留下铲不去的痕迹。
他又低头,盯着指间捏着的那枚竹片,竹片上两个字凤泊鸾飘:候君。
等你。
“咚――”他忽然猛地站起身,动作间失手把案上放着的大小包裹带落在地,里面的东西全都滚了出来。
――有很多很多书,好几套书写用具,好几大罐替换的灯油,从小到大的四季衣裳,从短到长三把木剑――够他现在的身量练到成年了,还有一柄开了刃的青铜长剑,弓也分重量的排了好几张,还有一卷给他以后两年制定的学业计划,和一个食盒――打开全是他偏爱的点心。
“你这个人,真是有够仔细的了。”霍无恤又抱着腿蹲下来,捡起一块桃花糕塞进嘴里,“今天做的,一点儿也不甜。”
说完,他忽地站起身,拿起案上一块晶莹通透的圆形雕花玉壁,那玉壁正面“齐”字,背面“涵”字,是列国公室的身份象征。
把圆形玉壁塞进怀里,他又转身钻进床底下,过了一会儿也拿出块玉壁来,不过是方形雕鱼的,正面“雍”字,背面“恤”字。
拍拍身上灰尘,他抱着两块玉壁推开门,栅栏前还栓着一匹小马驹――也是对方留下的。
他跨上马,抖了抖缰绳,飞也似地朝东跑去。齐国在梁国以东,使节团回去必然是要通过新绛东城门的。
看到男主愉悦度叮叮叮地上升,虽然没升回到当初的巅峰数值,谢涵和系统也都挺满意的。
边满意着,他边和苏韫白天南地北地聊着,一边聊又一边爱惜对方才华见识,一边爱惜又一边可惜。
可惜《江山妩媚美人谋》中的那些能人异士只搜罗回来一个。经过瑶罗搥和伐随之战的确定,现在谢涵对那书里的记载已信了九分。他是恨不得把里面提到名字的各国名臣都搜罗回来啊。
未来的萧相沈澜之,他已经打好伏笔。
可惜,那些现在还没发迹的一个也找不到。苏韫白还是霍无恤一指指出来的。
男主果然是男主,始皇帝果然是始皇帝。
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正这么想着,忽然马车一个急刹车。
“怎么回事?”寿春掀帘问道。
外面车奴大声回道:“有个小乞丐走到半路晕倒了,挡在前面。要搬开吗?”
“公子?”寿春回头疑问。
“唔。”谢涵吱了一声,“把那乞丐拉到树下,喂点东西,再留点干粮罢。”
“是。”
不一会儿,寿春便折了回来,马车重新开始行驶,后方却忽然一阵嘶哑的喊声,“敢问恩公高姓大名?陈璀来日必报大恩。”
“!”
“停车!”
谢涵扬声喊道,随后卷起帘子就跳下车辕,一路疾步到棵大椿树下,树荫下正躺着个乞丐。
他一点也不嫌弃那乞丐蓬头垢面还脏兮兮的,就把人扶起来,温声细语的,“怎么样?你还走得动么?”
寿春一听那乞丐自爆出来的名字,就知道事儿了,立刻在车厢里再铺了张软垫,又出去弄回伤药来。
等谢涵半扶半抱着陈璀进马车时,已是一切妥当了。
虽然谢涵很想表现一下自己的礼贤下士,亲手给人擦擦打理什么的,但他显然也有自知之明,还是把一切交给了细心的寿春小侍。
上来的是个和霍无恤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少年,骨瘦如柴的,打理干净后露出发黄的皮肤和黑黑亮亮的眼睛。
他捏了捏衣角,又放下手,有些拘谨又竭力平静。
谢涵看在眼里,温和地笑了笑,“这位小兄弟,我刚刚闻你声音,实在是虚得厉害,是故自作主张带你过来休息一下,不知可否会对小兄弟有什么影响。”
三言两语就忽悠了一个理由,反正长得这么不健康肯定虚。
陈璀抬头:“多谢。”
他一出口,声音便极其嘶哑,不自在地微微低头,苏韫白倒了杯水过去,“渴了罢,润润嗓子,慢点喝。”
吃喝了一点东西后,陈璀又抬起头来,声音好听了很多,清清亮亮的少年声音,“恩公的恩情陈璀牢记在心。只是听这声音马上要出新绛了,我也该下车了。请恩公告知名讳,我来日必报。”
谢涵不答反问,奇道:“帘未掀,你竟能知道快出新绛了。”
陈璀停下动作,笑出一口小黄牙,“虽然没掀帘,但帘外人声还是能听到的。”
“小兄弟好利的耳。”说着,谢涵拿起两袋食物塞进陈璀手里,“能结识到小兄弟真是今天最大的收获,这些是我问候小兄弟家人的。至于名姓,君子之交淡如水,小兄弟不必放在心上,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苏韫白拍拍谢涵,“好了,阿涵,快让这位小兄弟下去罢。不然等马车出了城门,就是给小兄弟添麻烦了。”
谢涵恍然,“韫白说的对。”寿春也应景地掀起车帘。
陈璀:“……”
他深吸一口气,把食物推回谢涵手边,“恩公也说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个,我不能收。何况我孑然一身,没有家人。”
闻言,苏韫白、谢涵对视一眼。
陈璀一系列话结合现在状态的意思是这样的――我知恩图报,我不贪图小利,我善于观察,我孤身一人,我无牵无挂,我也很可怜。
这样的套路,当然是要深受贵人赏识,然后被贵人留下来,并且在贵人心底留下不同于普通食客的深印象。
真是个聪明又目光长远的小少年。
可惜,太年轻,演技和细节上还缺了那么一点火候,被人看出来了。
“咯噔――”马车一个起伏,终于驶出新绛城了。
谢涵正琢磨着怎么说才既不会太伤害到对方自尊心,又能把对方镇压住,不要让对方尾巴翘上天。
忽然――
【叮,男主愉悦度-5】
【叮,男主愉悦度-5】
【叮,男主愉悦度-5】
【叮,男主愉悦度-10,现在愉悦度:0,释意:失之交臂,懊恼悔恨,失魂落魄。】
【男主愉悦度陡降,请宿主立刻采取措施。】
“这个……”谢涵对苏韫白使了个眼色,把陈璀交给对方,自己只偶尔搭个腔,精力全放在了说服系统上,无奈道:“小修先生,我现在总不可能插上翅膀飞回去给霍无恤刷愉悦度啊。”
系统也很无奈,“宿主想想办法罢。你可以晚回齐国几天的嘛!”
晚回总得有个理由罢,不过就算有理由也很麻烦啊。
他正在给系统分析回去后带来的一二三四不利,忽然听到电子音――“宿主拒绝采取措施,惩罚一次死亡体验。”
没等谢涵反应回来,便意识一昏。
“公子!”
“阿涵!”
“恩公!”
众人只见谢涵那么头一歪就闭上了眼睛,不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