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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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树屋之后，阿顾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从五斗柜里找出之前驱邪去浊的灵草，“啪”一声砸在楚天脸上。
大喊了一声：“好走不送！”
然后哐一下把楚天和二郎神关在了门外——
楚天一句你好好休息憋在嗓子眼儿，活生生给憋成了一对儿小白眼。
“唉，就是这么个脾气，”他老好人地叹了一声，然后抬高声音喊了一句：“那我们走了嗷！”
屋里传来一声闷闷的：“滚吧！”
耸了耸肩膀，楚天看向二郎神，“真君，我们走吧。”
二郎神也是有些无奈，领着楚天走了。
听到门外渐去渐远的声响，捏着柜角，捂着肚子的阿顾终于敢喘一口气。她像是不要命一样撞向了老树树干，抬手狂敲，“打开，让我进去。”
树干上闪过一道光，阿顾整个人都浸了下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阿顾其实就有些支撑不住了。但她天生逞强，死要面子，如何都不愿意让另外两人看出不对。进了树屋，那种熟悉的味道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可是楚天和杨戬的在场，依旧是快把她逼疯了。
人在放松的时候，失去了钢铁般的自我约束，是会做出十分危险的事情的。
而阿顾就因为神力的缺失，正感到非常，非常的饥饿——
生而为神，餐风饮露，从不知缺失五谷的饥饿为何物。便是偶尔的贪食，也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但是，如果让他们尝试一回什么是饥饿的话。那种深入骨髓的惊惶与缺失感，极其容易就叫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堕落。
暴食的原罪，饿鬼道的畜生，剥离了神性之后，曾有多高贵，堕落之后就有多丑恶。
阿顾非常的饿，饿得心慌。具有神力的东西在她眼里就是散发着香气的美味。瘙痒感从胃部攀登上来，捉弄着她的喉咙。无力的吞咽动作解决不了这样的饥饿感。维持着的骄傲在摇摇欲坠，隐藏着的本性尖叫邪笑着要挣脱出来。
太难看了……
阿顾捂着自己的喉咙，这般厌恶着自己。
幸运的是，她还是保持着神志撑到了回家。全身没入树中的一刹那，一股暖流从阿顾口中流入，安抚过焦躁的喉咙，干瘪的食道，流入惊慌失措的胃部。如同是一只温柔的手，将一切不安统统驱赶了出去。
阿顾因为忍耐而烧红的眼睛，终于变回了原来清明灵动的模样。
这是个无垠的空间，并不知边境在何处。四周忽然涌起无数细碎的金光，越汇聚越多，从细流汇聚成了长河，然后盘旋着落在阿顾面前，变成一股纯粹的流浆。阿顾笑了笑，抬手捧住它，然后张口吞了下去。
感受着四周温柔的浸润，她终于全部放松了下来。向后躺下，伸展着四肢，感受柔软温暖的气流划过眼睛，轻声叹气。
“唉，神力这个东西……用一点，少一点啊……”
四周的风息似乎动了动。
阿顾轻笑着，叹了一句：“不过，解决了也好，省得以后再惹出麻烦来。到时候还有哪个像我这样热心肠的傻逼去白受罪哟。”
“也还好，现在不是洪荒，也没有像姐姐那会儿有那么多妖怪要打，就算是要用也用不了多少的。让我看看，还剩多少？”
四周猛然闪耀了起来，纯粹的力量滚动着，往阿顾身边奔去，仿佛无比期待回到主人的身体呢。
“还好还好，剩的还挺多，”阿顾无比乐观地呵呵笑起来，挥着手把这些神力都赶回去，继续开玩笑，“唉，要是存在你这儿能涨利息该多好，我也不用那么辛苦。”
“我刚才啊，差点没忍住，把那小子给吞了！”
她说完这话之后，四周忽然安静了一下。阿顾偏了偏头，笑道：“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凝滞的气息再一次流动起来，阿顾像是一个被装进了摇篮里的婴儿，随着一起悠悠哉哉地晃荡。
“我看你也很喜欢那个小子的嘛，还想留着他陪你多玩一会儿呢……怎么这么舍得啊？”
“你啊……”
仿佛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答案，阿顾摇了摇头，“有同伴不好吗，总比一直一个人强。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这话……但是……”
“唉，我也是要离开的，多给你找一个说话的人多好啊，省得你一个人……难道，你要小西来陪你？”
气流猛得颠簸起来，阿顾被颠着打了一个圈儿，哈哈笑起来：“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晃了，我还晕着呢……哈哈哈，快停快停。”
闹脾气的老树停了下来，但仍旧能感受到它气哼哼的。阿顾举手投降，又哄了半天，才把这老小孩儿给哄回来。老树似乎又劝了阿顾两句，被在气流里打滚伸懒腰的阿顾给止住了话头。
“这事儿以后在说吧，现在不急。就算是要吃，也得等熟一些再说，要是吃了拉肚子怎么办？更何况，上界那么多神仙，也不一定非得选他……”
听阿顾这么说，老树就没在说话了。空间中的气流变得愈发软和，催促着阿顾快些休息。
“好啦，我知道了，我睡了，没有天地毁灭这样的大事都不要叫醒我咯……”
说完，她两眼一闭，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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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楚天跟着杨戬登上上昆仑，来到那南天门的时候，已经激动得快厥过去了。咬着小手帕，他在心里哭嚎——
啊啊啊啊，好像拍照留影！
他现在十分后悔，干嘛不去人间把之前用的手机什么带过来，这种机会都不好好把握，自己是白痴吗！
二郎神看他一脸痴呆，不由关心着多问了几句。楚天傻不愣登地就说了实话。
杨戬笑起来：“你说的东西我倒是知道……南天门其实无甚可观，若到了瑶池宴时才是风流无数，你还是把好机会留在瑶池宴吧。”
“对哦！”楚天一个击掌，笑嘻嘻地拱手道谢，“谢真君提点！”
“不必，走吧。”
跟着杨戬进了南天门，这个宫殿如何雄伟，景象如何奇异实在没什么好提的。除了牛逼，那就是牛逼啊！楚天一路都在卧槽，卧槽，卧槽！
（因为作者很讨厌环境描写，讨厌到连凑字数都不想凑，就这样吧┑(￣Д￣)┍）
大概因为这地儿太高端，楚天觉得自己一身味儿实在有些对不住环境，不好意思地拿云遮了遮，活似个刚见婆婆的小媳妇儿（？）
天宫多寂静，没什么大事儿，大伙儿都窝在自己地盘上数蚂蚁。像散仙都那样热闹的情况并不多。所以二人这个刚才下水道里滚回来的尴尬场面并没有多少人看见，一路顺利地回到了救世宫。
刚落下云头，楚天忽然想起来，遂问杨戬：“那个，哮天犬在不在……”
“这段时间我都在上界，哮天并未跟随。”
楚天有点儿可惜，他其实蛮想看看哮天犬是啥样的。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这一时，老子现在也是神仙了呀！这么一想，楚天就不可惜了。
跨入救世宫，立马有服侍的仙女仙童迎上来。闻到一股怪味儿，他们的脸色有些惊疑，但依旧是恭敬有礼的。听闻二人需要银河之星方能去除身上污秽，一个个动作迅速，便去准备了。
楚天被带着进了殿内，来到一个可以当游泳馆的浴池。待池中星辰注满，他有礼地道谢，然后很没出息地一头扎了进去。
耗了一个多小时洗白白，楚天终于从浴池里依依不舍地爬出来了。这次的情况倒也还好，没有像上回一样，把池子全弄脏。到别人做客，留下一堆丑丑的垃圾，这个太尴尬了。想到此，楚天一扬手，指挥着星星进入一个瓶子内装好，准备下回处理了。
穿着临时准备的宽袍，楚天一身不伦不类地走了出去。而杨戬此时已然梳洗过了，未曾束发，坐在宫中花园的水池边。那仙气飘飘，那无上容姿，简直就像是会发光。看到楚天过来，他拿出一个小瓶，放在桌子上。
“我身份有些不便，不好随意去地府走动，怕是要劳烦楚仙友了。”
“哎呀没事儿，我刚想和你要这个，”楚天大大咧咧地在旁边坐下，“收尾工作我来做，完美！”
“话虽如此……楚仙友当真要去地府当差？”杨戬问了一句，又马上解释，“并非在下对地府有偏见，而是……”
楚天对杨戬笑了笑，真诚地感谢：“我知道真君是怕我有危险。但是阿顾之前和我说过，我去地府后做的是鬼仙的差，享的是同样的功德。虽然辛苦了一点，但至少是踏实干活儿拿工资的。我从成仙后呢，这一路经历蛮坎坷的。要不是阿顾帮我，我真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她虽然一副死坏死坏的脾气，但人真不坏。听她的口气，是地府忙不过来了，才要我去的。她帮我那么多，我不能玩恩负义啊。而且，我也不想白吃白住什么的。”
一个得意忘形，楚天就说的有点多。等说完了，他才想起二郎真君与这位姑祖娘娘有些矛盾。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顾及杨戬的感受。楚天面露尴尬，小声地和杨戬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
杨戬摇摇头：“无事，楚仙友不必如此顾忌我。说你想之所想，见之所见，乃是无愧。”
“嗯，我……听阿顾说起过之前的事，”楚天不擅长说谎，更不会憋话，便干脆坦白交代了。
二郎神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便问：“她是不是说，所有的事情皆是她无情，不愿变通所致。”
啊咧？
楚天抬头看杨戬，看他脸上竟还带着些许笑意，似乎不是对以往很生气的样子。点点头，实话承认了，“是，是的。”
“那，在楚仙友眼里，阿顾是个怎么样的人？”
“呃……”
怎么样的人呢？
一张嘴巴仿佛会喷毒液，补刀小能手，暴躁症晚期，深度中二病宅女，嘲讽小达人，能动手绝不逼逼……
“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人还是蛮热心的。”
仿佛看穿了楚天脑中所想，杨戬眉目间的笑意愈发明显。被此处明媚的阳光一照，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了。
“那楚仙友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在下的版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