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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春日,贺玉菡随母亲进宫见太后,母亲与太后说的话甚为无趣,她便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在洗烟池畔看见对岸粉白一片,便过了湖,到杏花园中赏花。谁知,她在杏花园中转迷了路,不知该怎么回天寿宫,正好一个身佩长剑的年轻男子路过,看模样应该是宫中的侍卫,她便跑过去,拦下来他问路。
刘郢说自己不但见过他,还与他说过话。那日,自己在这杏花园中,就与那一人说过话。难道,那人不是侍卫,而是刘郢?可他当时身边无宫人侍候,又那样一身打扮,谁会想到他是皇帝啊?
见贺玉菡满脸的疑惑,刘郢笑而不语。他走到一棵杏花树下,伸手折下一枝杏花,然后转过身,手持着杏花,深深地望着她。
“那侍卫,是不是就是你?”她歪着头望着他,顿了顿,又嘟起嘴,说道,“你为何要骗我?”
他走了过来,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我何时骗过你?我可没有说过我是侍卫,是你以为我是侍卫。”想起那日的事情,他不禁微微一笑。
那日朝中休沐,他在剑房练了剑,一身戎装,也不想乘銮轿,便摒退了左右,独自步行回永乐宫。在回去的路上,他见园子里的杏花开得正盛,便特意绕了一段路,打算从杏花园中穿过。没想到半途跑出个小姑娘,拦着自己叫侍卫大哥。他原以为,大婚之夜她看见自己就是那个侍卫时,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她根本没认出他来。
想到这里,他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阿妤好像并没有记得我。”
“我,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敢看你嘛。”她红了脸。当时她就扫了一眼,只觉得是个很年轻很好看的侍卫,哪敢盯着人家细看?
“我可细细看了你。”他将粉白的杏花轻轻别进她的发髻中,仔细端祥了一番,笑道:“当时我便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比杏花还好看。”
听到这话,她心头一跳。
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就开始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她抬起头,看见他看着自己双眸灼灼发亮。
杏花树下,两人的目光紧紧胶着在一起。
一阵风吹过,花枝摇曳,花瓣吹落,轻洒下来,像雨点一般飘落下来,沾湿了树下的两人衣裳。
终于,他忍不住伸出手,拈着她的下颌。她那比杏花还美丽的脸扬了起来。
她的睫毛轻轻扑簌着,双眸如同珍珠一般,闪烁着令人心动的光华,右眼角下那粒小小的红痣,更是惹人心动。
他一低头,唇贴了上去。
她微微一颤,随即闭上眼,张开唇回应着他。
树下的两个人,紧紧贴合着一起,仿若只站了一人。
原本跟在两人身后的宫人见状,赶紧避了开去。
贺夫人接到宫里来人报喜,得知贺玉菡有了身孕,激动不已,次日便带着贺玉菡的长嫂魏氏与贺家四岁的小孙子贺彦一起进宫来探望她。
一家人见了面,自然欢喜异常。贺彦虽然只有四岁,但极其聪慧,贺扬常说此子长成之后,必成大器。贺夫人说,他带贺彦进宫,是想让贺玉菡沾沾喜气,能够一索得男,生个像贺彦这般聪明伶俐的皇子,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欲加稳固。
贺玉菡在家的时候,时常陪贺彦玩,因而与贺彦感情极好。两个多月没见到姑姑了,贺彦自然想念她得紧,一看见贺玉菡便窝在她怀里不肯起来。
魏氏先前还怕他伤着贺玉菡,不让他贴着贺玉菡,想拉他到自己身边来。可她一出手拉孩子,贺彦便哭闹,看贺玉菡也说不妨事,她也就作罢了。
晌午时,刘郢过来的时候,贺彦还是与贺玉菡贴在一起。
刘郢看见贺彦怯怯地望着自己,遂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问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儿?”
贺彦年纪虽小,却也不怕事,见刘郢问自己话,便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回陛下,我叫贺彦。”
听贺彦这么说,贺夫人赶紧喝道:“阿出,祖母在家不是教过你了,在陛下面前,不能你呀我的。”
听了贺夫人的话,刘郢笑了起来,说道:“夫人,小孩子无妨的。”说罢,转过脸对着贺彦笑了笑,逗他道,“小家伙,你明明叫阿出,怎么跟我说你叫贺彦呢?你为何要骗我?”
贺彦如黑葡萄般圆润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说道:“陛下,阿出没骗人,阿出真的叫贺彦。阿爷说,跟外人要说自己叫贺彦,只有家里人才叫我阿出的。”
刘郢伸手又捏了捏贺彦的小脸,说道:“我可不是外人,你是你姑父。以后你可不能叫我陛下,要叫我姑父。”
贺彦一愣,伸出小胖手挠了挠小脑壳,转过头看贺玉菡。
贺玉菡微笑着看着他,对他温柔地点了点头。
贺彦又将头转过回去,对着刘郢怯生生地叫道:“姑父。”
“阿出真乖。”刘郢一笑着,然后伸手把贺彦从贺玉菡怀里捞出来,抱在自己怀里,说道,“你姑姑肚子里有小弟弟了,你别压着他了,来姑父这里玩。”
贺彦被刘郢箍在怀里,很是不舒服,扭了扭小身子想要挣脱出来,奈何凭他的力量根本斗不过刘郢,只好消停下来,然后瘪着小嘴,可怜巴巴地望着贺玉菡。
贺玉菡看贺彦这模样,也是心疼,忙对刘郢说道:“阿元,你可别吓着阿出了。”
刘郢低头看了看贺彦,问道:“姑父抱着不舒服吗?”
贺彦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吭声。
刘郢又问道:“阿出,你想不想玩转千千?”
(注释:千千由象牙所作成,以一个直径约4寸的圆盘,中央插上一支铁针为轴心,其玩法是将一个长约3公分的针状物体,放在象牙制的圆盘中,用手捻使其旋转,等到快停时再用衣袖拂动它,让它继续旋转,最后,比比看谁的千千转得最久,谁就是获胜者。)
贺彦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刘郢笑了起来:“姑父陪你玩转千千?”
贺彦一听,立即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可以玩转千千了!。”
“随姑父过来,让你姑姑与你祖母、母亲说会儿话。”刘郢将贺彦拉了起来,向贺夫人与魏氏打了声招呼,便欲往偏殿去。
贺夫人与魏氏哪敢让皇帝帮自己看孩子呀?两人赶紧站起身来。
魏氏一脸惶恐地说道:“怎敢劳烦陛下呀。还是让妾陪阿出去玩吧,陛下与皇后、夫人说说话。”
“无妨。”刘郢笑了起来,“我也好久没玩过转千千了,手也痒了。”
贺玉菡也站起身来,对着母亲和大嫂笑道:“娘,嫂嫂,就让他去吧。反正他也是要做爹爹的人了,让他与阿出多玩玩也好。”
“阿妤说的极是。”说着,刘郢又用手摸了摸贺彦的小脑袋。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孩子。
见贺玉菡与刘郢之间,相处得如同民间夫妻一般,贺夫人与魏氏也放下心来,连忙向刘郢称谢。
待刘郢与贺彦去了偏殿,魏氏看着贺玉菡,捂嘴笑道:“我才知道,原来陛下的小名叫阿元啊。”
听魏氏调侃自己,贺玉菡有些不好意思,赧然笑道:“他非得要我如此称呼他。”
“看来,陛下对阿妤真是情深意重啊。”魏氏赞道。
“他,他确实对我好。”说起刘郢对自己的情意,贺玉菡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看贺玉菡这般,贺夫人与魏氏皆知她与刘郢夫妻和美,也都放下心来,便也不再多说,只随意聊着家常之事。
红珊被邓太后杖责,一时还起不了床,颐延宫的大小事如今都是秋萤一个人在打理。御膳房将午食送了过来,秋萤来禀报用食时,发现刘郢不在殿上,正要去寻他,贺玉菡将她叫住,说是要自己亲自去叫刘郢。于是,秋萤只好先招呼贺夫人与魏氏前往东阁。
贺玉菡一人出了门,到了侧殿,看见殿中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围着铜盘玩得不亦乐乎。
贺玉菡面上不禁浮出一个微笑,大声叫道:“好了,你们俩别玩了,该用食了。”
看见贺玉菡进了殿来,贺彦欢叫着跑上前来,叫道:“姑姑,姑父好厉害,这千千转了好久都不见停呢。”
“那阿出的千千转得久吗?”贺玉菡微笑着摸了摸贺彦的头。
“不久。”贺彦沮丧地摇了摇头,嘟着小嘴说道,“阿出只扇了两下就停了。”
刘郢用手拨了拨千千,让它停了下来,然后走过来,对着贺彦笑道:“那阿出下回再进宫来的时候,姑父教你怎么转得久!”
“好啊!”贺彦欢叫着拍着手,又蹦又跳。
“我们还去用食吧,不然该凉了。”贺玉菡微笑道。然后,她与刘郢一起牵着贺彦的手,一起往东阁走去。
她突然想到,再过两年,她是不是也是这般,与刘郢一起牵着他们自己的孩子玩耍?想到这里,她的手抚向自己仍然平坦的腹部,心头却像饮了蜜一般的甜。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刘郢,却见刘郢正好也向她望了过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微微一怔,随即相视一笑。
心有灵犀,一笑便知。
虽然贺玉菡有了身孕,不能再侍寝,可刘郢仍然每晚都来颐延宫,与她同寝。虽然什么都不做,但两人就说说话,谈谈乐事。到四个多月的时候,孩子会动了,刘郢就每晚贴着贺玉菡的肚子听孩子的动静,似乎也很有趣。
也不知是经过邓乐菱之事,还是刘郢在邓太后面前说了什么话,邓太后也不再在贺玉菡面前提起让刘郢去其他妃嫔宫里一事了。因而,孕后的生活,贺玉菡觉得甚为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