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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归玩笑,重黎却仿佛忽然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有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迎刃而解了。原来,白城子内竟然是可以饲养凶兽的,如果懒猴这样小型的凶兽可以,那么大型的呢?
想到这儿,重黎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老师……”重黎脸上的表情难得严肃凝重起来,让洛奇很疑惑。
重黎忽然笑了,偏头看了洛奇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没事儿,我只是很奇怪,白城子内竟然会有人愿意饲养凶兽,真是奇怪的爱好!”
洛奇脸色大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瞬间惨白了脸,嘴唇紧抿,再不肯说话了。
重黎正想追问两句,碰巧这时候,蒙塔他们出了主帐,直直地向着他走过来,当下第一要务是应付布兰德,重黎不得不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挂上了自己的招牌笑脸。
“怎么样,解决了吗?”
蒙塔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板着一张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重黎就能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并不好,显然刚才的一番谈话并不是很愉快。
“重黎少爷,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布兰德笑着走上前来,递给了重黎一截粗壮的树枝。“初次见面,没有什么好东西相赠,这是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送礼有临走之前才送的吗?一般来讲,都是刚一见面就送礼的,布兰德这么做,除了让重黎质疑他不怀好意之外,更觉得布兰德为人处世有些小家子气。看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刚才跟蒙塔的交谈大获全胜,取得了自己想要的好处,所以送东西给自己来弥补安抚蒙塔,毕竟以后还要长期合作的,关系不至于弄得太僵硬难看;而另一种可能,情况截然相反,就是布兰德跟蒙塔谈崩了,两人不欢而散,为了讨好蒙塔,所以大出血一次,迫不得已给自己送了一份厚礼。不论哪一种,自己都成为了蒙塔的附庸,或者是拿捏蒙塔的软肋,这种认知让重黎心里很不爽。
“布兰德副队长送的肯定不是寻常之物,先行谢过了。”
布兰德人精一样,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重黎话里话外的调侃之意,不过他并不在意罢了,笑道:“重黎少爷,这是我前段时间出城狩猎时无意中寻获的一节刺橡树的枝干,得闻重黎少爷对兵器制造颇有研究,这刺橡树的树枝留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不如就送给重黎少爷,以尽其用。”
“哦?”重黎意味深长地笑,脑海中却在快速回忆,所谓的刺橡树到底是什么东西?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样,很耳熟。
“重黎少爷应该也听说过,刺橡树将近百米来高,枝叶遮天蔽日,更重要的是,刺橡树很坚固,矗立大地几百年间,再是力量强劲,獠牙锋利的凶兽都奈何它不得。”
听布兰德这么说,重黎也想起来了,当年学习冷兵器制造的时候,曾经听老一辈的手工艺大师讲过,俄罗斯有一种刺橡树,坚固无比,据传说,1696年彼得大帝跟土耳其打仗的时候,大军从水上过来,用火炮攻击,一阵硝烟过后,刺橡树竟然毫发无伤,很难相信吧,木头竟然硬到承担火炮的攻击后毫发无伤,后来彼得大帝因此攻下了土耳其。
传说只能是传说。
由于历史久远,很多文献资料已经不可考了,其真实性如何,没有人敢断言,重黎当时也不相信,直到后来看到资料记载,近代有一位很有名的植物学教授,曾经率领了一个小队专门去研究这种刺橡树,有明文记载,老教授找来了三百片用刺橡树做原材料的木板,排成一排,用机关枪扫射,打了整整三万发子弹,结果出来,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所有的木板都完好无损,连一发弹孔都没有。
太夸张了吧,简直就跟无聊人士杜撰出来的低劣玩笑一样。
经过研究发现,原来这种树木在受到外来刺激的时候,表面会产生一种分泌物,像薄膜一样,起到保护作用,可别小看这层薄膜,里面含有铜、铬、钴等很珍贵的金属元素。
铬是一种很珍贵的金属元素,相信很多人都曾经听说过,当年秦始皇能统一六国,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归于一统的皇帝,就胜在秦国的冷兵器制造技术远胜于其它六国。秦始皇陵曾出土过一把宝剑,上面就有一层薄膜一样的铬,历经千年而不朽,剑锋凌厉,寒光凛冽,更神奇的是,据负责挖掘的考古学家介绍,当初这把宝剑刚出土的时候,是被压在一尊兵马俑下面,剑身都快弯成了九十度了,没有折断已经算是奇迹,谁知道等兵马俑移开之后,剑身马上恢复原样,连弯折的痕迹都没有,这是中国古代最早的记忆金属,如果不是铁证如山,谁又敢相信?
这次听到布兰德说起刺橡树,重黎一下子来了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布兰德派人送过来的一截手臂粗细的枝干。
“这就是传说中的刺橡树的枝干?”显然,蒙塔也曾听说过这种大名鼎鼎的木料的。
布兰德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重黎,笑道:“重黎少爷,这截刺橡树的枝干就是你的了。”
“那就多谢布兰德副队长了。”既然别人执意要送,重黎也就却之不恭地收下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信邪的,直接伸手,从蒙塔腰间拔出了骨刀,用力戳刺,说来也奇怪,锋利的骨刀却没能在这小截枝干上留下任何痕迹,重黎可半点都没手软,手心都红了。
重黎忽然出手,吓了所有人一跳,以蒙塔的身手,其实完全可以阻止重黎从他腰间拿骨刀,但是他忍心,难得看到重黎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蒙塔不想重黎难过。
果不其然,没能成功在刺橡树的枝干上留下痕迹,重黎一点都不难过,反而更激动了,两眼放光,招手叫来了乌力罕,直接吩咐他用弩射击,看能不能有什么效果。
乌力罕犹豫不决,他觉得有些可惜,毕竟那可是刺橡树的枝干啊!很不容易找到的,也只有像荆棘雇佣兵队这样的大雇佣兵队,常年在白城子外狩猎,走得地方多了,见多识广,才有可能找到。而且,光是找到刺橡树的所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得等刺橡树受雷击被劈断枝干,才能顺利拣获,不然光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弄回刺橡树的任何枝干。
别人垂涎三尺都求之不得的珍宝,重黎毫不费力地就得到了,果真是轻易得来的不心疼,重黎半点都不珍惜,为了印证刺橡树的坚硬程度竟然就想大加破坏,这么不爱惜东西,乌力罕都替他觉得可惜。
“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啊!”乌力罕苦着脸磨磨蹭蹭的动作让重黎很不高兴,不都说送给自己了吗?既然已经是自己的所有物了,想怎么处理都是自己的自由,自己都不心疼,乌力罕心疼个屁啊!
“队长……”乌力罕惨兮兮地看向蒙塔,希望中队长能站出来阻止,毕竟重黎这么败家,他们中队长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也不能干看着,坐视不理。
乌力罕想得很理所当然,偏偏事与愿违,蒙塔竟然点头同意了。
点头同意了!
同意了!
乌力罕差点儿没被气吐血,果真指望他们中队长就是异想天开,以蒙塔对重黎言听计从的宠溺态度,没帮着重黎搞破坏已经是奇迹出现了。
“乌力罕!你再磨磨蹭蹭地下不了手,就换个人来!”
又被重黎臭骂了一顿,乌力罕气急,这才不情不愿地动手,远远地对着刺橡树的枝干射了一箭,与此同时,乌力罕还在心里默默叨念,千万不要留下痕迹,不然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奇迹出现了。
以弩强大的杀伤力,别说在刺橡树的表面留下穿孔了,居然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重黎不由得大喜过望。
似乎早猜到了这个结果,布兰德脸色平静,在旁开口道:“重黎少爷不用怀疑,一般的兵器确实没办法在刺橡树的表面留下痕迹,想当初我们还曾将这截枝干泡在水里,整整泡了三年,之后打开一看,不仅没有腐烂,连半点霉菌都没有产生。”
重黎还不死心,直接吩咐洛奇架起火堆来烤。
洛奇不敢拂逆重黎的意思,只能暗暗叹气,转身去搬柴火,不一会儿,洛奇捧着一大堆柴火回来了,身后跟着亚希尔和亚萨尔,他们两兄弟听说了重黎在这边,死活非要跟上来,美其名曰帮忙,实际上就是打着工作的旗号光明正大地看热闹。
果真是小孩子心性,爱玩,爱闹,重黎心知肚明,却很善意地没有拆穿。
就在洛奇他们忙上忙下的同时,没有人注意到,布兰德的视线自始至终一直追随着洛奇,神情凝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