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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月楼道:“我们给惜蝶喂什么呢?”

    聪山道:“米糊吧?”

    月楼蹙眉道:“她不喜欢啊!”

    聪山轻声道:“昨天不喜欢,今天说不定就喜欢了。”

    月楼沉默了很久,终于道:“好吧。”

    熬好粥,月楼正待给惜蝶喂,聪山微笑道:“我喂。”

    月楼递给他道:“好的。”

    聪山将满满一汤匙的米糊吹凉,送到惜蝶嘴边。惜蝶看看米糊,又看看父亲的眼睛,咧开嘴似要哭泣。聪山瞪了她一眼,她便喝光了米糊。

    月楼瞧着惜蝶的样子,想劝丈夫换辅食,可一时竟想不出该怎么说。

    聪山微笑道:“你看,她不是愿意吃了吗?”

    “是啊!她愿意吃了呢?”

    月楼暗忖道:“她昨天不喜欢吃,今天怎么就吃了呢?昨天她为什么哭?难道是因为聪山又喂了?”

    她责备道:“你昨天是不是因为给孩子喂米糊把她惹哭了呢?”

    “没有”。聪山微笑道,“孩子原本就是多变的。”

    “是吗?可是她明明皱着眉,你还给喂。”

    “人本来就要适应环境,谁能够总是随心所欲呢?”

    “唉!”

    “他到底是如何让孩子适应米糊的呢?”

    月楼实在想象不到如何让一个人适应他讨厌的东西,尤其是那么小的孩子。

    联想到惜蝶昨天的哭泣,月楼更不敢想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我问他当然不会说,要不我下午偷偷看一眼吧?”

    月楼扑进丈夫怀里,深吸一口气,娇笑道:“我去玩了,下午吃饭前一定回来!”

    她早就想看看那个女孩有没有好好学画,便提步去了她的卧房。

    月楼为了方便女孩学画,特意为她腾出了一座幽静的院落。从这里恰好能瞧见厨房的烟囱。

    月楼轻敲门环,轻声道:“你睡醒了吗?”

    门里传出女孩清甜的声音:“是小姐吗?”

    “嗯。”

    女孩打开门,拉起月楼的手,笑道:“快来看看我的画。”

    画是竖版的,画着茂密的竹子。竹枝细柔而长,竹叶青翠小巧。

    月楼看了很久,缓缓道:“你学画迟,基本功不够,应该勤练素描。不要嫌枯燥,素描是所有画的基础。不过你的构图比其他初学者好许多,可见你是得天独厚的。”

    女孩微笑道:“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若是没有天分,就算累死也毫无用处。”

    “小姐,你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聊聊天而已。”

    女孩卷起画,眨着眼道:“聊什么呢?”

    月楼扑哧一笑,道:“聊家事啊!一个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还能聊什么?”

    女孩不高兴道:“还有很多事可聊啊!我们可以聊哪家的衣服最好看,哪家的包包最时髦,哪部电影最刺激,哪家的口红是甜的。”

    月楼不解道:“甜的口红?”

    女孩咬着嘴唇,道:“当然!女人的口红总会被男人吃掉,所以甜的岂非更讨他们喜欢?”

    月楼大笑道:“那谁吃过你的口红呢?”

    女孩红着脸道:“没有啦!人家只是说,说……”

    月楼补充道:“说人家思春了。”

    “小姐好讨厌啊”!女孩垂下头,摆弄着鬓边的头发。

    看着女孩洒着阳光的雪白颈项,月楼心头忽得升起怜惜之意。

    月楼站在院里,果然看到烟囱在冒烟。

    “他难道真的在熬米糊?我应不应该去看呢?

    如果被他发现……”

    她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他如果不是在熬米糊,我完全可以说自己只是想看看他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她绕到厨房后,将正方形的窗子向上推开一线。

    聪山把小米倒入锅里,用筷子搅了搅,又坐下烧火。

    月楼恨恨道:“孩子果然是被他惹哭的。”

    她坐在柳树下,拿起根枯枝狠狠戳着地面:“他可真是个狠心的父亲呐!竟为了这点小事让孩子哭得那么厉害。”

    灶中的火烧得正旺,正如她此时的心情。她看着丈夫的背影,心中不知是苦涩还是怨恨。

    “我要进去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惜蝶痛苦。”

    她虽这样想,可毕竟还是忍住了。

    她觉得一定可以想出更好的方法,可以保住他的尊严又可以让事情完满解决的方法。

    月楼轻手轻脚地回房给惜蝶喂了奶,躲到屋后想瞧丈夫是如何喂惜蝶的。

    不一会儿,聪山端着米糊回来了。他把米糊放在桌上,将熟睡的惜蝶推到自己身旁,拿起书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乖,快吃吧。好好吃才长得快哦!”

    惜蝶又像昨天一样别转头,连父亲瞧也不瞧。聪山把汤匙送到左边,她就把脸别向右边;聪山把汤匙送到右边,她就把脸别向左边。

    几次之后,聪山终于不耐烦了。他大声道:“你到底吃不吃!”

    惜蝶哭了,眼泪暴雨般漫湿脸颊。

    等惜蝶哭声减小,聪山将米糊倒入了她嘴里,一汤匙一汤匙不停地往里倒。米糊从惜蝶嘴里流出他连擦也不擦。

    若是梦瓷看到这幅场景,就算偷偷哭也不会进去劝阻。月楼毕竟是月楼,推开窗子袋鼠般一跃而入。

    聪山听到窗子推动的声音,回过头看见了怒气冲冲的月楼。

    他站起,冷冷盯着她的眼睛。

    月楼把惜蝶交给院外的女仆,回身红着眼吼道:“你怎么能这样!”

    聪山道:“为什么不能?你有你的方式,我为什么不能有我的思想!”

    “你!你!”

    月楼气得浑身发抖,不知怎得打了聪山一掌。聪山愣了,月楼也愣了。他捂着脸,眼里已喷出火来。

    聪山大步走出卧房。月楼微一皱眉,握住他的手道:“不要走。”

    “放手”!聪山头也不回地甩开了月楼的手。

    月楼旋即用两只手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不要走。”

    聪山依旧没有回头,将月楼的手捋了下去。

    他还没有走过屏风,月楼的眼泪就已扑簌簌流下。

    聪山来到梦瓷楼下时已是傍晚。他抬起头看着三楼那扇摆着玫瑰的窗户,也不知看了多久,多久。

    那天梦瓷枕在他的胸膛上,他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梦瓷吹着他的睫毛,甜笑道:“你喜欢什么花呢?”

    聪山淡淡道:“玫瑰。”

    梦瓷高兴道:“黄玫瑰吗?我喜欢黄玫瑰!”

    聪山的声音依旧很淡:“红玫瑰。”

    梦瓷皱眉道:“很艳呐!你为什么喜欢那种俗气的东西。”

    “因为她喜欢。”

    沉默,梦瓷只有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聪山才感觉自己胸口冰凉的眼泪被体温蒸干。

    男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欺负深爱自己的女人?

    玫瑰开得很好,可见她一直在家。他眼前忽得闪现出梦瓷伏在床上颤抖肩膀的样子,多可怜呀!

    “我是不该上去的。如果见她一次,就会想见第二次,第三次。倘若这样,我和月楼的关系便会越来越远。”

    惜蝶睡着后,月楼将红杏叫了过来。

    红杏道:“你有什么事吗?”

    月楼指着靠墙竖立的几块长毛地毯道:“惜蝶该学爬了,我想让她在广阔的地方学。”

    红杏皱眉道:“地毯都很粗糙,孩子会不舒服的。”

    月楼嫣然一笑道:“你摸摸这块地毯。”

    红杏把手放在地毯上,道:“很柔软很暖和。”

    她的手缓缓往右滑,面上漾起舒服的表情。

    月楼笑道:“当然了!要不我怎么舍得让惜蝶在上面玩呢?”

    她和红杏铺好卧室的地面,又开始铺客厅。她俩遇见衣柜挪衣柜,遇见花瓶搬花瓶,遇见桌子抬桌子。客厅铺完,月楼已汗如雨下。

    月楼食指挑起衣领,扇了扇道:“好热啊!你感觉怎样?”

    红杏道:“我倒没什么感觉。”

    “哦”。月楼耸了耸肩,道,“我洗把脸,咱一会再铺书房。”

    “好的。”

    面盆中是红杏用过的脏水,她把水浇到了花圃里。

    北风吹来,白杨叶飘进了小院。

    月楼伸出手,接住了一片白杨,盯着看了好一会,幽幽道:“秋已深了。”

    毯子铺好,红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她将所有的空隙都并拢,将所有叠在一起的边角都铺平。

    红杏道:“我走了!”

    “还没完呢”!月楼娇嗔道。

    红杏诧异道:“你不是让我来铺毯子吗?”

    月楼眨着眼道:“是啊!可是你不觉得光铺地毯还不够吗?”

    “不够?”

    “对,孩子学爬的时候随时都可能趴下,所以我们应该给硬物的棱角都包上棉花。”

    她变戏法似得拿出一袋棉花,开心地笑道:“这些够了吧?”

    “当然够了!这些棉花连一头骆驼都能包住。”

    她和红杏又开始包硬物。床上雕的花鸟啦,衣柜的棱角啦,门槛啦,客厅的桌子啦,屏风的棱角啦……

    无论多细小的棱角,她们都仔仔细细地包住了。

    她看着面盆架下翘起的凤凰尾巴,道:“那个地方不好包啊!”

    “有什么不好包,还不和其它地方一样。”

    “我感觉有些害怕”。月楼道,“我把它锯下来送给你。”

    红杏道:“随你便吧!”

    月楼又变戏法似地拿出钢锯,锯下凤凰,送给了红杏。

    惜蝶一醒,月楼便给她喂饱了奶,放她在地毯上。

    她蹲在惜蝶两米远的地方,摇动着拨浪鼓。惜蝶听见鼓声,笑着向母亲爬了过去。只见她奋力用手支起上身,只爬了一步,就‘咚’的一声趴在了地毯上。

    月楼笑着鼓励道:“坚强点!”

    惜蝶重又爬起,这时她已累得满脸通红。她爬了三步就又跌倒了。

    月楼拍掌笑道:“再来一次!”

    惜蝶手臂剧烈颤抖着,只爬了一步,便晃晃悠悠地朝侧面倒。

    月楼连忙抱起女儿,使劲亲着她的脸:“你好坚强呢!”

    “进门脱鞋。”

    聪山读着门上贴的字,皱眉忖道:“她又干了什么。”

    推开门,他看见了印有粉色牡丹的地毯。走上地毯,聪山的眉缓缓舒展了开来,感觉就像漫步在软绵绵的云朵里。

    惜蝶竟在地上爬!聪山眉头重又紧锁。

    他质问坐在梳妆台前摆弄头发的月楼:“你怎么能让孩子在地上玩呢?”

    月楼透过铜镜瞧着丈夫,眨眼道:“谁说孩子在地上?不是有地毯吗?”

    聪山皱眉道:“你见过谁家的孩子在地毯上玩?”

    月楼微笑道:“别人的孩子不是咱的孩子,别家的地毯也不是咱的地毯。你难道就不觉得这块地毯很舒服吗?”

    聪山坐下抱惜蝶在怀里,道:“地毯就是地毯。”

    月楼跪着抱住丈夫道:“不听不听!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聪山默然良久:“你给孩子洗澡了吗?”

    “还没有”。月楼指着床,门槛,“你看,我和红杏不光铺了地毯,还包了这些棱角。下午我还给花浇了水,给鱼喂了食。”

    她顿了顿,嘟起嘴道:“是所有的花!所有的鱼!我的骨头都快累散了!”

    从聪山进门到现在,月楼一直仔细观察他表情的变化。

    可悲的是他的面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

    一个椭圆形的木盆被放在了桌上。聪山将水兑到合适的温度。月楼撸起袖子,双手托着惜蝶。这时的惜蝶正如一只落在月楼掌心的脆弱而美丽的蝴蝶。

    聪山仔细洗着惜蝶的耳朵、腋窝、小腿,脚丫缝,仔细程度都让月楼有些不耐烦了。

    “谢天谢地!他仍像从前一样爱孩子呢!”

    当夫妻关系变坏的时候,一个母亲所期望的岂非只是丈夫对孩子仍如旧?

    他擦干孩子的身体,剪了她的指甲。

    月楼抱熟睡的惜蝶于婴儿车,吻着丈夫,轻轻道:“我想做爱。”

    聪山没有反应,但月楼还是开始解他的纽扣,脱他的内衣。终于,聪山的眼神变得缓和,轻轻抱起妻子,脱去她的鞋子。

    她的脚如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白皙,脚背,足踝的曲线亦如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柔美。

    他伏在妻子身上,吮着她的耳垂,心里却在忖度:“到底是谁变了?”

    或许只因为谁都没有改变,所以一切才会改变。

    感同身受这句话本身就是放屁,谁也无法了解谁的心情,体谅谁的痛苦。

    人世间所有的悲哀岂非正是因为谁也无法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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