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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大婚,按照圣域皇朝礼法,应由王府派出的迎亲队伍接了王妃的喜轿至冥王府邸。
王妃在偏殿静待亲王前来训诫纲常,之后,两人同至皇宫之内叩拜天地与帝王,这一系列礼仪完毕,才算是礼成。
汝欢坐在喜轿之内,虽然一袭大红新娘装束将她的脸蛋映得红彤彤的甚是娇艳,可是那玉容上的神情,却是十分落寞伤情。
昨夜谢风清所告知关于身世的真相,使得汝欢此刻的心中没有一丝即将出阁的喜悦,而是被满满的烦闷与哀伤填满。
感情上,她很想跑到谢允面前厉声质问,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为何他能这么狠心要将年幼的自己从人世间抹杀?
可是理智上,她知道。自己绝不可以这么做。
这种率性而为之事,只有被宠爱包围长大之人,才可以行之。
然而,她不是。
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也不知道谢允以及那个神秘人到底想如何利用自己,似乎前路有种迷雾的危机隐现,使她一向沉稳的内心,也不由得有些怔忡忐忑。
即便不去想这件令人担忧之事,再看眼前的新娘装扮,汝欢依然极其郁闷。
今日一早,她才被丞相夫人姚氏告知婚礼的流程,居然要先至王府听亲王训诫纲常?
这算什么事?
这就是古代男女地位极度不平等的真实写照!
所谓的礼仪流程,完全是为了皇子们所设立,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振夫纲的机会!
即便汝欢心中对羽林修泽有着情意,即便这契约婚姻是她自己提议的,但是想到要什么“言听计从,以夫君为天”,她就有种想逃婚的冲动!
何况,她与羽林修泽之间,自那日在梵天寺争执后,虽然看上去已然恢复如初,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已经生出了一层隔阂。
心情在复杂与挣扎之间游走,她的喜轿便已来到了冥王府外,汝欢并未见到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迎亲场景,甚至连羽林修泽的袍角都没见着,便被侍婢直接搀扶进了偏殿。
这一路之上,竟然风平浪静,一直在暗中戒备保护汝欢安全的苏沐雪心中也充满了疑虑。
原本他与冥王预计今日太子必然有所行动,所以早已布置好人马潜伏在暗处,做好了一切的防范手段。
谁想到竟然太平的诡异?
而王府内的羽林修泽也不淡定。
从昨夜起他便心痒难耐,巴巴地盼到了天亮,好不容易压制住亲自迎娶的冲动。
帝王之家的礼法森严,作为亲王,他不仅不能亲自迎娶,连在王府门口守候新娘的到来都不可以。
而大婚当日按照习俗,许多皇子与世家贵族会一同来到王府参加喜宴道贺,贺喜则伴随着敬酒,而喝酒对于羽林修泽而言,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丰都将军之子丰黎正手执着酒杯向羽林修泽进言道:“冥王殿下与谢二小姐郎才女貌,丰黎祝两位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那日他也当众表白汝欢,虽然并未抱得美人归,但是丰黎乃是个耿直的汉子,此刻是真心诚意恭祝冥王。
羽林修泽看着面前的酒杯,面具后的脸色有些尴尬,面对如此真诚的祝福,不喝,似乎太不给丰都将军与丰黎的面子,喝了,那怎么可以?虽然并不是一定,要是万一......
心中正犹豫着,一旁看热闹的承王羽林啸却笑嘻嘻地开口道:“冥王殿下不擅酒力,这是人所共知之事,丰公子如此劝酒,不是找冥王的晦气么?”
羽林修泽还未回话,舒王羽林风潮立刻摸了摸脸上虬髯,一副不屑的样子搭话道:“承王,今日可是冥王大婚之日,你如此言语,不是扫冥王的颜面么?”
承王眉头一挑,“嗤”地笑道:“本王只是就事论事,几年前举行五国会谈之时,冥王偶遇了香凝王朝的清幽君与糖兮公主,谁知与清幽君一言不合便比拼起酒量,结果......”
他说完这话,很多公子忍不住都掩口轻笑起来,显然都想到了当年冥王殿下的轶事。
以羽林修泽的性子,承王羽林啸言语中显有羞辱之意,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甚至那些敢嬉笑出声的公子们,都逃不过他的捉弄报复。
可此时,不知为何,他只是淡淡扫了承王一眼,眸中隐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并未着恼:“糖兮公主乃天下第一美人,本王见到美人自然醉了,倒不是烈酒所致。”
承王耸了耸肩膀一副散漫的神情:“清幽君不仅是香凝的皇子,却也是天下第一美男,冥王到底是见到美人醉了,还是见到了清幽君后想夺了他的名号......”
“承王,你越说越离谱了。又不是娘们,谁会在意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子之名?”舒王说话之时,自然地伸出手指指向承王。
承王撅起嘴唇向舒王手指吹了口热气,眼中满是风流倜傥的腔调。
舒王指向他也是一时激动,倒没有打算与他动武,此刻见到他这天生风流的模样心中作呕,急忙收回了手指。
承王哈哈一笑,转头对着羽林修泽继续道:“说到这里可巧了。清幽君玉笛清音名扬天下,与本王原是音律之交,可惜自两国开始交战便不再往来以免有人烂嚼口舌。近日苏少将军已然大败香凝,据闻香凝将派清幽君作为使臣前来议和。到时候,冥王便可与其再次比较一番了。”
羽林修泽唇际微勾,那笑容逐渐降了一丝温度:“是么?南残音真的要来帝都?很好啊,当年本王与他之间的旧账还没算清楚哪。”
“冥王应该也知道他的性子,清幽君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所以,殿下还是叫他封号为好。”
冥王与承王说话间,丰黎拿着酒杯的双手还举着哪!
他只觉得臂膀好酸爽,见冥王绝没有饮酒的意思,也确实想起,传闻冥王酒量奇差,属于一杯即倒的类型,于是呐呐地说道:“那个......殿下既然......丰黎还是自罚一杯吧。”
说罢,他便咕嘟嘟一口喝干了自己杯中的酒水。
江浮华一直在旁听着几人的对话,见到丰黎显然放弃了敬酒,不由得甚是惋惜,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道:“唉,如若一杯便可让冥王殿下醉得不省人事,那么,今日便不能洞房花烛了。”
坐在轮椅上的花写月原本静静坐在旁边,似乎在欣赏着手中的碧玉杯,也许他听到了江浮华的话,又也许没有,只是执着酒杯的玉指紧了紧,冷醇的声线突然传出:
“冥王殿下怎是那胆小如鼠之辈,一杯水酒便倒?那必然是传闻!丰公子如此说法,倒是小瞧了当年的皇朝第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