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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广川的街头车流如织,人流攒动。
夕阳荡漾在楼宇之间,像一个喝醉了酒的红脸醉汉,最后一点点不胜酒意地趴伏在了大地上……
不过,还没等白天完全落幕,城市的灯火与城市上空的星星就急不可耐地升了起来。
秦远下班之后,按图索骥,按照电话里给的地址,转乘了几路公交地铁,辗转来到了广川北部别墅区的金老先生府上。而这时,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夜幕吞噬了大地,大地万家灯火。
面对着金老先生的豪气奢华住宅,秦远总算看见了早上那场闹剧的根源。
不说别的,就光是金老先生的这套住宅,那就是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呀!至于到底值多少钱,反正秦远也不过一个才出大学门的穷光蛋,天文数字的金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概念。
我次奥,原来这个金老头的身份真的不简单,竟然有这样大的家产,也怪不得他的不孝子那么生猛了。不过,既然都是有身份的人,为什么就不能低调点呢,跑到医院里,去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摇了摇头,秦远表示对金家人的无力感,走向了这个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的豪华别墅。
“你好,秦医生,这么晚了,还劳驾您亲自跑一趟。”
空灵冷冽的声音,好像是夜空里掉下的流星。夜幕里,一双明亮若星的眼睛,出现在秦远眼前。身体单薄纤弱的妙龄少女金雅诺身着一袭红裙立在晚风中,双手很淑女地搭在身前,恭候着秦远的到来。风,扬起她的柔顺长发,将她娴静的身影剪裁成一个雕像般沉默的勾勒。要不是她突然开口,秦远还真以为……反正他是被吓了一跳。
黑乎乎的你装雕像吓客人,真有你的,金小姐,闹鬼啊你!
“不……不好意思,金小姐,让你久等了。”最起码的客套话,秦远是必须要说的,道具箱也是必须得带的,就好像一个身份证明,尽管没什么大用处,但你有时候还离不开它,“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还让你在外面等……呵呵,这个我自己来拿就好了,金小姐不必客气。”
金雅诺步履从容安静地在前面引路,秦远则眼光四下环顾着跟在后面。
不需要多想,答案就摆在眼前,这就是一个豪华别墅。豪华别墅的最起码配置,最起码有一块绿草茵茵的草坪,然后再来一个欧式的庄园铁门,如果有可能,再扔几只大洋狗啥的,客人没进门之前,就汪汪叫那么几声,顺便来个衣冠楚楚的老管家,然而很可惜,秦远这一路走进去,竟然啥啥也没有。当然,草坪是有的,但看起来也是好久没人修剪了。
豪华的别墅,看起来都有点萧瑟荒凉的气味。
“金小姐,你家的房子好大。”其实秦远更想说,你家怎么阴气森森的,好大一个鬼屋。
“……啊,是啊,好大……”金雅诺貌似轻松地回答了一句,似乎根本就没兴趣跟秦远攀谈下去。
秦远很没趣地选择了闭嘴。
他把目光聚焦到了这个清秀可人的少女背影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写满了故事的背影——单薄,但并不纤薄;单纯,但并不简单,这是一个很有故事背景的少女。秦远给他的审视打上了评语。
尽管岁数与萌萌相仿,但气质与性格却恰恰相反。两相比较,显然是金雅诺长得更加美丽,楚楚动人,但是她无法胜过萌萌小护士的最大一点就在于,她的性格过于内向,过于沉闷了。秦远更喜欢跟那个该死的八婆萌萌在一起,尽管吵闹得六根不净,但萌萌就是那么地招人喜欢。而眼前这位,只要把她的红裙换成白色,头发都不用做,只要两手张开做噬人状,完全胜任冤魂女鬼一职。
“哇……”进了房门,秦远迎面被眼前大厅的景象给震慑了一下。
好家伙!又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美女雕像。这个金家,处处透着古怪。
秦远端量了一下一人多高的美女雕像,感觉眉眼之间跟这个金雅诺倒是很相像。华丽的衣服皱褶,细腻流畅的身体曲线,虽然秦远不是什么雕刻家,但就算外行也能觉出这尊雕像出自名家之手。
“我爸他在二楼,秦医生,您随我来。”面无表情的金雅诺看了一眼秦远,转身又前面引路,穿过装潢典雅的大厅,经过一扇巨大的铜镜拾级而上。
“金小姐……她……”楼梯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幅幅相片,或者一人的,或者两人的,但毫无疑问,每一张相片里都有一个人,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也就是一进门时的那尊美女雕像。
“请您再快点,我爸又在咳嗽了。”金雅诺没有理会秦远的疑问,而这时,楼上的某个房间内,隐隐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好的。”收起层层疑惑,秦远快步跟着金雅诺登上二楼。
穿过一个光线幽暗的回廊,两人来到一扇房门半掩的房门前。这时候,房门内老人的咳嗽声更加清晰了。
金雅诺推门进去,秦远随后跟进。
古香古色的房间,首映眼帘的就是满满一墙壁的古籍字画,目光稍转,偌大的屋子,几乎每一个角落都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古玩、瓷器。临窗的写字台旁,一张古式的木床上,老人正斜倚着床头,一声声咳嗽,费力地将一口浓痰吐在床沿下的痰盂内。
床头一盏小灯,无力地亮着。
不难看出来,原来这金老先生,竟是一个古玩字画收藏家。
“小秦……医生……咳咳咳……我,我就……”金兆旭老人话说不完整,但出于礼貌,脸上还是强行堆起了一点笑意。
“身体要紧,金老先生,您别多礼,不要说话。”秦远赶紧一肩背着医具箱,紧走两步,来到金老先生病榻前。
药具箱都没来得及放下,秦远就已经将他右手的三根手指头按到了老人手腕的脉络上。
金兆旭一直强忍着不咳嗽,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忍住,一下子咳出声来,这一咳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几经忍耐,才又平复下去。目睹金老先生痛苦的模样,金雅诺立在床边,两手扶着老父惶恐难言。
半晌,老僧入定般的秦远收回了手指。
“秦医生,我爸他……”金雅诺此刻的脸上早不见先前的麻木,一脸的惶恐紧张,还有一种令人怜惜的哀婉。
“不要慌,不要慌,金老先生身体无大碍,”秦远先是展颜给了金雅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脸,然后才将肩头的药具箱放下,从容地对金老先生说道,“老先生且躺好,放松……”
“秦医生……”金雅诺服侍着父亲平卧床榻之上,两眼饱含着惶恐与期待回头看着秦远。
“放心,真的没事!”秦远再次给了胆战心惊的少女一个鼓励的笑容,“我向你发誓,保证给你一个身体健康如初的老爹!……对了,金小姐,你能帮我去找几件玉石龟甲之类的古物来吗?我想你们家应该有这样的藏品。”
这是一句容易引起人的误会的话,如果秦远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而且没有解释的话,那么敏感的金雅诺估计会把这个要求,当做秦远治病的佣金。
“呵呵,是这样,我是用来治病用的,金小姐别想多了,”看见金雅诺脸上的古怪,秦远不慌不忙地笑了,顺手指着靠窗的古香古色写字台旁边的书架,说,“对了顺便把那几本有点年头的古籍帮我先拿过来,年头越老越好……”
金雅诺这才平淡了脸色,赶紧去把父亲平素里珍藏的古籍取出厚厚一摞,捧着送到秦远身边。
“好,就放床上吧,剩下的事我来做,”秦远示意金雅诺将书籍放在床上,随手将书页残黄的古籍垫到老人的头下,一边对老人说,“古语说得好,书中自有颜如玉,其实吧,这句话还有一层深意,不知道金老先生收藏古玩多年,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
嘴里说着话,手也没闲着,却是已按摩推拿的手法,在老人头部与胸口等部位按摩了一番。
“呼……”老人惬意地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十分受用地说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以添天地之功。”
“呵呵,金老先生到底是出语不凡,”秦远闻言笑道,“既然老先生懂得浩然之气的道理,剩下的废话,小子也不跟你扯了……金小姐,你怎么还没去?”
“雅诺,去把我收藏的那个宋代针灸铜人也抱过来,兴许一会就能派上用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金老先生的情绪状态似乎有了不少的提高,而且连说了好几句话,也没见咳嗽一声,“去呀,傻孩子,你还担心小秦医生把我怎么样吗?”
一下子被人戳穿心事,金雅诺脸一红,赶紧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