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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准备接受长篇教训的顾欣然,被婆婆的这个动作和关门声吓了一跳,她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怎么又让婆婆气性更大了呢?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
庄晓静打来电话打听情况:“怎么样?‘唐僧’还在?”
顾欣然的气无力地回她:“唉,暂时安全了吧……”和好友打完电话,她开始想念母亲,如果有母亲在,哪怕是打个电话倾诉一下,撒下娇也行啊?无限的惆怅涌上心头,顾欣然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回家之后,顾欣然小心地和祝晓伟说:“今天我回家吃饭了。”
“嗯,以后多回去点,我没时间过去看他们,你多去陪陪他们。”祝晓伟一边玩着电脑一边回答。
顾欣然迟疑了一下,她希望丈夫多问一句,她才有机会和他倾诉一下,否则这样积压在心头,感觉很不好受。看顾欣然半天没有离开,祝晓伟头也不抬地催道:“你自己先去睡,我这有个新游戏,我得多玩一会儿。”
顾欣然欲言又止,今天是他们的最佳受孕期,祝晓伟好像忘记了,要不要提醒一下呢?尽管她没什么心情,到底还是希望婆婆的唠叨能早日终止。顾欣然缓缓地走到门口,她站在那里,又回头看了一眼祝晓伟,他玩得正高兴,大概是过了关了,脸上羡出了胜利的笑容。
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就要到零点了,顾欣然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放下书,又悄悄地走到书房,查看祝晓伟的情况,灯光下,他还是玩得很投入,连她进来都没察觉。顾欣然心里叹着气,转身要离开,忽然听到一声怒喝:“别转了!”
顾欣然愣了一下,以为是说她,听后来无话,正准备自己去睡觉,这时祝晓伟狠狠地嚷起来:“你给我站住!”
顾欣然便乖乖地站住了,恼怒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你跟鬼一样,来回好几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赶紧去睡觉,别再来打扰我!”
她轻轻地点下头,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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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婆婆吃过饭之后,多数是要做恶梦的,更何况又被丈夫几句吓唬,顾欣然的心就更加零乱了,她现在受不得一点刺激。想起昨晚的梦,顾欣然还是很纠结,虽然是梦,可那感觉非常真实,祝晓伟没耐心听她诉说,顾欣然也不愿意再对他多说什么。就是现在想起那个梦,也很让人后怕……
快跑快跑,马上就要被妖怪抓到了,顾欣然拼命地跑,风声雨声,怪叫声,让人心神俱散,她的眼睛也不敢睁,只是向前跑,泥坑、碎石、荆棘,什么都不在话下。挂在胸前的桃核项链断开了,她也顾不上,只是拼命跑跑跑。
不知什么时候,她又跑到桃花林中去了,她的手和身体把周围的桃花纷纷碰落下来,她明明知道,可是一步也不敢停留。可是她到底是心疼那些桃花,眼泪不断地流出来,心里委屈之极。
跑着跑着,腿也软了,心也慌了,腿也迈不动了,这时感觉到背后马上就有人抓到她,惊魂未定的她不敢回头看,她拼命地想喊救命,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喊,但是嘴却一点都不出声,完了完了,她的心沉下去,真要死了,背后明明被妖怪抓到了,她用全部的生命痛哭失声……
“你神经病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祝晓伟不耐烦地晃醒了顾欣然,她睁开眼睛,因为光线对比明显,眼睛被灯光刺得有些不舒服,她不停地眨着眼睛,她心跳的声音依然能听得到,但是谢天谢地,她看到了丈夫祝晓伟,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她第一次这么待见他,原来,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人,把她救出苦海和绝境的人居然是祝晓伟,这怎么和现实这么相似呢?
虽然此刻祝晓伟的表情非常不屑和生气,但顾欣然还是回了他一个讨好的微笑,她做了个深呼吸,用手背擦干眼泪:“对不起,又把你吵醒了!”侧身又去拿纸巾。
“对不起有个屁用?又受什么刺激了?你怎么过一段时间就要疯魔一回?真是的,真是受够你了!我给你拿的药要按时吃。”
顾欣然躲开祝晓伟的目光:“睡觉吧,天还不亮!”做个梦罢了,她不觉得自己有病,她吃的药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被药纠缠。顾欣然探过身子要去关祝晓伟那边的*头灯,祝晓伟不耐烦地狠推了她了一下“是不是又想起那个坏蛋了?他就那么值得你惦记吗?烦死了!”祝晓伟又不耐烦地狠推了她了一下,自己关了灯。屋内又恢复到黑暗状态,但俩人都没有了睡意。“都是那个畜生闹的,他让你做一辈子恶梦!”祝晓伟又报怨,生怕她忘记了仇恨。
顾欣然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天,她忽然好奇地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哟,你倒是关心起他来了,怎么?难道还产生感情了?你记起来了?”
“不说了,睡觉了!”她不愿意听他连讽带刺的话,祝晓伟这人挺奇怪,祝晓伟和他妈可以提这难堪的旧事,偏她问一个字,他就会恼。过了一会儿,祝晓伟又忍不住了: “你说实话,是不是梦到那个畜生了?梦到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就是被妖怪追,不知是什么东西,啊呀,你别问了别问了!”顾欣然小声抗议着,她的恶梦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反复地提醒她。那个从未谋面、让她*失忆的仇人,她已经诅咒过无数次了,不用提醒,她都会刻骨铭心。面对长久的沉默,祝晓伟生气地背过身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到丈夫的呼吸声渐渐均匀,顾欣然又叹息了,如果不是背后这个人,换作另外一个,那个在她梦中万分呵护她的男人该多好?顾欣然赶紧捂住嘴,她为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可是那个人是谁呢?似曾相识,却又认不出他是谁,他的脸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楚,真是奇怪了。
因为晚上没睡踏实,早上两人都起晚了,祝晓伟一边没好气地报怨,一边急急地穿衣服:“快点快点,都是你害的,又睡过头了!我今天有重要的会议。对了,昨晚是个重要的日子,你干吗不提醒我?”他这时才想起最佳受孕期这档事,忍不住埋怨起来。
顾欣然只好说:“我也忘了。”她赶紧穿好衣服,一边匆匆地跑向厨房,一边安慰着丈夫:“你洗涮一下就来吃饭,会很快的。”顾欣然对自己的厨艺和速度都很自信,她也就剩下这点自信了,她做了两年宅女,干活、上网、看书、逛街,她都块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听到卧室里的祝晓伟还在不停地报怨:“你现在的职业就是生孩子,怎么能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你又不是忙工作,你这脑子是不是越闲也不好用了?”说着说着,他忽然住了口,他想起来了,好像是自己玩游戏太投入,忘记了,他还隐约记得顾欣然有几次欲言又止的出现过。他探身向厨房看去,顾欣然这时正在厨房匆匆地忙碌着,他也暂时住了口。
热上牛奶,煎两个鸡蛋,这是最快的早餐,也只能对付一下了,顾欣然自己都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一回,连称职的家庭主妇都做不好了。
顾欣然刚把牛奶和鸡蛋端到桌上,祝晓伟就走了过来,祝晓伟端起牛奶喝了几口:“好了,不吃了,我上班去了。”他拿上包和手机,一边换拖鞋一边叮嘱:“对了,把家里收拾一下,妈说今天会搬过来住。”
顾欣然对这个挑剔的婆婆有点害怕,禁不住皱了下眉头:“啊?不用吧?咱们离得不远,以后多去看她,天天去,这样好吗?”
“她不是想咱们,她想的是孙子。你嫌她烦,就赶紧让她抱上孙子。对了,昨晚的事,我会跟她解释”祝晓伟想了想,他也怕母亲的唠叨,就叮嘱顾欣然:“她要问起来,你就说一切按计划进行的,不要让她担心,说的要时候要理直气壮一点,别连撒个谎都不会!”
顾欣然看着祝晓伟欲言又止。看到妻子怯怯的表情,祝晓伟这一刻真有点后悔,她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连性格都不一样了?一部分记忆就能改变一个人吗?祝晓伟不满地看一眼苦着脸的顾欣然:“知道你不愿意让她来住,有什么办法,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以为我愿意她来监督我们?她来监督你吃药,她认为你不按时吃药,才导致不孕不育。”
顾欣然张了张嘴,一时又无话可说,只是默默在看着祝晓伟匆匆地走出门去。
站了一会儿,她泄气地坐在沙发上,祝晓伟一去就是一天,她这一天的日子该怎么渡过呢?是因为自己太敏感,还是真的,顾欣然觉得祝晓伟对自己没以前那么好了,常常给她脸色看,还话里话外地显出些不耐烦。刚结婚时,他拿她当宝贝一样,可是时间一长,他就跟以前有了差别。也许是自己宅久了,生活和世界中只剩下丈夫是唯一,难免会计较太多?这种恶性循环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其实她想要什么生活呢?顾欣然走到窗口向外望去,楼下是一片绿化过的小草坪,几棵不知名的树已经绿意昂然,还有几丛盛开的月季花,深红、浅红、粉红、桔红、桔黄,各种颜色都有。旁边还有几株红色的树,叶子就像花一样鲜艳夺目,看起来挺抢镜的。这时又过来几个抱着或推着孩子的大人,不远处还有几个爷爷奶奶在那里闲聊。眼前这些看起来,都像一副安静的画面,但是对顾欣然来说,分明又有些遥远,她既没有孩子,不能带着孩子与他们凑群,也不像大妈大爷那样从容自在地健身,她只能宅在家里,或者逛在超市,除了这两地方,再就是去书店了。顾欣然想来想去,能让她打发时光的事情还真是不多,她抬头看看开始热起来的天,不禁有些茫然,她觉得她想要的生活不是现在的这种状态,但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到。
顾欣然环视室内,查看还有什么是需要收拾和整理的,婆婆相当挑剔,不仅在婆家挑三拣四,还时不时地跑到顾欣然家进行不定期地检查,这更让她头疼。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婆婆高兴呢?顾欣然觉得很无奈。
庄晓静打来电话:“欣然,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吧!”
“不行,我还没拖地呢,我猜着,她今天要过来视察了。”
庄晓静笑起来:“我怎么觉得,婆婆来了和狼来了,是一样的感觉呢?”
“对了,我怎么又梦到你了呢?和前次一样,你还是穿着婚纱,很漂亮。新郎,新郎他……”
庄晓静感激道:“我结婚时在冬天,没有穿婚妙,你是不是总在替我遗憾?”
“可能吧,应该是,可是”顾欣然还是不敢说出,挽着庄晓静的男人并不是她现在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你老公现在对你怎样?”
“啊呀,别提他了,烦死人了”
“那,你相不相信预感啊?”顾欣然还是欲说还休,隐隐地,她对好友的婚姻多了一份担心,难道庄晓静还有一次婚姻吗?可现在他们都有了女儿了?“你信预感吗?”
“预感?那东西太虚太玄了吧,我可不信。怎么了?你又预感到什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那你忙吧,我得打扫卫生了。”
打完电话,顾欣然又愣了一会儿神,否定了自己梦境的偶然性:“梦都是相反的!对,相反!”说出这句话,仿佛就真的应验了一样,顾欣然才放心一些,然后就认真而精心地拖着地,一遍拖完,再检查一次,换了干爽的拖把找补一下。没办法,特别是这两年来,随着顾欣然怀孕的喜讯迟迟不至,婆婆的脸也越拉越长了。
一想到这些,顾欣然有些泄气地坐在沙发上,
婆婆这回是真要来住吗?婆婆来了,她连自己的小天地都没有了,天啊,是不是上天派她老人家来惩罚她的?她还记得有次在菜市场,她还把自己包裹在蓝色的羽绒服里,一边察看各种青菜,一边想要买什么,这时正好遇到婆婆也在买菜,当场就把她教训了一通:“啊呀,你就是这么持家啊?连菜都不会挑。你看,西红柿太熟了,这种可能是用过催熟药的,你得拣半生不熟的,这样的,万一吃不了,放两天也不会坏。”婆婆逐一查看着顾欣然买的菜:“这黄瓜不能要太直的,人家说是用过药的,你这人,真是笨得可以。”她一边看一边摇头,弄得顾欣然站在一边傻傻地陪着笑脸,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快点和婆婆分开。
“我都等你半天了,快点走啊,听说”邻居看到顾欣然站在那里,就对她笑了笑:“你儿媳妇啊?难怪见了这么亲?”
“阿姨好!”顾欣然高兴地和人家打招呼,如见到救星一般。
“这孩子不会买菜,我在教她呢。”婆婆解释着。
“哦,现在的孩子,能干会干家务的不多了,不都是啃老族吗?像她这样能自理、独立生活的,已经很不错了!走走走!老钱还在等着咱们呢。”
“她也去啊?”
“那当然,有好事还能少得了她吗?小徐再见了啊,你忙你的!”
“妈妈阿姨再见。”顾欣然倒乐得和她们道别。
祝妈妈一边走一边和邻居报怨:“你说这孩子,一点礼貌也不懂,应该先说阿姨再见,再说妈妈再见!真是懒得可以,说话都这么节省。不是我家教不好,你可别笑话我啊,是她自己没记性。你不知道,她多么让人生气,我不是脾气好的话,早赶她走了!”
“年轻人,哪知道这么多?走吧走吧。这已经算好的了,跟你说,我那个儿媳,简直就是债主!”邻居又回头向顾欣然笑了笑,算是安慰。
顾欣然感激地笑了笑,这个阿姨真是善良。看到她们走远了,顾欣然才敢长舒了口气,总算是解放一会儿了。祝妈妈对这个儿媳妇有很多意见,简直是、千言万语,一言难尽。
想到前面这一幕,虽然说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可依然还历历在目,那种难堪还真是让她后怕呢。在家里批评她无所谓,当着外人的面,婆婆还这么数落她,顾欣然再低调和懦弱,心里也不会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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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静家。张明路看到庄晓静打完电话,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就皱眉抗议:“就算她是你上司的老婆,也不能经常烦咱们啊?真讨厌,咱们又不欠她,整天来烦你。”
庄晓静不满地斜了一眼老公:“说话要凭良心啊,人家给咱们买的东西,比你妈和你姐都多,你家人谁这么成天记挂着咱们?”庄晓静拍了拍身边的一个袋子:“看见了吗?这是欣然送的。”
张明路还是不依不饶:“都是你和闺女的裙子,又没我什么事?”
“这不是你老婆和你女儿的衣服啊?张明路你说话得凭良心啊。你妈妈你姐姐倒是亲的,你觉得她们不烦,那怎么不见她们给送什么礼物啊?”想到公婆对她的态度,庄晓静心里就有气。
张明路被当面揭短,更恼了:“那还不是你不争气?
“有本事你生一个儿子,你不知道咱爸妈喜欢男孩啊?还好意思埋怨?”
庄晓静愤怒地站起来:“张明路这个缺德鬼,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生的吗?没你的种啊?”
张明路把手中的烟头放在烟灰缸里,小声嘟嚷:“那我记得……明明是种了个男孩嘛!”
庄晓静随手抄起一个靠垫,又狠又准地扔到张明路身上,又几步回到了卧室,把门狠狠地关上了,因为关门声太大了,女儿哭了起来,她赶紧去哄孩子。门外,张明路把靠垫没好气地扔回去:“生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脾气还越来越大了!”
张明路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忽然他眼前一亮,哎?那个顾欣然家不是想孩子想疯了吗?干吗不把自己家这个不受欢迎的女儿送给他们?反正他们家有钱,随便给一些,也不会少的。因为张明路生了个女儿,姐姐倒是生了个儿子,不过总是外姓人,父母再喜欢,也是一种遗憾,虽然没给什么脸子,言语之间还是流露出这个意思,为这事,庄晓静都拒绝去婆家了。
张明路觉得把女儿送给顾欣然,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他的心情也转好了,语气也变得温柔,走到卧室门口:“晓静,我出去给你买点好吃的,别生气了,我这人就是有嘴没心,我马上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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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欣然的预感又应验了,婆婆果然又来突击检查,不过这次没找到一点毛病。即使这样,婆婆还是不放心。
即使这样,婆婆还是不放心:“这几天我就搬过来,帮你调理一下生活规律。对了,你那个破木头项链赶紧扔掉,别让我看到,丢祝家的脸。”
“嗯”顾欣然胡乱地应着,赶紧拿下来,紧紧地握在手中,生怕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