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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手掌大小的黑碗,似是受到妖语的感召,从碗内缓缓腾起一阵虚无缥缈的血雾。
紧跟着在三尾狐的轻轻一托之下,黑碗疏而腾起,如同长鲸吸水一般从高台的各个方位以点连线,将黑血吸入其中。
众人只见高台顶部,如同正被一张黑色的线网团团包围。
而这线网在黑碗不断旋转上升的过程中,半径滑高越变越大。直到后来,演化为一条条崩腾绵延的瀑布,静谧而诡异的悬挂在高空中,如同一个无法挣破的漆黑的牢笼,高高的俯视着地面上的一切。
眼见黑碗越升越高,三尾狐口中低吟不断,突然以身伏地,像是在虔诚的祭拜着那只碗。
高台上其他几只头领见此,也纷纷伏在地上,跟着吟唱妖语。就连鸣蛇也缓缓将巨大的头颅俯下,周身庞大的威压悉数收起。
低吟的妖语,渐渐传向台下的妖兽群。一个个古怪拗口的字音,像是串联成一曲声势浩大的乐章。
妖兽们的低吟似乎并没有什么曲调可言。但在古琴小成的慕夕辞听来,这一声声低吟,听起来何其空广悲怆。像是一首祭奠之乐,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周围的黑血河流,因着黑碗的汲取不断变少,罩在上空的线网,也在不但变细。直到黑碗于高空中高速旋转,吐出的红雾几近于沉黑墨色时。台上几只大妖,整齐划一的起身,各展身形,向着八个方位飞奔而去。
三尾狐猛地起身,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众妖低吟。狐口大张间,一颗金色的光球浮于空中。只是还未停上几息时间,便被黑碗所吸引,快速没入黑碗之中。
离开光球的三尾狐,整张狐皮失去了之前星墨点点的油光,直接由三尾变为两尾,连直立的上身都无法支撑,不得不委顿的四爪着地。
其他八只大妖位于台下八方,似乎早已熟悉步骤,依法施为。
隆隆的动地声,自地底深处而来。惊得台上的几十人数次变色。那几个尚未筑基的练气修士,甚至顶不住震动,难以稳住身形,在颠簸间,接二连三栽倒在地。
而随着地动声的骤然变大,周围妖兽的低唱声却在不断变小。鸣蛇陡然睁开双目,两只硕大的蛇眼中浮现出一丝怜悯之情。
仪式已经开始,想必他们也不会中途再唤人了。慕夕辞大着胆子放出神识。四周的景象,实在让她忍不住想倒吸一口冷气。
没想到妖族居然如此敢下血本,召唤那什么劳什子九幽池。
只见每只大妖所站的方位,都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而站在洞口上的妖兽,没有半分挣扎,一个个迅速掉入黑洞中。而那黑洞仿佛一只张开血盆大口嗷嗷待哺的妖怪,连周围的妖兽也被其先后吞入其中。
直到那些黑洞被妖兽所填满,化为方圆十尺满是黑血的洞池,吞并妖兽的脚步才逐渐停了下来。
这又是放血又是献祭,高台外本有几百只妖兽,两轮下来,竟不足一百之数。
慕夕辞紧张的全身血脉沸腾。
这九幽池的现身条件也太苛刻了点,光是这些三四阶的妖兽也不是那么好凑的。这会子说杀就给全杀了,看来他们这些修士是没法轻松善了了。
虽然不知道这几个池子到底有多危险。但周围的妖兽数目锐减了,领头的九只大妖看起来修为也倒退了不止一阶。如果鸣蛇的实力再能有所削减,逃出去的概率已经超过了五五之数了。
浮在空中的黑碗,似乎终于吸够了黑血,缓缓停止转动,一点点飘向黑蛇的左近。
慕夕辞所在的位置,恰好稍一抬眼就能看清黑碗的模样。之前三尾狐拿出来时,她也胆了一眼,没有看见任何标识花纹。此时一看,倒是发现黑碗的周围隐隐现出一只微微泛白的蛟龙轮廓来。
其实慕夕辞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蛟龙。只因她见过真龙,两厢一对比,这无角、两爪又酷似龙的动物,至少不是神龙。
鸣蛇倒是没有如同其他几只大妖一般,吐出金色光球来。只见它自蛇身中段,一点点向上攀升变大,似有一团圆圆的东西,不断蠕动至头部。
待鸣蛇张口吐出时,仅见一团青光,轻飘飘的寻至黑碗边,将其裹在其中。那黑碗瞬间胀大,化作一方三丈方圆的黑池。与其他八个池子外貌相近,不过是大小不同罢了。
吐出青光后的鸣蛇似乎也有些精神不济,看了一眼台上的三尾狐,便闭上双目。其周围腾起一方结界,不再关注场中。
三尾狐或者应该叫两尾狐了,在得到鸣蛇的示意后,勉强抖擞起精神:“刍吾,就由你这个池子先开始吧。”
远处的黑刍吾狂躁的吼了两声,这才不情不愿的两个纵跃间扑上高台。
“哼。居然从我的池子先开始?”它凑近狐狸亮了亮口中两排,雪白锋利的牙齿:“这账我们回头再算。”
说着,它口中喷出一股黑气,熏了狐狸一脸。又一个猛扑转向那几个练气期修士。不耐烦的抓了六个修为最低的修士。只一个纵跃回到了之前站的血池旁。也不顾那几人惊惶的尖叫声。毫不留情的将六人,全数扔进池中,溅起一摊黑血。
“还请几位头领手下留情,要是这些引子先死在大家手中,到时候也不好交差啊。”两尾狐轻笑了一声,完全没有同刍吾计较的意思。
两尾狐派的自然跟着附和,倒是黑犀牛那一派反对的吼声不断。
那六人掉进池子后,除了最初那一摊黑血,竟连个泡泡都不曾见。筑基期的修士至少还自持身份,虽然惊异非常,却没几个显在脸上。练气期的便没有几个能镇定下来的了,一改之前的麻木,脸上惊骇万分。
方才刍吾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想捣乱,一通乱爪,虽然轻伤了几人,但却划开了众人身上的绳子。众多修士中,一个刚刚筑基的黑衣少年,实在忍不住,害怕又好奇的站了起来,向刍吾身旁的池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