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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姚昊告诉顾骄爆炸那日距今已有两年之久,但是顾骄却没有很深刻的体验,直到与萧权重逢,才明白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萧权还是那个萧权,只是两年后的他身材更加结实,肩膀更加宽阔,面部轮廓更有线条感,下巴还有微不可见的青涩胡茬,像是褪去了男生的青涩,真正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只是,明知道他是萧权,可是顾骄再见他却倍感陌生。
他的眼神冰冷,黑漆漆的瞳孔中有她小小的影子,顾骄伸出手想摸摸他,可是却被他那种毫无温度的态度吓的缩回手,直到……
“让这位兄台见笑了,刚刚我与贱内发生了口角,冲动之下才误将贱内推下了楼梯,幸好兄台出手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下在此多谢兄台的救命之恩了。”姚昊装作不认识萧权的模样,文质彬彬对萧权行了一礼,“兄台可否将我的爱妻放下了?”
顾骄可怜巴巴的望着萧权,抱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不论如何,萧权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她没有开口叫萧权,因为她以为,就算她恢复了女儿身打扮,萧权也应该认出她的。
他们曾经有过最近的距离,他们熟悉彼此的味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萧权都应该认出她的。
除非,他忘记了她,或者……他已经毫不在乎她了。
“萧权,我——”
“发生了什么事?”
顾骄的声音很快就被清亮的女声盖过了,顾骄转头一看,却见顾沧兰盈盈走来。
顾骄的手渐渐的松开了,眼泪不争气的一直流,萧权扶着顾骄站直了身子,将顾骄归还给姚昊,“萧某无意介入别人的家事,多有冒犯,还望兄台见谅。”
说完,萧权后退一步,站在了顾沧兰身边,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深深刺痛了顾骄的眼,甚至在剜顾骄的心。
姚昊笑着将顾骄拉回自己的身边,故作亲热的揽住她的腰,顾骄忽然感到腰上有什么硬物,低头一看才知道,姚昊这是在威胁她。
如果不和他离开这里,他就会拿刀刺死她。
顾骄笑了,转过脸,哽咽着道,“那我们走啊!”
她不怕死,但是不想死在萧权的面前了。
不知被他这样威胁着走了多久,顾骄忽然伸手抓住了抵在自己腰上的刀片,嫣红的鲜血汩汩低落,姚昊大叫,“你疯了吗!”
顾骄笑,“你不是要杀了我吗,你以为我怕死?一个不怕死的人,难道还怕疯吗?”
“快放手!”姚昊想把刀抽回来,但是又怕这样会直接切下顾骄的四根手指,她虽然一再欺骗他背叛他,可是让他以牙还牙的伤害她,他真的做不到。
虽然她两次受伤都和他有关,一次是在野树林那次害她跌下山谷,一次是上次想炸死太子却伤到了她。
可这都不是他的初衷。
“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做对!!”姚昊撕心裂肺的吼,就像一只要发狂的狮子,“亚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答应过我的!”
“就算我以前答应过你,我答应你的时候也万万没想到你会这么像今天这么对我。”
姚昊一怔,松开了握着刀的手,身子猛的倒退了几步。
顾骄那只鲜血淋漓的手颤颤巍巍松开,疼的已经麻木到毫无知觉,另一只手去握住刀柄。
“你要干什么?亚男,你要干什么?”
顾骄露出狰狞的笑,在姚昊歇斯底里的大喊声中,她狠狠的,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眼前是蒙了黄沙的天,还有……萧权的脸。
*****
顾骄醒来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自己死不了,可是作为一个感官系统很完善的正常人,她可没有自残的嗜好。
然而,如果她不死,姚昊八成是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死了以后,姚昊不应该把她埋了吗?
似乎……有哪里不对?
顾骄猛的坐起身。
“啊——”
腹部传来剧痛,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纱布,这可好,她这猛的坐起来,导致伤口裂开了,渗出了血。
顾骄两眼一直,实在不能接受这些血都是从自己的身上流下来的。
说好的金刚不坏呢?
不是说好了,睡一觉什么伤都没有了吗?
“你乱动什么?”顾骄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宽大的帐篷中,就在帐篷口那站着一个人,此时正抱着胸拧着眉看她。
“萧权……”
萧权目光落在她裂开的伤口上,于是便又走出去对守卫的士兵说了什么,说完才朝顾骄走过来。
顾骄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这便要下地,萧权上前一步制止了她,顾骄抓住萧权的手腕,她有很多话想对萧权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萧权拂开她的手,问了两句,“你是那个男人的什么人?你可知那个男人还有什么藏身之处?”
看她痴痴傻傻的模样,萧权没了耐心,正好军医和顾沧兰进来了,他和顾沧兰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军医把顾骄好好的训了一顿,内容大概是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你却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云云,顾骄由着军医把她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期间一声没喊痛,只是专注的看着顾沧兰,她希望能有个人给自己一个答案。
军医絮絮叨叨的交待顾骄在床上安心休养,如果不是顾沧兰拦住,估计他要说到地老天荒,顾骄道,“您真是医者父母心,说的我都要困了。”
军医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退下,顾沧兰便缓缓坐在顾骄床边,伸手替她擦汗。
“既然疼,为什么不叫出来呢?”有别于萧权一上来便连珠炮的发问,顾沧兰她一句话都不问,只是细心的替顾骄擦头上的汗珠,“你对自己太狠心了,那一刀插/的那么深,纵然刘大夫医术高超,也差点没把你救回来,你啊,刚被李晓他们带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身体冰冷,脸更是白的像一张纸,如果不是你嘴里一直喃喃萧大哥的名字,恐怕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顾骄一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才开始思考:顾沧兰为什么也在这里,这是北境啊,萧权来这里打仗,顾沧兰又是来这里做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能走出深闺和萧权来到此处,除非……
不,并没有除非,他们看来已经成亲了。
可她算什么呢?她还回来做什么呢?
“你没事吧?”顾沧兰俯下身子抱了抱她,“都过去了,那个人也受了重伤,有我们在,他不会再来找你了。”
直到顾骄睡去,顾沧兰才出去,萧权等在门口,两人对视一眼。
顾沧兰摇摇头,萧权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转身就要走,顾沧兰追上去,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萧权本以为自己完全有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真的遇见她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被她击败了。
这两年萧权如何度过,顾沧兰都看在眼里,她心疼萧权,可……顾骄毕竟是她的姐姐,她还是不能不替顾骄说话。
“她如今容颜大改,应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那天你也看到了,姚昊对她并不好……”顾沧兰想到顾骄刚刚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还是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哥哥”,“萧大哥,这两年我们一直在找姐姐,我知道,你之所以抗命迟迟不回京,也是因为查到了姐姐就在此处,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把姐姐带回来了,你还不愿意原谅她么?”
“原谅……”萧权永远都无法忘记成亲那日发生了什么,他的父亲、乳母尽在那场爆炸中丧生,他的骄骄也从那天起下落不明……
刘玄说,顾骄也被炸死了。
他不相信,一边处理父亲的身后事,一边刨地三尺要把顾骄找出来,最后顾骄没找到,反而找出了这起大案的线索。
原来,那个潜入他们庆国公府埋下炸药的人一直都住在丞相府!
顺着这条线索,他渐渐发现了事情的真相,这个住在丞相府的人正是正月十五那日在小巷拥抱顾骄的人,是那个言称自己是匈奴人的姚昊。
后来的后来,他从顾沧兰这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丞相府里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他的骄骄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子。
他所有的挣扎与纠结,在她眼里就是一场笑话,她不是被世人眼光缚住了手脚,她是心有所属,属意的人并不是他。
再后来,所有的一切就更容易解释了。
有人亲眼目睹姚昊带着顾骄出了城,两人一路北上,再无影踪。
“我要原谅她什么?”萧权反问顾沧兰,“我相信她不会帮着姚昊与大夏为敌,但是这两年与姚昊浪迹天涯,却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