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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漏洞排查的时间只有四五日,寻罂便收到了实验室的消息。
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排查,能够轻易发现的不多。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排查机器上面,倒不如让寻罂直接进行任务。在仪器运行的时候,他们也更容易发现问题。
寻罂赶到实验室,众人一如往常一般用略带希翼的视线看着她。她看向那隔离舱,眼眸之中似乎有几分恍惚。
“寻罂,还是像往常一样就好,压力不需要太大。你每次都能让帝王的灵魂跟随你过来,是我们仪器不够完善,应该继续努力的是我们。”刑全宇将寻罂的视线看在眼底。
对于他们这个任务来说,压力最大的绝对是寻罂。他以为寻罂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有几分忐忑甚至是倦怠,便连忙开口安慰了一句。如果寻罂的状态不好,那这任务直接就输了一半。
“我明白。”寻罂唇边的弧度扩大了几分,表情一如往常一样。她心下却是做不到真正的平静如水。
风砚竺倒是好,一个人让他们那么些人的付出都付诸流水,根本存留不下一丝一毫。她这个知道真·相的人,反倒是要和他继续这一场游戏。
寻罂的耳畔似乎响起了风砚竺的声音,“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若是真的对我不满,无论是在异世还是在如今的现实,我都不会还手。”
他说了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似乎是修真者那边出现了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他在现实世界不会还手,让她撒气?不过这几日·他可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在异世界,如果她想要做什么,哪怕风砚竺的身份是一个帝王,他也绝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一个凡人和一个异能者都相差甚远,更何况她不只是一个异能者?他这样说倒是显得大度,实际上对她来讲,着实没什么用途。
如果风砚竺在异世界对她没有感情,他是否还能找到回来的路?风砚竺并没有说,他回来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还是说依旧是以对她的感情为引。如果是前者倒还好,如果是后者她只要心下有意,就能够让风砚竺万劫不复……
寻罂唇边出现了一丝带着自嘲的笑意,她倒是想多了。风砚竺一向对女子不假颜色,他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段感情身上。而且还是一段,掺杂着虚伪和欺骗的情感。
打开隔离舱,寻罂躺了进去,紧接着实验室之中便是一阵光芒闪烁。
寻罂重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一片鲜红。她的头上挡着一块红色的布,上面甚至隐约能够‘看’得到鸳鸯的图案。这样的图案,除了大婚之外,不需要做其他猜想。
这具身体的主人大概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她此时隐约觉得身体有几分僵硬。寻罂将能量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循环了一圈,舒缓去所有的疲惫与不适。一会儿,她要面对的便是她这具身体的丈夫,也是一位未来的帝王。
寻罂现在使用的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吕雉,她本是随着父亲居住在单父县,后来家族为了躲避仇家迁居到沛县。这对于吕雉字来说,当真也是人生之中一个至关紧要的转折点。
吕雉的父亲吕公与沛县县令是多年的好友,沛县的乡绅们便来恭贺吕公的乔迁之喜。吕公为了答谢这些乡绅,便设宴款待众位宾客。
这乡绅们的座次地位却是按照带来的贺钱来排列的。贺钱多的人,才能入贵人席,少于一千银钱的人,则是要直接坐到堂下。当日,刘季也就是后来的刘邦好面子,便谎称自己带来了一万贺钱,如愿的坐上了贵人席。
虽然有人曾告诉吕公,刘季喜欢撒谎说大话,但是吕公却对刘邦十分友好。吕公十分相信相面之术,在他看来,刘邦是大富大贵的面相。不仅没有将他从宴席之中驱逐出去,还在宴后将刘邦留下,准备将自己的女儿吕雉下嫁给他。
这场婚礼在很多人眼里可以说是极为荒谬的。吕雉是一位大家闺秀;刘邦则只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吕雉年轻貌美,有不少的英年才俊求娶,就连沛县的县令,也曾主动求亲;刘邦年纪足足要比吕雉大上十五岁,虽然还没有正式结婚,却有了一个未婚生育的儿子……
然而,吕公却不顾自己的妻子反对,执意要将吕雉嫁给刘邦。吕雉自己对此也没什么怨言,顺从了吕公的安排。
寻罂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她那握着红色手绢的手稍微紧了紧。身边的喜婆与服侍在身边的侍女倒是习以为常。在他们看来这是属于新嫁娘的紧张,无论平日里女子的性格怎样,总会有几分羞涩的一面。
刘邦性情豪爽,本身就极为嗜酒,在这大喜之日,一推开房门,便让人嗅到了浓郁的酒气。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多少醉意,一双眼睛还晶亮的很。他走到床畔,依照着礼节将红盖头挑开,看着新娘子的面容,他心下也是有几分得意。
吕雉的容貌虽然算不上是极其让人惊艳,却也是中上之流。她的面容看上去让人十分舒适,而且是越看越美的类型。刘邦这一眼的确是看不出来越看越美,但是那大小姐特有的白·皙肌肤,着实让他喜爱。
刘邦自肖便不喜欢种田之类的劳作,向来是游手好闲。他这般模样,很少有好人家的女子愿意侍奉在他身边。虽然他和不少的女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还生育一子,但却是玩乐居多,那些女人,也多不是正经之辈。
往日·他那些朋友,倒是没少因为这事嘲笑他。虽然他脸皮向来极厚,对此表现的不以为意。不过,却不代表他不希望早日娶妻,洗刷自己的耻辱。
如今他不仅娶了妻子,而且这妻子还是如此的年轻貌美,又是大家闺秀出身。日后,他的那些朋友,在这方面,就没有了嘲笑他的理由。
两人走完了最后的婚礼流程,喜婆等人便退了下去。
“今日忙碌了一天,你也累了,先吃些东西吧。”刘邦能够与那么多女人都有联系也是有原因的。
寻罂点了点头,走到桌子旁,极为优雅的用餐。她将这具身体所学的那些礼仪,展现的淋漓尽致。
刘邦何曾见过女子能将用餐做的如同一副画儿一般,他看着吕雉,明明自己刚刚吃了不少东西,也喝了不少酒水,但突然就觉得自己又有了食欲。
他也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与吕雉一起用餐。他用餐的速度很快,相对来说又比较粗·鲁,在他的映衬之下,就更显得吕雉用餐姿势好看的很。
寻罂放下筷子看向刘邦。如果不是事先知晓,她定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身体之中装的是风砚竺的灵魂。在末世之中,风砚竺永远都是一副高贵的谪仙模样。在她经历的那些世界之中,他的身份也总是相当有修养。眼前的刘邦,画风当真是与他们风格迥异。
这倒是能够证明风砚竺口中所说的‘他在成为那些帝王的时候没有自己的记忆’。否则,哪怕是饰演,也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痕迹。
寻罂看着桌面上的食物没多大会儿就一扫而空。哪怕是在末世,能够与她同桌用餐的人,也绝不会粗俗到这般境地。现在的刘邦,果然显然还未洗脱早年的很多恶习。他现在,大概就是个披着亭长身份这么一层皮的混混。
刘邦吃饱喝足之后,也将视线放在了自己新婚妻子的身上。都说饱暖思淫·欲,他本就喜爱男女之事,两人又是夫妻,亲近起来更是理所应当。不过,刘邦看着面前的吕雉,难得的有几分紧张。
大概是因为吕雉大家闺秀的身份,亦或是因为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刘邦心下这般想着,唇边便浮现出一个笑容。“雉儿,我们就寝吧。”
寻罂对上他的视线,唇边也浮现了一个非常优雅端庄的笑意。那一身大家闺秀的气质,她展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好。”
寻罂说完之后她便起身向着床·榻的方向走去,直接坐在床·榻的边缘。
刘邦看到吕雉这般大方,他不由的伸手摸了摸鼻翼。他相当自负于自己对付女人的手段,甚至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情·妇,为他生了个儿子。但是,在这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似乎还没有自己的妻子主动?!这在刘邦看来,简直是一个耻辱。
这般想着,他快步向着床·榻走去。准备从吕雉的身上,找回自己属于丈夫的威严。只是,他还没有走到床·榻边,就看到吕雉随手从床·上捞出一床被子向他这边扔了过来。刘邦连忙伸手将被子接住,看向吕雉的视线带着几分疑惑。
“你拿着这床被子,随便在这房间里找个地方睡就好了。床是我的。”寻罂开口说话的时候唇边依然带着笑意,她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对。
“雉儿,从今天开始我们是夫妻,夫妻哪有不同床共寝的?!”刘邦微微皱了皱眉,他觉得事情大概并不像他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传闻之中吕雉对这桩婚事没有任何异议,他此时倒是觉得,这异议大了去了。否则,又怎么会让他自己在房间里找个地方打地铺?!这像是妻子能够开口说的话吗?!
“以前或许没有,今天之后就有了。”寻罂毫不在意。
“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一些。”刘邦也隐约有几分薄怒,这娶了一个女人进家门,自己还不能碰?那他娶这个妻子还有什么用处,反倒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来的逍遥自在。
他这边说着,便走向了床·榻。随手将被褥扔到一旁,他自己则俯下·身将吕雉的身体笼罩在自己的身体范围之内。他的身体稍微向下一点,吕雉便向后躺一些,此时吕雉已经完全躺在了床·榻之上,再退无可退。他只要松开自己撑在两旁的手臂,两人的身体就隔着衣襟接触。
刘邦脸上的怒意渐渐收敛,他看着吕雉的面庞,眼眸之中有几分痴迷。他也算是阅女无数之人,所以深知有些女子远观是完美无暇,近看的时候却难免有一些缺陷。这吕雉的肌肤,却仿佛婴儿一般平滑,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他想到这样的女人将会归属于他,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手指忍不住的便向着吕雉身上那火红色的衣襟探去。
还没等他抓·住吕雉的衣襟,他便决定自己脖颈处的衣襟一紧。然后一阵的天旋地转,他和吕雉两人的姿势便倒了个个。就连姿势,也没什么不同。吕雉撑着两只胳膊,笼罩在他的身体上,她那相比他来说,很是而纤细的身体,有不小的压迫力。
“……”刘邦脑海之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自小就在乡野之间,这打架斗殴的事情可是没少做。他虽然不能说自己一个人能面对一群,但是一对一的时候还鲜少有能输的。哪怕是面对体格比自己强壮一倍的大汉,只要对方不是经过训练的练家子,也就没有问题。
刘邦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能打的人了,不过他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被人拎了个个。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人拎了起来。这吕公家的小姐吕雉,不是说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么?这样的伸手,是哪里来的?
刘邦对上吕雉那带着笑意的眼眸,他觉得自己被她柔弱的外表欺骗了。怪不得她能这般自信的说让他在同一间房里打地铺,还不担心他爬床。他倒是能爬得上去啊!!
“夫君觉得,是我想的太简单,还是你想的太简单?!”寻罂的声音依旧含笑。
刘邦咽了口口水。显然……是他想的太简单。刘邦现在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吕公之所以将吕雉嫁给他,是因为吕雉嫁不出去了好么?!这样武力值的女子,有几人能压得下去?虽然他也知道不可能,毕竟眼前这个人在外的名声是很好的。
他甚至都怀疑吕公根本不知晓自家女儿有这样的一面。吕公谈论起自己女儿时的自豪感可不是假装的,但是他开口说的,也都是琴棋书画一些文雅的东西,而不是武力。
寻罂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却依旧稳稳当当。她另一只手捏住了刘邦的下颌,对着他的容颜看了一会儿,随后拍了拍他的脸。“你倒是长了一张好皮相。”
“雉儿满意就好。”刘邦对于自己的外表还是相当满意的,他虽然不是什么极为强壮之人,倒也是长的浓眉大眼,很得女子的喜欢。
“谈不上我满意不满意,不过父亲对你这张脸很满意。”寻罂翻身侧躺在床的内侧,看着外侧平躺着的刘邦。
虽然身上没有了吕雉压迫,不过他却依旧一动不动。吕公满意他的相貌?!刘邦心中的一丝自得也完全消失不见。他可不知道自己的面貌有什么地方有让吕公欣赏的。他倒是不认为吕雉说谎,实在是吕公只是见了他一面,就对他太好了。非但没有计较他的欺骗,反倒是将他的女儿吕雉下嫁给他。
刘邦他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确很难配得上吕雉。但是,因着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心理,他接受了这段婚礼。然后,他就娶到了眼前的女子。“能让吕公满意,也是好事。”
“你不想知道,为何那么多人向我提亲,父亲都看不上,却偏偏看上了你吗?”寻罂依旧看着刘邦的面颊,没有移开视线。
“为何?”刘邦下意识的询问。
“父亲十分相信相面之术,他自己也对这相面之术通晓一二。父亲可是对我说,你的面相,是他见过最不凡的人。”寻罂似乎没从刘邦脸上看出什么,觉得有几分无趣一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吕公看相的事情,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等刘邦功成名就之后让他心下有一根刺,倒不如一开始就完全说开。无论他是信或是不信,日后听到的时候,便不会在有过激的反应。
有人说自己面相不凡,刘邦自然喜悦。不过,他也不会真的信以为真。“你也相信?所以才会下嫁与我?”
刘邦惊讶吕雉居然会因为这么一个面相之言,便嫁给他这么一个陌生人。
“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寻罂她的眼眸之中的神色显得十分坚定,隐约间还能看出几分自信,甚至可以说自傲。“不过,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哪怕你当真烂泥扶不上墙,也必须要成就一番事业给他看才行!”
“成就一番事业,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刘邦对此十分无奈。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是有一番事业之心的。他也曾对着秦始皇的嬴政感叹过,‘大丈夫当如此也’,也希望自己能够享受那种前呼后拥的感觉。但是这之间的艰难险阻绝对不少,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我可没想着有多么简单。”寻罂伸手将棉被拿过来,放在刘邦的身上。“不过,在你做到令我满意之前,是绝不可能睡到我床·上的。”
刘邦刚伸手抱住棉被,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再次拎了起来。他连忙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回头一看,红色的床幔已经散开,将大床笼罩了起来。他隐约之间似乎还能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那红色的罗裳此时怕是被主人褪去。然而,他就只能想想,却无法碰触。
在他做到令她满意之前,不可能睡到她床·上?但是,谁又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满意?如果她开口一直说自己不满意,那他不一样上不了床。
与其辛苦这个,似乎还不如去找其他女子来的爽快。刘邦想到吕雉的武力值,身体变得僵硬。若是她到时候把他从哪个女人的被窝里拎出来,他恐怕会成为朋友的笑柄。看来,在他试探出她的底线之前,最好是不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刘邦随意将被子扑在房间的一脚,趁着月色看向那红色的窗幔,着实觉得自己有几分憋屈。本来是大喜的日子,他现在却没有了任何喜意。
寻罂自然知道刘邦此时心里恐怕不爽快,吕雉现在的确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她之所以答应与刘邦之间的婚事,与吕公勾画出的那个美好蓝图有一定关系,但更多的还是遵从父母之命。
这样的女子,往常在嫁给了一个人之后,只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历史上的吕雉,最初时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吕雉嫁给刘邦的时候,刘邦生活并不富裕。刘邦身为泗水亭长,也常常有宫务在身,并不能经常陪伴在吕雉的身边。吕雉身为一个大家小姐,亲自下地干活,做家务。养育儿女,孝顺父母。当真是那个时代妻子的典范。
然而,刘邦他却是一个混混,用好听的话来说是一个浪子。他贪图享乐,喜爱美色,喜爱金银财宝。在婚前,他便与不少的女人有关系,婚后也没有多少收敛。尤其是在他的身份地位逐步上升之后,他身边的女子也是越来越多。
刘邦宠幸戚夫人可以不顾两人那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对她有几分冷漠倒也罢了。甚至连他们的儿子,刘盈的太子之位都想要废黜。可见,吕雉的生活有多么艰难。
吕后不仅成为了一国的皇后,她在刘邦死后,更是掌控了汉朝十余年,可谓是古代版的女强人。但是她之所以会走到那一步,却并不一定是她真心所愿,而是在现实的逼·迫之下,变得越来越要强。当她掌控朝政的时候,谁还记得她最初只是一个温婉贤惠的女子?
她的确是成功的,却也同样是失败的,成在政权,失败在感情。这其中的得失之间是喜是悲,除了当事人之外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寻罂闭上眼睛,她的呼吸趋于平稳。她不会像吕雉一样事事为刘邦打点好一切,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