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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星空,夜色寂静。
浮云塔第十九层,八根褐红色的塔梁横出,霍钧静静的靠在塔梁的沿上,右手握着一本书,遥望着苍茫夜空,在他身后红毛猴子小炽乖巧的拨弄着他的头发,似乎从中能找到什么好吃的东西。
自绮云洞归来,这五年,霍钧已十七岁,成长为一个挺拔高大的健壮少年。
虽然这五年来他的修为见长,七系灵力更加平衡,那嗜血的感觉的似乎消散不见,偶尔还会有普通少年多愁善感的情绪出现,但心中那一丝戾气却丝毫没有退却。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坐在这里,仰望星空,心中的疑惑却越加浓烈,那幕后之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霍钧眉头紧锁,小炽跳在霍钧身前,在霍钧眼前摇晃着小爪,爪子里掐出一只虱子,‘叽叽’的指着霍钧的头发叫着,叫的时候还不时捂着嘴,仿佛在取笑霍钧的蓬头乱发。
“别拿你身上的虱子来诬陷我。”霍钧瞥了瞥小炽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乃八级灵师,外浊难侵,这小小虱虫敢上我的身,早就死了。”
“叽叽……”小炽蹦的老高,在对霍钧的话表示不满,用小爪指了指霍钧,又指了指自己,神色傲然,一副不屑的表情。
霍钧愣了愣,微微笑道:“你说你比我厉害……那咱俩比比如何?”
“叽叽……”小炽瞪了霍钧一眼,挺了挺胸,攥着小爪挥舞,丝毫不惧。
“此处乃是浮云塔第十九层,处于整个浮云塔的中央位置,从此处到往下高约百丈,你从这里往下跑,这一路上我若抓住上你算你输,否则就算我输,如何?”
浮云塔乃是锥形结构,下面的每一层都比上一层要更大更高,所以,下面第十九层与上面的五十三层高度相当,这塔梁也基本上处于整个浮云塔的中段。
小炽‘叽叽’叫了一声,霍钧轻喝一声‘开始’,小炽率先如离弦之箭般‘嗖’地往下窜去,霍钧毫不迟疑,御风而行,追了过去。小炽天生聪敏,选择的路径也不是沿着盘旋的云梯跑,而是沿着塔梁向下,到了塔梁边缘再翻身到下一层,再沿着塔梁下行,这个路径倒也快捷。而御风而下的霍钧只能追着小炽,在每一层的塔梁上飞奔。
在霍钧看来,小炽虽有一身变态灵力属性,但几乎都偏向于火系,其奔跑速度靠的是猿类的天性,动作虽灵活矫健,但与御风而行的自己相比恐怕还差一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霍钧御风而走,耳边疾风‘呼呼’作响,小炽手脚并用,也是快若疾风。霍钧轻喝一声,身形提起,瞬间速度暴涨一倍,跑到小炽的身后,眼见要抓住小炽的皮毛,便见这小家伙转了个弯儿,换了个身形,动作了也快了三分,竟从霍钧的手中溜走。
霍钧御风而走速度自然极快,但每每在小炽转弯时,他也需变换方向,这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放缓身形,这也正是没有锤炼身体的人,御风而走的弱点。相比之下,小炽身体柔韧四肢协调,随意变换方向乃是天性,总能在霍钧要抓住的时候,借助转向横挪,逃脱霍钧的魔掌。
霍钧曾在丛林中与无数猛兽追逐搏杀,不管是直线奔跑或是腾挪转弯,从没有这种停滞感。不过当时他也不曾使用风系灵力,全凭身体反应。此时,他御风而行速度极快,便不能像往日那般随意腾挪,因此在变向时慢上半拍。
刚开始霍钧还能抓住小炽的皮毛,后来小炽似乎掌握了规律,越挫越勇,转向的次数渐渐增多,将霍钧甩在身后,始终保持着三丈有余的距离。霍钧跑的越快转弯时越吃力,不由放慢了速度,才稍稍能跟上小炽的节奏。
眼见着霍钧吃力的样子,小炽还有闲暇转回猴头,向霍钧‘叽叽’的叫上两声,嘲讽一番。
说来也怪,五年过去了,这红毛小猴非但没有似它父母那般变的巨大,个头仍是霍钧初见时那般大小,只是这吃货越吃越胖,一身重量却比霍钧还要重。偏偏就是这样一只肥笨猴子,动作却灵敏的让人发指。
如此这般,几乎在每楼层的塔梁上,小炽都会有几次疾走转向,霍钧自然也跟着转圈。不过,一人一猴动作轻盈,速度极快,就这样,不到一刻,就往下奔行了七层,到了十二层的塔梁上方。
在小炽得意忘形之时,霍钧身体渐渐适应了急转变向的节奏,御风速度也快了起来。在小炽回头准备再次嘲讽霍钧的那一瞬,霍钧已然飞身到了小炽的身后,小炽来不及反应,霍钧猛然提速,右手将小炽抱在怀中。
一切动作快若迅雷,但又轻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小炽惊讶的要叫喊,霍钧捂着小炽的嘴,示意它噤声,而霍钧的目光忽然冷了下来,一双耳朵轻轻的贴在这一层上方的塔壁上,从下方传来了隐约能辨的声音。
“大哥,五年了,我们在绮云洞里收集了足够多的灵石,这些东西足够我们在任何一个地方享尽荣华富贵,为何我们还要回来啊?”一个粗重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这说话之人似乎怨气颇深。
“大哥,三弟说的有道理,我等灵修人士何故牵挂几个俗世凡人,那几人虽是我至亲妻儿,但落在那人手中始终难逃一死。何必为了他们在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个声音阴柔似水,很是不解,但似乎又有些忌惮,压低了声音道:“一旦突破地灵师之境,我等便有千年寿命,有大把的时间,大好年华,再加上这么多年我等积攒的灵石,找上十个八个女人,再生一堆孩子便是,此时不走还等何时?”
良久,方听下方传来一声缓缓地叹息,此人声音低沉,言辞比前两人稳重许多。
“你等都以为我们的孩儿受人胁迫,死便死了,重生一个便是。岂不知,我们的孩儿与我等血脉相连。而那人最擅长的法门之中有一血脉追溯之术,能够通过下代的血脉追踪上一代。除非是突破天灵之境,隐藏血脉源力,哪怕我等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抓住我们。以我们的微薄力量,根本抵挡不住那人的追踪。”
这人说完,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霍钧在塔壁上听了个大概,从这三人的语气和内容,也猜测到了七分,若是所料不差,这三人便是洪尘、邹风、吴虎三兄弟。
五年前,樊青云交出了绮云洞,原本轮到舞影和肖一平负责绮云洞,却因二人之死,好事落到了洪尘三人身上。五年已过,又到了轮换岗位的时候,这三人便又返回宗门。不过,听这三人谈话,似乎另有内情。
八年前那场斗兽中,肖一平、刘真与吴虎暗中勾结被霍钧识破,所以一直以来,霍钧对于洪尘三人和肖一平、刘真的关系保持怀疑,但肖一平和刘真在死前都没有透露与这三人的关系,死无对证,他也不敢贸然打草惊蛇,只能将此事压在心底。
此刻,从这三人的话中,霍钧听出了他们居心叵测,似乎还有下文,心下异常激动。
霍钧努力使自己情绪平静,摸了摸小炽的头,让它也安静下来,便将耳朵轻轻贴在塔壁上,继续偷听。
楼下沉寂许久,方听那邹风幽幽叹道:“五十年了,难道要在这里的待一辈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