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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见她犹自起疑,挥了挥手,命人请那贵妾上堂对质。
小轿内,又一人被搀出。
靓丽的身影,纤弱的腰肢,眉眼间自带一股病态忧郁的柔美,她身着颜色素雅的衣裙,更显得楚楚动人。
可不就是裴衣呢吗?
萧莜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见这美人儿好像不认识自己般,只给那王爷见了礼,随后就弱柳扶风似的站到其身侧,对包大人福身道:“贱妾白月见过大人。”
身为王爷宠妾,包大人自然也回了一礼,连声音都不敢太大了,生怕吓到这娇弱的娘子。
萧莜呛得咳了两声,也同这贵妾假惺惺寒暄几句,随后问起了萧唯闹事的始末。
“王爷您看,这伤的也只是两名轿夫,要不小女子回去便重新给您挑两个更能干的送来?”萧莜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本王早就听说你们萧家人一毛不拔,今日一见果真大开眼界。”那王爷冷哼起来,“他二人是王府最忠心的奴仆,被你萧家人打成重伤,便说换就换了?”
听到这冷冷的问话,萧莜又是跪下了:“不知王爷想要如何处置?”
王爷又坐了回去,拨了拨茶汤上的浮叶,像是仔细考量了一番,才开口道:“本王也不打算为难你们。既然伤了我两个手下,你,还有你那混账二哥,就暂时代替他们两个来我府上服侍,直到他们能干活为止。”
萧莜眼巴巴望着他,当场石化了。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希望本王叫人把你们两个也打残?”王爷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多谢王爷开恩。”她只得跪着拜谢,头都要磕破了。
“容民女回去准备,明日一早便来王府报到。”
王爷“砰”地放下茶盏,冷声道:“什么明日一早?马上就走!本王会叫人通知你娘老子的。”
萧莜头皮发麻。
这人贵为王爷,说话却粗俗得似个市井流氓。她本来还想回去后同阿欢商量应对策略,没料到对方竟不留丝毫余地。
她只能先应着,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后院揪出酒醒后面色阴沉的二哥,两个人灰头土脸地跟着侍卫排成的长龙,一步一挪往王府而去。
“要是阿欢偷偷溜出来找我怎么办?”她又担心起来。
临街的一家酒楼包间内,阿欢推开窗子,居高临下冷冷看了她一眼。
包间门口,两个丐帮长老死死按着一名满脸血迹的大汉,正等他吩咐。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这瓶子里的好东西全都倒进你嘴里。”
他手上捏着枚玻璃小瓶,里面赫然爬着四五只个头粗壮的紫色食人蚁。
大汉想要咬舌自尽,丐帮长老赶忙扣住他的下巴,让他无法行动。
“给他咬,死不了。”阿欢声调平静得不正常,“说不了话就写下来。若是不想写……”他合上木窗,拍了拍手,门口又多出来个丐帮弟子。
“把他妻女带过来如法炮制。”
大汉立时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
“说吧。”阿欢挑了个位子坐下来,闲闲拿起反卡在桌上的书漫不经心翻起来。
大汉满面羞愤,可是糊了血迹,也看不清神色。他庞大身躯颤抖着,挣扎许久,终于开口叙述起来。
“她、她是白家人。”大汉伏在地上,声音也带着颤抖,“白家白蓉小姐失踪后,他们就翻遍了整个江南。找了许多年,却抓回了偷偷出逃的白菁小姐……白菁小姐是白蓉小姐一母同胞的妹妹,她那时尚未出嫁已有孕在身,被白家视为奇耻大辱,关在了后院柴房,后来生了个女儿,叫白月,没几年殁了。”
“白月呢?”阿欢翻过一页纸,透过帷幕上的薄纱瞥向大汉。
“小小姐六岁的时候,被白四爷捎着去了京城,说是怜她没爹没娘,送给亲戚寄养。”
“之后白四爷就将她卖了?”阿欢道。
大汉垂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是怎么认出白姑娘的?”阿欢又问,“还为她拼死拼活做了那么多事?”
“这……”大汉一时语塞,刚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阿欢又捏住了那个装了食人蚁的玻璃瓶。
“小、小小姐后项上有梅花形的胎记。”他几乎将脸贴在了地上,鼻尖上的血水混着汗水“啪嗒啪嗒”不住滚落。
“你那么怕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阿欢的逼问声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大汉上半身趴着,醋钵似的双拳缓缓握紧,青筋暴起。
“她、她说,要是我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就把我变得、变得和那些怪物一样……”
“我、我不想失去神智!”他吼道,突然想要扑过去,却被那两个丐帮长老死死抓住。
阿欢翻页的手指立时顿住,冷笑了一声道:“白月现下有何目的?”
大汉慌忙摇头道:“不知道!公子爷,小的真不知道!”
阿欢见他这副模样,笑了起来:“我猜你也不知道。”
大汉抬头望着他,张着嘴,楞楞的。
“带出去,做隐秘点,跟他妻女埋在一块。”阿欢敛住了笑意,继续自顾自看书。
大汉呆若木鸡,突然反应过来,还待挣扎,左边那长老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银针来,猛地扎在他的脊柱上。
大汉立时像只拧断了脖子的鸡,无声无息地被拖出门外。
阳光明媚,洒在市肆上,泛起的那一层金芒令人心情无比愉悦。
王府也一如往日般热闹,还未进门,便能听到莺莺燕燕的吵闹声。
萧莜垮着张脸,像是全天下都欠了她钱似的。萧唯则无精打采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就听到前面传来那王爷趾高气扬的吆喝声:“带他们兄妹俩去下人房!”
所谓的下人房,就是前院小厮们住的地方。一间屋子四五人挤挤攘攘的,眼看着塞不下了,管家叹了口气,只能委屈他们二人去了柴房。
萧唯刚一进柴房就打了个喷嚏。不知道闲置多久,里头遍布灰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莜谢过管家后,寻了把笤帚将屋内打扫了一番,又找了块布将两人的空间隔开。
萧唯怔怔地望着她,惊异道:“你怎么会这些下人做的活?”
萧莜早就换上了侍女的衣裳,掀开布帘走出来无所谓道:“觉得好玩就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