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诲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墨香阁www.jkx618.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讪讪收住脚步:“主子,您还有什么吩咐?”毕恭毕敬的态度。
主子冷冷地看着我沉默良久也不说话。我已经把那只即将跨出的脚收回来,老老实实退回办公室里面。“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白浅歌?”他终于开口说话,就像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就问几个问题,刚才的态度不用那么那么吓人吧。
当我定下心真正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发现它于我而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主子随口一问,我却不能如他一般随口去回答。怎么处理白浅歌,我还真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决心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答应主子监视她;下狠心跟她决裂;也放过狠话说谁当心还不一定,唯独没想过要怎么处置她。我甚至没想过要处理她这种问题。
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四周却是空阔的暗色房间,让人更觉孤立无援。“把她控制起来吧,这样她就没办法把Emperor的消息泄露出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想起来,说出的化就像是半年多以前那样不谙世事。
主子轻蔑地勾起唇角:“先前好不容易看见你长进了,现在……”他把重心向后放,倚靠在舒适的皮座里靠背上,掀起眼皮看我,好似观赏想要哗众取宠却放不开的红鼻子小丑。我抿上嘴巴、束手、低垂头颅。
“想要朝前走,却时不时停下来捡起路边的东西一遍又一遍翻看,”主子的语调冰凉,“周慕,你觉得这样的自己可以走多远?”他问我。
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了液态的,主子的话好似滴落的雨水,在里面洒落一圈圈圆晕,仿佛有所触动,然而又不是立刻就直击心灵。低着头眉微蹙,我想思考这句话可又无从下手。
“记得白浅歌做过什么吗?”主子幽幽问我。
“记得。”我的回答有点无力。主子问我这话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钱宝反唇相讥说的:你和白浅歌的友谊又是什么样的?口舌相争当中赢得人不一定是真的赢家,真的在乎时人才会输。
“说出来。”主子看出我的逃避,非要逼我亲口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她……”好久才下定决心,但是话到嘴边我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试问我能在主子面前重提我和郑昀的事吗?“她让我提前出台。”话在嘴里吞吞吐吐打磨好几遍,说出来的时候居然比我的态度还要苍白。
倘若真的以Emperor各项规定作为标准,跟郑昀出逃是我过格,那么白浅歌举报反倒无可厚非。我又是新来的小姐,每天陪酒,接客是迟早之事。白浅歌跟主子提出那样的要求只能算是加快了我出台的进程而已。要真的按Emperor的规定算,她好像,也没有如何。
心里说不出的异样感,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原来我自己为受了天大的委屈,实际上也只是“没什么”而已。
“该说你心软还是愚蠢?”主子磁性的声音里面凉意更甚,让我不由得浑身都颤栗一遍。“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不是你们妈咪周旋,你出台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会姓李。”主子看向我,眼神里面似乎有厌恶,就像当初他把我按在手术台上说我不配活着的时候似的。他在嫌弃我的懦弱,原来我努力这么就,其实还是不能达到标准,连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时不时的逃避和懦弱。
我没想到妈咪有意无意间居然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如果不是主子今天告诉我我都不会知道这件事。还好,还好妈咪帮我周旋,让我接待别的客人,还好那个客人刚巧是王老板。如果那个人是李老板,后果我不敢想象,我要经历的肯定不止是工作那么简单。白浅歌似乎很早以前就希望李老板能对我动手,而他们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该说我是有多走运。妈咪平时对我要求严格,态度也是一般,有时候还会不满我的行为,但是私下里却替我挡掉李老板这样的客人。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李老板就是某先生,与Emperor为敌。但双方既然是敌对方,为什么李老板还时不时正大光明来Emperor点白浅歌?Emperor竟然也默许了他的行为。我回忆起白浅歌的第一次被拍卖那回,最后竞价的两个人就是李老板和王老板。
当然双方竞价都没成功,白浅歌的预谋被轻而易举地识破,初夜最后被拍卖给了一个背景简单的有钱人,不会闹出什么花样。主子说“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说的就是白浅歌串通了李老板的事情吧。但是王老板呢?当时为什么非要跟李老板争夺,是为了一时新鲜还是别有目的?我终于发现从前在我看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里面有太多没能看出来的策划和预谋,是我看事情太单一,过分简单。
我决定有时间问问王老板关于这件事,他像是站队Emperor,但是关于他对我和郑昀的帮助,又让我疑心他根本和Emperor没关系,甚至有所不合。
“想不明白就别想,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主子不疾不徐地对我说。我怔愣了很久,回忆从前经历过的事情,它们曾经我脑海里面一片模糊。现在仍有疑虑,但很多脉络又清晰了几分。
动动嘴巴,唇部有些干,舔了舔:“是。”我乖巧地回答。
主子坐在宽大的椅子里面打量隔桌站立的我:“怎么处理白浅歌留给你思考,现在来讨论另外一个。”主子的语气就像他这个人一般薄凉,看向我时眼神里面却染上些许玩味。我心头猛然一紧,总觉得另一件事情比怎么处理白浅歌这样的问题更加刁钻。当然我只敢想想罢了,尽力收敛表情,不能表现出什么。
“你的郑昀该怎么办?”主子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深,幽邃的眸子直直找到我的眼睛,他的瞳孔真是一眼望不到底。
“他不是我的,是聚狼帮的人。”我吃惊之后清醒得还算快,赶紧否认“我的郑昀”这种说法。虽然我还是喜欢郑昀的温暖、体贴,但是又怎么敢表现出来,更不敢在主子面前去接“我的郑昀”这种话。
“你是在提醒我他现在是聚狼帮二当家,动不得?”主子非要曲解我的意思。语调如同古井无波,我却觉得有千斤重鼎压在肩头。
“我想表达的是我是Emperor的人,他是聚狼帮的人。”我的声音虽然低但是也没有刚开始时的怯懦畏缩。主子已经提点过我,如果我继续畏畏切切的,恐怕就不是这么客气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间黑色的冷库里他对于卑微怯懦的践踏。
“眼看着就要成功,前路却早已经被人堵住,什么感觉?”主子刻薄地问。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却在逼我给出回答。
“绝望。”平静的口吻里面压抑着我痛苦。我以为我和郑昀就要自由了,视线当中却突然出现黑压压的一片堵住了前路,那种感觉就像是干涸的沙漠当中朝苦苦寻觅到的绿洲奔去,刚要踏入它却突然消失,原来看到的、追寻的只是海市蜃楼。希望后的失望是痛苦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绝望。“绝望”二字,包含了太多感受。
“你恨我。”主子是笃定的语气但又不甚在意。
“没有。”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不管你是没有还是不敢。”主子好像确实并不在乎,“郑昀违背了我的话回省,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他。”主子的语气格外轻松。
特地问我要怎么处理白浅歌,怎么对待郑昀,主子始终在逼我,逼着我走到一条Emperor式的固定轨道上去,只要稍有偏轨就会被不断鞭策,就会看见更多不愿意面对的伤害,对自己也有对他人的。总之主子有无数种方法能够让我感受到痛苦,在乎的人或别的什么总是轻而易举被他拿捏在手上,我不得不选择主动的伤害,否则伤害会成倍加注。
“他毕竟还是聚狼帮的二当家,聚狼帮最近和我们有合作……”现在对郑昀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这就是我挣扎许久之后的意思,我还是做不到狠下心来说对他们怎样怎样,即使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处罚或许是最轻的。
“刚才还不是提醒我他是聚狼帮二当家的身份,现在是了?”我觉得自己要被主子逼疯了。按说我和白浅歌已经撕破脸,以后她只要不再主动犯我,其余的跟我完全没关系,但是主子偏偏问我要怎么处理她,不管最后的处罚是重了轻了,都让我担上一份莫名其妙的责任。和郑昀的关系亦是同理,然而主子要的远远不止是我们再无瓜葛。
“毕竟和聚狼帮有合作。”我表面维持着平静,这个人都已经胆战心惊。这算不算威胁主子?我觉得不算,但是……也有这样的意思在里面。
“明天的合同你也要去。”没想到主子突然就转变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