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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打招呼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不说都可以,朋友之间没必要在乎那么多。
可宫本武是城府极深的人,不论是打招呼,还是提前赶到校门口等,只要能刷好感,再细微的小事,他都不会放过。
连每说一句话都是详细思考过,确定不会让人讨厌,才会说出口。
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他没有显露獠牙的时候,确实称得上是挚友。
在他刻意营造的气氛之下,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往樱花林走去。
奥安娜造成的破坏早已经消失不见,没用多少修理费,全都是以考研生活系学生为名,将场地修好,至于国家下拨的赔偿金,全被校长捐赠给孤儿院。
这很符合那位校长的风格,他认为魔法师必须优雅,这个优雅不仅仅在表面,内心同样要保持优雅姿态。
而一个贪恋钱财的人,内心绝对优雅不起来。
黎阳觉得校长说得有道理,不愧是拥有三千亩田地,外加十三栋豪宅的大贵族,真正做到视金钱如石子,想踢开就踢开。
他们进入那一片粉红色的樱花林,钟塔耸立在正中,两人没有再说闲话。各自专研自己最近练习的魔法阵。
没一会,风之精灵托着冬菲气势汹汹赶来,卷起大片樱花,她也不多说,单手叉腰,另一手前指道:“给我抓住他,往天上狠狠转!!”
黎阳大惊失色,明白是秋后算账,却连跑得时间都没有,直接被风之精灵抓住后脚跟,身子猛地腾空而起,呼呼转起来。
“啊啊啊!!”他尖锐的大叫声,足足转了几十圈后,腹内翻滚,大片呕吐物从张开的嘴巴里面吐出,犹如仙女散花,向四周飞散。
风之精灵底部一甩,旋风如撒开的渔网,将那些呕吐物全部装起来,送向远方的垃圾桶,避免污染环境。
托呕吐的福,他总算是可以下来,面色惨白地撑在草坪上,阳光从樱花间洒落,样子看起来极为凄惨。
大脑翻滚,他眼中世界都在旋转,一时半会连话都说不出口。
冬菲走过来,轻哼一声,恶狠狠道:“下次再敢趁我困的时候肆意妄为,就是这个下场,明白吗?”
她可爱的外表,加上糯米团子般软绵绵的声线,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人不觉得害怕,甚至有一种异样萌感。
旁观的宫本武心里这样想着。
作为受害人,黎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孩子不听话就要吊起来打屁股,明天早上要你好看。
春风得意的冬菲抖了抖身子,刚刚有股莫名的寒意袭来,她抬头看天,蔚蓝的天空飘荡些许白云,阳光明媚,这个天气应该不会冷啊。
想不通的她只能归咎于错觉,两道弯弯眉毛微挑,鼻子发出悦耳的轻哼:“你的回答我还没听到呢?”
他撑起身体,挤出一抹笑容道:“当然,你我是朋友,你认为讨厌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在做。”
冬菲扬起笑脸,正欲表达下自己的宽大胸怀,话到口中,又想起一件事,硬生生给吞回去,转而道:“对了,你中午的菜只能是包菜,小梅特意拜托我监督你,排骨和牛肉,我会勉为其难帮你吃下,不用感谢。”
她满脸大义凛然,仿佛帮兄弟承受两肋插刀之刑,看得让人有种想要将她小嘴拉开,掰成o形的冲动。
黎阳嘴角抽了抽,明白和这个贪吃的家伙说不清道理,索性低头认命,走到一颗樱花前,伸手构画迷醉荆棘的魔法阵。
只要他不念咏唱语,魔法阵不会发动魔力,很快就会消散,也就不需要担心会破坏什么。
冬菲见状,不再说什么,继续练习新学的魔法阵。
樱花林内恢复清净,风从远方吹来,斑驳的树影晃动,三人无声,都沉寂在魔法里面。
外面有许多人都羡慕魔法师的强大,却忽略在背后的艰辛。
有一位魔法师说过:成为高阶魔法师的前提是,你必须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住懒惰,再加上一点自身天分。
因此,魔法师们都很努力,直到确认自己没天分后,大部分都会放弃,沦为贵族们的手下,毕竟癞蛤蟆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天鹅,只能努力成为一个过好日子的癞蛤蟆。
时间一晃已经是黄昏,晚霞似一条直线出现在西方,晚风习习,翼龙飞过上空,三人从练习之中清醒过来。
“阿武,你晚上有空的话,不如去我哪里吃个饭吧?”走在前往校门口的路上,黎阳忍不住内心的欲动,发出邀请。
这还是他第一次请朋友回家吃饭,看起来自然格外热情,脸上仿佛在说你有空,你有空。
冬菲一想到或许会特意准备的大餐,也开口帮腔道:“小梅的饭菜很美味,你不试试太可惜了。”
按理说像这样盛情的要求,拒绝无疑会让对方难堪,这不符合宫本武的性格,但要让他答应,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他面上露出恰当好处的为难,长长叹一口气道:“对不起,我晚上和尤梨有约,怕是不能去,改天有空再说吧。”
若不是在山水别墅区的话,他还可以答应,偏偏黎阳就住在那里,还和姐姐是隔壁邻居,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事情没有结束前,他是绝不会去见姐姐。
黎阳心里有些失望,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安慰道:“你没必要说对不起,换做是我的话,也会选择和女神进餐。”
宫本武松了口气,笑眯眯道:“反正我们是兄弟,以后有的是时间吃饭。”
“嗯,明天再见,”他彻底放宽心,暗笑自己何必着急,又不是小鬼。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冬菲的小脑袋,道:“快回去,了……”
这没经过大脑思考的动作就像困了打哈欠,不受本人控制,他反应过来时,面色僵硬起来,缓缓低下头,对上那一双没有温度的淡棕色大眼眸。
他讪讪一笑道:“我不是有意要拍你脑袋,你能不生气吗?”
冬菲指了指自己的脸蛋,面无表情道:“我看起来像是不生气的模样吗?”
他吞了吞口水道:“不像。”
嘎嘣,理智的神经崩断,她以娇柔地嗓门发出咆哮:“明白的话就默默懊恼自身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