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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筱雨还是觉得“高人一等”是一件让人虚荣心爆棚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
包匀清话才说完,那想要上前的堂弟就不敢迈腿儿了。而他身后那一对老夫妻也伸了手拉着他,好像是在劝他“算了,回去吧”的样子。
包匀清不好惹,那对眼儿妇人许也是明白过来了,对眼珠子朝堂厅那边儿望了过来,突然就趴在地上不断朝着筱雨这边磕头,嘴里粗嘎嘎地喊着:“各位贵人小姐,可怜可怜我们吧!可怜可怜我们吧!”
窦盐不忍心,扭头问甄姬道:“甄姐姐,我瞧着那小孩子挺可怜的,他家里边儿人怎么样咱们不管,可那小孩子,咱们让他吃一顿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甄姬摇摇头,按住窦盐说:“你是好心,可好心不能随便就施舍给人。那样的人家,不值得你给好心。”
筱雨也在一旁道:“那孩子明显是被他自己家里的人给带累了,这才多大的年纪就学会告黑状,联合着家里的人骗外人了?若今日没有七哥在,我们几个女子恐怕是不得不当个冤大头,给他们一笔钱了。”
甄姬也道:“况且现在有七爷出面,你要是贸贸然上前去说可怜他们,这岂不是在打七爷的脸?你还是乖乖待在这儿,别出头。”
窦盐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只是看着小虎子的模样,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小时候。
窦盐叹了口气,低了头不语。
对眼儿妇人瞧自己磕了头也说了好话,堂厅那边儿坐着三个姑娘,竟然没一个搭理她的,心里也十分恼怒。小虎子挂在妇人颈子上,呜呜哭了一阵,忽然大叫道:“娘,我饿!”
妇人忙心肝儿宝贝儿地拍哄着他,又求筱雨等人道:“几位姑娘行行好,给孩子一口吃的吧!他堂伯堂伯娘不可怜他,几位姑娘心地善良,一定可怜我儿……”
包匀清从鼻子里嗤笑出一声,男主子忍不住开口道:“虎子娘,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做堂伯的可没亏待过他!要不是后来出了那事儿,我能不让他上我家来?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啊!”
虎子爹眼珠子一转,倒是没管他婆娘,反而是朝向抱怨躬身说:“这位少爷瞧着就是富贵人家,可别被我堂兄堂嫂给骗了,他们家以前也招待过贵人老爷们的,还讹了贵人老爷家的钱财,足足三两银子呢!”
似乎是要佐证自己说的的确是实情,虎子爹还直直地比出三根手指头,一脸信誓旦旦地望着包匀清。
包匀清看向他,虎子爹觉得自己说的话让包匀清动摇了,赶紧趁热打铁:“他们家不可靠,少爷也是白给银子。倒是不如让我们家人好好伺候,只要少爷钱给得足,保管把少爷一家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包匀清笑了笑,抚掌笑道:“说得不错,人不就图个舒服吗?”
“那是,那是!”虎子爹赶紧腆着脸笑。
包匀清脸色却是一遍,说:“我向来知道世上有些人脸皮忒厚,但也没想到有些人脸皮能厚到这地步。改天你拿刀戳戳你脸,看能戳到什么位置。”
女主子对虎子爹污蔑自家的行为十分痛恨,上前来道:“少爷可别信他说的,也怨我当家的没跟少爷您说清楚。之前有一家来神女湖游玩的人家确实是在我们家留的宿,那家老爷付清了住宿的费用之后,带着家眷就离开了。虎子他爹嘴里说的三两银子,是后来我收拾那家老爷夫人住的屋子发现,落在地上的。我家当家的捧了银子去寻那家人,亲手把银子还回去了的。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传到虎子他们家耳里,后来就老说是我们家讹了人家的钱。我当家的怕这事儿说不清,后来都不曾提起。”
包匀清耸了耸肩,说:“我寻人家住宿,自然要了解清楚这家人的品行,若是不满意你家,也不会来你家住。”
女主子大喜,忙一个劲儿点头:“少爷说的是。”
“不过你们家这门亲戚,还是赶出门儿去的好。”包匀清伸腿踢了踢他面前的虎子爹,这动作有些侮辱人的味道。包匀清道:“也不先瞧瞧你们家,单就是你就是一身馊味儿,你们家也应该差不离,让我妹子住你家去,那可就是金凤凰落了鸡窝了,我可舍不得。你想伺候爷?告诉你,你给爷提鞋都不配。”
筱雨笑了一声,鸣翠新添的小半碗饭她已没了吃的兴致看热闹已经很饱了。
包匀清说完话,伸腿又将虎子爹踢远了些,说:“如今看来,你跟你那媳妇儿倒也是登对儿。一个对眼儿丑货,一个邋遢懒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包匀清说完就抬脚往堂厅里走,在他身后,小虎子却忽然朝他吐起了唾沫。
包匀清还未察觉,筱雨却看得真切。
她顿时站了起来,沉声道:“七哥,那小孩子朝你身后吐唾沫。”
包匀清悚然一惊,立刻回身跳到一边,恰好小虎子的唾沫就吐在了他之前站的位置。
包匀清平日里虽说爱逛青楼楚馆,但在个人卫生上他是十分注意的。对于他不喜欢的味道,尤其是这种馊中带有臭的口水味,包匀清可是十分有洁癖的。
饶是他自觉自己是个好说话的人,这会儿他都已经恼了。
要说之前他还是带着调侃的心在应付虎子一家人,如今的包匀清可就丝毫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他唤来身边跟着的小厮,匆匆往卧房屋里去换衣裳。临走之前手指着虎子一家人警告道:“今儿不把账给爷算明白,你们还别想走了!”
撂下话,包匀清大步走开。
虎子爹这会儿有些怕了,他担心这瞧着穿着华丽的少爷要他们赔他那件衣裳的钱。这会儿虎子爹也没了要想捞钱的心思,伸腿勾了勾虎子娘,低声说:“快走……”
“走?”筱雨从桌边走开,跨出堂厅,沉声地道:“你们说来就来便也罢了,现在说走还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筱雨吩咐家丁道:“把人给我拽进来,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