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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无论是要直接开打还是纯粹的震慑,蔚池做出这个决定,都让他感到万分高兴。没办法,实在是蔚家军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但凡在蔚池身边呆上些日子,深知蔚家军处境的,就没人不盼着有这么一天。
尤其蔚家军才刚折损大批兵马,伏虎营更是损失惨重!
虽说这想法有些大逆不道,但蔚家军的主子可不是姜氏皇族,蔚家军的主子也不是姜泽、蔚家军的根基早在启泰建国时就已经打下,能有今日的成就和地位,可不是姜氏皇族给予的!
换言之,姜氏皇族除了驱使蔚家军,扣扣索索的给些粮草,其他什么都没干过!流血流汗的事情全都是蔚家军干了,姜氏皇族除了在邻国来袭时喊几句口号,其他有利于蔚家军发展的事情什么也没做!
如果仅仅是这样,蔚家军也不是不能忍,但从圣元帝开始,朝蔚家军背后捅刀的事情,姜氏皇族可没少做——如今看来,其实圣元帝也还算好,虽会找茬克扣粮草,会不停的在背后做小动作,却还懂得适可而止,不会想着要动摇蔚家军的根基。
但姜泽呢?具体的不提也罢,说出去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属下这就安排下去!”反应过来秦风起身抱了抱拳,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这么高兴?”蔚池并非不知道底下人的心思,但人往往是背负的越多就难以抉择。就好比此番之事,若不是蔚蓝和姜衍已然开头,兴许他还会再等段时间也不一定。
可既然秦风都这么高兴,那蔚蓝和蔚栩,也应该会很高兴吧?
甚至是杜权骁勇,也应该是高兴的……蔚池见此,才刚在家族名声与亲人兄弟间做完决定的那点遗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风闻言忙不迭点头,七尺男儿英武健硕,小麦色的面颊染上红云,点头的动作竟是与小鸡啄米一般,“属下很高兴,”他轻咳了声,“但让属下觉得高兴的远不止如此,将军的决定虽让属下感到高兴,但六合带回去的东西……”
他憋着笑使劲咳了两声,“属下只要想想姜泽的脸色,就更加高兴了!”简直就停不下来啊!
蔚池闻言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眯眼道:“阿蓝送回来的东西你原封不动的交给六合了?”
“咳咳咳,”秦风原也没想瞒着蔚池,只蔚蓝给送回来的拓印本加了个紫檀木的匣子,匣子外观做的精美绝伦,但锁头部分却是动了些手脚的。
他最初看到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幼稚,也不知怎的,反正就是蔚池决定要将那匣子交给姜泽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就将那匣子原封不动的抱了出来,还在上面加盖了一张红绸。
如今见蔚池面色不对,面上讪讪的同时,不由心下惴惴。
“也罢。”蔚池见他这样子也说不出责备的话。说到底,无论是蔚蓝还是秦风,都是憋的太久想帮他出口气,恶作剧就恶作剧吧,便是没有这茬,姜泽估计也是会气个半死的。
又想到这主意是蔚蓝出的,他面上露出抹笑意,挥手道:“下去安排吧,二房的动静别放松了。”
秦风了然,“属下会让荆丛小心看着,若实在不行,可否着人先将春茗带出来?”这些可都是小主子的人,收拢起来不易,想培养出来更加不易,如今小主子不在,倘春茗折损了,伏虎营的大老爷们岂不脸上无光。
“可。”蔚池颔首,“后面的事情不一定要春茗亲自经手,另安排人做便是。”
“属下明白了。”秦风抱拳转身离去,走起路来简直脚下生风。至于其他的,什么蔚桓啦,陈氏与孔氏啦,姜泽啦,早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蔚池淡笑着看他离开,随着脚步声远离,院中再次恢复安静。这份安静有别于平常的冷寂,透露出别样的宁静与祥和,蔚池身上也多了几分温度。
但蔚桓与姜泽就不一样了。
且先不提蔚桓回府后脚步匆匆的赶往敛心院,却直接扑了个空如何暴怒,只说六合捧着秦风交给他的盒子小心翼翼回宫——因着秦风有言在先,六合满以为这东西能保他小命。
是以,这一路上虽紧盯着红绸都不错眼,却生不出半点掀开红绸看看的心思,甚至让同行的小太监相互监督着,连红绸被风吹起来个角都尽量杜绝,直到小半个时辰后赶回皇宫才松了口气。
但也正因如此,六合错过了红绸下掩盖的秘密,以至于姜泽在看到匣子的瞬间,就跟被踩住尾巴似的,差点直接将在场的人全都灭口!
御书房中,姜泽和谢正清并左右相很快便商议完对策,见蔚池迟迟没到,姜泽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的。
话说他虽已经让人去宣圣旨,却心知自己在蔚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分量,这两年他对蔚池是什么态度,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人好好一员驰骋沙场的大将,那是跺跺脚,四国都会抖三抖的人物,结果就这么被他废了。
还直接圈进在上京,既不让上朝过问政务,也不让离京插手军务,再加上丧妻之痛,谁心里能咽的下这口气呢?尽管蔚池平日里态度平和,并无任何过激行为,也不将仇恨写在脸上,但老实说,姜泽对蔚池是否接旨,还真的没有半点把握。
左右相不愧浸淫朝堂多年,不仅将蔚池的心思揣摩的透透的,甚至连他的心思都摸了个七七八八。也因此,即便几人在提出让蔚家军直接带兵攻打临县后,姜泽对几人揣摩圣意的行为有些忌惮,心里却松了口气。
可随之而来却倍感煎熬。计划是好计划,他已经适当的让步,但蔚池若是不接圣旨又当如何?丢面子是一回事,无法挽回结果又是另外一回事——面子丢了还可以找回来,可蔚池若不接旨,那就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了。
往小了说,意味着蔚池已经彻底不受他掌控,往大了说,蔚池不仅不受他的掌控,反倒有与朝廷兵戈相向的意思,那他能怎么办?直接把蔚池砍了?他倒是想,就怕彻底激怒了蔚家军,届时连半丝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但要他忍气吞声他同样做不到,莫说几位重臣都在了,就算几人不在,蔚家军都要反了,启泰即将面临内乱,他去哪儿找面子?又哪里还顾得上!所以,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有可能是个死局?
思及此,姜泽便是明知左右相的提议并无错处,在等待六合宣旨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仍是无法遏制住心底生出的不满和恐慌,总会时不时的剜上二人几眼。
这目光赤裸裸的,根本就不加半丝遮掩,左右相如何能感觉不到?二人半低着头苦笑却别无他法——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在心下默念着阿弥陀佛,寄希望蔚池暂时还没生出立即出兵这个想法。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明明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几人却觉得度日如年,就连站在门口的桂荣,都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好不容易等六合汗涔涔的捧着托盘出现在御书房门口,桂荣大松了口气,当即便拉下脸斥道:“怎么这么久,我看你这小命是不想要了!”他声音压得极低,说话间口水乱喷,手指点着六合的额头,几乎戳到他眼睛里去。
再一看只有六合与几个小太监,不禁面色一变,“蔚将军呢?”桂荣心下沉得厉害,尽管他确实是有些小心思,可却没想着现在就打起来呀!退路都还没安排好呢,那位的日子不好过了,谁的日子能好过?
六合捧着东西不敢动,任由桂荣用口水给他洗脸,面上急的跟什么似的。只等桂荣住声,方苦着脸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在桂荣耳边低语了几句,又道:“干爷爷,小的这也是没办法,那位是个什么分量,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就小的这点分量,能扛得住?没让小的空着手回来,小的已经是烧高香了!”
说罢努了努嘴,轻手轻脚的将托盘往桂荣面前送,“干爷爷,小的这是捡了条命回来……”
“行了行了。”桂荣接过他手中的托盘,三角眼几乎眯成道缝儿,“这东西你真没看过?”
六合摇头如拨浪鼓,“小的哪敢啊!”
“等着吧。”桂荣垂眸,“就搁这儿站着。”他也拿不定这托盘上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六合捧了一路安然无恙,蔚池素来精明,也不可能弑君……
再说那位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桂荣认真掂了掂托盘的分量,一时间倒也顾不得了。
小命还悬着呢,六合又哪敢不应?点头哈腰的看着桂荣转身,心脏咚咚作响,正思忖着秦风交给他的到底是何物,便听桂荣脚步匆匆,才迈过门槛便已经出声,“陛下,小六子回来了,但……”
他声音既是谦卑又是急切,甚至夹杂着浓浓的担忧,后面的话,六合已经听不真切,几息之后,只听御书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暴喝,“蔚池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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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末,且让我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