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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蛇忽地瞳孔中色泽发生变幻,只见其缓缓挪开之时,还发着声声闷响。
嘲冈不由长吁一口气,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胸膛,方才的情景实在是令其惊悚非常,回想起来都都能冷汗直流,然而更令其恐惧的还在后面。
因为修蛇并没有撤退,而是在湖中吐着信子,巨大的尾巴开始剧烈地摆动,顿时,只见湖底的沙泥飞扬,弥散开来,让原本澄澈的湖水添了几分浑浊。而洞内的嘲冈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晃动,不由大惊失色。
趁着眼下手脚还能用,嘲冈随即一点一点往洞内挪去,果然没多久,修蛇那条如桨般的大尾巴不停地拍击着嘲冈所处的那个洞口。那强劲的力道使得地动山摇,若不是躺在洞中,嘲冈想必很难掌握平衡,只见他狼狈地抓紧突出的石壁,感觉自己孤立无援。
“有多大的仇,何必如此苦苦相逼,蛇神,求求你放过我吧!”嘲冈暗暗地祈祷着,整个人都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可洞口之外修蛇的攻势只是有增无减,只是修蛇就那么不停地拍击石体,乍一看就像是纯粹的发泄而已。
嘲冈见那大蛇暂时攻不进来,心中稍稍有一些侥幸,可内心的恐惧一时也难以消散,他怔怔地望着在洞口晃动的蛇尾,居然百无聊赖地开始联想自己地死法。
可是不久之后,嘲冈便开始感觉到四周有些不对劲,洞中的石壁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些许裂缝,而且还在往洞内延伸,他身边不时有大大小小的石头落下,其中一块直接砸在脑袋上,这一击犹如当头棒喝一般,顿时让嘲冈大惊。
“这里不会是马上就要坍塌了吧,这大蛇居然想将我活埋,简直是太歹毒了。不行,我不能死得这么窝囊,我赶紧往洞内躲一躲。”嘲冈尝试着动动手脚,感觉不像刚才那番绵瘫,故而随即拼了命地往里游去。
待游进一段距离之后回头一望,方才自己藏匿地地方已然被岩石堵实,嘲冈旋即脊背一阵凉透,若是方才还死死趴在地面,还不被这些石块砸成肉酱。
虚叹之时,嘲冈不忘避开掉落的石头,继续朝前头游去。不知游了多久,终于身旁没有崩塌的迹象,嘲冈才敢停下来稍稍喘了口气,可是剧烈的晃动依旧一路伴随。
如此断断续续,两日过去了,一身疲惫的嘲冈发觉前方出现一片透亮的光芒,他现在只能慢慢从洞中挪出来,好在有凌瑶相赠的龙绡,否则哪能在这湖中待如此之久,早就把自己憋死。
临近出口之时,嘲冈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双手一撑,自己的身体软绵绵地漂了出去,一束干净的阳光随即投射在他憔悴的面庞之上,暖烘烘的。
“我这是终于回来了。”嘲冈惊魂未定,他已经不想动了,任由自己的身体在湖水中游荡漂零。
虽说已经逃离险境,可是远方传来的震动仍能稍稍感觉得到,没想到修蛇会如此执着地置自己于死地,嘲冈心中不由暗叹。
正当嘲冈准备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之时,突然背后被一双大手托了起来,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而刚才地那束阳光随之愈发刺眼,哪怕闭紧双眼,那阳光仍照得嘲冈有些难以忍受。
只见他迷迷糊糊地侧过脸,眼皮沉重无比,但他还是稍稍睁开双目,只见一双毛茸茸的手出现在眼前。
“小让,是你吗?”嘲冈有气无力地问道。
周围寂静无声,那双手眨眼间,从嘲冈跟前挪开,可消失了片刻,那双手又重新进入嘲冈的眼帘,不过这次多了几个鲜红欲滴的果子,乍一闻,还有沁鼻的清香。
“吃的……”嘲冈的声音拉得很长,眼睛都开始发光。
这一趟来回,就没吃过东西,没想到自己的体质居然能够撑这么久,现在眼前终于有了食物,嘲冈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一下子蹦了起来,抓住几个浆果就往嘴里塞,只见他还没嚼匀,就草草吞了下去。那一刻,嘲冈只觉得自己的肚子突然重新苏醒了一般,那种舒服难以言表。
“小让,真是谢谢你了!”嘲冈长呼一声,仰面躺下,手里还不时地朝嘴里塞果子,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简直是饿疯了。
六耳吱吱地叫着,又捧来一些水果,守在一旁,那张馋嘴终于忍不住,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突然嘲冈坐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有些发晕地脑袋,道:“我不是跟凌瑶去东湖拿什么东西了吗,怎么突然又回到了这里。”
小让被这嘲冈这一反应也是吓了一跳,差点站了起来。
果然离开蝶筝之后,嘲冈地那段记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过他还能隐隐回想起东湖水地那片浑浊,可是在龙绡宫所发生的事,目前他的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人鱼姑娘呢,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好像没见到她。”嘲冈不停地挠头,表情有些痛苦,可是一只手还是无比诚实地抓起果子往嘴里送。
嘲冈越想心里越没底,眼见马上就要回身寻找,这时他看到袍袖之上自己留下的字。
上面大概讲了凌瑶的回归和容若的救治之法,至于其他事的经过,一概没有留下痕迹,不过上面还特意留了一句话“五年之后,东湖龙绡宫。”
这口吻就像是凌瑶留下的,看来当时嘲冈是打算再回东湖,而且他上面可以留下字样,指引自己离开东湖之后前往一趟冥辰山,上面标化了一张简略的小地图。
不过那些讯息,丧失记忆的自己一时半会可能很难领悟,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容若的事,一想到这,嘲冈抓紧了自己的袍袖,飞一般地朝瀑布跑去。
水帘洞中依旧清凉,再步入禅房的水帘,只见包裹容若的龙绡仍摆放在紫金玉莲之上,那躯体的余温还在,血色尚存,看到这,嘲冈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没有来晚。
可是照着袖子上留下来的讯息,首先还得找到癜不乱,这第一步就让他不禁伤起了脑筋。
“这该死的癫老头,每次需要他的时候都不在,而且每次!”嘲冈恨得牙越咬越紧,只听得他嘴里咯吱乱响,就差把牙齿压成粉末。
嘲冈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他静静地望着容若,那副安详的表情就此定格在自己面前,像个睡美人一样,可是他不想要容若像个活死人一样,活又活不了,死又死不掉,这比当孤魂野鬼还要凄凉。
嘲冈一脸漠然,解开自己背后的苍云剑,将它平放在容若的身边,心想,这样好歹灵魂会跟它的肉体近一些。
“唉,一觉醒来,你就已经丢了大半条命,如今又是一觉醒来,人鱼姑娘也消失了,我真不知道下一次梦醒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更让我觉得恐怖的事。”嘲冈的叹息声很轻,可是那声音从一个七尺男儿最终发出,听得让人格外觉得心酸。
这时六耳也跑了进来,它见嘲冈一个人跪在紫莲旁,也凑了过来,将收集的一些雨露滴在容若水嫩的嘴唇之上。
“小让,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嘲冈无比温柔地抚着六耳的毛发,他开始担心有一天连六耳也弃自己而去。
不过六耳倒是通人性,双手拍了拍,龇其了牙。
虽然六耳地表情并没有嘲冈自己吩咐,但是他能够感受得到六耳地心意,所以他点了点头,将六耳紧紧揽在自己怀中,然而他的目光一丝也没从容若身上移开。
“大仙,你要是在天有灵的话,告诉弟子,我该如何做,难道真的要我如此毫无期限地等下去吗?”嘲冈求己不能,突然仰起头,开始乞求六耳仙猴地神迹,虽然很难有所回应,当此时也只能如此聊以慰藉。
也许六耳仙猴偶然听到了嘲冈地心愿,只见一束洁白的光芒从天窗投入,那光芒顿时照得整个禅房一片敞亮,金黄的佛帘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粉,散发这协调的光泽,那破落的黄墙更是像刚粉刷过的一般,焕然一新。
“大仙……这……莫非是……大仙显灵了?”嘲冈张大了嘴巴,环顾着四周突兀的改变,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一场幻梦,这一切发生了有些太不可思议。
正当嘲冈还吃惊于这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之时,天窗之上,那束白光似乎随着一物发生变动,一闪一闪。
嘲冈不由地仰起头,这一抬头,只见一把利剑垂于头顶,正飞速朝着紫莲之上的容若垂直飞来,这要是径直落在容若身上,那还了得。
嘲冈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执起手边的苍云剑,看准时机,用劲一挥,直接将那把天降的莹白的飞剑击落,只听得乒乒乓乓,那剑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击,而那束白光随着剑入天窗,就已经消失无影。
“大仙,你这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突然来这么一出……”
惊吓之余,嘲冈连忙起身,朝着那把落地的剑走去,待走近之时,他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