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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内,抚镇司已经从新被皇宫守卫掌控。
青瓷推着中行书进入抚镇司的大厅,爆炸残留的火药味和到处飞舞的灰尘,让青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得到解救的何斌志跪在中行书面前,脑袋抵在地上,抚镇司周围八座望楼内的粘杆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不是被草原狼卫所杀,而是自行了结,服毒而亡,八具尸体躺在大厅内,一字排开。
“斌志,起来吧,此事是穷尽北魏粘杆处全力而为,你无须自责,若是论起责任,老朽也是推脱不了责任。”中行书开口说道。
“是。”何斌志站起身来,站在一旁。
在中行书的示意下,青瓷推着他来到沙盘前,一张纸条陈列其上,上面写着几个俊秀克制的字——中行书,干你娘的!
青瓷愤愤不平,好看的柳梢眉倒立,重重的冷哼一声:“幼稚至极!”
中行书反而哈哈大笑,流出口水也不以为意:“好久没听过这种骂人的话语了,这位温爷应该也是汉中人士。”
何斌志老脸一红,这句骂人的话语是他先说出来的,温志谦只是照着写了下来。
“斌志,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一遍。”
何斌志清了一下嗓子,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中行书认真听完:“心思缜密,计划周详,而且大胆心细,最后从密道逃走,滴水不漏,粘杆处果真厉害。斌志,这条密道最终通往何处?”
何斌志面露难色:“先生,这条密道和盛京城的排水系统相联系,而排水系统四通八大,只要到了地下,可以通向任何一个方向,行踪不定。”
中行书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么只有首先:“恢复望楼系统,全力搜索那名女子。”
不多时,整个望楼系统恢复正常,抚镇司发出的消息如同水波一般,向着四处荡漾发散出去,一去一回,消息又从四面八方返回抚镇司,盛京城四门八井同时有人攻城,而且全都一女背负着一个男孩子,行动出奇的一致。能够攻出盛京城的四散而逃,
青瓷忍不住冷哼一声:“好狡猾!”
中行书略作沉思:“哪一处攻城最为惨烈?”
武侯回答道:“城北光化门,铁浮屠右将军木那塔和几百铁浮屠同时围困,那一处还是被攻破,最为奇怪的是,那一女子出城之后再次返回,而且还杀死了左将军手下的一位谋士。”
“去光化门。”
等中行书赶到光化门,整条大街一片狼藉,王楚东躺在大街中央,眉心处一道血窟窿,淙淙流血,这名书生的一双眼睛挣得大大的,死不瞑目。木那塔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心神震颤,平日里习惯了杀人剥皮的右将军心头怯意十足,原来被人支配性命生死的感觉竟然如此恐怖。
“先生,那女子北去了?”青瓷开口问道,随即摇摇头:“也可能是障眼法,以北去为诱饵,实际上已经南下。”
中行书笑了笑:“这些已经无关紧要,重点在于两辽和古凉州,或许草原雄鹰可以利用此次机会,一举跨过长城,攻入中原。”
十日后,一辆马车驶入一座小镇,虽然地处极北之地,但是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背靠那座巍峨的高山,挡住了从云深不知处的更北方吹来的寒风,反而越发温暖,聚集成了一座小镇。
自从中行书成为草原的北院大王,坐稳大汗的先生之后,一直致力于将游牧民族打造成定居民族,但是贫瘠的草原大漠,加上荒凉的土地,养育不了草原民族,他们只能跟着水草长势不断迁徙,向长生天祈祷,压榨万里草原的每一份儿养分。
草原人不是没有努力过,像着中原那般建立城池,结炉过日子,但是除却盛京城和古凉州,这一种尝试多数以失败收场,深入草原之后,常常能看到断垣残壁的空城,荒无人烟,只有在城内搭巢的黑色乌鸦和狡猾的黄皮子,中原的生活方式没能同化草原人,跟随车马北迁的中原人反而入乡随俗,皮肤被草原阳光晒成紫黑色,渐渐习惯游牧生活。
马车来到小镇,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在西南方向落下山,传闻会中,再向北会出现更为玄奇的事情,一年时间内半年是黑夜,半年是白日,天空中还会出现绚丽多彩的极光,有时候如同升腾的云雾,有时候如同横跨天空的彩虹,还有的时候如同一道彩色得光剑,将天地一分为二。
李元昊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北方黝黑的狼居胥山,和盛京城相同的颜色,令人肃然起敬,中行书凿开匈奴神山狼居胥山建造盛京城,但是狼居胥山的主峰保留下来,神极阁便坐落在上面。
温志谦取出一幅地图,指挥着丁一驾驶马车转来转去,最后在一座农舍前停下来,温志谦跳下马车,搬开门前刻着“泰山石敢当”的镇宅石,一枚钥匙压在下面。
李元昊淡淡一笑,岳麓书院下织染小铺也有一把备用钥匙,被藏在门前的石头下,怎么这群人都喜欢把钥匙藏在石头下,不怕被偷吗?
温志谦嘿嘿一笑,取起钥匙,屁颠颠到宅子前,打开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姐,到了吗?”已经醒来的李秀策虚弱的开口问道,曹禾的伤势更重一些,此时还在昏迷之中。
“到了,秀策。”李元昊搀扶着李秀策下车,丁一和温志谦将曹禾搬进房间。
剩余几人分配一下房间,便各自进了房间休息去了,温志谦心神疲惫,丁一也头昏脑涨,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两人正在迷糊之中,听到隔壁李元昊的房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皇帝陛下的洁癖加强迫症发作了,端起洗脸盆,来到井边,打起井水,进屋内便是一通打扫。
温志谦哀叹一声,用枕头闷住耳朵,不去听隔壁声响,他想了很多,最后落脚处都是一个严肃而认真的问题——若是大魏三面受敌,南梁、匈奴和西楚同时发难,这样的皇帝陛下能够应付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