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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勃然大怒,嗖的一声窜入南书房。
南怀仁愣了愣,陛下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但是:“陛下,若想逃跑,该向另一个方向,逃入南书房,等于自投罗网,可就别怪微臣来个瓮中捉龙了。”
迈着四方步,南怀仁进了南书房,端坐在书桌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嗯,今日的茶水不错。
李元昊冷哼着从里间出来,一身黄裙,眉眼柔美,嘴唇轻薄,鼻子精巧,她倒背着双手,俏生生站在大厅内:“南老师,您为为人师表,莫非要以君子之道,对一名弱小的女子动手不成?”
正喝茶的南怀仁猛不丁狠灌了一口,被呛到,茶水闷热,还被烫到了,从椅子上弹起来,忍不住大喊道:“烫......烫......烫......”
李元昊耀武扬威走到南怀仁面前:“怎么,南老师还要动手?”
南怀仁倒吸着凉气:“陛下身为一代帝王,为了逃避惩罚,竟然以男儿身身着女儿装,实属不雅,微臣要重罚!”
“哦?竟然还不相信朕的女儿身?”她向前挺了挺胸脯:“南老师若是不相信,可以摸一摸,以证真伪。”
南怀仁伸手去摸,手停到半空,微微一笑:“陛下这等雕虫小技,瞒不过微臣。陛下圣体,岂是臣子可以摸的,摸了,那就是大罪,微臣是不会上当的。”
“哈,南老师是不敢吧。”李元昊招呼一声余庆:“给朕拟旨,南老师一切举动无罪。怎么样,南老师,现在您有胆子摸了吧?朕一介女子都不怕,您怕什么?莫非太安城传言的铁骨铮铮南怀仁都是空话?您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之徒?”
“陛下的激将法极好,微臣今日就得罪了!”南怀仁一手搂起袖子,露出半条手臂,向前抓去,不知为何,就在碰触的那一刻,好像有千军万马拉住了他的手臂,无论怎么用力都难以向前分毫。
经史子集、礼仪尊卑的观念束缚住了南帝师!
李元昊向前走了一步,南怀仁后退一步,李元昊得寸进尺,不断向前,南帝师便不断后退,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最后被李元昊逼到角落里:“陛下,陛下,快些让开,微臣不罚了,不罚了。”
李元昊得意洋洋,多年的斗争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她伸手取起茶杯喝了一口,嗯,今日的茶水不错。
“哟,这么热闹?!”孔唯亭负背着双手走了进来,拉了拉李元昊的衣衫:“快些换下来,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保不齐传出去。”
李元昊翻了翻白眼,果然孔先生知道我的女儿身,她扭头去换男装,又停下脚步,回身指了指孔唯亭的鼻子:“你,不准独自去圣人书院,若是想接师娘回来,最起码要带上黄淳风、老顽童、魏墨城、时未寒、洪熙官、赵督领、楚人凤、韩先霸和朕,你若是敢私自一人出京,看朕不打断你的腿!”
孔唯亭挠了挠头发:“陛下今日?”
“朕今日好得很,记住朕刚刚说的话,没给你开玩笑!整天神出鬼没,也不怕一不留神阴沟里翻船,回不来了,哎,这么大的人了,真不让人省心。”李元昊进了里间,不一会儿一身男装出了南书房,人都没影了,声音还传了进来:“今日的课就免了,南老师去天一楼吧,祭酒大人开的,酒钱去内库支取,尽情去喝,敞开怀去喝,不过要小心,别摔断了腿。”
“摔断腿?”南怀仁皱眉疑惑:“陛下为何会有如此提醒?”
孔唯亭摊了摊手:“大概脑袋被什么东西踢过吧。”
幸好皇帝陛下没有听到孔先生最后一句,不然又是一番折腾,李元昊承认孔唯亭对她的爱,但是这份爱不怎么纯粹,像是杂粮烧饼,带着粗粝和质感,不懂得宠溺,这点孔先生好讨厌的。
“陛下,咱这是去哪?”余庆看着李元昊在皇宫内兜来兜去。
“去军机处,多绕几个弯儿,别碰到两位贵妃。”李元昊语气中有些伤感。
小太监偷笑,如果碰到了,陛下不得不回答两位贵妃的哲学问题——陛下,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可是认为先有蛋哦?陛下,您说我漂亮,还是索柔漂亮?不要犹豫,马上离开回答!
李元昊像是躲瘟神一般来到军机处,一扭头,苏索两位贵妃正在不远处,李元昊冲着两位贵妃摆了摆手,进了军机处。皇宫内,苏索两位贵妃全都可以去,独独两个地方不能去,一是南书房,那是太皇太后明令禁止的,不能扰了皇帝陛下的读书清静,两位贵妃畏惧老祖宗,不敢造次。二是军机处,这一处不能去的地方没有谁提出来,但是军机处内坐着大学士索碧隆和尚书大人苏克沙,两位贵妃更不敢胡来。
再一次没能逮到陛下,苏贵妃气得直跺脚,索贵妃倒是分淡云轻,冲着李元昊回礼,便回寝宫去了。
前脚刚进军机处,皇帝陛下一声悲痛哀嚎响起,惊飞窗外的麻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正在研墨的中堂大人手一抖,不少墨汁溅在脸上。
“四位大人啊,元昊错了,元昊错了!”李元昊以头抢地,一手拍打着地面,悲伤和愤恨从心头起。
四位辅政大臣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噗通噗通也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两泼五人相互对着磕头,余庆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是在唱戏。
不知道相互磕了多少个,吴昌赫有点累了,喘了一口气,带头开口道:“陛下,陛下,先停一下,歇会儿,歇会儿。”
说着双手扶住李元昊的双臂,不让皇帝陛下继续磕下去,老骨头一把了,不如年轻人,吴昌赫喘匀气:“陛下,如此大礼,只有天地神明和老祖宗可以承受,老臣们担当不起啊!”
李元昊不跪了,起身一一扶起四位大人,扶魏浩坤的时候,特意加了点力道,祭酒大人体重可观,不加把劲扶不起来。
“陛下,到底何事,让您......有如此举动?”中堂大人一边擦着脸面一边问道,就是不知在擦脸上的墨汁还是泪水。
李元昊叹了一口气,泪花花在眼睛里打圈:“中堂大人,朕做错事儿了,做错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