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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这僧伽蓝山,坐落于大承王朝川中郡内东部。此山本无名,山脚原是一处村庄,山间有座小寺庙。一日,长虹自山间起,直通云霄,方圆数百里可见。人皇惊动,遣使查探,始知为高僧圆寂,于是斥巨资,兴民力,建得高塔大庙,题名:僧伽蓝寺。此后山亦因此得名,山脚民夫、客商、村民汇集,渐成东塔县。

    这东塔县,物产丰饶,土地肥沃。东边挨着僧伽蓝山,南面有一片大泽,芦苇菖蒲密密麻麻,獐鹿野鸡,鳅鳝鱼虾四时出没。绕着县城有大片大片水稻田,山间亦多板栗,桃树。

    既风调雨顺,人民衣食无忧,又佛道昌盛,民心向善,故东塔知县一向是个清闲的肥差。

    这李壬生长之地,便是坐落东塔县郊,位于朝西路旁,紧挨僧伽蓝山与东塔县的一个小村:“斜星村”。

    ……

    ……

    荒山幽谷中,火轮升起,黑夜焕然消褪。五色公鸡尾巴抖着晨风,异彩流动,有几分昴日星君的风范。

    “啪嗒”

    水潭旁,一滴露珠从草叶间滑落。

    黄泥地上几处潦水经过一晚沉淀,碧幽幽的。

    “阿~”

    李氏打着呵欠,出了房门。左手搭着条白毛巾,右手里拿了个黄铜盆,双眼迷离,困意还未褪去。

    前屋里窸窸窣窣响动着,她走过去,转角便看到李壬弯腰在黄纸香烛中不知捯饬着什么。

    “咦,你大清早的在这捣鼓啥呢?平日这个时辰可没见起来过。”

    只见那张白皙小脸上此刻沾了灰尘,看到母亲,抬头扯出了个夸张的笑容,讨好道:

    “嘿嘿,娘,我看这杂乱,寻思收拾一下。”

    “嗯?唔……收拾完没事就给我生火去。”李氏心道,“平日里数这小子最会偷懒,今日抽了哪门子风,兴许昨天那一棒子给敲懂事了?嗯……说不得以后得多来几下才好。”

    李氏大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搁在木鱼上的犍槌,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纵今日又多加了一件里衣,李壬还是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李壬的母亲姓南,名乐,是县城西北边南家武馆的三小姐,身手不凡。此时她没再多问,转身便往厨房去了。

    李壬回头继续翻找,他嘴里念念叨叨:

    “驱邪符……驱邪符,记得是这儿呀!怎没影了呢?”

    晨间阳光透过窗缝,被飞扬的灰尘弄得灰蒙蒙的。

    终于,一角黄恹恹的纸边,在尘埃与杂物中露出它神秘的影踪。

    “可找到你了,给我出来!”李壬双指夹住它往外一抽。

    是一张黄符,赤红朱砂画就,简繁有致,勉强可辩认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九个字。纸面皱巴巴的,但行云流水的符文一气呵成,不说是否管用,画符之人书法功底想必不差。

    香火店里为何藏有道门符咒?环视四周,只见纸堆底下露出来半截桃木剑、敞开的抽屉里有一面八卦镜。

    “别说这些,要不是这地儿太小,我棺材都能摆进来!”

    回想数年前,南乐与过路僧人据理力争的模样犹历历在目。

    掸掸灰尘,把符咒小心收入怀中,便去厨房帮忙生火煮粥。诸事忙完,已近辰时两刻,再半个时辰便要迟到,沈老学究的竹板可从不糊弄人。

    顾不得滚烫,急忙啜了几口粥。小少年嘴里叼着个冷馒头,怀里还塞了一个当干粮,便出门了。

    沿那条青石大道,便往东北方向私塾走去。

    虽是清晨秋寒刺骨,进去县里却也热闹,有卖菜大娘在路边吆喝,更有布幌子下蒸腾着扑鼻而来的白汽勾着馋虫。只见这家写着是张家包子铺,那边又有王家扒鸡店,这城门一条街排过去,烙饼、花卷、云吞、米线……。

    暗咽口水,又走了两刻钟,见到前方一排蔫了吧唧的柳树缀着一条小河,中间有座小石桥,桥头两边栏杆上石狮子有点破旧,爬了些苔藓,但还不算衰败腐朽。

    过了石桥左拐有一座幽幽的小院,便是上课的地方。

    办学的沈默言是个老秀才,总以前朝遗老自居,看人总爱斜睨着眼睛。原来是在县里大族当启蒙的先生,后来朝代更替,那大族因牵扯覆灭,这人没受多少牵连,兴许带惯了学生,还是把这营生继续了下去。

    这老秀才开了间私塾,藏书不少,多来自以前的主家。李壬的那本《山海经》便是自他手中千方百计讨得。

    到课堂,先生尚未过来,里面已有十几人,学童们已基本来齐,有认真的在看书,大多数互相玩耍。

    李壬看向端坐在榉木书案前的一个短发少年。

    那孩子精瘦精瘦,墨眉大眼,轮廓分明,十分耐看。他露齿一笑,算是回应了李壬的注目。

    李壬走了过去,揽上他肩,低头悄声说:

    “陈强,我同你打个商量。”

    短发少年姓陈,名强,县中主簿之子,是李壬发小。他年龄虽不大,但相较于一般同龄人多读了些书,平日里行事谈吐都要成熟稳重许多。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推开肩膀上的手,心说,这家伙又神神叨叨的打了什么怪主意,嘴上便有些不耐:

    “甚么事神神秘秘的?赶紧说吧。”

    李壬附耳说:

    “我听人讲最近山上庙里有古怪,不如你我二人……一起打探打探?”

    陈强浓眉下那双眼睛蓦然瞪大了,他连连摆手:

    “哎呀,可饶过我罢,我爹警告过多次,最近去哪儿闹都行,就是不许我靠近僧伽蓝寺!”

    李壬心道,这官家中人果然是知道一些内情,不知能否从陈强嘴里撬出一些风声来,于是问:

    “咦,你爹可是知道些什么?”

    陈强摇摇头:

    “此事知情者都讳莫如深,我也曾问过,却是被呵斥了。只是问了一句,我爹便骂了我一顿,你说要是真要夜晚去那僧伽蓝寺打探,被发现了……”

    他疑惑看着李壬道:

    “我说,就一和尚待的地方,没事去晃悠啥?”

    李壬不甘心:

    “你一点不好奇?”

    陈强依旧摇头。

    李壬心想要说动他可真不简单,只能故作不屑道:

    “嘁,陈强,平日总说自己胆大,这回却怂包了?”

    陈强丝毫不为这蹩脚激将法所动,冷声道:

    “这事儿吧,我劝你也别思量了。近来都说山上不太平,你这小身板,若真遇上了歹人,你待如何?”

    李壬不依,再三纠缠,却弄得他恼了。

    “此事休要再提,不然我可告知李叔去!”

    “这!可使不得,可使不得。好罢好罢,我也不去了。”

    李壬只能遗憾放弃了。

    约莫一盏茶光景,先生过来了,早课开始,李壬嘴巴一开一合,滥竽充数,心里还在谋划着秘密行动。

    看来,要找帮手,陈强已不做考虑。

    若独身前往……

    倒是思虑了下,幽幽寒夜,山路漆黑,不见五指。

    这时,身后似有人唤着,又像风声,依稀却是自己姓名。

    “李壬——李壬——”

    一回头,只见那白衣惨惨的女鬼,正狞笑着把长长血舌卷来。

    窗边和煦明亮的阳光洒在身上,他依旧打了个寒颤。

    李壬没单刀赴会那般英雄气概,一个人上山,是不太敢的。但除了陈强,县里其他几个玩伴,似乎关系也不铁。看过陈强反应,也知道若四处问寻,泄露了秘密,回去当少不得一顿好打。

    “唉。”

    难道苦苦思索一整晚的计划,要就此不了了之?

    思来想去,终未想到适合的人选。

    日头慢慢爬高,窗影从堂中渐渐缩进窗沿。这时午休临近。沈先生抬臀离开太师椅,拢一拢教本,收腰站直咳了一声。

    塾内立时寂静,他于是满意点点头,朗声道:

    “明日,钦差大人代天巡视,途经此地,将于东塔停留两日,是县里大事。嗯……汝等便回家休息,三日后,私塾复课,散了罢!”语毕挥手,向门外走去。

    学生们起立齐声道:

    “恭送先生!”

    待那沈秀才身影消失在拐角,大家都收拾好,准备回家去也。

    私塾放假三日,对李壬是好消息,至少不愁无暇筹备上山之行。其实所谓计划,是准备鸡冠血,桃木剑,驱邪符,牛眼泪等物品,等父母睡深后,偷摸出家门去,到僧伽蓝寺打探一番。

    香火店经营礼佛什物,按说,李壬应带佛像防身才是。然而李壬自有计较,这僧伽蓝寺得道高僧不少,而寺门紧闭已逾一月,仍有寺中僧人中邪的流言传出。可见这僧伽蓝寺的鬼,该不怕和尚,自己带上这道家驱鬼物品,说不定有奇效。

    若问李壬从哪学来这些神神道道……

    他平日总爱看些志怪小说,心中满是御剑乘风,狐仙精怪。经年不辍地从货郎、行脚商人、甚至老乞丐身上搜罗到一些“修炼秘籍”,有那《阁皂派抓鬼大法》,《奇门遁甲真解》等等,不管真假,反正一并通读了。

    然后说到那桃木剑,辟邪符,还得益于他家无甚敬畏之心的二老。

    虽经营的是香火店,而东塔县里、斜星村里若有人觉得家里闹邪,来买个太极图、桃木剑挂门洞上,店里却也有。

    有人调笑李壬他爹李知谨说:

    “李知谨,你是居士……也经营这些物事呢?”

    他也不恼,淡淡答道:

    “鸿蒙初始来,佛道原一家。”

    调戏来调戏去,这人从不着恼,那些贫嘴客人渐也没了多嘴的意思。

    现如今,东西是齐备了,但人手却还缺着。李壬内心纠结,一咬牙想,不如独身前往算了?复又摇头,自己一个弱质少年,万一碰上歹人,那可不妙。

    难不成……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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