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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天幕之前,天昏地暗,雷电成海,鲜血如雨,洒落在苍夷的大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几乎将天堑下的黑河填满,空气中充斥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
妙香带着傅清河和吕良仁,本以为无法及时赶到金凌身边,怎料他们路上遇到了花花,说明情况之后,花花立刻用幽冥蝶帮三个人开路。
当花花从虚空裂缝中钻出来的时候,看了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狂风雷暴之中,金凌的手从牧方正的身体中穿出,手中还抓着他那颗跳动的心脏,而牧方正的拳头砸在金凌肩头,晶莹剔透的骨甲碎裂脱落,随风而散。
花花大睁着眼,向前踉跄了两步,刚刚张开嘴,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却被突然降下的劫雷湮灭。
“爹爹——”
轰!
水桶粗的紫雷撕裂了保护牧方正的精武宗长老们,震飞了试图施救的顾灵仙,无情得将金凌和牧方正吞没。
“花花别过去!”妙香一个箭步冲上去,试图阻拦花花,花花一把推开妙香,不管不顾的冲向那片紫色的雷海。
吕良仁和傅清河随后从虚空裂缝中出来,被眼前场景震惊得无以复加。
雷光消散,牧方正已经化成金凌手中一捧灰烬,随风而散,而金凌的身体也被紫雷劈得残破不堪,一对翅膀只剩零星几根断骨,惨兮兮的挂着,衣衫丝丝缕缕,满身都是深可见骨的焦黑伤痕。
傅清河看到金凌满身暴虐的魔气,以及她全无理智的双眼,惊呼道:“糟了,金凌她走火入魔了!”
吕良仁和妙香一听,顿时大急。
“怎么会这样,这是金凌正在渡劫吗?”妙香焦急的问。
傅清河点头,“看样子是她的化神天劫,只是这强度似乎已经达到了炼虚晋升合体的天劫强度,果然当年的事情让她背负的因果太重了吗?这还是在黄泉界,若是在黄泉界外,天劫还得强上三分!”
吕良仁急得瞪眼,“傅老头你快别操心这个了,肯定是正道这些龟孙子拿凌伯父的事情刺激得金凌走火入魔了,现在得先想办法让金凌知道凌伯父元婴未灭,还有机会啊!”
“她现在这个样子,上去就是死,心魔已经占据了她的意识,你就是告诉她,她听不进去也没用的!”
“小爷我怎么那么想掐死你这死老头呢,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她听不进去,你不去,小爷去!”
吕良仁说完,立刻祭出他一向宝贝的本命傀儡木槿,在木槿浑圆的一拍,扬起英气的剑眉道:“木槿,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威力!”
曼妙的少女傀儡身体开始膨胀,长出猪鬃般的黑毛,变得越发凶煞,吕良仁此刻丝毫没有平日见到木槿变化的那副凄苦样子,各种大小傀儡不要钱似得往出掏。
妙香忍着胳膊上的剧痛,祭出独幽琴抱在怀里,毅然决然:“我跟你一起去!”
傅清河一瞪眼,一把揪住吕良仁的耳朵吼道:“你们两个结丹期就这么想死?你没看到那些化神和炼虚都不敢轻易接近金凌吗?你们两个还没冲到跟前,就要被劫雷的余威震死了!”
“那小爷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啊!”吕良仁回瞪道。
傅清河气急败坏的踹在吕良仁屁股上,“你们两个都别轻举妄动,跟在我身边!”
傅清河也祭出他的本命傀儡,巨大的傀儡一分为四,变成四个小傀儡人,围在三个人周围,三个人趁乱悄悄靠近金凌。
那边,花花飞快的杀入雷暴最汹涌的地带,却连一把骨灰都没抓住,“爹爹……爹爹……”
精武宗残余的两个炼虚期长老看到花花,想到这是武圣最后的血脉,尽管心中悲痛,却只能含恨上前,趁着花花心绪大乱时将她击昏,快速带离战场中心。
此时,还留在战场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有血性的和那些来不及逃离的,全都死在了金凌手中。
就连一直保护狄亚罗的隐血和莫归远,都身受重伤,唯有狄亚罗毫发无损。
莫归远还有几分小聪明,一直留有余手护着他自己,只有隐血每一次应对天劫余威,都全力以赴,此时的惨状和金凌一般无二,浑身浴血,皮开肉绽。
在劈中牧方正和金凌的那一道劫雷之后,天空中的劫云忽然停止了沸腾,渐渐有了消退的迹象,几缕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中射下来,撕破黑暗,照亮苍夷的大地。
赶过来的燕逐借助顾灵仙下坠的身体,渡了些灵气给她,让她有余力恢复。在黄泉界,他们这些修士战斗只能耗费自身灵气,十分劣势,故而无法发挥出最强的力量。
燕逐看着下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道盟三十万大军,大部分是结丹期弟子,此一役,至少损失半数以上,他心中一片苍凉悲壮,长剑一甩,怒声喝道:“玄天剑宗众弟子听令,玄天剑阵,起!”
他带来的几百名弟子听令,立刻在金凌前方拉开战线,以人为阵,组成一把巨剑的样子,剑尖正对着前方正缓步走来的金凌。
没人知道金凌是否渡劫成功,她身上的魔气和魔火已经弱了许多,伤口也停止自愈,脸上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但她依旧脚步不停,满身杀气,逆风前行。
“众弟子,不留余力,随我诛杀此魔!”燕逐雄浑的声音激荡四野。
不远处,一直没吭声的狄亚罗松开抱着的双臂,唇角一勾,“莫归远,火候到了,杀了她。”
天劫散去,莫归远再没了小心,一个闪身出现众人面前,翻手祭出本命灵剑,剑指金凌,“天道盟众弟子,正气永存,诛杀此魔!”
“诛杀此魔!”
“诛杀此魔!”
所有还能站起来的修士,全都咬着牙站起来,能坚持在这里战斗的,全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全都被金凌杀出了血性,此刻在燕逐和莫归远的号召下,撑着最后一口气,战役昂扬!
越来越多的人在莫归远身后聚集,用残破的身躯,残破的法器,对着越来越近的魔头金凌。
“金凌,等等我!”妙香抱着独幽琴,飞身落在金凌身后,对着金凌大喊一声。
“金凌,这么大场面,怎么能不叫小爷来耍耍。”吕良仁跟上来,木槿随其左右。
“大侄女,别怕,我们都来助你!早他娘的想跟这群伪君子正面干一场了!”
傅清河一身邋遢的袍子,胡须和头发被狂风撩得乱糟糟,只身出现在金凌和对面大军中央,毫无惧意的背对着正道那些剑拔弩张的修士,用温和的目光看着金凌。
金凌眼中闪过暴虐的情绪,缓缓抬起提着骨鞭的手,但是那只手却颤抖着,挣扎着,难以举起,似是有什么力量在跟她做着抗争。
傅清河见此状况给了吕良仁和妙香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金凌还有一些意识在,只要让她知道,凌杀并没有死,她一定能压制住心魔。
傅清河大着胆子一步步靠近她,凝视着她的双眼,缓缓说道:“金凌,你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