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他们才是相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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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后温柔的阳光漏过竹林的缝隙，铺洒在结了一层霜的黑色泥土上。踏过的脚印留痕处颇有古韵。万物皆沉睡，唯有竹海涛声依旧。
小夕躲藏在竹荫里，把头埋在膝盖间，突然需要一点黑暗来排遣内心的空虚。
枫尘一冷峻的脸庞在脑海里被无限地放大。爱在此刻显得如此卑微而落寞。
小夕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逃避些什么。也许是女孩子特别的敏感性在作祟，或者那段痛苦的记忆还没完全退出她的生活。
即便在二十一世纪，有些观念依旧无法被完全摈弃，有些陋习还在肆意蔓延，可是如果尘一还爱，那么自己也应该继续坚持下去不是吗？爱情是两个人的，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呢！
扬起脸，把手摊开，纵横交错的掌纹纠缠着，冥冥中似乎注定些什么。
“萧颖夕。”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夕只能看到她修长小腿上黑色的皮靴。
缓缓抬起头。崔玉婷依旧一副冷傲不可接近的样子，特地改变了发型，换成了一头金黄色的卷发，更显成熟与妖媚。只当是一切从头开始吧。
这次只是她一个人，可小夕的右眼皮还是不停地跳动着。
小夕闪着迷茫地目光问：“有事吗？”
想到上次被戏弄，小夕的脖颈上的凉意一阵一阵的，要不是城学长的及时出现，也许现在她已经毁容了。女人冲动起来绝不比男人逊色。
崔玉婷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小夕，清纯得像个落入凡尘的天使，又像另一个人的替身，不禁伸手将小夕拉起来：“小夕，可以这样喊你吗？”
小夕狐疑地感受着崔玉婷少有的柔情，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崔玉婷深深闭一下眼睛，即便这样她也无法代替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嘴角泛起冷淡的笑：“其实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一开始我并没那么讨厌你。要不是因为尘一或许我们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别怪我，是现实让我变得残酷。”
小夕接过她迎上来的手，一跃起身，拍拍裤腿上的尘土，动动嘴唇没有说话。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讨厌你了。”崔玉婷高傲地将双手交叉扣在胸前，挑衅道，“但是我会可怜你。”
“哦？我有什么值得你同情的？”明知道她话中套着话，小夕还是顺着她布好的陷阱往里跳。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被吓到。
“你不知道？尘一没对你说起过吗？”她轻佻地瞥过去一眼，眼里都是戏谑，“尘一根本就没喜欢过你！你顶多不过是个替代品。”
像有一个巨大的晴天霹雳砸下来，小夕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支撑起来的信念在一瞬间轰然倒塌，喉咙像卡住了般堵得难受。
一直以来她逃避着的，最害怕面对的不正是这个答案吗？
“为什么这么说？”小夕咬咬唇极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似乎还奢望着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崔玉婷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看了一眼，递到小夕手里。
照片上是一个眉清目秀，乖巧玲珑的花季美少女。她甜美清爽的微笑如雨后碧空里的彩虹。但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她那双纯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美目，似夏日里冰凉的山泉般透彻，清凉。
“她叫何雨晗，和尘一从小青梅竹马。”崔玉婷微微蹙着眉，嘴角不自觉地颤动着，“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发现了，你们的眼神深处的确有种微妙的相似感，所以你让尘一产生了错觉，以为你就是雨晗。”
小夕的眼角微微泛红：“既然这样，那她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这一问把崔玉婷怔住了。她微红的双眼不停地向上翻动，小声地吸着鼻气。
望着崔玉婷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抽搐的脸部，小夕心头的结更深了。
“可能……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们不得不分开吧。”她的话语略带闪躲，但很快恢复了坚定，“总之，他们才是相爱的。尘一心里面装着的一直只有雨晗一个，你什么也不是。”
“你很了解他？”小夕平静得像潭激不起波纹的死水。
“当然。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满是温馨的味道，“当有心事的时候尘一往往会显得很反常，比如说做一些奇怪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
小夕的心咯噔地震颤了一下。奇怪的眼神？那一次又一次奇怪得迷一般的眼神交涉，只因为他的一是错乱？不准她走，不要丢下他，是他对雨晗的祈求吗？
不知是不是天气骤降的缘故，小夕感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
“如果你是真的爱尘一，就不要这么无情地勾起他的伤痛。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拜托你离开尘一。”
不容置喙的请求让小夕顿时哑然。
“选择权在你的手上，是自私地爱着还是同情地放手，你好好考虑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崔玉婷看小夕的表情里夹杂着惨淡的悲哀，往日的傲然之气销声匿迹。
她还清晰地记得十岁的雨晗和她拉勾勾，凑在她的耳边偷偷告诉她：“因为我想把这条项送给我喜欢的那个人。”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雨晗绯红着脸，羞涩地笑而不答。
“告诉我嘛！”
这时，一个同样年纪的男孩子走过来，拽拽小帅脸因为看到一个人而露出好看的笑。
雨晗的脸羞得更红了，像春日里怒放的山花般烂漫。
……
一滴泪顺着崔玉婷白皙的脸庞滑落。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的，只不过一直在自己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