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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姣荏抱着她的胳膊蹭啊蹭,哪里有个魔道公主的样子。
“不行。”夜紫翌一口否定,“不能送你,她是我的,其它的你要什么都可以。”
凌灵额头直冒青筋,推开了肖姣荏贴在她身上的头,怒道:“我是人,不是物品!”
夜紫翌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毛,把她的抗议无视掉。
肖姣荏红唇微微嘟起,眼中满是期盼,像是小星星一样的眨啊眨,撒娇道:“姐姐难道是不喜欢荏荏吗?”
这个小眼神,直接让凌灵融化下来了,连忙道:“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肖姣荏顿时乐了,手舞足蹈,引得手上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让凌灵想不到的是,这肖姣荏竟真的十分黏她,整日和她形影不离,而且言听计从,简直就像个小跟班。
凌灵无可奈何,整天像带个拖油瓶一样,表示强烈抗议,念叨着要回天元宗,夜紫翌似是乐得有人能转移肖姣荏的视线,不肯放她走。
凌灵不肯再穿那暴露恶俗的衣衫,肖姣荏就拉着她,一路奔到她的寝宫中,翻箱倒柜的找起衣服来。
最后,她找到了一件云白色的纱裙,硬要给她穿,凌灵拗不过她,换了上,轻柔的白纱如同皎洁的月光,配着她身上的那仙风道骨的气质,竟有几分仙子般的飘逸感。
肖姣荏拍手笑道:“好看,真好看。我就知道这个颜色一定适合你。”
夜紫翌见到,也破天荒多打量了她两眼,嘴上却毒舌的道:“凑合吧,人长得丑,怎么打扮都是无用。”
凌灵心中早已将这公主和太子二人划分到不正常人类范围,时间久了,竟觉得除了限制人身自由外,在这里呆着还算不错。
因为她发现这紫微宫的灵气相当精纯,极为浓厚,就连每一次的呼吸,都沁润心肺,令人神清气爽。于是她每天闲暇下来就汲取灵气修炼,一分钟也不肯耽误,比起在启石峰的修炼速度,足足快了不止百倍!
只可惜肖姣荏总是缠着她,每天能修炼的时间都很短暂,凌灵在心中鄙视肖姣荏,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竟然还整日疯疯癫癫,就知道吃喝玩乐,一点也不求上进。
可是慢慢的,她就被肖姣荏给带的跑偏了,修炼的时间越来越少,整天变着花样的琢磨着吃食,乐不思蜀,全然将修炼给抛到了脑后。
而夜紫翌这小子,倒不像肖姣荏那样不务正业,整天很是繁忙,而且修炼的很是勤奋,不太常见到他,但是他只要闲暇下来,定会来找凌灵,或谈天说地,或品茗下棋,相处的还算融洽。
她虽然过得惬意,却还是在琢磨着怎么能回天元宗,无奈肖姣荏像个跟屁虫一样,整天跟的紧紧的。
在这里呆的越久,越暗暗心惊魔道的势力,夜紫翌虽为魔君,修为却并不是最高的,第七州中修为比他高深者不知几何,而他能担当魔君,想来是因为他老子的缘故……
可是时间久了,她发现并不是这样,夜紫翌处理事情十分老练,极其精明,杀伐果断,冷静果决。
尤其是他端坐在高座上时,倒真的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再配着他那张美丽而精致的脸,难怪叫许多少女疯狂。
只可惜,她一早就看透了,夜紫翌这个人,多情,又无情,骨子里凉薄的很,要他真心爱上一个女人?难于上青天啊,不知道要伤多少痴情少女的芳心……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让她对夜紫翌改观了不少。
大约是她来到这里的一个月左右,这个时候她和这两个不正常人类已经混熟了,紫微宫的人虽然知道她是仙道中人,却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处。
自清晨起,她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向来活泼的肖姣荏也蔫了下来,缩在屋子里不肯出去,低落极了。
凌灵怎么哄慰,都无果。问她是怎么了,肖姣荏也不说。最后,到了夜晚,她竟捂着被子嗷嚎大哭了起来。
凌灵也懵了,连忙去找夜紫翌,想让他看看肖姣荏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是找来找去,竟找不到他的人影。
紫微宫内竟然连个宫女侍卫都见不到,安静极了。
已是深夜,她终于在漆黑的宫殿深处找到了他,只见夜紫翌颓废的坐在光洁的地面上,一身酒气,身边还有几个空了的酒瓶,以及一幅画卷。
夜紫翌醉酒,脑中已经不甚清醒,听见有人闯进来,微微皱眉,魔性染心,就要抬手将来人击杀。
一抬手,却见到是凌灵,又强压下了杀意,冷冷道:“出去。”
凌灵怎么会感受不到夜紫翌那一闪即逝的杀气,连忙就要转身出去,心中惊讶是何事让这小子如此低落。
她的目光瞥到了地上的画卷,上面画着一名银发女子,温柔的微笑着,眉心上有一点红莲印记,却丝毫不显的妖媚,反倒如出水莲般纯净。
这是谁?
凌灵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过去,想要仔细看清。
夜紫翌却伸手将画卷给卷起来了。
凌灵心想撞破别人的伤心事毕竟不太好,连忙就要出去。
“等等,过来,陪我聊会儿天。”声音有些低沉和不稳。
凌灵刚要离开,又被叫了住,于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壮着胆子问道:“这是谁?你的爱人?”
“是我的母后。”他失笑,向来神采飞扬的眼睛却很是黯淡。
感情这小子是在这里想念娘亲啊,看来还是有几分人情味的,可是他这衰落的样子,竟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顿了顿,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肖姣荏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在哭,你去看看她吧。”
“不用去,明天就好了,每年的今天,她都是这样。”夜紫翌顿了顿,抬起头,勉强的扯起了个微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凌灵老实的摇了摇头。
“因为今天是我的诞辰……”
凌灵刚要问那有什么好哭的?却被他的下一句话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同时也是……我母后的忌日。”
她心中一惊,陡然抬起头。
夜紫翌自嘲的笑了笑,“我很煞气吧,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
她被他这讽刺凄凉的微笑刺痛了眼,不忍的移开了视线。
“从小到大,父上都对我很是冷淡,他给了我应有的一切,尽到了一名父亲该做的责任,却连个笑容都吝啬给我……”他抬起头,望着殿顶,声音有些飘忽:“这些年……我甚至从没见他笑过……”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到来,让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所以才对我这样冷淡……又或者,是因为他的情感全都随着她一起逝去了……”
许是微醺的缘故,他断断续续,和她说了很多,说他从小到大的事情。
看似尊贵,高高在上。实则孤独,清苦寂寥。
而她,一直安静的倾听着,时不时的轻声回应下。
他很平静的在诉说,就好像他是个旁观者一样,甚至一些让凌灵都感到压抑的事情,也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而已。
她只觉得此时的夜紫翌,脆弱的像个孩子,竟让她心疼极了,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最后,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她伸出手,抱住了夜紫翌,轻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安慰他。
夜紫翌的身子有些僵硬,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他抬起头,便见到她在微笑,温柔似水,嘴上却说着俏皮的话:“喂,我的肩膀,只借你靠这一会儿啊。”
那一瞬间,他竟觉得她的神情,和画卷上的银发女子重叠起来。
她的身上有着令人心安的气息,竟叫他不设防的袒露了埋藏心底最深处的痕迹……
二人静静相依。
无声,胜有声。
许久,外面传来脚步,门外有男人在禀告:“太子殿下,帝尊召您和帝姬回中州。”
“知道了。”夜紫翌像是被惊醒,恢复了常态,站起身,慵懒的抻了个懒腰,“我真是疯了,竟然莫名其妙的,和你说了这么多……”
“我去看看肖姣荏怎么样了。”凌灵没有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留下夜紫翌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第二天一早,夜紫翌便携着肖姣荏准备回中州,肖姣荏又不肯和凌灵分开,夜紫翌无奈,只好也带了她一同去。
当夜,便到了传闻中,魔道的核心,中州。
据说这中州有东南西北四大行宫,每一宫的占地面积足足有天元宗大小!最中心的行宫则名为宸宫,奢华庞大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紫翌这厮的行宫便是东宫,飞阁群殿,回廊花海,山川河流,极尽奢华气派,看的凌灵眼花缭乱,来来往往的宫女魔卫们各个气息强大,见其纷纷行礼,奇呼太子殿下,好不威风。
这东宫内的灵气竟比紫微宫还要浓厚,其中还有着龙脉的纯阳之气,极为难得,却只有夜紫翌这么一个主子,还不常住,真是个浪费。
而那肖姣荏帝姬,则是主宰北宫。
夜紫翌那厮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是个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颜色的主,此时竟然紧张极了,一改之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穿戴整齐,反复的问凌灵可有欠缺之处,然后便一本正经的去宸宫见那帝尊去了。
她则是随着肖姣荏住在了北宫,与东宫遥遥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