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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这话是跟我说的吗?”微眯的双眼彰显着危险的气息,那一触即发之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吠承啖透着阴冷一步一步走到奚昊的面前,扣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扬起了头来。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骤然用力的紧握让奚昊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想要后退,却奈何无能为力,只好被动的昂着头,用倔强与无畏表达着自己的思想。吠承啖透着深究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将手一放,十分平静的言道:“都给我出去。”
曷纍不动声色的瞥了狄戈尔与清风一眼,率先退下了身去,紧接着狄戈尔也出了门,清风走在最后,临了在门口顿了一下,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啪!”那并不剧烈的响动却惊得奚昊猛地一跳,但很快,他便平复了。
该来的躲不了,他知道吠承啖那看似平静的语气之下有着怎样的怨念与怒意,也知道自己此番站出来会惹下多大的麻烦,但也正如清风所说,这世上变数这么多,自己又怎能首先便断了重归自由的念头。
“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这里全都是你的人,唯一能说上话的还被你关在地牢里,你认为会有人来左右我的思想吗?”
“不会。但,却有人可以动摇你的心,因为你的胸膛里至今还跳动着一颗想要抗争想要博取自由的心!宗奚昊,我说过我不是缠绵,没有他的那份耐性,我也不是武飞云,可以任你恃宠而骄为所欲为!不要企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就先杀了那两个人,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你信不信!”狂怒终于无法掩饰,吠承啖低吼着一把揪住了奚昊的胳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奚昊努力抑制着身子上的颤抖,在吠承啖那让人窒息的强压之下再次昂起了头来:“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的威胁吗?”
“你当真不再管那两个人和那牢里那么多百姓的死活?”
“真正的强者从不会恃强凌弱,吠承啖,你是有多害怕多软弱,才会用别人的性命来威逼我,武飞云是让人憎恨没错,但他却不会像你这般懦弱,至少他敢去直面他所要争取的东西,而不是像你——”
“住口!”
“不是像你一样躲在背后当个懦夫——”
“我让你住口!”“砰”的一声,一旁的方桌被吠承啖一掌打成了碎末,门外三人闻声皆为之一惊,继而神色各异的低下了头去。
奚昊终因吠承啖的举动而住了口,但却依然没有后退一步,那还留着灰迹的脸上没有显露任何害怕的表情,反而随着吠承啖的暴怒有了鄙夷之色。吠承啖盯了他许久,突然将手一松,呵呵两声之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等着晋军来了。好,本王就遂了你的心愿,让你留在这里,等晋兵到来,本王会带着你登上城墙,让你好好的看一出好戏,让你亲眼看着本王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缠绵跪地求饶的!”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吠承啖冷笑一声从他身边穿过,狠狠一拉房门,踏出了脚去:“做本王一直以来想做却没能做的事情,本王要让你知道什么该争,什么不该去奢求!”
“放我出去!你把门打开!”奚昊有些慌乱的奔向大门,却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吠承啖从外锁住了,他不知道吠承啖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他却很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因为从吠承啖那架势来看,缠绵极有可能会在阵前遭遇到危险!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留下来而已,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反悔了,吠承啖你开开门——我答应你立刻就走,只要你放过缠绵,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门内的苦苦哀求丝毫没能熄灭吠承啖心中无限燃烧的怒火,他寒着脸来回踱了几步,突然一个回头盯向了清风。
很明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煽动一个从不会以个人私利凌驾在他人生命上的人来对抗自己,这般能耐之人自然是非清风莫属了,问题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做的目的又在何处!
“斥候说,孟白炎的兵已到五百里之外,先生曾言文帝一定会与我们和解,却不知,那和解之书如今何在。”怒极反笑,吠承啖恼火于清风与他对视的坦然与平静,在极力遏制怒意之后,抛出了当下最紧要的问题。
凡成大事者都当不拘小节,清风此人跟随他早已不是一年两年,其秉性与手段他也是一清二楚,既然大敌已经当前,又何必在此刻与他翻脸,乱了军心。
清风又何尝不知吠承啖的腹诽与恼怒,换做旁人或许此刻早已乱了阵脚,他却只是微微一笑,躬身作揖,道:“一役在所难免,晋文帝虽有心退让,但军心不可不顾,民心不可不抚,他一定会想办法拖延圣旨到达的进度,让孟氏父子平息了胸中的愤懑之气,所以殿下一定要全力以赴压住这头一仗。咱们有人质在手,孟白炎与姬无瑕既然是第一个到达的,就一定会想办法来见上殿下一面,二王子在他们手里,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换过来……便是最好的了。”清风刻意淡化了语气,吠承啖却依然听出了他的用意。
两军对阵死伤在所难免,桑赤戈雅出现在内虽然是意料之外,但若能不让他活着回去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甘宁在派来寻人的影卫被白山的赫军杀掉之后并未善罢甘休,他的亲信答达克萨此刻就带着大队人马徘徊在晋赫边境,桑赤戈雅一旦出现会激起大赫内部的矛盾,权衡利益之下,若是孟白炎与姬无瑕要用宗奚昊去交换桑赤戈雅,自己还不得不去答应!
这,才是清风真正的用意……
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给予对方想要的!
“本王明白先生的意思,也知道先生的良苦用心了,本王差点因一己私欲坏了大事,还好先生及时制止,本王在此谢过了。”吠承啖说完对着清风十分恭敬的作了一揖,狄戈尔与曷纍的脸上皆闪过了一丝讶然,继而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架势实在骇人,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是清风去唆使宗奚昊抗了殿下的命,方才一路看下来还以为两人之间一场口仗在所难免,谁知竟这般轻松就化解了。
这头的两人松了口气,清风那头却心中咯噔一下,有了凝重。
历来忠言逆耳,良药难喝,虽然一直以来殿下颇为倚重自己,却也从未这般示弱过,本还以为会有一场山风暴雨,谁知,就这么过去了……
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却,隐隐的让人感到了不安。
清风抬眼看向前方,却只能看到吠承啖早已离去的背影。稀疏的阳光之下,那曾经只会一味耍狠厮杀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得如此高大魁梧,那个将匕首恶狠狠的比在自己颈间说着‘不跟着我,我便杀了你!’的孩子,或许已经……
消失了吧……
“呵……”口中发出一声轻笑,清风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阳光下依旧沁凉的空气倏然钻入口鼻,令他骤然间窒住了呼吸,他捂住胸口咳了一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间鼻间一酸,竟有了泪花。
罢,罢,罢!
这天下终无不散之筵席,也许时候到了,自己是该回故里去……瞧一瞧了!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