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恶劣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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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悼会吗。
少年的手撑在楼梯的栏杆上，眼神瞟向远方，他突然嗤笑一声，很明显的讽刺。
“还真是好啊，死后可以掩盖那些肮脏的杀人游戏，还会被大家追悼，甚至觉得可惜。”
不知道被他杀死的那个女生埋在了那个角落里，阴暗地藏埋在不见天日的地方，那堆尸体会渐渐腐烂，蚁虫从她腐臭的眼眶里钻出。
她在悲伤的哭泣。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被杀死。
连尸首都找不到，父母到处奔波，祈求失踪的女儿早日被找到。
真是可怜。
可是真正的犯罪者呢。
他也死了，但会被众人缅怀祭奠。
真是不公平。
“茉莉去吧。”陈忱拍了拍她的肩，微微弯下腰细心地帮她把被风吹乱的长发勾到耳后，他把手指按在她下垂的嘴角两边，稍稍使力向上推。
“有什么好害怕的，去吧，反正大家都一起去不是吗？”
“可是……”茉莉的嘴角被推上，圆溜溜的杏眼骨碌碌地转动，看上去就像一只胆小的小松鼠，陈忱觉得可爱无比。
他轻轻笑出了声。
“没事的，到时候我会陪着你。”
这句话就像安定剂一样，令她觉得安心无比。
似乎也只能这样子了。
只要有陈忱在……
茉莉不再言语，轻轻点了下头，眼底驻满了对他的信任。
只要有他在，好像真的不会感觉到害怕。
她晕乎乎地回到教室，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等下要去张小隼家的话要怎么应对，导致上课期间走神太明显被老师点了好多次名叫做题。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茉莉心不在焉地收拾课本，当把笔袋放进书包后，背起书包抬头看见张阳阳站在教室门口朝她招手。
“茉莉，走啦走啦！我们一起去吧！”
张阳阳好几次侧过头盯住走廊的方向，笑脸越发灿烂，走廊处站满了同学，班主任开始竖起食指按数点名，茉莉慢吞吞地背起书包走出教室，却被张阳阳一把抱住了胳膊。
“茉莉！你们家陈忱在那里等着你呢。”
哦哦？
她迷迷糊糊的朝着张阳阳示意的方向望去，看见楼梯口处那抹熟悉的身影。
当眼神对上之后，少年不疾不徐地朝着她走来。
这回不只是同学的注目都放在他身上，就连点完数的班主任的目光都变得探究起来。
“茉莉，你没有把去张小隼追悼会的事情跟陈忱说？”
“说了……”
所以陈忱要怎么陪她一起去？
他又不是班里的同学，难道要说「因为我一直和茉莉住在一起，所以今天会陪她一同去追悼会」？
不！
这样子的话估计他们都会想：挖槽，这两人的关系好古怪，都住在一起了？
住在一起诶。
都同居啦？！哇了个天！
“喂，不要这样吧……”她被自己的想象惊呆了，瞬间涨红脸，七手八脚地想要去拉住陈忱，却看见那个少年直接走到了班主任面前，周围满是同班的同学。
他也不知道跟老师说了什么，等茉莉凑过去时就听见班主任连连点头。
“嗯，没事没事，那就一起去吧。”
茉莉：【(⊙w⊙)】
有没有搞错，这么爽快？
点完名后一班人就浩浩荡荡走出校门，茉莉紧跟在人潮后面，她的好奇心已经快要溢出来了，真想问旁边那家伙究竟和老师说了什么，可是……
“茉莉，张小隼的家在龙华区的高档别墅诶，想不到他家那么有钱。”
另外一边的少女在唧唧歪歪个不听，就像一只缠人的鸭子，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嘎嘎嘎嘎嘎嘎。
少女，你怎么那么元气啊喂！
“他的葬礼听老班说是在安别灵堂那里举行，其实离学校也不太远，巴士去的话车程也大约就三十分钟左右。”张阳阳的眼睛一直在偷偷摸摸的瞟到她左边一声不吭的陈忱身上，茉莉有些不舒服。
“诶，等下参加完葬礼，我们就去唱k怎么样？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干脆就晚点回家嘛。”
“我再去问问其他同学，看看有谁要一起玩的！哎，现在都高三了，一起组织聚会什么的也不容易……”
喂！少女，就算是以前，她也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啊，别那么热衷啊啊啊啊啊！
“真吵。”沉默寡言的陈忱突然说道。
“……”
茉莉：确实是吵。【-_-#】
可是这么不掩饰的说出来真的大丈夫吗！
张阳阳显然是听见了陈忱的话，有那么一段时间呆傻住了，表情来不及收回去，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着那个连头都没有转过来的少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尴尬。
茉莉心里的草泥马都要欢快的沸腾起来了好吗。
她尴尬地暗暗拉住少年右手小指，满脸黑线地扯了扯，却被少年顺势牵住了手。
怎么甩也甩不开。
你倒是说句好听的啊啊啊啊啊！
茉莉困窘无比，懊恼地抬起头悄悄瞪了瞪他，却对上他恶作剧般的坏笑。
“呃……”她表情很捉急，蹩脚地朝张阳阳解释：“他最近比较焦躁，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的性格完全就是恶劣啊！
陈忱忍着笑看茉莉笨拙地替他开脱，最后才探过头，盯住张阳阳的眼睛。
“喂，我说你。”
张阳阳还处于心碎的状态，居然被人嫌吵，这真的是第一次，恼羞成怒的憋红了脸，脸上要哭不哭的，看上去好像要发作了般。
当迎上陈忱的目光，少年的眼珠子漆黑得犹如一滩深不可测的深湖，视线突然间就转移不开。
她听见那个少年对她说——
“你不是要组织别人唱歌吗？茉莉不会去的，你可以去前边找其他同学一样去，嗯，一个一个问，最好当着他们的面问，如果被拒绝也没关系。当着他们的面展现你的歌喉，相信他们会臣服在你的歌声之内的。”
张阳阳突然觉得这个想法也挺不错的，她恍恍惚惚地点头，大步走上前开始一个一个人的询问。
不少片刻，听见了她五音不全具有魔性的歌声，唱的还是最近的流行歌曲。
茉莉直接就目瞪口呆住了。
“哈哈哈哈！”
人群中爆出一阵大笑，隐约听见张阳阳大呼小叫着：“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歌声给吸引住了？等下一起去唱k啦！”
“陈忱……你太坏了吧！”那家伙居然催眠张阳阳，喂！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劣啊！
陈忱调皮地用手指挠了挠她的手心，恶意满满，“谁叫她那么吵，还总是骚扰我跟茉莉独处，烦人。”
茉莉真的搞不懂，好好一场悲伤的追悼会怎么被搞得就像去哪野游一样，四处欢声笑语，这一点都不科学好吗？
最后班主任都看不下去了，冷着脸叱斥张阳阳，她倒是老实了下来，安分地待在班主任身边。
“陈忱，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他们的。”一路上茉莉望着巴士外面人来人往的人群，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放学欢乐回家的学生，下班之后逛街的上班族，坐在便利商店旁边抽烟的老人……
每个人都很普通的活着，平凡的过完一生。
茉莉也很想像这些人一样，虽然大小烦恼会有，可是不会经历这种离奇的事，也不会提心吊胆。
她觉得很累。
“茉莉想要哪种生活？”旁边的少年轻轻地问。
她有些迷糊地歪着脑袋思索着。
“大概就是平凡无奇的上大学然后毕业出来找一份工作，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吧。”
少年的脸被城市巨大的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遮盖，巴士外头的风景迅速掠过，他的表情却有些阴郁。
“茉莉。”握紧她的手，手劲微微加大，“有些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给你，可是……”
结婚，生子。
像我这种怪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双膝绕子，其他的一切我都将替你实现，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以后咱们会有不会有孩子。
就算没有，我也会永远地陪伴在你身边的。
自私的少年没有把话说完。
三十分钟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了，茉莉随着同学们走下了站，这是比较寂静的小站，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墓地，远处是空旷的山野。
茉莉的步伐很沉重，每走一步犹如被上了枷锁链条，沉重地抬不起脚。
墓地的旁边是一座像寺庙的建筑物，空气里飘荡着线香的味道，森黑色的大门半敞开，横梁上挂着一块巨大目匾，上面刻着【安别灵堂】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