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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响,天降流星,不,流人。
顷刻间一个条状物体掉落下来把床榻砸得粉碎,看着房梁,瓦片稀里哗啦掉落把条状物掩埋,还在“打情骂俏”的两人顿时惊呆了。
早在一刻钟前,贺莲还躺在那床榻上,如今想想都后怕,若是没跟郭希闹别扭,若是她没有去解手,他们中的一个可能就死在这了。
唏嘘!瞧贺莲这乌鸦嘴,以后可不能让她轻易乱说话了。
就在此时,房顶的破洞口出现了一个黑影,屋里浓烟厚重,贺莲并未看清对方的样貌和穿着。
“什么人!”
郭希见状欲起身去追赶,却一把被贺莲拉住。
“别去!恐防有诈。”
这是贺莲下意识的危机意识,看在郭希眼里俨然成了一种关心的举动。
凝视着她严肃的小脸,眸色渐深,直到这时郭希才感受到腹下被小野猫抵着的腿儿。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那抬起的膝盖因为巨响而收回了劲道,无形中袭击变成了勾引,那隔着布料若有似无的磨蹭,简直是能夺魂摄魄。
倏地,握住她抓在自己衣襟上的小手,用身子挤得她更紧,那舒适的感觉电流般窜至全身,真真是难以言喻。
“小野猫,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下腿~!”
视线从房顶移到男人的脸上,男人眼神很认真,笑容却很欠揍,贺莲很懊恼,她怎么一时没忍住又关心起他的生死了呢。
“谁说我舍不得了!你压得我这么紧,我使不上力,有胆子你倒是把身子抬起来让我踢啊!”
男人笑得双肩微颤,趁着贺莲没注意俯首在她那微张的小嘴儿上噙了一口。
啵叽——
“这小嘴真刁钻!”
语毕,郭希便从贺莲身上跃然起身,丝毫不给她机会反攻。
当他们发现从天而降的条状物是个人时,再也没有了斗嘴的心情,等二人齐力把房梁瓦片拨开后,见到那个人已经吐血身亡了。
房顶坍塌这么大动静,又是死了人,消息传播得比现代网络媒体还要迅速,很快贺莲他们所住的房子便被那些正义的武林人士们填满了。
上次审活人,这次变审死人?
高手们各个摩拳擦掌上前查看,俨然一副江湖神医的模样,最终他们得出一个结论——此人是受毒掌而死。
更有一个人认出此人是东岳四大门派之一青松派掌门魏长福,人生得人高马大,据说武功甚高,也是上一届武林大会第一名的热门人选,怎么会突然死得不明不白,死状又如此惨烈?
众人想不明白,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贺莲和郭希身上。
怀疑的目光,令人憎恶,经过上次右护法的事情,贺莲已是对这些正派人士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得不到便容不下,她可是真真佩服这些男人如针孔般大小的心眼儿。
两手一摊,贺莲满不在乎,“你们都是一顶一的武林高手,我会不会武功应该看得出来吧?”
尴尬地收回们目光,被这么一说,武林人士们也不好指责贺莲,要是说她杀了魏长福,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不是高手?
于是乎,郭希又成了他们针对的目标,眼睛像扫描仪一般寻么着他全身,恨不能即刻找到破绽第一个指出他的罪行。
贺莲真真是看不惯这群人,她上前了一步挡在郭希的前面,“你们看什么看,有谁杀人还故意把尸体往自己住处塞的?何况,当时我们是在一起的,亲眼看见他从房顶上掉下来,之后还有一个黑影出现,我想,他才是真正杀死魏长福的人。”
众人唏嘘,纷纷责怪为何她不早些把黑影的事情说出来,不就不会怀疑郭希了么。
贺莲心说你们这群蠢货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争抢着表现自己给她说话的机会了么!
一时间,猜测云云,每个人都有机会杀了魏长福,每个人都成了嫌疑犯,互相看不顺眼。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说道:“那个神秘的宫主没来,我看那,他的嫌疑最大。”
此话一出,郭希竟然第一个搭腔,“此话在理!”
斜了他一眼,贺莲总觉得他是对宫主有成见想公报私仇。
好么,这下众人又一窝蜂地聚到了宫主房子门外,老实说贺莲对侦破谁是凶手并没多大兴趣,可这时候行为太特殊的话便很容易遭人诟病,郭希和乔幺又显得极为好奇,无奈,也只好跟着。
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小仙儿们根本拦不住,不过一会,一波跟飞雪宫其他部众打了起来,另一波则闯了宫主的房子。
简直是强盗!
“郭希,你就由着他们胡来?!”
郭希不以为意地一笑,“不是越乱越有意思么!”紧接着便跟了进去,乔幺也小狗腿儿似的进去看热闹。
“乔幺!”贺莲低骂了他一句。
吓得浑身一颤,乔幺缩着脖子低着头又退了回来,“老大,有什么吩咐?”
“好事不打头,坏事第一个上!”
“哦……”小美男失落地抿了抿嘴,跟在贺莲身边,正好起到了保护她的作用。
小仙儿们被气势震慑得瑟瑟发抖,蹬蹬蹬跑到二楼去叫他们宫主,片刻后,又蹬蹬蹬跑下来,千儿一脸惧色地对气势汹汹地一帮人道:“宫主有令,让你们即刻滚出这里,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死——!”
“什么!”
料想不到这什么宫主竟然如此嚣张,完全不把他们这些名门正派们放在眼里。
这还了得?
面子里子都失了,武林人士们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杀害魏长福的凶手,蜂拥而上冲到二楼打算先杀之而后快。
“他就是杀魏长福的凶手!”人群中不断有人在挑拨,鼓动,他们便更是相信这样的说法。
“砰!”二楼第一个房间门被打碎,不见宫主身影,他们紧接着来到第二个房间门口,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贺莲知道那是宫主的房间。
这么多人打一个,他会不会被打死?
紧接着,又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二楼的楼梯塌陷,武林人士们纷纷施展武功从上面跳下来,有一些躲闪不及的,则是狼狈的跌了下来……
“贺莲,快出去!房子要塌了!”
郭希见大事不妙,转身抓紧贺莲的手便飞快往外跑,这双脚刚一夸过门槛,身后的二层小楼顷刻间坍塌化为平地。
“小仙儿!”
贺莲突然想到,小仙儿们还在里面会不会有事?
可情势哪容得她思考更多,外面已经打得乱作一团,而那人群不敢靠近的区域,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身披黑色斗篷,帽子压得极低,山风吹拂之下,扬起的蓝白衣摆如海浪一般翻涌。
男人什么时候出来的没人知道,贺莲只知道房子的坍塌只因他在屋里单脚一踏,那力道气盖山河,无人能敌,连自己部众都不惜牺牲的狠辣,外加一身高深的功夫,也难怪会被人怀疑他就是杀人凶手。
“都给本宫住手!”
这话自然是吩咐他的部众们,顷刻间厮杀声骤停,白袍部众们想暗夜中的幽灵一般齐齐像宫主飞去。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魔宫之徒,竟然公然杀害四大门派之一青松派掌门魏长福,我们今天要替他讨回公道!”
抽了抽嘴角,贺莲睨了一眼那些站在神的高度衡量他人道德是否标准的伪君子们,一开始不仅仅是猜测吗,怎么不到一会功夫宫主就被彻底定了罪?
“公道?哼——”阴冷浑厚的鄙夷之声从帽子里传来,看不见他的样子,显得那声音更是阴森恐怖,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事实上,骨子里那些不安分因子让贺莲极为希望他们真的能打一架,谁不想见识一下真正高手过招是什么样呢。
转瞬,听到身后有动静,贺莲猛然回头心里竟是有一分踏实,只见俩小仙儿灰头土脸地互相搀扶着从土堆里爬了出来,看样子只是受了些轻伤。
没了担心的事情,小丫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宫主,那一身墨黑的斗篷,让贺莲想起死神,或许,他突然抬起手臂,一斩明晃晃的大镰刀便会露出来。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本宫,都是不想活了?”
“哼,一个在江湖上连排名都没有的什么宫宫主,竟然口出狂言,不给你些教训还以为我们这些名门正派都是吃素的!”
话音一落,武林人士们便冲了上去。
看打架的想法归想法,贺莲还是担心宫主死翘了没人给她治皇上,眼瞅着三十多人对一个人,人数相差实在悬殊,她不敢冒这个险……
“住手——!”
甜美的小声飘了出来,那些牟足了劲儿想要大干一番的男人皆好像气短了一般陡然停住,包括那高大的死神也同样将头向她的方向转了转。
“我觉得魏长福不是宫主所杀!”
其实,败也萧何,成也萧何,这话可以反了说。
早先是贺莲的一句话让大家将注意力放到了公主身上,如今就得看小丫头如何扭转乾坤了。
“他怎么不是杀害魏长福的凶手,你看他一身黑衣,若是在房间里休息怎么会披一件这样的斗篷,还遮着脸,显然是有鬼。”人群中有人反驳道,而且贺莲发现最近几次说话的都是一个人。
有鬼,当然有鬼!
然而看在贺莲眼里,这有鬼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乔幺之前的消息没有探查错误的话,这个时间应是宫主刚从瀑布回来,披着斗篷许是还未来得及换衣服,或者……
一想到宫主那发亮的光头……,贺莲心有余悸。
不过,更多的是同情。
“大家稍安勿躁,我自有方法证明宫主与这件事无关。”
不紧不慢地向宫主与武林人士们的中间走去,期间郭希拉了拉她,担心她有危险,贺莲不以为意刚想抚慰郭希一番,岂知嗖地一下一股冰冷的寒意袭上后背,冷得她头皮发麻,好像背后有人拿着无数钢刀要把她千刀万剐了一般。
紧抿着唇瓣,抵挡着不知从哪来的杀气,继续往前走。
“大侠们,我知道你们伸张正义心切,我想问问你们是否都看清楚了魏长福尸体上的任何部位,没有漏掉任何?”
就算漏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贺莲有这个自信。
众人点头。
“那你们看魏长福的衣服是不是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贺莲的意思,不过回忆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夜晚,风有些大,一身单薄衣裳的贺莲感到有些冷,郭希见此适时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明明应该很温暖的,可是刚刚消退的寒意再次从身后袭来,而且,是呼啸而来。
要命唉,身后特么谁啊,这么想害她!
猛一回头,跃然视线的只有——死神宫主。
呃……
她哪儿得罪他了,又?
“既然大家都看清楚了,宫主便更没有嫌疑了,你们注意看他的衣摆可以发现,他里面的衣服是湿的,甚至还滴着水。”
吁——。众人一看,果然如此。
“若是宫主将魏长福打死,魏长福的身上理应有水迹,你们说对不对?”
还是那个喜欢发话的人的声音响起,“他用的是毒掌,又不是毒腿!”
“哼,”贺莲冷笑,“动动脑子,难道袖子不会湿么?”
贺莲知道宫主刚从瀑布回来,因而她有自信宫主全身都是湿透的,这大冷天,还有冷风吹着,他像座大山一般屹立不动,真真是令人佩服。
贺莲一边向宫主走去,一边转头对大家说:“施用毒掌令人致命需要运用很强的内力,而且出手一定是又快又猛,袖子上的水或多或少都会沾到对方的衣服上,那么,只要证明宫主的袖口是湿的,是否就可以洗脱他的罪名呢?”
举止优雅,谈吐大方,话语又有理有据,众人不知不觉便被贺莲的话所引导,将目光锁定在宫主的袖子上等待答案的揭晓。
哪知道,贺莲还未靠近宫主,他手腕突然一拧,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向贺莲冲来,贺莲一屁股跌在了地上,连身上郭希给她披的外套都掉了。
郭希蹙了蹙眉,不满地上前一步,贺莲爬起来阻止了郭希,再一次向宫主走去。
“宫主,这不是好面子的时候,难道被人这么冤枉你不觉得憋屈?”一步一步往前蹭,贺莲低声劝道,她觉得自己像是跟危险分子交谈的谈判专家。
不知宫主是被她的话打动了,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她这一次很顺利地走到了他身边。
“乖哈,就让我露一下袖子给他们看看而已,不会给你丢面子的。”
男人眼角一抽,心说这怎么像是哄孩子似的语气!
贺莲没发现男人神情的变化,她就是怕男人发起飙来再把她给掀飞出去。
“只掀袖子多麻烦,大半夜神神秘秘穿斗篷,不如都脱了给我们看看,他里面到底穿了什么!”
“不行!”
这句不行是贺莲说的,秃子已经很可怜了,岂能再被人侮辱!
多么善良的姑娘,如果宫主知道她是如此为自己着想一定会感动的,而此时他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他以为,他银发的秘密被泄露了。
“呐,你们都看清楚了?宫主的袖子也滴着水呢!”
贺莲抬起宫主的袖子示意给大家看,这回连郭希也惊讶了,此人身性冷残暴,连他都无法靠近这人半分,可竟是听了小丫头的话,就这般任着她举着自己的手……
简直无法想像。
证据确凿,众人一时也无话可说,如果凶手真的不是这宫主,那很可能他们中的一个才是凶手。
互相对看了起来,眸中的猜忌那还有方才齐心合力的能量?
冷笑,正义,对他们还说也不过如此。
这时,那个嘴很欠的人又说话了,“啊,我知道是谁了,天下间使用毒掌最厉害的人是凌阙啊!看那所中之毒的厉害,一定是凌阙来了!”
“喝!凌阙!?”
各个闻声色变,可见凌阙的名字在东岳国的武林可谓如雷贯耳了。
然贺莲呢,她听到这个人说话已是快达到了崩溃的状态,气冲冲的向那贱嘴走去,原来不过是个样貌不大眼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个男人,“你说完了没有?!我看那个杀魏长福的是你吧!”
凌阙现在还傻在姬姬家呢,怎么可能会过来杀人!
那人被贺莲训斥的没了声,低垂下头紧紧握紧了拳头。
突然间,天色大变,狂风从后席卷而来,贺莲,和三十多位武林人士们一瞬间被气流卷到了空中……
宫主岂会允许这些蠢货来侮辱自己,摔一跤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然而正当那些人在半空中时,只有他和身后部众,还有郭希是定定站在原地的。
对视着,面无表情。
像是在打一个赌,赌谁会率先沉不住气去救贺莲。
千钧一发之际,郭希脸色一变,即刻转身接住了贺莲。
而宫主也同一时间缩回了迈出的脚步。
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这才发现因自己一时之气,房子没了。
“宫主~!”甜甜的小声音再次响起,“你没地儿睡,去我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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