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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房门几乎是被踢开的,震得房间内的鲜花都颤了颤。
瑜颜墨原本正阖着眼养神,听到这动静不由睁开了眼。下一秒,他的眉头皱起来,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惊诧。
只见悦菱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用一种……说不清是质疑还是痛心愤怒的目光与他对视。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她,她这种样子,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有些不安。
悦菱依然站在门口,仿佛多走一步也不肯似的。
“我问你,”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刚一开口,又是一串眼泪掉下来,像是滴在他心上一样,“你昨晚上,是不是对我开了枪?”
瑜颜墨沉默了。
没想到,发生过的事,想躲还是躲不过。
不堪的回忆,始终是要面对的……他也想不通那时候为什么会对她举枪,或许是失去了那三天的记忆,让他焦躁和没有安全感,加上病痛,加上听到她那样对水木华堂说话,与之前想要见她的欣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才会让他那一刻全然崩溃。
“你想怎么样?”一开口,却没有解释。反倒是冷冷的质问。
解释、道歉,这种事情,和瑜颜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很早以前,他已经把它们从他的字典里驱逐出去了。
悦菱忍着想要大哭的心情:“我只问你是不是?”
“是。”没有任何退让的一个字。
“你真的开枪了?”
“是。”
“是对着我开枪的?”
“是。”
悦菱低头,把自己从脚看上来,然后面对这瑜颜墨,声音里带着一种绝望:“为什么我没受伤……”
瑜颜墨把头偏到一旁,看着窗户那边,面无表情:“也许打偏了。”
他已经知道了她要问什么,他记得很清楚,那一枪,真的是对她开出去了的。千真万确。就算不能立刻要她的命,也一定会打在她的内脏区域,让她重伤。
可是那时候,想的真的是,杀了她,再杀了水木华堂,他得不到的女人,谁也不要想得到。
这么疯狂……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这样可怕。
就在刚才,她抱着他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感谢。感谢上苍没有让他的子弹击中她,感谢今天会给他这么美好的光阴,能让他看清她的心,最终还是装着他的。
可是,其实慢慢回想,那一枪,虽然没有打中她,可是,极有可能是因为水木华堂扑了过来……
“你打中小堂了。”她咬着嘴唇,眼泪在不断落下,声线已经崩塌,“你打中他了……”
果然,瑜颜墨冷笑。
“你杀了他。”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瑜颜墨,你这个凶手。你这个……”她捂住了脸,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瑜颜墨要杀掉小堂,杀掉那个数次救过她,对她像兄长般温暖的人,杀掉这个对她如此重要的人。
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难过,这么为难。
她跪了下去,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泣。
瑜颜墨的心中,一股莫名的妒意在慢慢滋长……又是这种肆无忌惮的哭泣,却是因为水木华堂。
他死了吗?
可恶,死就死了,为什么会赢得悦菱这样为他哭。这种就算敌人死了,依然失败了的感觉,太……太让人出离愤怒了。
“你是因为我对你开枪,还是因为我打中了水木华堂才会哭?”他几乎是咬着牙在问她。
悦菱抽泣着:“这有、区别吗?有区别吗?你杀我,和杀小堂?”她的声音激动起来,“有区别吗?我宁愿当时你打死的人是我,我宁愿你打死我!”
“很好。”瑜颜墨的脸色阴沉。她宁愿自己死,都不要水木华堂死吗?“那你就去给他陪葬吧。”
清醒的时候,会知道自己的这种恨意有多可怕,可一旦重新陷入,又恨不得一枪崩了她。
可是,就算杀了她,她也是带着对水木华堂的爱恋死去的。
这样有什么意义?
他不过是想要得到她全部的爱和全部的注意力而已,对于一个如此爱她的男人而言,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听到陪葬两个字,悦菱的身子颤了颤,惊愕地抬头,脸上的泪水也静止不动了:“你……你是要赶我走吗?你是不要我活了吗?你是让我去死吗?”
被她这么一质问,瑜颜墨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这是……突然唱的哪一出?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带着一股浓浓的控诉意味,“就因为很讨厌我,所以一个星期都想不起我对吧?把我扔在那里那么久,不闻不问,让我一直吃速冻食物,也不接我的电话。现在还要让我来伺候你,给你去拿餐点,使唤我,还这么凶。就是因为根本很讨厌我对吧!”
瑜颜墨……完全震住了。
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构造?
明明是她凶神恶煞地跑回来质问他的,明明也是她自己主动要去取餐点,是她主动来照顾他的,刚才还主动来吻他。干什么说的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就算是他对着她开枪,是他的错,但是能不能就事论事,突然扯到一个星期忘记她的事儿上面去。菱小姐,你的跳跃思维也太强了吧!
悦菱哭得完全没有节制了:“呜……我还不想看到你呢!我最讨厌瑜颜墨了!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我才不要去死,你才去死!”
瑜颜墨一头黑线,无以言对……菱小姐,你要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悦菱边哭边在衣服袖子上抹眼泪,形象全无:“我知道你嫌弃我机场路,早就想找个什么小咪小丽的,要比常姐还漂亮身材还好。我才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你,我才不是那种仗着怀孕,就赖着男人不放手的女人。”
喂!菱小姐,就算人人都说孕妇情绪很大,但是你这也太不按理出牌了吧?
明明刚才气氛很严肃的,被你这么一闹……你、你能不能注意一点纪律次序?
“够了。”瑜颜墨阴沉沉地呵斥她。
“不够!”她站起来,“我要去找小堂,我到他墓地去陪他一辈子,和他说话,也不要见你这个活死人!”
“你敢!”
“我敢给你看!”
瑜颜墨叹口气,彻底举白旗:“好了……别闹了,过来。”
“才不过来,你去找你的小丽陪你吧!”悦菱一个跺脚,转身就跑掉了。
“你……”瑜颜墨被她一激,差点坐起来,牵扯到全身的伤口,顿时又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该死,什么小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他急忙按下铃,吩咐外面的保镖:“赶快跟着她,出半点差错,提头来见我。”
悦菱推开了柳清叶的办公室。
“医生舅舅,”看到柳清叶的那一刻,她又忍不住泪水涟涟,“小堂,小堂好像死了。”
柳清叶急忙上前,扶住哭得一塌糊涂的悦菱。
“怎么了?”大哭大闹的病患见多了,但从没一次有这么好脾气和耐心。
悦菱稳住了一点,喘了口气:“医生舅舅,你昨晚上来的时候,是在瑜颜墨开枪打我之前,还是之后麻醉的他?”
起码过了三秒钟,柳清叶才缓缓回答:“嗯,他是打中了水木华堂。”
悦菱双腿一软,瘫了下去。
果然,常姐没骗她。刚才,她轻描淡写地说出小堂已经死了的话,她还根本不相信。因为常姐也是个说话常常真真假假分不清的人,好比她曾经说小堂已经走了,小堂却在楼下客厅等她一样。
“常姐骗我的对不对?”她焦急地拉住她的手,那一刻,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甜蜜思绪。
“你自己问问瑜颜墨啊。”常姐甩开了她的手,挺着步子离开了。
问问瑜颜墨……她想起来了。
昨晚上瑜颜墨是真的开了枪的,可是那一刻小堂扑了过来。
小堂最早的伤,只是手掌和肩膀,应该不会有大碍。可是……他还给自己挡了一枪。这一枪,是致命的……
没想到,冲回去问瑜颜墨,他不仅坦然承认,还那样嫌弃她。
小堂死了,瑜颜墨讨厌她,她不过多问他两句,他就让她去死……悦菱只觉得两眼一黑。
柳清叶忙把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去我实验室拿点嗅剂过来。”他命令助手。
闻到特制的嗅剂,悦菱立即清醒过来,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柳清叶:“医生舅舅……”她现在觉得自己好虚弱,小堂死了,她觉得自己像被抽走了一魂似的,“我想借一下你的手机。”
柳清叶额头上十字路暴起,青筋凸起地默了两秒:“小李子!”他一声怒吼。
里面的助手吓得把实验液体淋了自己一手。
“马上下去给买一部手机,把卡和话费也办好,拿上来。”
瑜颜墨,真是对他忍无可忍了。就算再爱再疼,也不能像养个*物似的关着人家好吧?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怀着他的孩子,他却不准她和外界进行任何的沟通。他是想要培养一个和他一样孤僻怪异的同类吗?
也难怪悦菱会对水木华堂这么念念不忘了。
比讨女人欢心,水木华堂已经是博士生导师了,他瑜颜墨却连胎教都还没毕业!
半小时之后,悦菱激动万分地拨下了自己手机的第一个号码。
“喂……请问,是水木家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
“老爷,”花园里,程管家低头,对着静眺前方的湖泊水木罡,“雅小姐今天很奇怪。”
“哦?”水木罡回头看她。
“雅小姐她,今天主动下楼了。还去了大客厅。”
“什么?”水木罡双目一亮,“是姗姗陪她的吗?”
“不,”程管家摇头,“是她一个人,依然抱着布娃娃,可是坐到电话机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许多年都不敢独自下楼的雅,突然下了楼,还去盯着电话。
“你有问她为什么吗?”这件事太蹊跷了。
“问了,雅小姐说,她是在等电话。”
电话……水木罡沉思了。雅是记起了什么事吗?难道,会是当年那个让她意外怀孕的神秘男人?
“看着她一点,”他吩咐,“一旦有她的电话,立刻通知我。”
“妈妈,”大客厅里,李姗姗发现了坐在电话旁的水木雅,她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下楼了?”
水木雅抬头,呆呆地看了李姗姗好长一段时间,目光聚焦在她的脖子上,这才笑起来,回答:“妈妈在等电话哦。”
“等谁的电话啊?”李姗姗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水木雅妈妈,虽然不能随时随地立即认她,可是每次认出了她,她对她是非常温柔疼爱的。这种超越极限的母爱,让李姗姗非常的留恋。
所以,不做指甲SPA也不去逛街的时候,她还是很喜欢来找水木雅,让她疼一会儿自己的。
“嘘,”水木雅嘘声着,好像怕李姗姗吵到了电话似的,“我在等悦菱宝宝的电话呢。”
说完,她又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话机了。
李姗姗如遭雷劈!
她听到水木雅说什么?悦菱?
悦菱宝宝?
不对,她一定听错了,悦菱已经死了,妈妈已经把她烧死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已经死得渣都不剩了。不可能再来到C市的。
一定只是重音的名字而已,一定是其他人。
她一定听错了,一定听错了。
她像一只落水的鸡,狼狈且慌乱地往楼上跑着。
“小小姐,啊!”她把一个女佣撞倒在地上。
“你想死吗?”恐惧让她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踢了女佣一脚,再疯子似的连续乱踢着她,“你是不是想死啊!敢撞我!不要脸的小蹄子!”
叮铃铃——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在水木家的宅子里响起。
李姗姗霎时震住了,一身冷汗,动也不能动了。
“你好,请问是水木家吗?”电话那头的悦菱小心地问着。
“你好,这里是水木家,请问您找谁?”一个中年女人威严冷静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悦菱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我找小堂的姨妈,雅姐姐。”
“请稍等几秒。”
程管家捂住总机,对后面的水木罡点头:“一个女孩子,找雅小姐的。”
“给她接通雅旁边的电话。”水木罡命令,顺手从程管家手里接过听筒。
几秒钟之后,雅旁边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是小堂的宝宝吗?”她拿起了就是这么直接的一句话。
对水木雅而言,除了少有的几个亲人,她已经不认识任何人。可是听过一次小堂宝宝的声音,她就记下了她。小堂宝宝会给她打电话,这个认知一旦生根,世上所有的铃声都是小堂的宝宝打过来的。
“雅姐姐。”听到她的声音,竟然激动得无以言表,想要扑到这个女人怀里大哭一场, “雅姐姐,小堂他……”
她问不下去了。
“小堂还在睡觉呀。”雅温软地声音传过来,“我才去看过他呢,他睡得好熟,宝宝要跟我的宝宝一样乖,不哭也不闹,一起等小堂醒过来哦。”
悦菱往后一靠,突然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太好了……小堂果然没事。
常姐果然是吓她的。
“小堂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很严重?”她问电话那边的女人。
“嘘,不要乱讲话哦,”雅佯装生气的样子,“小堂是不会受伤的。他只是有点不好了,一丁点不好了。可是他现在已经又好起来了。”
“是吗?”悦菱忍不住又抹了一下眼泪,她这样安慰她,让她觉得好温暖,水木家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像亲人一般的温暖呢?
“雅姐姐,我好想见到小堂,好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他的。”
“那就过来啊,”雅开心地邀请,“你为什么不过来呢?雅好想见到小堂的宝宝呢,我的宝宝也很想见你,快点过来啊。”
“真的,真的可以过来吗?”悦菱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欣喜,水木雅的邀请,就像漆黑屋子里的一缕阳光,让她的生命霎时又充满了活力。
“快过来,到雅姐姐这里来。”她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小堂和我的宝宝都好想见到你。”
“可是……”想到瑜颜墨,悦菱又犹豫了,“他不会准我去见小堂和你的。”
“他是谁?”雅真的生气了,“这个人真讨厌!小堂的宝宝快过来,不要理会其他人。雅姐姐给你准备好吃的东西,雅姐姐还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哦,小堂的宝宝过来,我全都送给你。”
“好!”悦菱握拳,挂断手机,她对一旁一直抄着手表情凝重的柳清叶说道,“我要去水木家探望小堂!”
……
“老爷,如果这个女孩子过来……”一同听了电话的内容,程管家有些难以判断。
“她要来,就去迎接她,让她见雅,也让她见华堂。”水木罡下令,“对了,也带她来见一下我。”
佣人推着水木罡往电话总机室外行去。
这就是那个让水木华堂连命都差点丢了的女孩,同时,也是瑜颜墨的女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雅居然知道她,还像老朋友似的和她聊天。这或许,就是雅可以完全恢复的前兆。
姗姗已经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她也应该会有好转的迹象了。
这个女孩,有利于她的病,也是水木华堂喜欢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进了这个家门……他就不准备还给瑜颜墨了。听声音,也是符合徐管家最初的调查的。
单纯干净的感觉,和雅倒有几分相似。
或许,这就是她们投缘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去见小堂?我只是去见一下,见了就会回来。医生舅舅,你告诉我为什么?”
柳清叶闭着眼,任由她摇着他的手臂。
“不行就不行了,”他到现在还没暴躁,也是个奇迹了。
“医生舅舅说原因啊。”她还是不依不饶。
“哎,”柳清叶终于烦躁了,“你是傻的吧?瑜家和水木家是死敌。你又是颜墨最重要的人,要是他们把你软禁了,用以要挟颜墨,你让他怎么办?你是要害死他吗?”
“水木家的人一点也不坏,小堂很好,雅姐姐也很好,不会害我了。”她哀求道,“医生舅舅,你就送我去吧。”
柳清叶翻白眼,他是活腻了才敢干这种事。
早知道,就不给她买什么手机了。瑜颜墨的做法,果然还是有一定道理了。
悦菱还在絮絮叨叨:“可是,人家答应了雅姐姐要去的,要是又说不去,雅姐姐一定会生气的,以后都再也不听我的电话了。”
雅姐姐雅姐姐,柳清叶要揪头发。
悦菱是怎么和这个女神经病人搭上关系的?
诶?不过……他突然愣在原地,说起来,悦菱……长得好像和水木雅有点相似呢?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两个月以前见到的雅的模样。
确实是,悦菱长得很像雅,只是比雅年轻而已。
他又再一次仔细打量着一旁的悦菱,只见她顾着腮帮子,不满地瞪着他。
真是的,越看越像……水木家的人性情古怪是C市人所皆知的,但是悦菱却能和他们一个二个处的风生水起。该不会,悦菱本来,是他家的什么亲戚吧?所以,才和他们家的人都那么契合?
一阵凌乱的风刮过,柳清叶晃了晃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到一边去了。
是的,这些想法太不靠谱了。
只是柳医生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红唇皓齿明肌雪的水灵美人儿,竟然会是当初躺在县城小医院门口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脑外伤女病员。
他做过的手术太多,做过的脑外伤手术更多,做过年轻女孩的脑外伤手术更更多……所以,悦菱,那个当时枯瘦得像一颗快要干死的小树一样的女孩,根本不足以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任何的印象。
至于水木雅当初在他车上哭着对悦菱叫宝宝这件事,更是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总而言之,你绝对不能去。颜墨要知道,会把整个C市都血洗了的。”他摊手,还会连累他无辜的医院。
“哼,”悦菱起身,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医生舅舅也是瑜颜墨的帮凶,不理你了!”
说完就昂着头出去了。
柳清叶……海带泪。
瑜颜墨,我恨你,你让我被美人讨厌了!
水木家的花园里。
“外公。”李姗姗穿着一身高级定制,戴着前几天水木雅送她的珠宝,走了过去,“家里,是要来什么客人吗?”
“嗯,”水木罡点了点头,示意李姗姗坐下,“是你表哥的女朋友。”
“表哥有女朋友了?”李姗姗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升起妒忌之意。水木华堂跟水木家没有血缘她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以来,李姗姗早把他划到自己的私人菜地里去了。根本就没想到他还会跟其它女人有关系。
“哼,”她轻蔑地,“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问这句话,主要,还是想知道,来的人是不是悦菱。
“来了你就知道了。”水木罡回答,目前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
正在这时,徐管家前来:“老爷,蓝二少来探望大少爷了。”
水木罡点点头。
“蓝家的人,真是催得紧啊。”他皱着眉,抬头看天,“外面有些凉了,回书房吧。”
……
水木华堂的房间里,蓝家的二少爷,蓝启瞳看着刚刚苏醒的男人:“听姐姐说,你昨晚上很危险。”
“是啊,”他看着天花板,“其实就是失血过多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蓝二少,坐啊。”
“不了,”蓝启瞳拒绝,“我来只是告诉你,瑜颜墨拒绝做这笔生意。”
“猜到了。”
蓝启瞳不说话了。
当初,他来给李姗姗做宴会的礼服,却被羞辱,还被泼了咖啡。那个时候,水木华堂答应过他,会帮他想办法解决这批货的问题。可是,最终,瑜颜墨那边拒绝接货,而水木华堂也没给出任何的具体解决方案。
水木华堂的眼眸,慢慢地转向了他:“蓝二少,这批货非常重要吗?”
蓝启瞳顺手拉过一根椅子坐下,有些焦急地:“上次出事,货源本身就已经短缺了。黑市上现在货价被炒得很高,再这样下去,会压不住的。我们也考虑过找别家。可是你知道外面那片海,说得不好听,都是他们瑜家的。如果他瑜颜墨要报上次的仇,我们蓝家真是还手之力也没有。”
水木华堂轻轻一笑:“二少说得太严重了。蓝家是什么势力?不是还有常姐在吗?”
蓝启瞳颇纠结地揉着自己的眉头:“姐姐这几年已经完全不管我们了。她和常家那边,也很少再联系。你知道,常家和瑜家也是有渊源的,真要我们争斗,会站在哪一边,真不好说。说不定,常家也巴不得我们窝里斗,最后回来收复失地呢。”
水木华堂闭了一会儿眼:“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蓝启瞳似乎犹豫了片刻。
“我听到一个传闻……”他仿佛考量着自己的字句,“我听说,瑜颜墨迷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跟你很熟?”
看到水木华堂的眼神射过来,他忙解释:“不是姐姐告诉我们的。是王少,你知道,他那个败家子,什么都会在圈子里说。”
“是很熟,”水木华堂收回了目光,“不过,蓝二少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他的目光再一次投过来,比刚才更加刺眼,“我会翻脸。”
悦菱,这世上,只有他水木华堂可以利用和指使……其它任何人想要打她主意,就是,死路一条!
吱——蓝启瞳起身,把椅子猛地往后一退,二话不说,开门走人。
哼,水木华堂,你真当我们蓝家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么?说过的话,居然可以不予兑现!
“老爷,蓝二少走了,脸色貌似不太好。”徐管家向水木罡汇报着。
“呵呵,”老爷子笑了小声,“华堂给他吃了闭门羹吧……他家的货,瑜家都不接,我们水木家凭什么去当这个冤大头?”
蓝家的货……老爷子摸着下巴。如果是什么普通的物品还好,可是谁都知道,表面货单上简单的货物,里面都藏着些什么灰色肮脏的东西!
那一个个集装箱上了C市的海岸,如果能顺利进入库房,慢慢流散出去了倒好。万一是给海关截下来了……呵呵,谁家摊上,谁家就要灭亡!
哐当当,推车的声音再次在病房的客厅里响起。
悦菱臭着脸,昂着头走进了房间。
瑜颜墨原本眸子一亮,但转瞬又把头别到了一边。
“吃饭了。”她哭过,声音还有点哑。
瑜颜墨闭着眼,就跟没听到似的。没一会儿,勺子边缘碰到了他的嘴。他却再一次转到了一边。
“喂,”悦菱生气地,“怎么会比我还要不听话呢?喂你也不吃的话,就自己动手吧。”
瑜颜墨回过头来,睨着她:“你也知道自己不听话?”
“我是说喝药,和我喝药的事情对比。”她气鼓鼓的。
瑜颜墨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好,那你不喝药的时候,我是怎么喂你的。你现在也那样喂我。”
悦菱差点把一勺粥泼在了他领口里。
瑜颜墨,你也太得寸进尺了。
“快点,喂我。”他命令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感受她的舌尖在自己的口中旋转。
悦菱哭丧着脸:“我错了……”
“对,你错了。所以我给你机会弥补。”他步步紧逼。
“就这样吃啦。”
“那我绝食。”他居然拿自己逼她,像小孩子一样耍无赖。
“那就饿死你!”悦菱哼哼着,她才没那么容易屈服呢。
“好,”他还真的眼一闭,“我饿死了。”
看着他一动不动装死的样子,悦菱可真是无可奈何了。“好啦好啦,我、我喂你好了……”
他睁开了眼,里面有得逞的邪笑。
哼,悦菱在心里气得喵呜呜直叫,现在就让你得意一会儿,谁让我现在需要麻痹敌人的注意力呢。
她先自己喝了一口粥,慢慢俯身,嘴唇也离他的嘴越来越近。
看着他慢慢张开嘴,期待着她的润泽,悦菱……
噗——突然之间,没忍住,口中的粥全部喷了出来,喷了瑜颜墨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悦菱忍着笑,拿着纸巾给他擦拭脸,“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就想笑……”
瑜颜墨脸黑得像玄坛,他看起来很好笑吗?这死丫头到底什么脑回路?
“我重新来好啦,”她又喝了一口粥,只是这一次,刚刚俯身,就差点又喷了出来,忍了一下,竟把自己给呛到了。
咳咳,她咳嗽不止。
“没办法了,哈哈,”她也不知道这件事莫名其妙戳中了她哪里的笑点,边笑边咳,“你让我先笑一会儿……哈哈,太好笑了。”
瑜颜墨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菱小姐,你能不能稍微有点敬业精神?
嘴对嘴喂食这么甜蜜又*的事,想想都这么美好,为什么会让你大笑不止呢?你这个样子,谁相信你以后能当个贤妻良母呢?
“哎哟。”悦菱捂着肚子,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突然间,瑜颜墨不顾疼痛,抓住了她,把她拉了下去。悦菱还没缓过气来,他已经咬住了她的唇。
下一步,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唔……悦菱想要挣扎,没奈何事发突然,她几乎全然被禁锢住了。
“悦菱……”他的舌与她纠缠不清,半响放开,又转移到了她的耳际,吹气入她耳膜,魔魅一般蛊惑着她,“快,来喂我。”
“我……”悦菱已经面红耳赤。
他的手,早已经不规矩在她的身上油走,仿佛根本就没有受过伤。
“你先放开我。”他突然就这么疯狂,让她完全无法适应。他的手,也捏得她好疼,好像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面团,随他若圆捏扁一般。
“悦菱,快。”他催促她,抓着她的手,往冰袋那里放过去。
那里,有一个滚烫的烙铁,不顾重重寒冰,在等着她去抚慰。
“不要这样。”她小声且无力地拒绝着。软弱娇羞的样子只让他的那里更加生猛而已。她想缩回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满脑子还在想那种事。
瑜颜墨已经掀开了被子,让她的手又离他的昂扬更近了一分。他抓住她的手伸入。
悦菱羞得脸都要熟透了。
“你不要这样……”她既没有勇气去碰触,更没有勇气拒绝,她怕得都没办法思考了。那滚烫的感觉从手心传来,仿佛把她的脑子都烧糊涂了。
这还是她真正第一次用手碰到男人的那里。
“不要这样……”这么没有说服力的拒绝,比*更让人沉迷。
“悦菱,吻我。”他的眸子,黑得映不出她的影子,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渴求和隐忍。
她于是低下头去吻他了。
如果亲吻可以让她不那么害怕和惊慌的话,那么甜蜜的,忘却一切的亲吻也未尝不可。
天荒地老的吻。
她感觉到身下的男人在颤栗,在沉重的呼吸,在低沉的呜咽着,仿佛一头受伤而得到安抚的野兽,躺在爱人的身旁舔舐着伤口。
突然,她觉得他手上的力道重起来,把她的手,以及她的柔软,都快要捏碎了。
她想挣脱,可是他紧紧抓着她,让她无处遁地……他半开的眼里面,空白得可怕,仿佛完全失去了自我。
“我在这里。”她于是又去吻他的面颊,“我在这里……”她低声安慰他。
这一刻,他让她觉得他是迷路的小孩,需要她去指引和安慰。他单手把她抱在了怀里,重重闭上了眼,把所有紊乱的呼吸都埋藏在她的发间。
“悦……”他的声音断在了半空中,已经不能言语。。
她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如此美好。
所有的空虚和空白,所有的恐惧和未知,在这一刻全数填满,她的气息,她的拥抱和她的双手,还有她柔软的吻和轻轻的声音,有一种称之为爱的味道。
“我在这里。”她低声呢喃着,用另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
良久,他终于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悦菱想要抽手,却被他继续用力按住了。
“坏蛋!”她脖子都红了,事情已经干完了,他还抓着她不放。
“反正马上就要再用,”他睁开了眼,眸中带着一丝迷光看着心爱的女人,“进进出出不嫌麻烦吗?还是你想来真枪实弹?”
“臭*!”悦菱从旁边拿了把勺子,往瑜颜墨脑袋上敲下去。
趁着瑜颜墨条件反射一挡,她立刻逃离魔掌,跳到了一边。
“以后都不再喂你吃饭了!”她气愤地藏起了那只罪恶的小手,蹭蹭跑了出去。
瑜颜墨不以为然笑笑,按了铃:“跟着她,保护她安全。”
拉斐尔医院的VIP病房区,悦菱气冲冲地走来走去。讨厌讨厌,为什么这世界上,她到过的地方都跟迷宫似的,连个下楼的出口都找不到。
更可恶的是,身后那两个彪形大汉,把她像犯人似的盯着。
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见小堂和雅姐姐啊。
突然间,她看到了前方卫生间的标志。
“我去方便一下。”还没走到那跟前,她就突然转身,对后面的两个保镖说。发觉他们似乎还想跟着她,她站住了脚,不满地回头,“怎么,想跟我进去?”
哼,她进了富丽堂皇的洗手间,在镜子跟前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护士服,是很容易混出去的。
整个拉斐尔的主体医院都是穿着这种服装的护士们,刚才为了逼真骗到瑜颜墨,柳清叶还给她配备一个胸卡呢。
可是,要怎么出去才可以呢?
外面唯一的路口,都被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把守着。瑜颜墨是绝不会允许她去见小堂的,天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在醋缸里泡大的,成天只知道酸个不停。一点也不信任她!
真是个怪人,他从没因为他是不是她肚子里孩子爸爸这个问题担忧过,却总觉得她和世界上任何一个除他以外的男人都不清不楚。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上没睡好,脸色好像不太好呢,雅姐姐漂不漂亮呢,会不会嫌弃自己长得不够好看?
真好,这个医院的高等洗手间就她一个人,随她呆多久也没人觉得奇怪。就当她是在便便好了,她就是不想出去。
诶?她突然灵光一闪。
就她一个人啊……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试试那个办法……
“她进去起码十分钟了吧?”外面的保镖在看着表。
另一个带着怀疑的目光:“要不要,进去看看?”
“进女卫生间?”
“应该没事。”另一个往身后看看。这么长时间,既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任何人出来。拉斐尔贵宾VIP区的每一个病房都配套设施完善,病人及家属是根本犯不着到外面来用洗手间的。
所以,这个洗手间,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进去看看吧?”
“一起吗?”
“一起吧……”其中一个犹豫着,“如果,她有点意外,我们两个人,至少可以照应。”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于大公子而言,比命还重要。“留一个人在外面,分散了兵力,不容易应对突发情况。”
“好,”另一个按下耳麦按钮,呼唤其它同伴,“请到拉斐尔贵宾C区来支援,我们可能这边有点状况。”
咚!咚!咚……
卫生间的门依次被敲开了。
没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不可能……两个保镖呆住了。
“喂喂,支援到了吗?”一个保镖急忙呼叫队友。另一个开始查看天花板,爬上去检查通风口。
“马上到C区的转弯口。”几个支援的保镖回应着,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小|护士。
戴着大口罩和黑框眼镜的蓝衣小|护士急匆匆地,埋着头,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嗯哼哼,雅姐姐和小堂,我悦菱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