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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仅是陈木槿认识,坐在主位上的司马稷更是熟悉,因为这是他亲自找来的钱袋子芜西小公子—阳文杰。
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你是何人?为何事见我?”由于黑狼和夜明笑都在看着,司马稷只得装作不识,先探探消息。
阳文杰虽然被黑狼压着跪下,但是头依旧高高扬起,声音冷静而桀骜:“我是司马稷,从青阳司马家来,有要事求见炽鹰寨大当家,此事关重大,只可单独告知。”
陈木槿几乎乐出声来,他竟然假扮司马稷?这家伙不知道真的司马稷就顶了个面具坐在他对面吧?还单独商议,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
司马稷示意黑狼放开他:“青阳司马稷?你就是那个新崛起的粮商吧?我就是炽鹰寨大当家,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阳文杰被松了绑站起来,摸了摸淤青的手腕,狠狠瞪了黑狼一眼,黑狼完全无视,依旧笔直地站在他侧身后半步,防止他有什么异动。
“大当家可想发一笔横财?”阳文杰站起来之后,底气也足了很多,声音里透出一股傲气。
陈木槿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阳文杰的目光似乎频频看向她,但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又正正地盯着司马稷。
“小子,你以为我们是穷要饭的吗?你说是横财就是横财?”夜明笑就看不惯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忍不住出言讥讽。
阳文杰却连搭理他的心思都没有,从始至终只看着司马稷。
“想必大当家已经打听到了苏云海要过三峰谷,我若是说能让大当家的把他的所有货都留下呢?”他抛出了他的鱼饵。
他如此一说,天鹰堂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大历第一富商苏云海的货批批都价值连城,若是能把他这次的货都留下那的确是一笔横财,不,简直是一笔巨财!
可是,苏云海又不是傻子,而且这一趟他亲自运货,足见他的重视,阳文杰既然敢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司马稷缓缓开口:“司马公子,你可知道我炽鹰寨有一个规矩?”
阳文杰不慌不忙地应道:“当然知道,凡言不属实者,立斩!”
“看来司马公子很了解我们,那么不妨说说吧,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件事?”司马稷觉得蹊跷,他不好好经商,跑进匪窝来利诱他们,所为何事?
“大当家,在下是一个商人,所谓无利不起早,独自前来,确有三意。”阳文杰背着手,眉眼间一片从容,仿佛他不是身在匪窝,而是纵舟湖上。
“第一,我会帮贵寨留下苏云海的这批货,聊表在下的诚意;第二,我想与炽鹰寨联盟,夺取三峰谷的控制权;第三,以后我司马家从三峰谷走货不扣分毫并且有人护送。”
陈木槿瞠目结舌,这家伙好大的口气,他哪儿来这么大的胆量,敢来匪寨讨价还价?不过,待她稍微思索了一遍他的三个意图,又是一惊,他这是想要垄断两国贸易往来啊!可是她明明是稷的人,这事儿,稷知道吗?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主位上的司马稷一眼。
“司马公子答非所问啊,那我不介意再问一遍,希望司马公子听清楚了,我问是你为何要告诉我?”司马稷忽然凌厉地加重了我字,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人一窒!
阳文杰也被他强大的气场撼动了,不由自主地半弯了身子,心里却对这个匪帮的大当家疑惑不已,明明只是匪,却如何修来这强大的霸气?
“这与大当家的新夫人有些渊源,所以......”他话不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陈木槿一眼。
陈木槿秀眉微挑,这家伙不会是在耍诈吧?她把脸裹得这么严实他也能认出来?还跟自己有渊源,什么渊源?
不过他这么一说,就给了司马稷清场的台阶:“是吗?那我倒是非常有兴趣了。黑狼、明笑,你们先退下。”
夜明笑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有了之前的一幕,他也老实地离开了,黑狼还是丝毫没有犹豫,立即转身而出。
天鹰堂的大门被关闭,厅堂里暗了下来。
只剩下他们三人在天鹰堂中,但是司马稷依旧没有暴露身份,他冷声问道:“如此,司马公子可还满意?”
阳文杰神色自若:“不敢,不过在下认为此事的确不宜声张。”
陈木槿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一直沉默不语。
“说吧,你的原因!”司马稷似乎有些不耐烦。
阳文杰正正衣冠,细细说来:“我在苏云海的车队之中发现了一位故人,并且听到了一段苏云海和他的对话,对话的内容是这位故人要从匪寨营救徒儿的事情。令人意外的是,我的这位故人竟然还有别的一层身份,他就是玉池国的小王子邬航,而他要救的,正是大当家的新夫人!”
什么!苏云海的货物里竟然藏着小师父!陈木槿觉得这件事真的荒诞极了,她说不出是现在自己是什么情绪,但是她已经没有兴趣再藏着掖着了,她知道一开始阳文杰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并不是她产生了幻觉,而是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她是谁。
她摘下脸上的手绢,冷然望着阳文杰:“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阳公子,你为什么要假扮司马稷?”
阳文杰见她终于亮了身份,语含讥诮:“自然是为了唤起陈姑娘的记忆了,也许陈姑娘记不得我,但是记得曾经有个大哥呢?”
“你什么意思?”她恼火地盯着他。
阳文杰并没有跟她正面冲突,轻描淡写地移开了目光:“没什么意思,希望陈姑娘念在旧情上帮我促成此事,也算是帮你大哥吧。”
她听明白了,这家伙竟然是在为司马稷鸣不平!她顿时哭笑不得,求救地望了一眼司马稷。
司马稷突然哈哈大笑着走下了主位,对着阳文杰而去。
阳文杰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是随即又硬生生忍住,又惊又疑地看着他。
“文杰兄,别来无恙啊!”司马稷摘了面具,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陈木槿看着阳文杰呆若木鸡的表情不由在心里暗爽,哼,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你,你们!”阳文杰惊得话都说不顺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竟然已经被自己人搞定了,他再一次叹服于司马稷的高瞻远瞩。
司马稷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这事儿还得慢慢跟你解释。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邬航在苏云海的车队里的?”
阳文杰一拳锤在他肩上,笑骂:“你小子!竟然还当起匪寨的大当家来了,自己想要抱得美人归,留我应付那两个祸精!回头再好好跟你算账!”
说着两人相携坐在椅子上,陈木槿笑吟吟地端了茶水上来:“阳公子,请用茶。”
阳文杰局促地接过茶水,又瞪了司马稷一眼:“你小子,害我对陈姑娘出言不逊!”说着他站起身,对着陈木槿一揖:“阳某刚刚实在是失礼了,还望陈姑娘原谅。”
陈木槿落落大方地摆摆手:“不知者不怪,阳公子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个有义之人。”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互相客套了,大事为重,文杰兄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望详细告知。”司马稷严肃起来。
阳文杰喝了一口茶水,缓了缓情绪,语气低沉:“轩朗,你有所不知,我本想借着米粮的生意搭上苏云海,套些好处,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他不是大历人而是玉池人。本来这事我也觉得没什么,青阳镇本就鱼龙混杂,但是我从苏云海一个管事的酒后醉言得知苏云海和怀霄派一直有联系,并且关系匪浅。这就让我上了心,苏云海是玉池人为何一直与大历的武林大派关系紧密?我派人跟了月余,始终没有什么发现,直到不久前,终于让我在苏云海的一处外宅见到了一个人。”说着他看了陈木槿一眼。
陈木槿知道他什么意思,温言道:“阳公子不必顾忌我,但说无妨。”
阳文杰见她豁达,便也放了心:“那个人就是陈姑娘的师父,邬航。我觉得十分蹊跷,就一直派人远远盯着,邬航进了苏宅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包括地动之后。
地动之后,整个朔北和魏平都闹了饥荒,所有的粮行都被百姓一抢而空,但是唯有苏云海的粮行一粒米都没放出来。我本以为他要屯粮抬价,结果没多久他就传出了要带货去玉池的消息,大商人有钱不赚,这事情就透着一丝不寻常。于是当天夜里我就潜进了苏云海的外宅,偷听到了他和邬航的对话。果然,他们即将要回玉池做一番大动作云云,我知道那邬航武功极好,所以没敢凑近,隐约听见了一些内容,就是关于陈姑娘落入炽鹰寨,被迫要成为压寨夫人的事情,邬航当时情绪很激动,声音很大,我就听到了些,后来苏云海那厮压低了声音,我又怕被发现就离开了。”
(未完待续。)